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才一戰中,黑土消耗巨大,特別是最後一招大範圍殺戮,幾乎耗盡所有能量。妮蒂亞的消耗也很大,埃米更不用說,至於鄭奇,現在還無力站起來。在這場決賽中,形勢實在惡劣到極點。
「黑土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憑自己的力量,以公平的方式贏取重生血蜃。」
「在你心中,是否公平比你媽媽的性命更重要?」黑土還是情不自禁的問出這個問題。
埃米沉默兩秒鐘,才回答道:「它們都很重要,都值得我用生命去守護。其實,最看重公平的人是媽媽,如果我不能以公平的方式贏取重生血蜃,她會很不高興的。媽媽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去做她不允許的事。」
旁邊的鄭奇聽到這話,問道:「你是為自己而活,還是為你媽媽而活?」
「沒有媽媽,又哪裡會有我?」埃米笑了,堆滿皺紋的笑容散發幸福的光輝。「人說,母愛是無私的,但在我看來,孩子對母親的愛更應該無私。母親賦予孩子生命,僅憑這一點,孩子為母親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鄭奇聞言一震,心中的悲傷淡去,腦海一片混亂,口中喃喃的說道:「母親賦予生命!」他的手又一次不自覺的撫摸胸前紫蘭送於他的夢泣之葉。
決賽開始,首先上場的是妮蒂亞,而對方出場的王廣林。魔法受日月精石的克制,妮蒂亞不及發揮實力,就被王廣林的異能克制住。十幾把匕首堵在槍口前,任由魔法彈的威力多強,飛出槍口一米就被驅散,造不出傷害。
還好,王廣林上場前接到韓煥希的命令,不准傷害妮蒂亞,不然,妮蒂亞很難全身而退。
第一局。妮蒂亞被淘汰。
第二局是黑土。面對王廣林的控物術異能,它也沒有很好的辦法。白雲生性高傲,因不屑於埃米的天真,所以拒絕上場幫黑土。鄭奇渾身無力,也奈何不了它,只好聽之任之。最終。黑土獨身站王廣林。
因無時間恢復,黑土的狀態不及平時地十分之一,幾乎用不了死神之鐮。上去才幾秒鐘,心口、咽喉等要害都被王廣林傷害到。若不是它是不死之身,早就死在場中了。
第二局依舊敗北。
「沒有關係,我會贏的。」埃米上場前。信誓旦旦的說道。
鄭奇一聲不吭,已經打定主意認輸。神物送給韓煥希他們又怎樣,等他實力恢復,他們還得老老實實的把神物交出來。他不是埃米,才不管什麼公平不公平。只要他想要。就去搶。「埃米,認輸算了。」他勸道。
「鄭大哥,我不會輸的!」埃米走入競技場,突然轉過頭,對鄭奇做一個加油的手勢。「為了媽媽。我一定能夠會贏。」
「笨蛋!」鄭奇嘴中罵著,心中卻湧過一陣暖流。為了媽媽嗎?他地手指按在夢泣之葉上,回想起紫蘭離別時充滿愛意和不捨的眼神。
埃米義無反顧的啟用天賦嫁衣,生命在飛快的消耗,每過一刻,他就更接近死亡一步。明知道會死去。他還是任性的堅持著。
埃米紅色的身影在鄭奇眼中越來越高大。在這片血紅之中,他彷彿又看到紫蘭和鄭楓坐在面前。與他促膝交談。每一次談話,都是快樂地,洋溢著溫馨幸福的味道。不知不覺,他沉迷於這幸福之中。
紫色的夢泣之葉慢慢的起了變化,彷彿一粒種子扎根泥土,開始生根發芽。紫色的嫩芽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成長,不多時,莖葉皆成,在莖地末端長出一個指甲大小的花骨朵。
紫色的花骨朵十分可愛,彷彿害羞的姑娘低垂著頭。不知鄭奇想到了什麼,身上濃重的悲傷氣息淡去,一絲微笑悄然從嘴角升起。也在這一刻,花骨朵緩緩綻放。
妮蒂亞首先發現鄭奇地異常,看過來時,紫色的花已開了一半。「奇!」她關切的喊著。
鄭奇渙散的瞳孔凝聚,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妮蒂亞清純的俏臉上。看到心上人,心中愈發感到幸福,臉上地笑容終於成形。笑容燦爛,猶如刺眼地太陽。也在這一刻,胸前的紫色花兒完全綻放。
花兒綻放地一剎那,突然花朵消失,花莖、花葉也全部消失。夢泣之葉恢復原型,一切了無痕跡,彷彿之前的一幕是一個虛幻的夢。
「夢泣之葉!」妮蒂亞驚聲道。她轉眼去看鄭奇,入目的是一對紫色的眸子。紫眸深處,映射的不是影子,而是無數繚繞的電光。「奇,你的眼……」
鄭奇不言,緩緩閉上雙眼,靜聽影魔的細說。「時隔幾個月,你的精神力突破明物之境,達到通靈之境。提升的速度超乎我的想像,我本以為你要在一年之後才會有此成就。如此也好,精神力晉入通靈之境,可以大幅度借用我的鏡影天。」
「我不懂,不是已經達到九成的鏡影天了嗎?為什麼你要說大幅度借用鏡影天?難道我以前施展的鏡影天是……」
「文字分為簡體字、繁體字、隸書、甲骨文等待,你看得懂簡體字,不見得就看得懂甲骨文。精神力的提升,等若你掌握新的語言,學習的範圍更加廣泛。就比如眼下,只要你睜眼,就可通過埃米學習天賦嫁衣,這是你以前做不到的。」
鄭奇了悟的點點頭,心神沉寂,猛地睜開雙眼。這一瞬間,目中所見,是一副靜態的世界,人的動作,海水的流動,水草的搖擺,等等,全部停止不動,好像時間停止在這一刻。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視角也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不再是純粹的一百八十度視角,而是沒有死角的三百六十度,身後的景物也清晰的收入眼底。
一個人立在靜止世界的正中
精神力地明物之境,增強的只是五感的靈敏度。而通靈之境則把五感結合起來,形成一種嶄新的觀察方式。在這一觀察方式下,世界熟悉又陌生。
突如其來的變化,極大的觸動鄭奇地心神。心神無法保持沉寂,在心神搖動的那一刻,靜止的世界仿若注入了活力。又一次運動起來。當心神再次沉寂,世界再一次靜止。
風吹旗幟,不是旗動,也不是風動,而是心動。
「原來如此!」鄭奇面露微笑,把注意力集中在戰鬥中的埃米身上。這一刻。他眼中的埃米不再是埃米,而是一個能量構成的結構體。天賦嫁衣如何形成?在他眼中,不再是遙不可及地奧秘。鏡影天的紫色印記在他眉心處閃現,僅一下便斂去。他露出恍然的微笑,對影魔道:「我誤會生命海了。原來它是如此的重要。」肚臍處的生命海。竟然是開啟天賦嫁衣地關鍵。
影魔也很高興,建議道:「你現在要試一試完整版地影裁體嗎?上一次是瑕疵品,這一次你可以凝聚出完整版的影裁體。」
埃米的戰鬥經驗欠缺,面對一味躲閃的王廣林,無計可施。白白消耗所剩無幾的生命。黑色匕首時而分化作劍,時而凝聚成盾,變幻莫測,讓埃米窮於應對。因是參雜日月精石鍛煉而成,黑色匕首幾乎免疫所有能量,可埃米地天賦嫁衣已經接近法則之力。自然不怕它。所以。王廣林也拿埃米無計可施,只是一味的消耗時間。
再這麼消耗下去。埃米非死不可。鄭奇給黑土下令,黑土高聲喊道:「這一場我們認輸。」
「不!」埃米回頭喊道,「不能認輸。」他經過剛才一戰,強大的信心受挫,終於不再認為自己可以獲勝。他咬著牙,喊道:「黑土大哥,如果我死了,請你把我葬在母親的旁邊。」語畢,天賦嫁衣又一次盔化,翅膀從後背上伸展而出。
一次盔化,要消耗十年以上的壽命。他的壽命所剩無幾,這一次難以存活。
「唉,可歎、可悲又可敬地傢伙!」鄭奇飄浮而起,以強大地精神力做後盾,瘋狂的吸噬周圍地魔法元素。這裡是海底,水元素十分充沛,形成一股洪流,他鯨吞牛飲,把附近的元素全部吸入。鬥氣隨著魔法元素的吸入,瘋狂的運轉,在他的刻意控制下,全部注入生命海,化為生命之能,以作備用。
「埃米,住手!」他暴喝一聲,制止埃米自殺式的進攻。
「鄭大哥!」見鄭奇恢復,埃米又驚又喜。
「你下來吧,剩下的全交給我。」
埃米想了一下,堅定的搖了搖頭,「不,我還沒有倒下,我還能贏。」
「笨蛋!」鄭奇氣的大罵,和這種古板的傢伙講道理,等於白費氣力。他望向韓煥希等人,他們正驚恐不安。「他不願認輸,你們就主動一下,認輸吧!不要逼我對你們下重手。」
連贏兩場的王廣林發出刺耳的冷笑,道:「你真夠自信的,可你有與這自信匹配的實力嗎?」語畢,他用異能凝聚一道水箭,射向鄭奇。
鄭奇身上沒有鬥氣,也沒有魔力,不及躲閃,被水箭射中,飄向後方。
「不過是虛有其表!」
從悲傷中解脫的鄭奇,總是保持面帶微笑,也不解釋,對瞭解他的韓煥希說道:「你也覺得我虛有其表嗎?」
韓煥希剛剛放下去的心,又一次提了起來。就如亞爾曼所說,鄭奇最可怕的不是他強大實力,而是誰也猜不到的諸多變數。和他為敵,你永遠不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這突發的事會讓你輸的莫名其妙。
真的是虛有其表嗎?他也不敢肯定,向亞爾曼求教。亞爾曼也不敢肯定。他驚疑不定,最終做出選擇,「我們只要墨發和冰眼密鑰,重生血蜃是你的。」
「可以答應你們,可你們要答應我的一個條件。」鄭奇眼神轉利,刀鋒劍刃一般刺向遠處的貝爾佐尼。
「什麼條件?」
鄭奇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冰冷的字眼,「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