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他這一猶豫的功夫,他和寶貝蜘蛛之間的聯繫忽然被切斷了。阿迪斯又驚又怒,凝神望去,卻見街上依舊人來人往,但那個紅衣女郎卻不見了。阿迪斯心中忽然升起一絲不好的念頭來,當下也不再去理會哪知寶貝蜘蛛了,當即便要轉身離開藏身之處。
只是在他要轉身還沒來得及轉過來的當間,忽聽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阿迪斯,你是在找這個嗎?」
隨即便有一隻手指修長的手掌從身後探到他面前,掌心中有一隻五彩斑斕的大蜘蛛,但卻已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掛了。
阿迪斯額頭上不覺間已經滲出了汗水,他不明白對方是怎麼找到他的藏身之處的,更不明白對方是怎麼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接近自己的,自己不過就是微微楞了下身而已。再說了,自己明明在周圍都留下了警戒用的毒蟲,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阿迪斯很困惑,這種困惑也讓他越發恐懼,不管怎麼說對方絕對是一個強者,而且是很強的那種。他的手指因為緊張的緣故好似有些要抽筋的感覺,但他卻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引起對方的誤會。他現在只希望對方找到自己的目的不是為殺死自己。
「閣下,是什麼人,找我有事嗎?」他使勁的嚥了口吐沫,努力讓自己鎮定一些,但聲還是有些哆嗦。
「你怕死嗎?」盧梓宇心中暗自冷笑,一個將殺人當做樂趣的傢伙,竟然如此畏懼死亡,這還真是莫大的諷刺。
阿迪斯乾笑一聲,神情有些尷尬,但他卻不敢不回答,當下老老實實的道:「閣下真會開玩笑,死有誰不怕呢?」
他原以為對方一定會諷刺他,甚至會質問他為何漠視他人的生命,但是沒有,對方只是冷冷一笑,接著又道:「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阿迪斯微微一愣,不明白對方這話是什麼意思,此時卻聽對方接著又道:「怕死的人殺來才有趣。」
阿迪斯心中倏然一驚,口中驚呼一聲「不要」,正要接著求饒,但隨即便覺的喉嚨上一陣微涼,接下來的話語全都成了毫無意義呵呵之聲,隨著這呵呵之聲,他喉嚨處開始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血泡,知道此事阿迪斯才感覺到一陣被利器切割的疼痛。
死亡的恐懼如潮水般襲來,他猛然抬手死死按住脖子,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但鮮血仍舊從指縫中不停向外泊泊的湧出,黑暗逐漸將他淹沒。
此時,他所控制的那些毒蟲也紛紛脫離了他的控制,紛紛不知從何處湧了出來,這些毒蟲似乎也對他特別仇恨一般,對旁邊的盧梓宇視而不見,卻一股腦的向阿迪斯發動了攻擊。
阿迪斯此時卻仍未完全死去,各種劇毒的痛楚讓他在地上不停的翻滾著,身體開始不停的變黑,但由於聲帶已被切斷,除了那種毫無意義的呵呵之聲外,他卻連慘叫聲都
無法發出。
「冥界之王?哼,那麼你就不該來到人間。」盧梓宇目無表情的看著已經漸漸沒了聲息的阿迪斯,隨意揮了揮手,對黑暗中的禿鷲道:「把他連同這些毒蟲一起燒了吧。」
對於這種人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之情。
此時禿鷲也從黑暗中緩緩踱了出來,低頭撇了一眼阿迪斯的屍體,微微歎了口氣,隨手丟出一個火球。那火球似乎比尋常的火焰要激烈的多,在撞到屍體的那一刻,火球猛然炸開,隨即幻化成一片火海,頓時一股焦臭為瀰漫了整個黑暗的夜空。
「走吧,下一個目標劍客葉波。」盧梓宇說罷,目無表情的沒入黑暗之中。
「為什麼不從他那裡探聽一下魔術師的下落?」一個身影快速的靠近他身邊,淡淡的問道,指間不停的擺弄著一枚銀幣。
盧梓宇冷冷一笑,反問道:「如果你是魔術師,你會把自己的行蹤交給一個這麼怕死的人嗎?」
那人沉默了片刻,隨即答道:「不會。」
盧梓宇腳下不停,又問道:「葉波讓給你?」
「不,除了費爾默以外,我對其他十血刃都沒興趣。」
「呵呵,第一或第二對你真的那麼重要嗎?再說你不是害怕自己的力量嗎?」
那人又沉默了一會,隨即又道:「我不是害怕這力量,而是害怕這力量背後的東西,所以我們才會跟你合作,我要擺脫它。」
盧梓宇聞言也沉默了片刻,隨即又問:「那麼如果,費爾默真如你們猜想的那樣是行走者呢?」
那個聲音這次卻沒有說話了,只是默默的隨著盧梓宇不停的在黑暗中疾馳
葉波,十血刃中的一個異類,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唯一一個龍華裔,而且他雖然是個殺手,但他卻從未接過天閣以外的任何殺手任務,這一點在十血刃中除了那個神秘的K之外,他是第二個。
他能在十血刃中排行第六,全憑他自身的戰力。此人世家出身,但早年在家族中卻並不受重視,少年時獨自一人離開家族來到歐洲,以打黑市拳為生,最後不知為何被天閣網羅,成為一名改造者,擁有了控物之能。能力獲得之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回家族,殺了家族的三大長老,搶出了家族珍藏千年的劍譜,隨後從容返回歐洲。至今龍華葉家仍舊在黑道上懸賞重金通緝他,但來摘取賞金的人,都死了。
盧梓宇找到葉波的時候,他正在倫敦近郊的一座不算太大的教堂,但教堂裡的信徒和神父都被他趕走了,整個教堂空蕩蕩的。
葉波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絲質長袍,頭髮很長,也用一根淡藍色的綢帶束著。端坐在教堂上方,身後是一副耶穌受刑的畫像。身前是一張長條矮几,几上有一壺酒,酒旁一枰棋,棋邊有三柄劍。
劍已出鞘,寒光森森。
葉波似乎對盧梓宇的到來並未感到意外,他就像一個赴生死約的古代劍客一樣優雅的注視著盧梓宇,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棋枰道:「一個人下棋怪沒意思的,能陪我下上一局嗎?」
盧梓宇笑著搖搖頭,道:「我不是來下棋的。」
「哦,傳說中的龍華軍神,蒼狼盧梓宇也這般不知情趣嗎?」葉波似乎有些失望,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隨即拿起手中的酒壺喝了一口,伸手遞向盧梓宇,「那麼酒呢?」
男爵傑森本來就是急性子,此時忍不住從門外走了進來,冷冷的道:「你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是跟我們合作,二就是死。或許阿迪斯還沒走遠,你很追上他。」
葉波卻好似沒聽見他說話,也沒看見他這個人一般,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動作。微笑的看著盧梓宇,似乎在他眼中,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就只有盧梓宇一人。
盧梓宇笑了笑,這還真是個趣人,但他卻並未去接酒壺,淡淡的道:「對於他的提議,你怎麼看?說句實話,你是個有趣的人,我不想殺你,但你若一定要做我的敵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至於喝酒下棋什麼的,呵呵,現在經濟不景氣,大家都很忙。」
葉波聞言,歎息一聲慢悠悠的收回酒壺,這才搖頭不屑的道:「你們那是找死,你們根本不知道天閣究竟有多麼強大」
「你怕死嗎?」盧梓宇猛然打斷了他的話,再次問出了這句話。
「哈哈,怕死嗎?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或許死過一次就知道了。」葉波聞言忽然哈哈大笑,隨即站起身來冷冷的注視著盧梓宇,淡淡的問道:「那麼你呢?你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