第二十五章·興師問罪
回到nt國杜雲姆市,已是凌晨四點多鐘。林萊克絲覺得渾身酸痛,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什麼也不想做,給單立淳厚打了一個平安到達的電話,也不洗漱,倒頭就睡。單身女人就這點好處,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想怎麼就怎麼,誰也不打攪。當然,單身美女與單身女人還是大不相同——騷擾電話總是難以避免。今天不會有電話,悄沒聲兒地回來,誰也不知道啊。昨天,她和單立淳厚看到梅行干一行領走了侏儒,以為聯合國一切調整妥當,再不用她們做什麼了,便打道回府。從植物園來到slk國首都卡康提西,乘坐環球高速鐵路特快列車,單立淳厚因為協會有事,沒有陪她回家,就在火車上告別,回他的祖國p國首都卡努雅了。
事與願違。剛剛睡下,電話就響了。她以為是騷擾電話,不想接。可那電話響個不停,真煩人,想想有可能是單立淳厚打來的,還是接了。一聽,是渥淪羅棣的聲音,不由生氣,說:「你有病呀,深更半夜的打什麼電話?」
渥淪羅棣陰陽怪氣:「美人啦,你說對啦,你一走我就病啦,相思病!你怎麼悄悄溜了?美是風景線,你該讓大家賞心悅目嘛。」
她剛要罵他,話筒裡傳出西西大巴的聲音,口氣嚴肅:「林萊克絲會長,你和單立淳厚會長怎麼連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捉拿侏儒是聯合國協調下的統一行動,你們應當服從統一指揮,自覺統一行動步伐嘛。」
「哦,弄了半天,沒想到啊,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通宵達旦,你們真是好精神。」林萊克絲譏俏地說。「對不起,本姑娘沒興趣也沒必要跟你們嚕囌。」
「那我也長話短說。」西西大巴咄咄逼人。「你說,你和單立淳厚為什麼要放跑侏儒?不知道聯合國有指令嗎?想反對穆瑪德琳主席嗎?」
「你就說,想反對梅行幹嗎?想反對西西大巴嗎?想反對我們八大會長嗎?豈不痛快多了。」
「也可以這麼說。你不尊重我,就是不尊重人權,不尊重人權就是反對人權,反對人權就是反對聯合國……」
她厭惡地打斷他:「西西大巴,別喋喋不休了。本姑娘問心無愧,無所畏懼。古人云:被敵人反對的是好事。被人民反對的才是壞事。本姑娘說,該反對的就反對,不該反對黨的就不反對。你們弄丟了在押犯,玩忽職守,才是犯罪。」「啪」,她壓了電話。
五號小院裡還是燈火通明。西西大巴握著話筒,氣惱地對梅行干說:「這個瘋婆子,簡直是潑婦,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梅行干冷笑道:「你別生氣,氣大傷身,要學會軟刀子殺人。好啦,你們的任務完成啦。她越硬,越說明問題。不是她們做的,當然不承認。換下一個吧。你的錦囊妙計一定要實現。」
大島幸子自告奮勇,給單立淳厚打電話,遭他一頓奚落,放下電話說:「各位,本姑娘任務完了,單立淳厚不是關雲長,沒有捉放曹打可能。」
梅行乾笑話她害怕單立淳厚,話很難聽:驢球你也害怕?真沒勁,還當妓女協會會長呢?她氣得眼冒金花,責問他為何嘴總是這麼臭,說話總是非常損人。他大笑不止。她氣極了,上前就是一個嘴巴子。他怒不可遏,揪住她就要打,被渥淪羅棣一把抱住,動彈不得。西西大巴兩頭討好,勸他說:好男不跟女鬥。勸她說:君子不動手嘛。其他會長也來勸阻,方才勉強了事。
梅行干叫金布撿耶給黛茹打了電話。她冷嘲熱諷:興師問罪?嗯,應該!你們怎麼搞的,那麼多人連個小小侏儒也看守不住,弄了個不知去向,該當何罪?你告訴梅行干,別這麼沒心肝了,想轉嫁危機,嫁禍於人?門都沒有。
梅又叫金給華繼業打電話。他伸出大懶腰,懶懶的說:「世界超級大富豪,誰敢碰呀。我更不敢啦,怕把人家打成窮光蛋了。」
梅行干又請西西大巴打,西西大巴反說他打才最合適。他把眼睛一瞪,說:「我打我就打。我倒要看看,有機玻璃大王是虎王,還是狼王?」
「華老先生嗎?」他盡量拿出恭敬的口氣,「我是梅行干會長。」
「哦,久仰大名啊。」華繼業的語氣中滿是譏諷,「有何貴幹?讓老夫猜猜。嗯,你是興師問罪來了。」
「不敢,不敢!你老是世界的棟樑啊。我的宿舍裝的全是你的玻璃。華宇美智超是你的寶貝兒子,我們想問問你老,侏儒……」
華繼業的口氣嚴厲了:「梅會長,華宇美智超是我兒子,侏儒可跟我兒子八竿子打不著,休得東扯葫蘆西扯瓢。有心眼還是多想想怎麼向聯合國交待吧。」
梅行幹假裝得意地笑笑:「諸位,有啥嘛。華老很客氣呀,很給面子。」轉而憤憤然說:「有啥了不起?有幾個銅子就耍橫,也是屬螃蟹的,沒名堂。哼!你兒子弄個侏儒出來欺世盜名,被我們逮著了,又搶走了,就可以高枕無憂啦。哼!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到把你兒子送進監獄,看你還橫著走路不?哼,走著瞧。」
會長們少不了又是一陣笑。時間長了,次數多了,他也無法判斷清楚,他們到底是好意壞意,還是惡意,也就不管那麼多了,指著久博·布什說:「別老愣著,打電話,將革命進行到底呀!」
久博·布什沒精打彩地,給甘得薇打了電話,甘得薇是急性子人,也很有些血性,以為這是對她人格的污辱,她家祖宗八代也沒受過這樣的懷疑,要他轉話給梅行干,她也不是好欺負的,就此罷手也就算了,如果再叫她不高興,她就叫他們好好喝上一壺。
梅行干並不生氣,說新世紀漂亮點的女人都這副德性,將來若是基因人推行開了,女人都美了,比現在還美幾分,還不知道她們怎麼個跳騰法呢?恐怕連路也不會走了,話也不會說了。
湯姆青田在他的催促下,又給鞏南星打手機。鞏南星說話到是很斯文,但也是冷嘲熱諷,說她連夜回到a國首都了,沒有多少閒功夫說廢話。她的現場報道可以說明一切,別沒事找事,快些把侏儒找到才是他們的正經事情。
接下來,梅行干和西西大巴分別給馬克、奧特奧還有福特道格葉新打電話,打不通,梅行干火了,說:「收拾行李,去麻星汀!」
大家正好不想在此久留,自然樂意聽從,收拾了行李,爬上火車,來到slk國首都,換乘高速列車,傍晚時分來到了麻星汀。會長們都要求享受同福特一樣的待遇,梅行干拗過,便將他們帶進了五星級酒店,住進豪華房間。又在豪華餐廳用過晚餐,便的聽馬克和向特奧的住處,好半天打聽不到,西西大巴說別勉強了,說不定打到他們還不如不打到的好,他們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梅行干兩眼一翻,輕薄地說:「他們是赫赫有名,什麼名啦,罪名,惡名,起碼也是臭名昭著。放心吧,我的會長們,這兩個人現在是戴罪之身,要不是我火眼金睛,誰還知道他們也去了現場?不敢露出真面目,可憐蟲啦。你們還怕啥嘛?」
渥淪羅棣和在島幸子幾個都說,怕不存在。但是,總不能像沒頭蒼蠅光是亂嗡嗡,麻星汀那麼大,人口幾百萬,大海撈針,瞎子點燈——白費蠟嘛。
西西大巴忽然叫道:「我有辦法啦。上網!」
會長們也跟著高興起來,你一言,他一語,湊好一篇文字,就在房間電腦上發到人民網上去了。
馬克正在辦公室批閱案件報告,看到秘書發過來的郵件,連忙打開來看,笑道:「彫蟲小技小技,一幫糊塗蛋,還想當大偵探,天下奇文啦!置之不理。」
奧特奧正在家中看電視,兒子在網上玩遊戲,互不干擾。忽然,兒子跑出來叫道:「老爸,你又惹誰啦?網上有你的消息,說你可能正大光明和侏儒談天說地,快來看!」
他並不意外,當官從政多年,意外的事情經歷的太多太多,司空見慣啦。但他還是急促地走進了兒子的房間,和兒子一起看過那則消息——
奧特奧被解職,在家無所事事,也無所用心,外出散心,偶遇侏儒,情投意合,遂將其當新生兒一般抱回家中,飯後無事,和它談天說地,也許還有其他說道。民間如此此說,難定真偽,僅供有意者分析判斷。
哈哈哈——奧特奧一陣笑,直笑的眼水橫溢,見兒子茫然相視,心疼地說:「對不起,乖兒子,嚇著你了吧。別害怕!炮製這篇文章的人啦,不是好人,和假新聞的意思差不多,彫蟲小技。」
「是誰?什麼目的?」兒子疑惑地問。
「趁火打劫唄。落井下石,也有可能。反正要羞辱老爸這個『倒霉蛋』。」
兒子若有所思地說:「no!我不許他們欺負你。因為天下最優秀的爸爸。侏儒!他們是侏儒。侏儒不是基因人。不見了,他們想嫁禍於你。」
奧特奧恍然大悟,一把抱住兒子,激動地說:「你真是個天才,新世紀的新新男人。」
兒子調皮地笑笑,說:「爸,我是基因帥哥!」
「那我就是基因帥哥的老爸。好啊。現在讓我來給馬克伯伯打電話。他也是下台幹部。」
奧特奧撥通了馬克的手機,馬克隨即叫道:「老冤家,你別說,我來說。網上遊戲,興師問罪,全當是毛毛雨,濕不了我倆的鞋。」
「那我們如何對付呀?不能老是忍氣吞聲嘛。我的基因可沒那麼優秀哦。」
「這個嘛,問你兒子吧。他的基因比你我優秀。」馬克風趣地說。
兒子替老爸寫了一個回信——
老鼠溜之大吉,貓肯定有責任。但不是所有的貓。貓鼠可能一窩,只能是病貓,懶貓,決非好貓。好貓不是侏儒,不愛侏儒,在哪兒都會抓老鼠。
請您猜猜,放走老鼠的,是貓,是鼠,耶或是侏儒?
奧特奧激動地說:「好兒子,發出去!看他們再敢到處興蚰問罪。」
會長們無事生非,急不可耐地撞在梅行干的房間裡,等候回貼。一聽回貼信號,一起湊上來看過,不由嚷嚷起來,啥狗屁貼子,什麼貓啊,鼠啊?真***費腦子,吃吃了撐的,惡作劇吧。馬克和奧德奧真他娘的有閒情逸致……
梅行幹假模假式地踱了幾步,裝腔作勢地說:「冷嘲熱諷,旁敲側擊,泰然自若,嗯,不是兩個罪臣。他們沒那個膽。好啦,投石擊水,只激起一道浪,就算成功。」
西西大巴也藉機下台階:「老梅沒說錯,有回貼就好辦,量他們也沒吃過豹子膽。我就說嘛,前頭這些人,都是小毛毛蟲,跟他們玩幾把,熱熱身罷了。大家說,下一步,我們的進攻方向是哪兒?」
聯合國,紐卡頓,乾京,莫高哥……月球村,外星球……
梅行干臉色蒼白,心中罵道:這幫老鼠,盡想白吃!
西西大巴叫大家把持著點,別想一口吃個大胖子。於是,一起商量對策。
梅行干本想先到萬和號太空站,大島幸子堅決反對,渥淪羅棣湯姆青田和久博·布什也不許他再去,侏儒不知去向,聯合國正想追究責任,我們現在都是貓,不能做舔老虎比的傻事!西西大巴幾個也說,做事不能不計後果,也不能像狗熊掰包谷,掰一個丟一個,「你剛剛在那兒下過硫酸雨點,再去興師問罪,莫非不要命了,想蹲大獄?」
最後,還是以西西大巴的意見行事:上月球村,找華宇美智超,滬莫瑪柏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其他人找多少也是隔靴搔癢嘛。侏儒是不是基因人,只有華宇美智超能說清楚。到了999號小樓,還不是一如庖丁解牛,一切迎刃而解了。華宇美智超開了金口,穆瑪德琳也就會給他們也給全體地球人一個合適的說法了。
做夢娶媳婦——想的美妙,許多許多地球人往往這樣。
其實會長們內心都非常清楚,說什麼找華宇美智超,庖丁解牛,一切迎刃而解,那只不過是個幌子,月球村是地球人的第一個殖民地,他們都想當嫦娥,一直苦於沒有機會。好不容易鬧出一個侏儒事件來,機會難得,機不可失,先去了再說。月光林啦,偉人宮啊,植物園啦,等等,逛逛再說,費用反正有人出了,不是梅行干的積蓄,不花白不花,花了也白花。八個人八張票,才64萬元,就是住上一個星期,八個人包一棟小樓不過80萬,加上吃飯喝酒逛公園,索性玩個夠,天天唱歌跳舞,總共500多萬也就打住了。這離一個億還遠著哩!追蹤侏儒,查清侏儒究竟是不是基因人,華宇美智超究竟造沒造出基因人,是不是造出一個侏儒,這真是名正言順,冠冕堂皇。別說坐飛船,就是坐那個藍色大氣球去,穆瑪德琳也無話可說。這完全是為聯合國出力做事嘛。
主意既定,便立即行動。他們連夜跑到貝傑月地飛船港,買了票,登上了第18號月地飛船。
他們都是第一次享受太空生活,自然歡天喜地,歡聲笑語,自不必多說。所不同的是,他們沒有約克遜和克蘿蒂乘坐飛船那樣充滿驚駭。
狂八千假扮侏儒,冒充基因人,差點丟了性命,被霸宇宙救走,悄悄然,又灰溜溜地逃回鯨宇號太空站去了。
經過五天航行,八個會長終於腳踏實地,站在了月球鮮活的軀體上。走出飛船港,望著月球上一片異樣風光,他們情不自禁,振臂高呼——
月球村萬歲!地球人萬歲!會長們萬歲!
不得喧囂!不得喧囂!警告一次!警告一次!機器人的聲音震耳發聵,「梅行干、西西大巴、大島幸子……」
大島幸子不由伸了一下舌頭,說:「噯喲,月球村果然比地球村嚴格,連話也不讓大聲說。」
渥淪羅棣不懂裝懂,解釋說:「月球村是零噪音,大喊大叫的還行?」
西西大巴笑道:「你呀,半桶水晃蕩。哪能這樣說呢。應當說,到了晚上十二點,月球村進入零噪音時段。不是說全天候的沒有噪音。」
渥淪羅棣,不好意思地笑笑,狡辯道:「現在不是,將來一定是了。我是瞅著未來說的。基因人誕生以後,過上多少年,也許要不了多久,就全天候無噪音了。」
梅行干朝他瞪了一眼,說:「獄友協會會長大人,可別沉迷景色,忘了使命囉。」
哈哈哈——一陣大笑。金布撿耶把手指放嘴上一按,叫道:噓……大家都不吭聲了。
會長們被月球村的景色所陶醉。他們沒有認識到,這次集體訪月球村的行動,為後來形成反對基因人的統一陣線,拉開了序幕,在月球村和聯合國編年史上,都落下了重重一筆。
這一筆,使包括穆瑪德琳在內的幾十億地球人喟然長歎,傷透腦筋,費盡周折,但無論如何,它屬於地球人民內部的矛盾運動。
當旁波寧向穆瑪德琳報告會長們準備集體訪問月球村的情況時,她詼諧的說:「我的廳長,不是訪問,而是興師問罪。不要緊的,天塌不下來。你要阻止,也有能力阻止。可是,有必要嗎?沒有。」雙手合攏,做出擠壓的動作,「就像一個大膿包,打針,吃藥,掛水,或者做手術,都可以把它除掉。可那樣太費事了,也會令人不快。不如讓它自行擴張,出了頭,自然消除,省事,而且心甘情願,無話可說。啊,我好像沒有表達清楚。」
「哪裡,哪裡。」旁波寧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屬下明白啦,你說的是政治膿包,不到時候,不可強求。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方為上策。再說了,有人為我們出錢解題,豈不是求之不得?」
「嗯,」她聳聳肩,「猴精,名不虛傳!」
會長們說說笑笑,一起走進了管理部大院,又走進了烏斯佐科夫辦以室,接受過安全檢測,烏斯佐科夫便叫他們如實填寫在月球村的活動安排表。
梅行干瞅著表格沒有動筆,說:「可以不填吧,說清楚不就行了嘛。我們要見司馬部長。」
「月球村是什麼地方,誰都得要填表,外星人也不例外。」烏斯佐科夫半真半假地說。「司馬部長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他可是國家領導人的級別,副總統待遇。」
梅行干把脖子一硬,譏笑道:「副總統啊,那就讓我們見見吧。楠托馬利偉總統,旁波寧廳長,我都見過,說過話。」
烏斯佐科夫趁機戲弄他:「楠托馬利偉,旁波寧允許見你,我不管。我的部長你要見,對不起,得先有我批准。」
梅行干還想爭辯,西西大馬和大島幸子趕忙上前來勸,叫他聽安全督導員的,他又說:「那我們就先見華宇美智超,總不要……」
烏斯佐科夫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也得先經過我。華先生是何等重要人物?你連個先生都不叫,真是不懂禮貌,不尊重科學,也不尊重科學家。」
梅行干沒有想到初來乍到就挨如此教訓,覺得在眾會長面前太丟份了,臉都憋紅了,聲音抬高了,叫道:「烏斯佐科夫,少耍你的安全員權威,再怎麼,月球村還是地球的殖民地。我們八個人來訪問月球,不是來受你教訓的,是來澄清事實的,侏儒逃跑了,很有可能逃到這兒來。你是安全督導員,理應支持我們的行動,而不是阻止我們。」
烏斯佐拉夫「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梅行干,,你給我看清楚,這兒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不是我要教訓你,是旁……」他打住了,旁波寧事先交待,會長們來了,一定要嚴陣以待,嚴加防範,決不給他們絲毫可趁之隙,干擾阿超阿娜。干擾別的科學家也不行。除非他們改頭換面,給阿超阿娜,給基因人送鮮花,送橄欖枝。差點把機密洩露了,旁波寧廳長豈可出?他兀自高了笑,接著說:「是你旁若無人,而我責無旁代。」
西西大巴等人又來勸解、調和,請安全督導員見諒,別和梅行干一般見識,梅行干狡猾的很,給烏斯佐科夫賠了不是,烏斯佐科夫順水推舟,說:「瞧在大家的面子上,按月球村管理通則,我來協調,盡查能使我們滿意。希望你們嚴格遵守月球村的規章制度,別惹事生非。去安黛茹斯哪兒辦手續吧。」
會長們一起擁進了安黛茹斯辦公室。她不高興了,厲聲說:「怎麼一擁而入啊?不知道這是機密重地?出去,一個一個的來。」
其他人出去了,梅行干說:「請先給我辦手續。」
她著意地看著他,眼前浮現出他在萬和號太空站,同旁波寧和單立淳厚他們胡攪蠻纏的一系列鏡頭,又閃現出他在高山不凍湖和世界植物園的一系列表演,心想:這上黃臉狼啊,原來真的名不虛傳,看他一臉的陰沉,滿目的狡猾,純毛的紫色西服這幾天天大概磨損的厲害,全是毛頭,看上去渾身像佈滿了刺,對!活像只刺猥。咦呀,聲音這麼嘶啞,刺耳極了。怪不得司馬部長討厭他,吩咐格外關照呢。集體訪問,真是冠冕堂皇啊,黃鼠狼給雞拜年,根本沒安好心。哦,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梅行干見她這樣,心中不高興,朝自己身上看了兩遍,假意笑道:「大美人,我哪兒惹眼嗎?你不舒服還是不順眼?」
「說話注意點,別油腔滑調,油嘴滑舌的。」她暗暗高興,正想找個茬教訓他,他自己倒送上門來了,「叫西西大巴進來,你先等一等。」
梅行幹不知何因,急問道:「你怎麼……」
「你怎麼這麼多話?」她喝住他,「沒什麼怎麼不怎麼,按我說的做吧。」
他無可奈何,叫進來西西大巴,安黛茹斯很嚴肅地給他講了有關規定我要求,叫他好了住宿營登記,叫他出去再叫誰來辦理。
一個個都辦完了,最後才是梅行干。他真想發怒,可見安黛茹斯面帶慍色,害她盛怒之下,拒絕他入住,使他前功盡棄,還落個貽笑大方,咬咬牙,含忍了,以後瞅機會報復。
他們住進了19974棟宿舍樓。
梅行干急著要見華宇美智超,其他幾個卻不慌不忙,說管理部的指示不可違背,萬一被驅逐出村就無顏見江東父老了,提出先飽覽大好風光,然後再作區處。梅行干執拗不過,其實也是欲擒故縱,將計就計,隨著他們先遊覽村內風景,一起約定,明天一早出去觀看月球村的風景區。
八個人大搖大擺,東張西望,來到了超市,轉了一遍,大島幸子要買東西,渥淪羅棣就叫梅行干給大家送紀念品,他不肯。但經不起七個人一起糾纏不休,叫各自挑選一件,他付了款。他們當然不聽,挑了好幾樣,月球村金錶,月球白和月球紅酒,手機,還有桂花精,等等。大島幸子自然還要多些,桂花洗髮精,月球片乳罩和內褲也揣了購物袋。沒想到,上櫃檯交錢時,全被打了下來——梅行干只給每人付了5000元錢。找他討要,卻不見人影,早就溜之大吉了。渥淪羅棣幾個少不了罵梅行干缺帶冒煙,以後生孩子不管從哪兒出來,都會沒有屁眼門。還是西西大巴肚量大一點,叫大家別太難為梅行干,有一件紀念品也就行了,別太計較。這才熄了幾個人的火氣,走出了超市。
火鳳凰歡叫起來:現在是月球村時間十二點正。
在哪兒吃月球村的第一頓飯呢?梅行干說大島幸子能幫一手好菜,叫回宿去幫著吃。其他人一個也不贊成。西西大巴語帶雙敲地說:「梅會長,該省的就省,別什麼都節約。啥都摳門,那叫鐵公雞。」
梅行干並非遇鈍之輩,當然聽的明白,一咬牙,一拍胸脯,再把手一揮,叫道:「跟我走,嫦娥酒樓。」
他們心想著馬上就可以飽餐月球盛宴,精神抖擻地往前走。誰也沒有注意,後面跟來三個孩子,正是灰泥鰍、尖嘴貓和憨憨蛋。
三上孩子是昨天晚上到達月球村的,住在約克遜的樓裡。福特和道格葉新幾次被梅行干欺弄,尤其是福特,想著那晚上被梅行干沾了便宜,心中像吃了一大把蒼蠅一樣,老是想嘔吐。,回到麻星汀,越想越窩火,決意伺機報復,出口惡氣。馬克和奧特奧先後打電話,告訴他倆,幾上會長很可能結伙上月球村,叫她留神。兩人便合計,借刀殺人,由福特開口求助於約克遜,救救三個孩子。她經歷了幾次打擊,身心疲憊不堪,已經力不從心。
約克遜感到有些奇怪,與克蘿商量。克蘿蒂想不出[福特有何陰險用心,就請教旁波寧。旁波寧一聽,大聲叫好,教她如何如何。
福特出乎意料地接到了約克遜的回話,說他非常疼愛孩子,因為三個報童遭受假新聞事件的影響,很可憐,當然,他主要是想著自己的兒子媳婦,對假新聞深惡痛絕,也感謝福特收留了他的親人,讓他們平安地住在長壽中心,等待基因人成功,所以他願意為她幫些,為她做這年事,其實為地球人民做事嘛。說的福特簡直心花怒放,謝字也忘了說,就把三個孩子送到了月球村。
三上孩子天真爛漫,只管滿好奇心,到月球村來見世面,那裡能想到其他。他們和約克遜在一起,客觀上為這個老頭兒帶來了天倫之樂,因為有假新事件這上工同話題,加上克蘿蒂大姐姐的調節,沒過幾個小時,便廝混熟了,就像一家三代,歡聚一堂。
今天早晨,月球村早間新聞播送了八會長集體登月的消息,克蘿蒂帶三個孩子看了。他們都義憤填膺,指指戳戳。約克遜問他們為何恨梅行干還有渥淪羅棣他們,孩子們實話實說,這幾個人都不是好東西,老是跟阿姨福特作對,搶她的東西。阿姨次提起他們,都是眼淚汪汪。約克遜對梅行干早有成見,恨他幸災樂禍,趁火打劫,早想教訓他。只是要求起死回生之術,顧不了太多,暫且擱下。現在,他要配合福特,為受黃臉狼欺弄的孩子出氣。於是,他叫孩子們想想,如何歡迎梅行干。孩子們說早就想好妙計。他問能否讓爺爺先知道。他們回答,等著瞧好了。
會長們在嫦娥酒樓的大廳坐下來了。七嘴八舌地點菜。梅行干尿急,起身去衛生間。躲窗簾後的灰泥鰍急忙伸出一支桂花,發出了暗號。
梅行干剛剛跨進男廁所,只聽「嘩啦」一聲,一桶尿水兜頭潑下來,直澆得他內外都是尿水和尿臊,氣得大發雷霆:「小姐!服務員,***,活見鬼了?什麼嫦娥酒樓?尿水專賣店吧?」
服務小姐趕緊跑來,笑吟吟地說:「先生,我中機器人,請你別對我說粗話。人意見去找經理,安全問題找保安,保安解決不了,請去找督導員。」
「把他們都給我叫來!」梅行干怒氣衝天。
保安來了,經理來了,他們都是機器人,同樣打過招呼之後,把梅行干帶到保安室,取出一套工作服替他換上,叫服務小姐為他洗衣服,一面勸解。他怎麼也不聽勸告,非要搞清是誰侵犯了他的人身權利。會長們聞聲,也趕了過來,都幫他說話,要討個說法,月球村是高度文明的社會,出此怪事,叫天下人笑話,必須說清楚。
保安報告烏斯佐科夫,得到的指示是看錄相。錄相上,沒有見到任何人,只見到一個矮胖矮胖的小人,從女廁所裡呼地跳出來,跑得無影無蹤。梅行干在前,其他會長緊跟著叫道:「侏儒,侏儒!侏儒干的,我們來對了。侏儒在月球村。」
烏斯佐科地在辦公室看的清楚,哪裡是侏儒,尖嘴貓嘛,不由哈哈大笑,自語道:「也好,就是侏儒。你們就是來追蹤侏儒的,這下心想事成啦。」
保安接到指示,隨即叫大家散開,各就各位,會長們忐忑不安地走開了。經過幾次事情,他們對侏儒已產生恐懼心理,如果不是想著遊山玩水,早就作鳥獸散啦。
服務小姐拿來了烘乾的衣服,給梅行干換了,叫他趕緊去吃飯。看見了侏儒,他的心裡也直發毛。要知道,他可是斷定侏儒不會在月球,方才拍胸脯要來這兒的。
保安把他送回座位上,對大家說,一定查清侏儒跑到哪兒去了,請各位配合,耐心等待。
菜餚上齊了,全是月球村的食品,桂花炒雞蛋,星星湖大魚頭,月光林地皮菜,蒸汽谷飛鴿,這些算是中檔的。高檔的有嫦娥伴月,由一隻半斤左右的鴿子和一個足球般大的桂花丸子組成,裝在一隻白瓷盆中;月兒彎彎,其實是桂花油炸香蕉,加塗上白色奶酪;廣寒鳳鳴,肥瘦適中的老母雞,昂首挺胸,朝天長鳴;蟾蜍求愛,用熟蘿蔔製成青蛙模樣,配上一隻差不多大小的蟾蜍,旁邊撒上青菜葉……這些菜是司馬常新、安黛茹斯和烏斯佐科夫逐步研製成功,又逐步推廣開來的,都是色香味俱全。
看著滿桌子的美味佳餚,會長們滿心歡喜,金布撿耶、烏褲子垂涎三尺,差點沒把口水滴到菜裡頭。只有西西大巴還算斯文,沒有交頭接耳,也沒有急不可耐的樣子。
梅行干換了衣服,身上因為沒有洗滌,還是滿身臊氣。憨憨蛋潑到他頭上的尿,雖然是他們三個的尿水,俗稱童子尿,可他們都有十多歲了,到底不是嬰幼兒,難免還是臊哄哄的。渥淪羅棣故意氣他:「梅會長,幸虧聽我們的,來月球村這塊風水寶地,得到仙水啦,不喝了童子尿,可以把你的老傷治好啊。說不定說話噪子就不啞了。」
可是,大島幸子卻一點不掩飾,捂著鼻子說:「梅行干,快走開!薰死人了,還叫我們吃不吃啦!」
梅行干呼地起來,想發火,可是西西大巴幾句話就把他的肝火撲滅了:「老梅,女士總是愛乾淨,也好,去整乾淨,大家都舒坦,好喝個痛快。去,我們再說會話。」
有理不在聲高。梅行幹不得不聽從。酒樓正好有洗澡間,在服務小姐的引導下,他去洗澡,叫小姐再為他洗衣服。大約十幾分鐘,他重新落座,身上散發出濃烈的香水味。大島幸子又笑話他是夜總會工作人員。他又好氣又好笑,不理睬她,請大家就餐。
大家早已等得發慌,也著實餓了,一個個狼吞虎嚥,連酒也忘了喝。待吃的要飽了,方才想起喝酒。梅行干是東道主,西西大巴請他瑪祝酒詞,他也不推辭,舉起杯子,站起來,面有德色,說:「請各位開懷暢飲!」
「開懷暢飲!」大家一起舉起杯,一飲而盡。這酒,可是特級月球白,3000元一瓶,不喝豈不虧了,喝了也白喝嘛。
喝了酒,幹警梅行干叫大家都坐下再喝。大家便坐了。他也坐下去。只聽,「撲通」一聲,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向後倒下去,頭又碰到了凳子上,起了一個包。爬起來,一邊怒吼:「是誰把我凳子挪開了,是誰?」一邊摸後腦勺。
眾人愕然。烏褲子問服務小姐,小姐說,沒有看見誰挪他凳子,說不定是他自己起身時,不經意地推開了。一時難以證實,大家無話可說,繼續喝酒。
沒有喝幾杯,一個藍色的雲團飛了過來,一下打在桌子上,「通——」的一聲,桌子化成碎片,酒菜湯水濺了大家一身。
這下子亂套了。會長們一個個抱頭鼠竄,一直跑出酒樓好遠,才回過頭來,看看後面沒有誰追來,這才停下來,直喘大氣。
喘息稍定,他們心中氣憤難忍,回轉來,打酒樓經理算賬。經理卻叫他們付賬。雙方爭執起來。保安叫來了烏斯佐科夫。
烏斯佐科夫也很奇怪。對會長們,月球村建村直到現在,十多年了,還是有關當局一回遇到這等怪事。在座的都說見到一個藍色雲團,打碎了飯桌。可這雲團從何而來,誰也沒看見。況且,雲團能打翻一桌子飯菜,這也近乎荒誕,從來沒聽說過呀。
藍團從何而來?霸宇宙動用武藝,打出來的,專門整治八個會長的。梅行干跌倒在地,也是他挪開了他的凳子。梅行幹不聽他的哀求,拒不放開侏儒,也就是狂八千,他懷恨在心,先給他汆一點顏色瞧瞧。看會長們面面面相覷,再看著他們抱頭鼠竄,他樂的大笑。當然,他隱身一旁,地球人誰也看不見罷了。
梅行干也想到了可是那個向了哀求的老態龍鍾的男人,但他懷鬼胎,想借題發揮,一口咬定,就是酒樓服務出了問題,月球村安全管理有漏洞,非要烏斯佐科夫弄個水落石出不可。這回,鲺斯佐科夫不敢耀武揚威了,畢竟飯菜全都打翻在地,吃飯的人,誰會自己砸自己的飯碗呢?絕對不可能。怎麼辦呢?他決定當場觀看錄相資料。
然而錄相資料上沒有任何線索,錄下的鏡頭中,沒有其他人進入或出手揮拳的記錄,只有一個藍雲團飛到桌子上空的記錄,卻不知從何處飛來。
會長們不依不饒,烏斯佐科無只好搬出司馬常新。司馬常新指示他,先叫會長們回去,然後再和計議。
會長們都不想回去,要去觀看風景區。梅行干也不想耽擱時間,就同意了。他丟下一句話:督導員大人,你最好給我們一個無可挑剔的說法。
烏斯佐科夫一下火了,心想:老子在此十幾年了,還第一交遭到別人的威脅,把臉一擺,厲聲說道:「梅行干,會長們,你們都聽好了,聽清楚了。管理部的調查結論是:藍色雲團打碎梅行乾等八位會長的豐盛酒宴,純屬自然事故,不作追究。如有不服,請上訴國際警察廳或國際法制委員會。」說完,他大搖大擺地走了。
會長們竊竊私語,覺得不能上訴,他們來這兒並非光明正大,吃這樣的高飯菜亦有鋪張浪費之嫌,說出去可是要遭輿論譴責的,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是含混過去比較穩妥。梅行干原本也是想拿烏斯佐科夫出口氣,不再多說,同旅行社聯繫,租了一輛豪結麵包車,開向偉人宮去了。
為何要先到偉人宮?這是順從梅行干的心思。依大家的話,先去月光林或者植物園了。梅行干非要說先看偉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本色,偉人推動歷史前進,不先拜他們,豈不是不尊重歷史,不尊重歷史也就是不尊重現實,不尊重現實,就是不尊重自己,連自己都不知道尊重,還算什麼人嘛。梅行干做夢都想當偉人,也把自己當偉人,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會長們之所以跟著他跑,能叫他大把大把掏銀子,也正是投其所好。先看哪兒能有多大利害,難道先看偉人宮就成了偉人,後看植物園就成了植物不成?
全自動麵包車,一路歡唱,兩個小時之後,電子導遊小姐報告,距偉人宮還有五百米。
梅行干把頭伸出窗外,遠遠望見偉人宮雄偉壯觀,一半是酒精發作,一半是心血來潮,竟然大叫:「司機,開快些,再開快些!」
大家一陣哄笑——這是全自動麵包車,哪裡有司機嘛,真是老土,還想當偉人呢?
非常奇怪,麵包車沒有往前開快些,卻哧溜一聲,原地掉了頭,往回開動起來。大家大驚失色,不停地驚叫:怎麼了?怎麼了?
驚叫了一陣,車子,「嘎吱」一聲停下來。大家拍拍胸部,舒一口氣。梅行干嘀咕道:「別停啦,往前開,掉過頭呀。」
車子像聽懂了的話,哧溜一聲,原地掉頭,往前開。沒走幾米遠,嘎吱一聲,又停了。這回,大家都不敢吱聲了。梅行干又叫往前。可是大家接二連三地叫喚,要拉屎拉尿,中午貪嘴,吃的過多,喝的太飽,屎尿一起跑出來作亂。
大島幸子先跳下車來,緊接著,一個接一個,跳下車,各自選項了方向,跑步前去了。只有梅行干留在車上。他因為心中氣惱,情緒不佳,胃口不好,吃得少多了,肚腸還算爭氣。偉人宮真氣派!我一定要當偉人。哈哈,我已經是偉人啦。他自作多情地想著,臉上浮現出勝利者的笑容。
突然,耳邊響起一個老人的聲音:「梅行干,你好啊!」緊接著,一個老態龍鍾的男人,走進車來,走向他。
「啊,你是那個植物園的老傢伙!」他驚叫起來,定定神,喝問道:「你來做什麼?我們正要找你。侏儒,侏儒是你放——走的吧,快快老實交待。」
「找我,不行。你們沒有翅膀。」老人冷冰冰地說。「交待?免了吧。我是你們的主人。侏儒,我要侏儒,他是我親兄弟,快還給我。」
「他不見啦!」梅行干抖抖地說,他想起了那天這老漢擊碎垃圾筐的情景,心中十分害怕,暗暗叫苦不迭。
老人憤怒極了,抓住他的頭髮,使勁一揪,他大叫「媽呀,痛死我啦!」老人喝道:「把我兄弟弄丟了,還是殺害了,快老實招來。」獰笑一聲,又說:「小人物,黃臉狼,興師問罪,嫁禍於人,瞞得了穆瑪德琳,瞞不了我。」
會長們回來了,一個接一個走進車來。梅行干急忙大叫:「快救我!救我呀!」
不叫興許還好一些,一叫,大家急忙抬頭來看,一個個嚇得面色如土——這不是那天把垃圾筐粉碎了的那個老人嘛,誰能奈何得了他?好漢不吃眼前虧,快跑!一個個扭過屁股,朝車外衝去。
梅行干氣急敗壞,咬齒咬的咯咯作響,惡狠狠地罵道:「一幫狗娘養的,沒心沒肝,沒良心的東西。吃我的,喝我的,屎尿撐壞了肚子,翻臉不認賬,不知羞恥,不得好死。」
可是,會長們跑遠了,沒有能聽見他的叫罵聲。
老人哈哈大笑,拍拍他的有說:「你也知道生命寶貴?別怕,你這條狗我不感興趣。叫他們都回來,我鐃你不死。」
他把梅行干拖下車來,他便大叫「快回來,都回來。不然,這老東西就殺了我啦。」
西西大馬帶頭,其他人跟著,慢慢地走了回來。
看清面前不過是一個老態龍鍾的男人,渥淪羅棣和久博·布什欺老心理陡然升起,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敢到月球村逞兇?不怕我們擰下你的腦袋。」
老人冷笑兩聲,輕蔑地說:「小子,別口出狂言,小小雲團你們都對付不了,嚇得屁滾尿流,還是小心自己的腦袋為好。」
「啊,原來是你打翻了們的飯桌,那叫梅會長淋尿跌跟頭的也是惡和劇了。」大島幸子驚諤地說。
金布撿耶大概中午吃的開心,心存感激,要幫梅行干壯膽,喝道:「老傢伙,你這麼一大把年紀,管不好你的兄弟,叫他成為侏儒,不嫌丟人,也不怕在打五雷轟嗎?」
「你說什麼?」老花眼沒聽明白,「雷轟,轟什麼?」
「老糊塗了吧?」久博·布什譏笑道,「說你老眼昏花,缺德,霹靂蓋頂,叫你粉身碎骨。」
「好啊!粉身碎骨,好!」老人叫道,將梅行干推出幾米遠,吼道:「藍雲團——」
梅行干急忙大叫:「老人家,手下留情,我不想粉身碎骨。算你狠了,行不行。」
西西大巴換上客氣的語氣問:「老人家,請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產這幫蠢孩子無權知道,記住我是你們的主人就行了。」
「主人?」烏褲子不屑地說,「你有沒有搞錯?我協會的兄弟經常跟我說,他們窮開心的時候,就對著豬啊,狗啊,蟲子啊,親切地呼喚:主人,我的乖乖!」
「什麼意思?」老人迷惑不解,「地球人語言大全上沒有這句話嘛。」
湯姆青田哈哈笑道:「老人家,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是地球上長大的,怪你兄弟是侏儒。我來教教你好了,地球人語言就像天上星星,數不清,學不完。」
梅行干受到鼓舞,膽子真的大了起來,正色道:「老傢伙,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侏儒就是你放走的,搶走的,沒錯,對了吧!」
會長們一起吆喝,叫他快說,沒功夫跟他嚕囌,還要參觀呢。不老實交待,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這兒是月球村,捉拿你這死老頭,就像逮死耗子,也叫褲襠裡頭抓**——手拿把卡,十拿九穩。
「毛孩子們,爺爺我就讓你們高興一下。」老人叫道。「我也是基因人。侏儒的哥哥嘛,當然是基因人了。」
「你糊弄誰呀?」西西大巴氣憤地說,「把我們真的當三歲小毛孩,還是也當侏儒了?」
老人嘿嘿笑道:「信不信由你們了。我們兄弟倆都是華宇美智超基因再造出來的,你們興師問罪,就該找他嘛。」
梅行干喝道:「我們找誰關你屁事。你放跑了侏儒,就是罪大惡極,我們就要問你的罪,定你的罪。他***,你從本會長手中把本會長的獵物——能出奇制勝成就偉業的獵物搶走了,我恨不得砍你的頭!」
「哼!地球人就會吹牛,說大話。」老人不屑譏諷地說。「就算我搶走了的兄弟,頭在我的項上,你有本事,儘管來砍吧。」
梅行干一聲喊:「弟兄們,一起上啊。」一把抱住了老人,大家一起撲上來,圍住了,壓倒在地,齊齊地叫道:「跑不了啦!」
揪起來一看,不由面面相覷——被他們扭胳膊抱腰卡脖子抱腿,死死揪住的,是梅行干,那老人像是會土遁之術,不知何處去了。
梅行干疼得大叫,他們趕緊放開,四處張望,那老人卻閃到他們眼前,挑釁地叫道:「毛孩子們,來,來!和基因人斗幾個回合。」
鬥就鬥,還怕你一個老糊塗不成?會長們不知高低,把老人真當成了基因人,一起衝上來,心想著,這回一定要把扭住,再不讓他逃掉。
老人見他們衝過來,不慌不忙,跑開了,和他們兜起圈兒,一連跑了幾圈,會長們哪裡經得起,一個個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大口喘著。
那老人哈哈大笑,罵道:「無能的地球人,還想捉我,真是妄自尊大。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尾巴還不翹到天上去?」
鐵砂掌——他一邊拉開架勢,一邊喊道,聲音低沉有力,像是悶雷。鐵砂掌——鐵砂掌——
渥淪羅棣會幾手拳腳,見他如此,犯了輕敵的毛病,笑道:「彫蟲小技,看爺爺我怎麼收收攏拾你。」揮拳迎了上去。
久博·布什曾經練過武術,見狀也笑道:「侏儒他哥,基因人,你這地球人功夫,三角貓也會玩。」大喝一聲「馬踏飛燕!」一路飛跑,衝向老人。
西西大巴把手一揮:「大家一起上,抓住老賊!」
梅行干大叫:「抓住基因人!」
十六個拳頭與兩隻拳頭的對敵,很快見了分曉,多者全被鐵砂掌擊中,倒在地上。寡者,一隻腳踏住梅行干的脖子,一隻手抓住他的腳,狂笑一陣,戲謔地問:「梅行干,憶叫我三聲爺爺,我饒我不死。不叫的話,我叫你身首分離。」
梅行幹不叫,會長們一起叫起來:「你快叫啊,別連累大家。」
梅行干眼珠一轉,「嘿嘿」一笑:「我叫,我叫!老人你爺爺!老人你爺爺!老人你爺爺!」
這句話很機巧:他是老人的爺爺。老人未能反應過來,放開梅行干,嘻嘻笑道:「嗯,按地球人的規矩,再磕三個響頭。」
這回沒等會長們催促,梅行干就勢跪到地上,一邊磕頭一邊說:「老人你爺爺,一磕頭,二磕,三磕頭。」
會長們有的拍手,有的朝梅豎起拇指,有的朝他吹口哨。
老人沒聽懂梅的話,得意洋洋,叫道:「老人你爺爺磕了三個頭,再讓我騎大馬,跑三圈,就三圈。」
這又是污辱,梅行干當然不肯。會長們又一起叫起來:「兩次都依了,別功虧一簣。」
他靈機一動:不等你跨上脖子,把你兩條老腿一掀,還不仰八叉,等著束手就擒吧。
老人叫了做成馬樣,四肢著地,腰躬背馱,才騎上他的脖子。梅行干倒是適時地抓住了他的兩條老腿,可是,怎也舉不起來。老人的兩條腿,並不比他的僵硬一點點,反倒是鐵板一樣堅硬,連皮也別想捏著,只在心裡叫苦,任由老人騎著,在地上爬了三圈。
老人把他們玩弄一番,覺得好快活,好得意,哈哈大笑,說:「我是基因人。記住,以後最好別得罪我們兄弟倆。」把手按在渥淪羅棣頭上,惡狠狠地說:「如果不聽話,必遭滅頂之災。」
「哧溜」一聲,老人不見了。
經歷這麼一場戲弄和污辱,會長們遊興全無,一個個垂頭喪氣,你攙我扶,回到車上,心驚膽顫地往回跑。
回到19974號宿舍樓,洗漱一番,說是驅除了鬼氣,便向管理部報案。烏斯佐科夫安慰他們幾句,說已從電子監控中看到這場事故,接著,烏斯佐科夫來到宿舍,一個個談了話,做了筆錄,告訴他們,案情已上報國際警察廳,請他們等候消息。
旁波寧召集廳務會討論了一陣,認為那個老人就是世界植物園的那個老傢伙,從他的非常能力和語言特徵分析判斷,不是地球人,極可能是外星人。也不是基因人,因為旁波寧已從管理部得知,華宇美智超發明了基因人,那可是真正的基因帥哥。
旁波寧及時向穆瑪德琳匯報案情,請示要不要阻止八會長的行動,侏儒兄弟是否張網抓捕。比如,發出全球通緝令之類。
她稍加思索,果決地說:「我贊同你和普利會長的看法,侏儒兄弟是外星人,妖魔鬼怪。戰略上,按兵不動,以靜制動。戰術上呢,你看著辦。怎麼有利就怎麼辦吧。」
旁波寧一走,穆瑪德琳便叫來亞當斯,叫他馬上給各個部委領導打電話,要他們抓緊修改完善「打假降魔」行動具體方案。
烏斯佐科夫把旁波寧的指示報告給司馬,司馬叫他盯緊19974號宿舍樓。他說,保證沒問題。司馬提醒他,不可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