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縮小了之後,並不見得是壞事,至少在潛行匿影方面,方便很多。兩支隊伍會合後,足有幾百人,可只需要一個小匣子,就可以把他們全部攜帶在身上。
夜兒把所有人帶到樹下時,鄭奇正陰沉著臉,苦思冥想著,想著那古怪而有清晰的熟悉感。在他短暫的二十年生涯中,從來沒有聽過「五老峰」的名字,這一點可以肯定。可為什麼會有古怪的熟悉感,彷彿五老峰本就存在於記憶的某個角落裡,現在突然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他打開匣子,幾個人從匣子裡飛了出來,是韓煥希、亞爾曼和他的爸媽、爺爺。事情很嚴重,與家人的感情不得不先放在一邊。異彩奪心霧自體力湧出,貼在五人的身上,眨眼間五人的體形恢復。
「韓煥希,謝謝你關心我,留那麼多人在外面挖我出來。不過,有一個問題,你必須對我交待清楚。你對這裡,對這個鎖神仙境,究竟知道多少?」
韓煥希驚詫於異彩奪心霧的奇異,聽到問題,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卷,道:「事到如今,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你不是一直懷疑我的舉動嗎?幽暗空間,冰眼玄界,致命沼澤,鎖神仙境,你一定不解為什麼我知道這些傳說中的存在?看一看這個,你自然會明白。」鄭奇接過羊皮卷,把它展開來。羊皮卷有兩尺長,半尺寬,前面一部分是文字記錄,後面一部分是簡略地圖。影魔幫他學了不少知識。輕易認出這些不同現今的文字是五百年前的通用文字,是聯盟政府剛剛成立後確立的官方文字。
記錄者是一個名叫韓朝源地人類,記錄的內容是他的探險經歷和他所聽到的傳說。這是一個類似奧布裡夫婦的探險家。
記載的內容很豐富,從人文地理,到神話歷史,全都包含,卻因篇幅原因,大部分內容都是一筆帶過。從這些龐雜的記錄裡,可以整理出來的信息,只有幽暗空間、許願石和冰眼玄界。至於致命沼澤和鎖神仙境。則佔據了很大的篇幅,被單獨拿出記錄。
之所以這麼做,按照韓朝源的說法,是為了「尋覓神地足跡」。有關於雲中城的記載,但卻沒有源之力的記載,也沒有天裁聖域的記載,這說明他沒有登上雲中城,僅僅找到了人類與龍人混居的小鎮。據他說,神的足跡不在雲中城中。而在鎖神仙境裡。
他進了鎖神仙境,也經歷了縮魂密域,甚至看到了聖兵紫苑,知道守境神使的存在。\\在此之外,他還記錄了一個名為「境域神使」的守護者,並稱之為「不可戰勝的神之護衛」。境域神使地能力沒有記錄。
後面的記錄,就是韓煥希和這些人類的希望。回到聯盟的希望。在這個鎖神仙境裡,存在著一個空間通道,類似於斯卡孔洞的通道,只要穿越這個名叫「滅殺之路」的通道,就可以到達魔界。以韓煥希和亞爾曼的實力,完全可以在魔界縱橫無忌,帶著這些人從魔界回聯盟,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很奇怪,一個空間通道而已。為何要起「滅殺之路」這麼凶狠地名字?
「我們可以不與這些神使交手。只要穿過滅殺之路,便萬事大吉。這些神使固然厲害,可他們永遠無法脫離鎖神仙境,完全可以不去理會他們。」韓煥希道。
「不理會,呵呵,恐怕不是那麼簡單。」鄭奇一臉苦笑,他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預感到他將與這裡的神使大戰一場。甚至可能會將這個鎖神仙境毀滅掉。
兩人剛談完。鄭俊秀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鄭奇的後腦勺上。「可惡的小子,竟然敢戲弄我老人家!」
「老頭,住手!」鄭奇習慣性的稱呼道,「再打我,可還手了!」鄭俊秀聞言一怔,馬上停下手來。鄭奇對韓煥希和亞爾曼道:「你們先走一步,我有家事要處理一下。」
韓煥希與亞爾曼對視一眼,又看了看鄭家三代人,不愧為變態的家族,一代比一代變態。兩人從夜兒那裡接過裝人的匣子,悄無聲息的飛離這兒。
大樹下,除了夜兒和化為暗影的影魔,只剩鄭家一家四口。說什麼呢?從何說起?鄭奇不知。溫和地陽光穿過茂密地枝葉,在樹下幽暗的空間中畫下一道道光柱,這些光柱彷彿一條條絲線,將時間和空間縫合,一時間寂靜無聲。
鄭奇覺得過了許久,幾乎有一個世紀那麼久,無法繼續沉默下去,於是他開口了。雖然開口第一句話很老套,可畢竟打破了沉默。「為什麼要拋棄我?」
「什麼?」鄭俊秀道。
「別故作不知,正面回答我,為什麼要拋棄你的孫子?」
「為了你著想。」鄭俊秀義正詞嚴的說道:「雖然不知你經歷了什麼,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們這些強者與普通人相比,肩負了更多的責任。在我的觀念裡,只有一種人才是幸福的,他什麼都不是,不是天賦者,不是高手,只一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我地決定,完全是為你著想。」
鄭楓和紫蘭仔細品味這番話,不住地點著頭。沒有責任和壓力的人生,才是快樂地人生。
鄭奇沒有點頭,廝磨著牙齒,狠聲道:「老頭,你真的以為我很好欺騙嗎?如果你真希望我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還要把戰天變輸入我體內?」
戰天變?什麼東西?鄭俊秀和鄭楓夫婦紛紛露出不解之色,他們從未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老頭,別裝了,我很認真的。」
「小子,我沒有裝,我真不懂。你說的戰天變是什麼?」
「絕望荒漠的天賦之殿,你應該知道吧?你在天賦之殿裡取了什麼回去?你也應該知道吧!」鄭奇抬起右手,指著自己的眉心,在他們看過來時,紫黑色的天賦印記顯露。
「戰天變是你的天賦?好奇怪的名字。」鄭俊秀恍然道,「我是進入過天賦之殿,比貝爾特先一步進入,但我沒有去取什麼天賦,只是在裡面走了一遭。找到出去的方法後,我就從裡面逃出來了。當時急著回家,忘了從裡面拿點什麼出來。出來後十分後悔,失策呀!你說我取走什麼戰天變,簡直是無稽之談!」
鄭俊秀坦白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雙手猛地按住鄭奇的臉,目光死死的盯著眉心處的天賦看,「咦,這個顏色很特別哦!」
「當然特別了,獨一無二的危險品!」鄭奇沒有好氣的回道。
「危險品?呵呵,沒有聽說過天賦危險的說法。看這色彩,紫黑色有些陰暗,沒有咱們家族傳承的隨心幻好看。」鄭俊秀點評道。
「紫黑色哪裡不好,至少我喜歡!」鄭奇真的生氣了,習慣性的大吵起來。「我覺得這顏色比青色好看多了。咦,不對,不應該討論色澤的。老頭,不是好看與否的緣故,你知道這天賦的來歷嗎?」
「每一個天賦都有自身的來歷,那麼多種天賦,你不能強迫我全都瞭解。」
鄭奇被徹底打敗了,像一隻鬥敗的公雞,低垂著頭,一臉陰沉。旁邊的鄭楓看不過去,扯住鄭俊秀就要動手,「老傢伙你太過分了,剛與我兒子相認,就這麼欺負他!今天就算你是我老子,……」
「別什麼就算是,我本來就是你老子!想要打架是嗎?」
兩人正準備動手,突然,同時別過臉去看鄭奇,死死的盯著那紫黑色的天賦看。他們一臉震驚。
紫蘭不解,推了老公一把,詢問驚訝的緣由。鄭楓肅然道:「我的隨心幻不能使用。」
「這裡限制天賦?」紫蘭問道。鄭楓點頭。她一臉驚訝的看向自己的兒子,此刻兒子眉心處那紫黑色的天賦,顯得是那麼的妖異。「為什麼奇兒的天賦沒有被限制?」
混亂的場面又一次恢復寧靜。半響後,鄭奇以低沉的聲音說道:「戰天變是一種變異天賦,也是最早出現的天賦。這種天賦十分危險,稍有不慎,其天賦者便會墜入天變中,被天賦完全控制。喪失理智後的天賦者,會喪失情感,變為只知殺戮的怪物。沒有人,或者是神,可以阻止這場殺戮。」
他抬起頭,目注自己的親人,不無痛苦的說道:「現在的我對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枚****,隨時可以把這個祥和的世界毀滅掉。現在你們還認為這個紫黑色的天賦好笑嗎?」
鄭家前後兩任家主,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紫蘭痛惜兒子,走上去把兒子擁入懷中。「我的孩子,你一定因為這該死的天賦吃了很多苦!」
「吃苦倒是沒有吃多少,就是對它很頭痛,總不能自殺了事。」鄭奇苦笑道,「我現在已經找到解決之法了,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把它解決掉。這東西應該一直保持在天賦之殿裡,爺爺進去過,我懷疑是被他帶出天賦之殿的。」
「有那個可能。」鄭俊秀突然應道,「我記得我回到家中,你恰好出生,然後我就抱了你一下,記得當時似乎閃過一抹紫黑色的光芒。之後,你就一直哭個不停。」
經他這麼提醒,鄭楓和紫蘭也回憶起當時的情況。鄭楓道:「是有一抹古怪的光芒。阿心還說,這是什麼天降異象。阿心是你舅舅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