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恩特神官在樹林裡找了半天,厥著屁股臉幾乎都貼在地上搜索了一大圈還是毫無所獲,此時突然聽見身後有人笑著說道:「兄弟,大晚上找什麼呢?是這個嗎?」
海恩特嚇了一跳,起身急轉,只見後面站了一個怪物,仔細一看又不是怪物,有人將外衣脫下來包住頭,在上面掏了兩個洞,是個打扮怪異的包頭蒙面人。只見這人手裡拿著一支金閃閃的鋼筆,正是他要找的東西!海恩特下意識的道:「怎麼會在你這裡?」
蒙面人:「你真的是在找這個?」
海恩特此時已經反應過來,掩飾住驚慌神色,點頭答道:「是的,剛才我路過時不小心丟在這裡,原來是你揀到了。謝謝你,請還給我吧!」他自以為鎮定,殊不知這種反應很不正常,很少有普通人在夜晚林間看見蒙面者還能不動聲色的說話。
蒙面人又揚了揚另一隻手上的塑料袋:「哦?那麼這塊肉也是你丟的嘍?現在豬肉都漲價了,好好的一塊後肘子肉就這麼扔地上實在太可惜了。更可惜的是沒法做菜了,因為它上面有劇毒!」
海恩特神官的臉色一變,想動手又忍住了,是靈頓侯爵讓他來的,告訴他一定要到這裡揀回一隻鋼筆還有他割掉的那一團血肉,並且提醒他注意肉中有毒。海恩特問靈頓侯爵到底怎麼回事?靈頓只說自己與阿芙忒娜一起去對付風君子,卻遭了暗算以至於受傷,他不想留下痕跡與線索,要海恩特去收拾一下戰場。
海恩特娶的是阿芙忒娜的遠房堂妹,也算是維納家族的聯姻,阿芙忒娜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靈頓侯爵來到烏由找的第一個幫手就是海恩特,海恩特失去了珍貴的十字銀劍也是極大的恥辱,所以答應幫靈頓侯爵的忙。現在看見要找地東西落在一個神秘的蒙面人手裡,忍不住暗自心驚。用試探的語氣道:「你是誰?想要什麼?東西給我,其它的可以商量。」
蒙面人:「商量是不是?那你開個價吧,這只筆多少錢?這塊肉又多少錢一斤?」
蒙面人的話把海恩特弄的有點糊塗,摸不清對方的來路,疑惑的問道:「你想要多少錢?」
蒙面人:「東西是你地嗎?你說了算不算?」
海恩特點頭:「就是我的,你想要多少錢儘管說,把東西還給我就行。」
蒙面人:「十萬,我要現金。」
海恩特:「什麼?你究竟是什麼人。竟敢敲詐我?」
蒙面人:「現在漲價了,二十萬!你別管我是什麼人,能告訴我你是誰,又是什麼人讓你來的嗎?」
海恩特:「你什麼意思?不要以為我怕你!」說話時向四周看了看,這裡是偏僻的樹叢,周圍能看見的地方沒有其它人。
蒙面人:「繼續漲價,四十萬,你要再囉嗦我還漲價。」
海恩特:「四十萬就四十萬,好,我答應你。」說完這句話毫無徵兆的他突然就動了。身體從原地彈起如獵豹一般敏捷向蒙面人撲去。空中伸手就去奪他手上的鋼筆和袋子。在黑暗中甚至可以看見他的掌沿和指尖都發出一層淡淡的白色薄膜般的光芒,以這種猝不及防地方式發難,海恩特想要地就是一擊得手。
然而他一動蒙面人也動了。身形往側後一滑,海恩特撲來蒙面人正好繞到了他背後飛起一腿就踢向他的屁股。海恩特的速度已經夠快地了,可蒙面人的速度更快簡直像鬼影一般,而且好像提前知道他想幹什麼。海恩特志在必得的一撲落空了,收勢不住劈斷一棵碗口粗的小樹,而面前的人閃身繞到了他背後,緊接著風聲從後面傳來。
糟了!碰到高手了!海恩特也算格鬥經驗豐富,頭都沒回發力繼續前衝,空中翻了個跟頭轉身落地,低吼一聲一拳打了出去。然而這一拳打了一半就硬生生的收住了。那蒙面人在他身後一滑步已經站到了身側,兩人面朝兩個方面並肩站著。鋼筆已經收起,那人手中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細長小刀,鋒利的刀尖正貼在他的脖子上。就聽見蒙面人冷冷的說道:「這把刀剛剛切過那塊肉,刀尖上有劇毒,你可不要亂動。」
這蒙面人當然是白少流,如果海恩特神官拿著十字劍正面動手可能還會和小白過上幾招,就算要落敗也不至於一出手就被制住。可惜海恩特偏偏要偷襲,這一招對白少流來說是最不管用地。他的心念一動小白就感應到了,甚至他要往哪個方向撲注意力在什麼地方小白都能感覺到。比起身法靈活海恩特當然不如小白,一個回合就被人用刀指住了脖子,論以快制快投機取巧在白少流面前海恩特討不了好。
小白出手就搞定了海恩特也有些得意,仍然憋著嗓子說道:「現在我問你答,我既然能夠拿到你想找的東西,就知道你是幹什麼的。所以你答錯一句話,我的心情就會很不爽,我要是不爽手就會發抖,我的手一抖你的安全就不能保證了……你聽明白了嗎?」
海恩特一動都不動答道:「我聽明白了,你問吧。」
白少流:「你是來找這隻鋼筆和這塊肉的嗎?」
海恩特:「是的。」
白少流:「是靈頓侯爵讓你來地嗎?「話音剛落白少流突然覺得不妙,一收神宵雕身形往後急退,背後就像長眼一樣側身滑步繞過一棵樹,飄出四、五米遠。緊接著他面前的那棵樹卡嚓一聲就被一片白光切斷了,海恩特神官發出了最強的鬥氣,拼著不要命突然揮手向白少流全力一擊。
幸虧小白反應快,他心中殺機一起小白就感覺到不好,及時避開了這一擊。如果他還站在原地,海恩特這一掌正好切在他的肋下,傷得有多重就難說了。小白在遠處站定有些氣急敗壞:「你不要命了!」海恩特轉過身來喘著氣道:「你為什麼不殺我?」他剛才冒著生命危險拚死一,寧願兩敗俱傷也不想受制於小白,不料出手仍然落空,如果剛才小白閃身後退時手中的刀順勢挑一下,那他現在已經沒命了。他是徹底服了,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這個不怕死的人現在心裡也有點害怕了。
白少流帶著怒氣道:「老子本來就沒想殺你,揀破爛又不犯死罪!再說殺了你我還得想辦法毀屍滅跡,你說麻不麻煩?不就是問你兩句話嗎,你用得著拚命?」
海恩特:「做為一名高貴的騎士,榮譽比生命更重要,我不能接受被你脅迫的恥辱!」這人是個不怕死的愣頭青,竟然拼了命也不受小白的脅迫。
教廷裡竟然有這種不怕死的人,小白也微感意外,這人和拉希斯等人脾氣可不太一樣,他也沒再相逼,站在那裡冷冷說道:「我知道你是靈頓侯爵叫來的,這東西跟你沒關係,不過按我剛才的規矩又該漲價了,現在八十萬,你讓靈頓侯準備鈔票吧。沒空和你閒聊,我該走了。」
海恩特:「你是誰,怎麼找你?」
白少流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留你一條命,就是讓你給靈頓侯爵傳個話,他的筆和他身上那塊臭肉在我手裡,讓他小心點!他算什麼神殿騎士?我看還不如你夠種!你不用知道我是誰,我會主動聯繫靈頓侯爵的。」這番話說完,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遠處……
小白回家時已經快十一點了,莊茹和清塵都在等他,清塵知道他要去洛園參加晚宴心中一直有莫名的不安。小白進屋換鞋,剛一彎腰就聽清塵問道:「你背後怎麼有兩個洞?」
小白笑著把外衣脫了下來蒙在頭上,兩隻袖子在腦後一系說道:「晚上回家的時候碰到一夥小毛賊,我當了一回蒙面大俠。」
他剛說完就聽莊茹伸手摸著他的胸口驚叫道:「老天,什麼小毛賊。胸前的襯衣也破了個大口子……你就不能注意點,出門總讓人這麼擔心嗎?」
小白一低頭,看見自己的襯衣胸口部位也開了個大口子,那是海恩特神官掌尖鬥氣發出利如刀鋒,毫髮之間在他胸前擦過,沒有傷到人卻把衣服割開了一個口子。小白身手反應極快也沒覺得有什麼驚險,可莊茹看見當然嚇壞了。小白笑著安慰莊茹:「不要緊,衣服會有人賠的。還能賠不少錢呢,我今天算是賺了一筆。」
莊茹:「誰在乎衣服壞沒壞啊,我說地是你!」
白少流:「我就更沒事了,全身上下一點事沒有,要不我脫了衣服讓你們檢查檢查?」
清寺一瞪眼說道:「一頓晚飯把你吃成這樣,哪天我要上洛家好好問問,他們是怎麼待客的?」
白少流:「與洛家沒有關係,確實是路上碰到了小毛賊,衣服是我故意弄壞的,否則我讓人賠什麼?……正好換套新的夜裡出門。」
莊茹:「你還要出去。連今天都不休息?」
白少流:「修行講究持之以恆。這就叫定心與定力,如果吃一頓飯遇到小毛賊夜裡就不練功了,還算什麼修行?清塵你說是不是?」
清塵:「那你等等。我和你一塊去英流河,說恆心定力,我也是有的。」
莊茹去準備東西,一邊歎息道:「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我如果也會兩下子就好了。」
清塵:「姐姐真是這麼想的嗎?那好啊,從明天起我教你,反正在家也沒什麼事。」
莊茹一臉驚喜:「我能成嗎?」
清塵:「能學會多少就學會多少,學不成也沒有關係,總之沒什麼壞處。」
莊茹:「好的好地,謝謝清塵妹妹了!」
出門後小白問清塵:「莊姐的根基好像不太適合修行吧?這不人人都能勉強的事情。有些人學一輩子也不可能有所成就,甚至適得其反。」
清塵:「於大俠告訴過我,無論何種修行都有可能誤入歧途,首在於人的心性而不在於其它。至於能否有所成就,那要看根器與福緣了,我只教莊姐調息養氣之道,就當鍛煉了不會有什麼壞處的。」
白少流:「就是你教我的形神相合嗎?」
清塵:「是啊,我就想教莊姐這個,她能不能學成沒關係。」
白少流:「如果是這樣那你就教她吧。至少不會有什麼害處,我在黑龍幫傳法也是以此為基礎……我看將來你開宗立派自成一家得了,就叫清塵派。」
清塵:「我做了清塵派掌門,你算什麼人?」
白少流:「你的意中人啊!」
清塵:「討厭,說話不過三句就開始不正經,什麼叫意中人?」
白少流:「意中人總比夢中人好,至少還看得見摸得著。」
清塵:「夢中人?你又夢見誰了!」
白少流:「不是我是別人,我跟你說件事,關於風先生與阿芙忒娜的。現在有點麻煩,有人恐怕要害風先生,晚上回來的路上我已經給淝水知味樓的陳雁打過電話了,陳雁說她會轉告梅先生地。」在路上白少流簡單地告訴了清塵晚上在濱海公園發生的事情,以及教廷對阿芙忒娜的處置,他們倆也沒想明白靈頓侯爵地腿是怎麼受的傷?……
「大中午把我叫出來說有東西給我看,什麼事情這麼重要?」這是在一家飯店的小包間裡,關上門之後羅兵問白少流的話。
白少流:「知道你很忙,但這事挺重要的只能打擾了。你能看出這隻鋼筆有什麼古怪嗎?……小心點,不要讓筆尖對著自己。這裡還有一塊肉,是從靈頓侯爵的腿上割下來的,肉裡面有一枚小鋼珠,帶著麻藥和劇毒。」
羅兵拿起鋼筆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冷氣道:「這是鋼珠槍,特工用的,我見過!但是這麼高檔的貨色還是頭一回見到,這人可真***有錢還喜歡臭講究!」
白少流不解道:「怎麼臭講究了?」
羅兵:「一般高級特工用的鋼珠槍,都是仿製成鋼筆的形狀。可這你看看一支筆,就是貨真價實的萬寶梵克鋼筆,這種筆是世界上最貴的,普通一支都得上萬,像這種特製的型號幾十萬都有可能,洛先生簽字用的鋼筆和這差不多也是一個牌子……用這樣一支筆特意改裝成特工用的鋼珠槍,得花多少錢?」
白少流:「這一支筆可就是一輛車呀,靈頓侯爵是夠有錢,也夠臭講究。」
羅兵:「說他臭講究倒不是說肯花錢,而是不重視特工這一行的規矩,殺手盡可能不用能追查出來歷的凶器,如果用了就絕對不該留下線索。可這種筆能夠追查出來歷,每支筆生產時都有編號,銷售給誰也有記錄,靈頓侯爵的能量不小能夠找人把筆改裝成這樣,可是他搞暗殺還是個外行!」
白少流:「他本來就不是特工,哪能跟總爺你比專業水平?他也沒想到筆會遺落到現場沒來得及取走,難怪要派人把筆找回去……能不能把它拆開?我怕裡面還有機關一直沒敢亂動。」
羅兵:「在這裡可不行,得用專用工具,算了飯也別吃了,你跟我去洛陽大廈。
白少流和羅兵去了洛陽大廈,在一間器械室中,羅兵眼上掛著一個修鐘錶的放大鏡,小心翼翼的在操作台上將這隻鋼筆拆成了一堆零件。一邊拆還一邊讚歎:「做的真精緻,還有防止誤擊發的保險裝制,這麼小的空間是怎麼裝上去的?」
白少流:「我就要你打開看看是不是鋼珠槍,你怎麼拆成這個樣子?」
羅兵:「這是單次擊發的,我想把鋼珠重新裝回去,這支槍還能用。理論上來講鋼珠是不可回收的。用一次就得裝新地,如果用回收的鋼珠毒性會大大減弱,不過只回收一、兩次應該沒有問題,足夠再殺人了。」
白少流:「你拆的這麼雞零狗碎,什麼時候能裝好?」
羅兵:「幹這種活不是我最擅長,老鬼要在這裡就好了,三下兩下就能搞定。」
白少流:「老鬼是誰?」
羅兵:「我干秘勤之前在特別訓練營中的戰友,我們一個小組一共六個人。外號分別是老改、鬼精、石頭、趕匠、總爺、小小,我說的老鬼就是鬼精,他最擅長各種器械,沒加入訓練營之前是當地有名的神偷,沒有他打不開的鎖。」
白少流:「你說的小小就是蕭正容?現在你們這些戰友都各幹各地?」
羅兵:「趕匠死的早,二十年前就在執行任務時犧牲了,其它五個人當中現在只有隊長老改還在干秘勤,我們都各做各的離開秘密組織了……至於我是犯了錯誤被開除的,如果不是洛先生托關係救了我,我差點沒上軍事法庭。這些我以前都對你說過……你把筆和鋼珠都放這裡吧。過幾天再來拿。那塊肉也給我,我找個冰箱凍上小心別臭了。」
白少流:「我到現在還搞不清當時發生了什麼事,這支筆是不是靈頓侯爵的?理論上是維納小組的筆也有可能。所以我留下這支筆想搞清楚,順便敲打敲打靈頓侯爵,你怎麼又要把鋼珠給裝上?」
羅兵:「我告訴你答案吧,根據你描述的現場情況以及靈頓侯爵受傷的位置,應該是他自己掏出鋼珠槍打中了自己的腿,當時他的姿態應該是右手垂臂持槍左腿向前邁步……至於誤擊發地可能性很小,很可能是被其它人控制了動作,比如被人握住了手腕,甚至有可能是蕭雲衣那丫頭搞的鬼。」
白少流:「風夫人,她有那麼大地能耐?」
羅兵:「有多大能耐說不上。可是從小就一身古靈精怪,嫁給風君子蕭家全家人都是謝天謝地,這世界上終於有一個人不在乎她那些古怪,否則真不知道誰能受得了她……想當年風君子第一次去蕭家見到蕭天紅老先生,也就是蕭雲衣她爺爺,蕭老就像見到寶一樣,當場就把珍藏多年的天心劍送給了不會武功的風君子。」
白少流:「還有這段故事啊,風夫人究竟有什麼古怪?」
羅兵:「如果她想和你開玩笑惡作劇,可以讓你出門撞鬼。還能讓你一不小心把飯吃到鼻子裡,你說誰能受得了?也就是風先生,她那套把戲在他面前通通不管用……不提蕭丫頭了,我問你,這支鋼珠槍重新裝完之後有什麼用?」
白少流突然醒悟,驚訝道:「無論拿它殺了誰,都可以栽贓給靈頓侯爵,你不是說這一支筆有編號也有銷售記錄嗎?」
羅兵:「聰明,我就是這麼想地!堂堂一個王室侯爵,帶著這樣一支筆來到烏由市,肯定是不懷好意,這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其實他想對付誰根本用不著自己動手,如果親自動手只能說明其目的不可告人……假如有人大人物被暗殺,凶器是這支筆又遺落在現場,一定能查到他頭上。」
白少流:「大人物?」
羅兵:「當然得是大人物,平民百姓死了誰會花那麼大代價在國際範圍內追查?我倒不是說一定要殺什麼大人物,而是說這支筆如果在你手上,就等於隨時可以給靈頓侯爵來點顏色看看。」
白少流:「謝謝總你提醒,我會把這支筆留著的,順便暗中警告靈頓侯爵……現在我想去洛園一趟,顧小姐和洛小姐應該都在洛園吧?」
羅兵歎了一口氣:「你是應該去洛園看看,有空陪陪小姐說說話,多安慰安慰她,洛先生昨天晚上已經把病情告訴她了,小丫頭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