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修為離飛天之能尚有一線之隔,但是有赤瑤相助比一般的飛天高手強大,而且遇襲與鬥法的經驗豐富,尤其是逃跑的經驗更豐富。然而要看和什麼對手遭遇,兩個無敵戰陣加速包夾,他除了逃跑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像當初在坐懷丘上空斗亞拉率領的無敵戰陣,小白加上赤蛟七劍,還有三少、七覺、七滅、陶奇、陶寶等人合力出手才破陣成功,現在小白的修為比那時更高,但一人面對兩個無敵戰陣也無對戰之力。
最可氣的是約格事先做了安排,龐大的陣戰在空中的飛行速度竟然可以那麼快,魔法師們使用加速魔法雖然可能削弱戰陣的戰鬥力,但是對付小白足夠了。最擅長逃跑的小白這一次是遇到對手了,約格太瞭解他了,把他每一個變化都算的很準,指揮戰陣圍堵的方位每一次都恰到好處。
小白累了,人畢竟不是戰鬥機,就算是戰鬥機也需要加燃油的。他不僅僅要全速逃遁,還要不時射出赤焰流光騷擾追近的無敵戰陣,好改變逃竄的方向,如果不是約格下了命令要抓活的,小白恐怕早就險象環生了。這有點像貓捉耗子的遊戲,小白逃著逃著漸漸發現約格指揮戰陣逼他按照一條既定的路線走,像是要把他逼到某個方去。
當他左飛右旋卻始終被戰陣圍逼著向北而去,小白這才漸漸明白了約格的用意,卻搞不清楚約格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但是他還得逃,而且得盡全力逃,只有盡全力疾飛才能堪堪不落入無敵戰陣的包圍中。
皚皚的阿匹斯山脈,小白像一隻倉皇的飛隼一頭扎入兩山之中的大峽谷,順著山勢急旋企圖利用形擺脫追兵。指揮戰陣約格嘴角露出了笑意。就像看著獵物落進了陷阱,這個方小白不熟,卻曾經是「約格」的試練魔法之。他指揮其中一個戰陣向上衝起越過一座山峰,自己帶著另一個戰陣繞過迎面的一座山轉了過去。
如滾雷般不停歇的轟鳴聲傳來,小白飛過大峽谷中一個質斷裂帶形成的大瀑布,迎面一座巨大的山峰擋住去路,小白趕緊順著上升的氣流向上疾飛,卻見上空金光閃閃——無敵戰陣已經從山頂上落了下來。小白向右一轉,從低空向著峽谷竄走。結果迎面又是一片金光,另一個戰陣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再想走,卻發現遲了——已經被逼入了一個絕!
這裡是一個大瀑布的上方,迎面上空有一個無敵戰陣擋住去路,對面谷口處另一個無敵戰陣已經佔據了可逃跑路線,身後是千丈懸崖絕壁,身邊是帶著轟鳴之聲向下幾百丈沖流而下的大瀑布。小白當空站住,他不逃了。
小白站住無敵戰陣也停了,只是阻住他的去路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只聽約格的聲音傳來:「邪惡的黑暗墮落者,你逃不脫神聖教廷的光明制裁!放棄抵抗,向上帝懺悔吧,跟我回岡比底斯山,或者還有一線被救贖的希望。」
小白穿著一身黑色的重鎧,戴著一副猙獰的怪獸面具,腳踏一朵碩大熊熊火焰,樣子是夠邪夠惡的。更有意思的是這個黑暗的邪惡戰士手裡拿的不是長矛巨劍,而是一根細長的小刀片,未免有點搞笑。小白一揮小刀片喝道:「約格。你龜縮在他人的庇護中算什麼英雄?你要真想抓我,請您像一個真正的騎士一樣與我決鬥!」
約格心裡暗罵:「除非老子吃錯藥了,現在這種情況還能跟你單挑?」表面上卻微笑著說道:「你已經走投無路了,被神聖教廷的無敵戰陣包圍,在你的腳下是阿匹斯大峽谷瀑布,它通向亡靈畏懼死亡之谷。這個瀑布受到了詛咒,任何黑暗亡靈都不能逃脫,就算你是個強大的邪惡亡靈法師,也不要心存幻想,被永遠消滅的結局你希望嗎?還不如在獄中接受最後的審判,或者隨我神聖教廷尋找到一絲被救贖的光明。」
小白心中暗道:「這個方還有這種講究?幸虧老子是個冒牌的刺客不是真亡靈法師,不用在乎這一套!」小刀片一指約格說道:「你當我是被嚇大的嗎?真會相信你的鬼話!」這時候他突然明白了約格為什麼沒有指揮戰陣欺的太近,他曾親眼見過魯茲臨死時的那場黑暗大爆發,無敵戰陣不清楚小白的底細也有所忌諱。約格是把他當成一個前來行刺的黑暗亡靈法師對付的,假戲真做比真的還真。
約格一指大瀑布:「這裡面隱藏了無數的危險。可以撕碎龍騎激流,水流寒冷刺骨能凍住任何人的血脈,比利刃還要鋒利的暗礁,誰下去都會粉身碎骨。整條河流受到魔法的詛咒,黑暗的力量將會徹底被禁錮,亡靈將會永遠沉淪。」
靠!這條大瀑布夠險的,約格是在暗示他這是唯一的逃生出路,跳入這樣一條瀑布中追兵是能擺脫了,但是以小白的水性也不能保證安然無恙。因為瀑布的厲害不僅僅是水。小白左手輕輕摸了摸自己身上穿鎧甲,這是讓吳桐弄來的能對抗各種能量衝擊最好鎧甲。雖然樣子難看了一點。今天如果要跳入瀑布的話,老天保佑尼斯城的魔法工匠們沒有給他一套偽劣產品。
無敵戰陣忌諱小白可能是個真的亡靈法師,怕他臨死爆發反噬沒有欺近,但是無敵戰陣遠程攻擊魔法手段還是有的,如果不是約格下令抓活的恐怕早就把他打落了。在教廷同伴的眼中看來,約格策算無疑,把小白逼到這裡使他不得不束手就擒。可是在小白眼中看來,約格就是要把他逼到這裡跳入瀑布下的激流的,估計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小白在心中暗罵道:「你要是真想放我走,就不該這麼追我!從這裡跳下去是好玩的嗎?是不是報復我來刺殺你啊?」心中罵
下不含糊,一揮神宵雕,雕翎神芒像無數閃光的飛雨集中攻向約格所在的戰陣中央。口中大喝道:「我不需要你救贖,看穿黑暗是我的力量源泉,無知的人們,掙脫你的鎖鏈吧!」
約格大喝一聲:「殺,頑固的邪惡!」
無敵戰陣同時發出肅殺的喝聲,無數道劍芒如白虹交織衝散了雕翎神芒,各種魔法施出只沖小白一人。而小白卻沒有硬抗,在他發出那一擊的同時,懷中飛出一枚紅色的丹藥吞入口中。然後身形就像墜落的隕石躍下了奔流瀑布。無敵戰陣的還擊大多撲空了,攻擊魔法的威力邊緣掃中了小白的身形,能源傷害大多被瀑布激流以及他身上的鎧甲緩衝。但是看上去他不是主動跳的,而是被魔法攻擊轟進了瀑布。
小白服用了一枚龍首丹,丹田一股熱力升起,全身就像被火烤一般發燙。然而躍入瀑布沒有幾秒鐘,厚厚的鎧甲就被冰冷的水流凍透了——這水怎麼這麼冷?小白順著瀑布落下,腳下的火焰化成一朵精氣蓮花花瓣合上緊緊包裹他的身體,手舉神宵雕直刺前方。一片片白芒在水流中發出也不辨目標,只是給自己的身形開路。
這個瀑布果然險惡,水流洩落的峭壁上有無數犬牙交錯的鋒利岩石,假如在上面扔一頭大象下去,落到瀑布底端的急流中也會連骨頭被撕成餃子餡。一片片巨石獠牙被雕翎神芒切斷,隨著小白的身形一起落入百丈河谷,精氣蓮花護著小白的身體不斷在岩石的斷茬上撞擊,轟鳴聲中落入到瀑布下的深淵。
從高空落入深淵,小白護身精氣蓮花被擊得粉碎。水流中立刻出現了幾股巨大的撕扯之力,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一條魚也不可能掙扎著遊走。精通水性的小白立刻閉息順著潛流吸引的方向毫不反抗的直接向水底鑽去。冰冷的深水中還濺起點點火星,那是小白身上盔甲擦在河底礁石上濺出來的,在水中點點亮光閃現,可想而知潛流的力量是多麼巨大。
服下龍首丹抵禦寒流,祭出雕翎神芒切斷瀑布峭壁上所有攔路的礁石,以精氣蓮花護身對抗落入深潭之後的衝擊。最後運足所有真氣依靠盔甲抵禦激流中的危險。時間不長小白已經精疲力竭,不僅感覺神氣衰竭全身酸痛,連每一根骨頭都嘎嘎響有快斷了的錯覺。恐怕也就是小白能在這種情況下逃生,換一個人也許修為比他高,但是絕沒有這麼好的水性。
當激流漸深,撕扯的壓力越來越大,卻沒有了礁石的撞擊,小白在水中鼓足力量一抖,沉重鎧甲化為碎片落入河底——就算是一條魚,也不可能穿著鎧甲游動。況且這鎧甲已經不成樣子。小白想在自己還沒有完全脫力之前擺脫水底的潛流,快速到下游深處上岸。
在水中靈活的身形像一條魚豚,可是很快他發現這水流很怪,在潛流中自己可以游的很順暢,卻很難擺脫深水的激流到水面上去。小白明白這是由於不同水域流速形成的壓力差,使自己不由自主的被最快的一股激流帶著走,現在全身力量已盡竟然擺脫不了。他心中叫苦,卻沒有慌亂,陷到這種水流中不能無謂的掙扎。順著水流向更深處急速游去。
順流而下不知走了多遠,小白突然發現激流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有一股吸力,而吸力中心那種撕扯的壓力漸緩,他一扭身形順著漩渦就游向了最中心。意外發生了,很突然的就覺得身體一輕,並沒有從漩渦中心擺脫水流,而是被吸入另外一個空間中——這個空間裡沒有水!
身下是柔軟的沙,各色晶石在周圍布成了一個六芒星陣,上面還能看見水流奔湧而過,這裡應該是河底,卻被一種奇異的魔法開闢了一個獨立空間,而且空氣很新鮮一點沒有濕悶的感覺。紅、黃、藍、橙、綠、紫六枚晶石分佈在六個角落,陣中間放著一枚純黑如墨的晶石,高高的空間頂端是一枚白色耀眼的晶石,看來有人早就在這個河底佈置了一個魔法陣,精通水性的人順著激流而下,又能穿越簡單的魔法屏障,很可能會落到這個空間來。
這一片空間什麼別東西都沒有。沙上卻放了一本薄薄的冊子,小白落下的方正好在冊子旁邊。他茫然的看了看周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暫時擺脫危險可以歇一口氣了,一眼又看見冊子的封面上兩個字:「白啟」。
這是毛筆寫的志虛方正文,筆力遒勁書法相當精妙,小白雖然沒有見過七葉的筆跡,但看見這兩個字卻突然反應過來——這個方十有八九是約格為他準備的。小白趴在上抬起右手翻開了第一頁,只見上面寫著:「翻開了。就說明你來了。臭小子,你還差點火候啊,就算我不用神通也能牽著你走。服氣的話,看下一頁,不服氣就別看了。」
小白笑了,看樣子約格真把自己算計死死的,落入激流後還給他玩了一把,這不是當年梟雄七葉的風格,倒是那頭驢白毛的典型幽默。小白苦笑著翻開第二頁。只見上面寫道:「摸摸自己的骨頭斷沒斷,斷了的話往下翻。」
小白現在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像斷了似的,勉強提氣運行週身,發現形骸五內暗傷不少,而左手提不起來——他的左小臂真骨折了。人的形體畢竟不是魚,在水流中最容易傷到的就是手臂,這也是鎧甲防護最薄弱的方,大慨受傷的第一瞬間是麻木的,因為小白已經完全筋疲力盡了,現在才反應過來不僅受了內耗之傷而且還斷了一隻手臂。
有外傷趕緊處理。撕碎衣服盡量固定斷骨之處,然後用右手又翻開了第三頁,只見上面寫道:「你砸斷了我兩根肋骨,如果今天自己也
頭,咱們就扯平了,下面說正經事。」
小白罵了一句:「驢變成了人。怎麼還是這麼囉嗦?」
第四頁的書法變了,成了工工整整的小楷:「要玩,我就很認真的玩,就怕玩大了你玩不起。這一次我要做的事情太大,非你所能左右,所以你就留在這裡養傷吧。我知道你脾氣,可能見不得我要做的事情,但讓你插手又太危險,把你留在這裡是保護你,不要怪我。」
第五頁到這裡就寫滿了。又翻開第六頁上面寫道:「這個魔法結界隱藏在水底,外面發現不了,但是你也出不去。想出去有兩個辦法:一是你突破淨白蓮台大法第五層次第,自己有了飛天之能;二是等兩個月後最中央那枚黑晶石顏色完全退去,這個空間也就消失了你可以順水走。」
又翻開第六頁上面寫道:「想知道我有什麼計劃嗎?不告訴你!我想你如果失蹤了,崑崙盟主梅野石一定會來,他究竟有沒有神君之能?我倒要見個分曉。他如果能看穿我布的局,我的計劃就會成功,我要和他真正的斗一次。不以彼此的神通,而是以羅巴大陸為局下一盤棋。至於你這枚棋子就暫時休息吧。」
又翻開最後一頁也就是第七頁,只見上面寫是一行草書:「感覺真寂寞啊,希望你能看到,可惜沒法事先告訴你,看完了別忘了毀掉。」
看完了這七頁的冊子,小白明白了幾件事:第一就是約格猜到了他的刺殺計劃,將計就計把他引入了這個「陷阱」。第二就是約格有個大計劃,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從這裡出去不容易,需要兩個月之後,或者在此期間自己的修為境界突破,可能約格要做的事情很凶險或者自己不會同意,所以被他困在這裡「保護」起來。
看完冊子之後小白第一個反應就是招喚赤瑤,然而赤煉神弓卻沒有反應,小白此時已經法力耗盡身體疲弱,竟然施展不了御器之術。他必須要調息養傷,懷中的煉妖壺沒有丟,另外兩枚龍首丹還在,一日一枚,估計三天以後才能重新招喚出赤瑤。小白很急,如果自己失蹤了,別人不說,顧影一定會急壞的,他想早點出去卻沒有辦法,只能在這裡安心養傷慢慢等。
約格的神通此時恐怕還沒有恢復多少,怎麼能在阿匹斯大峽谷瀑布下流河底佈置了這麼一個精妙的魔法結界?不要忘了,白毛不僅繼承了約格的身體和記憶,而是繼承了約格一切。約格年紀輕輕能夠成為紅衣大主教,而且被教皇視為最佳的繼承人,他手下也有強大的嫡系親信力量,很多事用不著自己親自動手可以秘密安排,效率也十分之高。
不提白少流被困在峽谷河底,丹紫成從岡比底斯山下來想回到知味樓,走在半路總覺得有點不對,暗中四下查看卻又沒有發現被跟蹤的跡象。也許這就是一種修行高人的靈覺,丹紫成沒有回知味樓,而是在城中亂轉了半天,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被人跟蹤,卻又不知道跟蹤的人在哪裡更無從擺脫。
丹紫成心裡有點發毛,要麼是自己疑神疑鬼,要麼就是盯上自己的人修為太高,他身為三夢宗大弟子自幼奇遇不斷,早有飛天御器之能,師傳的四門十二層樓丹道已進入嬰兒境界,能夠比他修為高出很多的人還真不多!
這小子心裡忐忑,表面上還是笑嘻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哪人多往哪鑽,逛了一晚上商場,光看不買東西。但是他不能永遠逛下去,夜色漸漸深了,街上行人稀少,丹紫成終於回到了知味樓的所在,他卻沒有進入知味樓,而是裝作路過的樣子哼著小調從門前走了過去。這一晚上他已經轉遍半個馬羅城了,現在從這條街走過去也不至於引人注目。
從知味樓門前走過不久,丹紫成突然覺得有一股神氣波動出現了,就在不遠處——跟蹤他的人終於準備現身了。此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敲擊,丹紫成聽得清楚,那是木魚聲。跟蹤者露出了形藏,正準備快速向丹紫成接近,聽見木魚聲卻停了下來。丹紫成眼睛一亮,施展神行之法飛速而走,身形化作一團虛影就算偶爾有行人路過也看不清他。
施潛行魔法追蹤丹紫成的人是鄧普瑞多,做為神聖教廷中公認的魔法力最強大的魔法師,丹紫成還真擺脫不了他。鄧普瑞多並沒有當場將丹紫成拿下,無論是在聖彼得大教堂還是在馬羅城鬧市中,他都不想引起萬一的騷亂。鄧普瑞多的目的是想看看丹紫成到底是什麼人?在馬羅城中潛伏於何處?如果離神聖教廷這麼近的方潛伏一股力量很不正常!可是丹紫成有警覺沒有上當。
當丹紫成走到沒有人的方時,鄧普瑞多終於決定要現身攔住丹紫成問話,這時突然有一聲木器敲擊的聲傳來。這聲音很奇異,鄧普瑞多就覺得心頭一喜,有一種歡悅的感覺從心底傳來。沒來由的高興當然是不正常的,當下收攝心神站住,他一站住丹紫成已經撒腿跑了。鄧普瑞多卻沒有追,而是轉身看著附近一座公園方向,身形一折如一縷青煙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