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安慰清塵:「不要著爭,至少你現在已經恢復武功了,而且比以前更厲害,我看就算沒有紫電金光,我也不是你的對手。……星髓還在我們手中,慢慢來,總有一天你會突破今天的境界。」
清塵:「可是你能在水上走,我現在卻不能了,三少大師所說的以器御人之術,我現在施展不了。」
白少流:「以器御人?這是什麼法術,三少大師教你的?」
清塵:「就是七葉前輩教你的御大塊無形之術,不是三少大師傳授的,他只是向我演示提點,我自己悟出來的。」
白少流:「你真是了不起,這麼大的本領都是自修自悟,現在這點麻煩一定能解決的。」
清塵:「可是我有點著急,別看小白哥什麼都不說,可每天來去匆匆肯定有麻煩事,我卻總幫不上忙。」
小白攬住清塵的肩頭,輕輕把她擁在懷裡柔聲道:「誰說你幫不上忙,現在就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清塵:「你說。」
白少流:「你的武功已經恢復了,就算沒有完全恢復,也比我強多了,只要紫金槍在手你足有自保之能,這樣我才能放心家裡的安全,出去做一些事情。」
清塵抬起頭道:「怎麼了?小白哥要搬出去住。」
白少流:「這一段時間我可能要到外面忙,但又不放心家裡,你的武功恢復了就太好了。」
清塵:「為什麼要搬到外面住?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
白少流:「不是搬家。是處理一些事情,有些原因……」
小白和清塵解釋了一下為什麼自己要出去住一段時間。他的攝欲心觀剛剛大成,需要擇靜地清修。現在小白已經自然而然地明白為什麼有很多修行人要在遠離人煙的道場洞天清修,因為普通的地方確實不合適。比如他修煉攝欲心觀一直是在燕窩嶺上與英流河底,是因為法門本身有特殊要求的。今天境界大成,體會到身心內外了無分別的那種狀態。如果沒有專門的清修之所,身處雜緣紛呈處確實不利修行。
那個木材廠連著後面地小山林他買下來了,後面那座山壁石龕現在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合適之所,同時現在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忙,需要有專門指揮籌劃的地方,在木材廠大院也比較合適。這樣他白天夜裡幾乎都很少有時間回家了,而且也不想留在家裡,身邊麻煩多就盡量不要牽連其它人。還好清塵恢復了武功足以自保他也能放心的下。不過這一點他沒和清塵說,只說了擇靜處修行之事。
清塵聽完後很聽話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就是上次要殺洪和全的地方對不對?那裡確實不錯,而且山中還有一條秘道和一間秘室,你可以把星髓放在秘室中。……我可以去看你嗎?你什麼時候能回家?」
白少流:「當然能來看我,想來就可以來,不過家裡的事情要托你照顧了。我想用不了多長時間,現在我是修行境界剛破,還沒向白毛前輩請教《白蓮秘典》,等到修行更進一層也許用不著如此避世了。……其實真等到了那一天。你們一起搬過來住都行。」
清塵紅著臉點點頭:「我知道了,可姐姐的臉怎麼辦?」
白少流:「再有兩、三個月就差不多了,可我手裡地金瘡斷續膠用完了,正準備買新的還沒到貨。等新藥買到,我會抽時間回去為莊姐治臉的。你也告訴莊姐不要著爭。」
清塵把臉貼在小白的胸膛上:「小白哥,你還記不記得在金田鎮說過的話。你說你要在那裡建一處真正的道場洞天送給我,做為修行道侶的禮物,不會忘了吧?」
白少流撫摸著她的頭髮道:「當然不會忘了,你什麼時候見過去我說話不算數?」
清塵:「那倒沒有,我喜歡這種心意,就算是不是真的都無所謂。」然後她就沉默了,靜靜的貼在小白胸前不說話,雙手慢慢地抱住了他。兩人這樣相擁不是第一次,可今天情況不一樣。因為小白全身只穿了一條短褲,上身是光著的。
清塵靠在小白裸露在胸膛上。雙手抱著他光溜溜的後背,一種很特殊的異性氣息傳來,她地臉上有醉的神色。眼睛微微地閉著,呼吸急促起來,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更有意思的是她尖尖的耳朵尖也在輕微的發顫。這一切變化小白當然感覺出來了,他伸手緊緊的摟住了清塵,此時天邊一縷霞光刺破黑暗照在兩人身上。小白深吸了一口氣,低頭在清塵耳邊道:「我的小兔子寶寶,我們回家吧,一切美好的願望都會實現地,我保證!」
……
第二天小白出門,本打算去馬場見白毛,他現在攝欲心觀已經大成,按白毛的說法可以正式修行《白蓮秘典》所載法門,這之後他還要去坐懷丘——就是他剛剛買下地那片小山。那座小山左右山梁成環抱狀,中間主峰朝南有一片石壁,石壁下方正中有一個天然向內凹陷的石龕,就像一個人當中宴坐,故得名坐懷丘。
小白剛剛走出樓門口沒幾步,迎面來了三個人直走到他面前鞠躬道謝:「白先生,太謝謝您了!……我們一家人都謝謝你幫忙。」
小白一愣隨即就笑了:「破爛大王你放出來了?怎麼樣,警察沒為難你吧?」這三個人正是破爛大王和他的老婆孩子。
破爛大王:「倒也沒怎麼為難我,就是反覆讓我交代問題,對我宣講政策。我也不知道有什麼問題要交代啊,所以一直沒放出來。多虧白先生幫忙了,請律師花了多少錢?我付!」
白少流一擺手:「沒花錢,就是打了聲招呼而已,這事你就不用惦記了,舉手之勞碰見了為什麼不幫呢?這幾天受了不少罪吧。你老婆孩子也為你提心吊膽的,回來就好,快回家休息吧。」
這時破爛大王的老婆也說道:「這位白先生真是好心人,活菩薩!前天說了一句能幫忙,今天我家老王就回來了,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再看這女子已經滿面歡喜,比前天面帶泣容地樣子幾乎是換了一個人,看上去也挺俊俏的一小媳婦。可惜就是衣裳破舊了些。賣廢品的女人心思單純,見著當家的沒事了也就沒什麼擔心的了。
白少流:「謝什麼,又不是什麼大事情。」
然而破爛大王卻一把抓住了白少流的胳膊:「那可不行,無論如何要表示表示。……老婆,你帶著孩子回家去,我要請白先生好好喝一杯。」
白少流穿戴地整整齊齊突然被破爛大王抓住了袖子,他卻驚訝的發現這個揀破爛的人手一點都不髒,連指甲縫裡都沒有泥垢,再看他的頭髮雖然亂蓬蓬的可乾乾淨淨一點頭皮屑都沒有。破爛大王要請白少流去喝酒,小白趕緊推辭道:「不用了。掙點錢也不容易,怎麼好意思讓你請我?」
破爛大王堅持道:「不行,今天中午一定要好好請白先生一頓。」小白一側身想掙脫,破爛大王卻沒鬆手,這一拉一扯之間小白髮現自己的身法竟然沒有擺脫破爛大王。暗地裡也吃了一驚。他用疑問的眼神看著破爛大王,對方微笑著點了點頭。那眼神彷彿在說:「你猜對了,我也不是普通人,有話想跟你說。」
小白是心念通透的人,當即就反應過來了:「既然你這麼熱情,我就卻之不恭了,想請我去哪裡喝酒?」
破爛大王:「到小區門口地火鍋店,就怕檔次太低。」
白少流:「不低不低,我上大學的時候最愛吃火鍋,讓您破費了。」
「小孩挺可愛的呢?……小白。你怎麼還沒走,要破爛大王請你吃火鍋?還是你請人家喲!」又有一個人走過來。看見這個場景很好奇的打招呼,正好聽見了白少流與破爛大王的說話,正是下樓扔垃圾袋的莊茹。
破爛大王:「莊小姐怎麼能這麼說話?假如今天不讓我請,就是白先生看不起我。」
莊茹:「破爛大王你知道我姓什麼?……這是你的老婆孩子吧?好好的為什麼要請小白去吃飯呢?」
破爛大王的老婆說道:「白先生救了我們當家的,他真是個好人。」
莊茹:「小白當然是好人,他幫過很多人。」
白少流:「別站在這裡說話了,老王你不是要請我去吃飯嗎,現在就去吧。」
……
大旺福火鍋城就離小區門口不遠,店面很大也算乾淨,東西卻不貴,中午吃飯地客人還挺多,散台幾乎都坐滿了。現代人吃東西也不講究時令進補,五月份的天氣竟然還有這麼多人吃火鍋,湯底翻滾熱氣騰騰,食客們談笑下箸額頭上都帶著微汗。破爛大王與小白在大廳的角落裡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他請小白點菜,小白隨手點了不貴但是很實惠的犖素幾樣,還有幾瓶最便宜的簡裝啤酒。
「王先生,你叫王波襤是吧?這個名字和你地外號倒挺像的,你究竟是做什麼地?」小白等服務員上完菜,坐在那裡問道。
王波襤:「我是叫王波襤,外號破爛大王,至於是做什麼的,實話告訴你就是個揀破爛的。」
小白一瞇眼睛:「可是我看老兄你……」
王波襤笑道:「白小義士別著急,我的話還沒說完,除了揀破爛之外我還是個修行人,出自西北大漠海天谷,我師父就是滄浪大俠於蒼梧。
小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隔著桌子抱拳道:「原來是王師兄,失敬,失敬!高人一直就在身邊,我竟然毫無查覺。慚愧慚愧!「
王波襤也站起來:「快坐下,我們這樣太顯眼了……不要叫我師兄,弄不好我還要叫你師叔呢。……算了,你就叫我老王好了,我畢竟大你十來歲。」
白少流坐下道:「我們要不要換個包間,這裡說話不太方便吧?」
王波襤擺手道:「沒關係。就坐這裡說,你看周圍這些人都只顧自己吃喝,哪管別人嘮什麼閒嗑,有什麼話就說不要緊。」
白少流:「老王你可是大隱隱於市,可我看你的老婆孩子不像修行人啊?……嫂夫人挺漂亮的,你是怎麼追到手地?」
王波襤面露得色的一笑:「揀破爛揀到地!」
白少流正端起杯子喝酒,差點沒把一口啤酒沫噴出來,驚歎道:「這樣也行?」
王波襤邊喝酒邊向小白介紹了一下自己的來歷。他出身海天谷。師從於蒼梧修行,到烏由已經十年了,是奉師命離山苦行歷練。海天谷地處大漠,風沙惡劣,也屬於苦行一派,想當年於蒼梧遊歷天下,竟然是個要飯地叫花子。有什麼師父出什麼弟子,這位王波襤來到烏由乾脆就做了個揀破爛、收破爛、賣破爛的。
以他地話來說,就是以世人之輕賤知此生之貴重,而求真有所得。歷盡世間苦,心懷喜樂光明,此海天谷修行心法超脫之道。
於蒼梧為什麼會派王波襤到烏由來,其實王波襤本人也不是很清楚。忘情宮曾有江湖令,崑崙盟主梅野石也向天下修行各派請求過。希望修行界不要在烏由立道場打擾風君子的清修。但是不在此地道場,並不代表崑崙修行人不可以行走烏由。揀破爛也好做買賣也罷,世俗間的營生是沒有關係的。但出於對崑崙盟主的尊重,也算給風前輩面子,崑崙修行人很少涉足烏由,可於蒼梧偏偏派了個弟子長留於此。
王波襤自己理解也許就是為了保護風君子的清靜,如果發現崑崙修行人在風君子附近活動,他可以出面勸退。有些事情梅野石不好自己出面,於蒼梧替他想到了。這些年來過的倒也風平浪靜清靜無事。
揀破爛當然要賣到物資回收站,王波襤認識了另一個賣廢品的老頭。是從外地來烏由討生活地。老頭有個閨女跟他一起來了,在一家小飯店當服務員。不久之後這個老人家病了,病的嚴重很快去世了,王波襤看那女子可憐就幫著她一起處理了後事。這女子模樣很俊秀,有一次在飯店裡被客人調戲,王波襤恰好路過,進門教訓了那伙客人。
這下惹麻煩了,有個揀破爛的幫著服務員把客人給得罪了,飯店老闆就把這女人辭了。這女子一個人在烏由無依無靠,王波襤就說了一句:「要不你跟著我一起賣廢品吧,我來揀來收,你幫我拿到物資回收站去賣就行。」結果那女子還真跟著他一起賣廢品了,後來還嫁給了他,王波襤也算是在當地落戶長住了,那是六年多前事情了。
聽到這裡小白笑著問:「那小孩呢?」
王波襤:「當然是我兒子!」
白少流:「兒子多大了?」
王波襤:「過了夏天就滿六歲了。」
白少流掐了掐手指頭,壞壞的笑道:「時間有點不對呀,十月懷胎,然後他快滿六歲,有這個孩子應該在你結婚之前。」
王波襤舉杯蓋臉:「喝酒喝酒!……我是修行人但是不是出家人,和她在一起久了難免動情,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有了孩子之後才辦的婚事。……讓白老弟你見笑了!」
白少流:「這有什麼好見笑的,說實話我還挺佩服你的,現在流行先上車後買票,王道友也趕了個時髦。」
王波襤搖頭訕訕笑道:「因為這件事情,每次見到師父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他派我來烏由自有他的用意,可這些年我什麼都沒做,揀了個媳婦養了個兒子。我地好幾位師弟聽說了我的事,都鬧著和師父說要離山遊歷,也找個地方去揀破爛。」
白少流呵呵笑出聲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鄉下過年唱社戲。我還記得有那麼一句戲詞『大雄寶殿燈光暗,觀音伸手摸羅漢『,飲食男女人之大欲而已。王道友一身修為出自名門,在烏由揀破爛卻能自得人間之樂,這也是修行啊!」
王波襤臉紅了,也笑道:「我看白老弟也是出手不凡嘛。定是個風流灑脫之人,你身邊可不止一位紅顏知己。」
小白趕緊岔開話題道:「老王你找我不是為了嘮這些家常的吧,齊仙嶺出事地時候你就在不遠,現在既知道了你地身份非同一般,你當時肯定有所發現是不是?」
王波襤:「確實有所發現,說實話,我是故意留在現場讓警察帶走的,就想多打聽一點事情……」
王波襤一直在齊仙嶺一帶收破爛。因為風君子住在那裡,清塵到烏由後,王波襤卻換了地方,跑到小白他們家附近。這裡面當然另有內情,清塵雖然不是於蒼梧地正式弟子,但武功秘籍以及入門指點都是於蒼梧所傳,論起來清塵應該是王波襤的小師妹。清塵不知道此事,可於蒼梧卻傳信告知了王波襤,要他在烏由關注清塵的行蹤,此外還佈置給王波襤一個更重要的任務——注意白少流。
白少流在烏由作了很多事。可莊茹的家一直風平浪靜,因為王波襤就在附近,他甚至暗中出手逼退了好幾批前來窺探的人。清塵曾經也經常到小白家附近窺探,王波襤發現了卻沒有管她。
上次清塵去殺洪和全,小白趕去協助。王波襤也想去卻碰見蕪城九林禪院的三少和尚。三少讓他不必擔心,自己去幫忙。王波襤還是守在小白家附近好了。結果誰也沒想到後來出事了,拉希斯暗中下殺手以及阿芙忒娜救人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否則三少出手足以夠助清塵對付洪和全等人。
從那之後王波襤就開始留意教廷的西方修行人在烏由地動靜,小白殺拉希斯的事情他是知道地,但是小白能搞定他就沒有出手,卻把事情的經過回報給了於蒼梧,否則崑崙修行人怎麼那麼快都知道了是白少流殺的拉希斯?
海恩特在齊仙嶺窺探風君子,王波襤發現了,於是他也蹬著收破爛的三輪車去了齊仙嶺。每天以收破爛為名在附近轉悠,暗中是監視海恩特的行動。海恩特出事的那一天上是他去齊仙嶺的第三天。也是王波襤監視海恩特的第二天,破爛大王有特別的發現——
海恩特鬼鬼祟祟的上了齊仙嶺之後,王波襤發現另一個拿著劍地年輕人從海灘另一側的山後也上了山,看舉止像是崑崙修行人。但是這個人他不認識,那人也不認識他,王波襤猜測可能是哪門派或者就是梅野石派來警告海恩特的。他沒有跟著上齊仙嶺,而是留在了風君子所住的小區外,以防有其它的意外發生。
齊仙嶺上動手時沒有驚動其它人卻驚動了王波襤,他趕到山腳下打鬥已經結束,他看見遠處地山林中走出一個穿運動服的男子,很快消失在轉向大街地方向,緊接著他聽見山中謝赫神官呼喊。也就是說在謝赫神官趕到之前,山中不僅有海恩特和那名年輕的劍客,還有第三個人。這個人頭髮是金色的,身材很高,王波襤只看清了一個背影沒有看見他正面的樣子。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小白是第一次聽聞,皺著眉頭問王波襤:「你那天看見一個持劍的年輕人上山,還有一個金髮的大個子下山,那麼齊仙嶺上當時一共有三個人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