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邊海島上的情形有了變化,登峰在空中以一敵三,不僅要對付兩名神殿其實,還要對付一名大神官的法術偷襲,已經是盡了權力。黑白二氣堪堪擋住劍芒,兩儀梭飛出環繞穿行直接與兩名其實鬥劍,一隻手施法引到兩儀梭,另一隻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似乎在對抗某種疊加的負面法術攻擊。
這時克裡根動了,他簡短的吟唱了幾句,伸出一根手指朝地然後往上一挑。剛才沙灘上已經熄滅的火海又陡然升騰起來,他這簡簡單單的一施魔法,比剛才兩名大神官施展的火海術威力還要大上一倍,火海中所有的沙子都通紅髮亮成了流動的玻璃狀,隨著他的手指一挑,流動的火沙就像有浪頭翻滾,凝結在一起成為一條明亮的火龍從地下竄到了空中,飛舞著攻向登峰。
這時空中有人說了一句話:「去他嗎的!」聽聲音這人既不是吼也不是喊,但是嗓門極大就像一個炸雷,緊接著天上掉下來一座山!
是一座山嗎?其實是一個長條形的物品,暗青色閃著點點金光,從高空落下本來不大只有一尺來長,但是迎風見長變成了十丈方圓的一塊巨石,抬頭看去就是一座小山落了下來。這座小山在空中正砸在火龍身上,熾熱的流沙被砸得四散紛飛就像下了一場火雨都落向站在地上的克裡根與那名大神官的頭頂。
克裡根從紅袍中取出一根褐色的短杖,短杖頂端還鑲嵌著一塊紫色的晶石,在空中揮過上方出現一個半球形的紫色透明的圓罩,火沙落在圓罩上紛紛飛濺煞是好看。克裡根低吟一聲再一揮短杖,飛濺的火紅色流沙在圓罩上方匯聚盤旋再度凝結成形衝向空中,天空上出現的是一名大漢,正是海南派掌門宣一笑,他祭出青金鎮打落火龍,然而這條火龍又凝聚成形向他襲來。
宣一笑在空中收回青金鎮,又成了一尺來長的紙鎮模樣,看見火龍飛來一揮手,一尺來長的青金鎮的
輪廓突然發散而出,從手中射出的虛影就像一條十丈長的方棍,在他手中粗細只有寸許,到十丈開外已經有一丈粗細。他在空中揮動長長的青金巨鎮迎向火龍。一鎮砸在龍頭上,又把火龍砸成一片火雨。
但這次火雨沒有飄散,又化成一片霧狀的亮紅色飛沙漫天捲來,宣一笑大喝一聲,青金鎮上金色斑點一起發亮,飛出一片金色的星光,就像漫天飛舞的黃蜂交織成一片金雲與飛沙纏鬥,克裡根站在地面上以法杖指揮天上的飛火流沙,圍繞著宣一笑時聚時散,宣一笑揮舞青金長鎮以及金點光雲禦敵,這克裡根也真是了得,竟與一派掌門宣一笑鬥了個旗鼓相當,想那宣一笑當年與七葉同在登聞門下學藝,他如今的修為雖還遜登峰一籌,但在崑崙修行界也算一流好手。
宣一笑以一敵一暫時難以取勝,那邊登峰以一敵三壓力就有點大了。也算是人老成精,他不愧是宣一笑的師叔眼光更為老辣,鬥法一久也看出了對方的破綻,自己所面對的三個人優勢在於配合,面前的兩名神殿騎士糾纏格鬥,使他沒有辦法靠近那個魔法師,而那個魔法師在很遠的地方總使出各種各樣很陰損的招術給予種種遠程傷害。克裡根剛才發出的那個光罩是一種護身的手段,但如果破了他們的護身魔法對方的本體是不堪一擊的。
登峰和宣一笑這麼鬥下去恐怕佔不了便宜,他向宣一笑喝了一聲:「七花,分則力散,你我得攻守一體,聯手方能取勝。」說話時稍一分心,包圍著他的空氣突然一滯。兩儀梭飛行稍慢,一名神殿騎士欺身到黑白二氣的正中,登峰差點被一劍劈中。他一彈指尖發出一道弧光硬接了這一劍,胸中也是氣血翻滾,便不再敢分心去堪宣一笑。
宣一笑看見登峰有點招架不住了,在天上大吼了一聲,這一吼的威力雖然比不上瑞獸望天吼之威但也是霹靂驚人,震得所有人的身形一滯,包圍著他的火龍也在空中停頓了片刻,宣一笑趁機一收青金鎮,披著一身點點金光向旁邊飛去,青金鎮從手中飛出卻打向正圍攻登峰的一名神殿騎士的後背。
那名神殿騎士反應也極是迅速,不回頭反手就是一劍劈來,不料青金鎮在空中一轉卻躲開了打向另一名神殿騎士,宣一笑去勢不停迎上了十字劍的白芒,空中揮手掌緣帶著一片青光斬在十字劍上,這一掌硬碰硬將那名神殿騎士從空中震出一丈多遠,宣一笑身法不停悶哼一聲直往前衝進入了登峰發出的黑白二氣盤旋的範圍。
宣一笑以空手接劍,看上去把那名神殿騎士震退實際上自己也吃了點虧,聽他悶哼之聲應該是受了一點輕傷,因為他堅持不退不躲不閃。宣一笑與登峰匯合站在一處,兩人的伸向立刻在原地旋轉以來,登峰所發出的黑白二氣分開各隨著兩人上下左右盤旋,就像兩條在空中相互穿梭的太極魚,而宣一笑發出的點點金光宛如一群大黃蜂帶著隱隱的翁鳴聲去斗兩名神殿騎士的劍芒。
他們兩人這麼一匯合在一起,攻守之間威力大了很多,這兩人本來就出自同一門,相互道法配合非常嫻熟,各御黑白二氣在空中依陣勢盤旋,能衝破魔法師所施展的種種法術羈絆,對於週身包圍的劍芒纏鬥則只守不攻。克裡根發出的流沙火龍也圍了上來,散發著熾熱的光芒向黑白二氣飛撲,點點金光也像一片金色的流沙匯成長束,纏繞著只與火龍游鬥卻不反攻。
宣一笑與登峰在天上只守不攻,但地上的情況卻不一樣了,青金鎮與兩儀梭不知何時已經全部飛出了戰團,青金鎮在空中化作一根長條形的巨石,翻滾著不斷拍打克裡根等兩人頭頂上紫色光罩,打得一陣陣紫光亂顫。另一名大神官也從懷裡取出一根法杖指向空中,頂端是一枚白色的晶石,光罩上方又多了一層盾牌形的白光,而登峰的兩儀梭如飛射的子彈,來回盤旋衝擊白光護盾,護盾的光芒越來越暗眼看就有被擊碎的危險。
地上兩名魔法師受到了攻擊,那麼天上宣一笑和登峰所受到的魔法攻擊就減弱了許多,天上的防守變得越來越穩,地上的進攻威力也越來越大,這樣下去用不了一時三刻,克裡根與那名大神官就得交代了,他們倆一敗,天上的兩名神殿騎士也討不了好。眼看抵擋不住。克裡根終於說話了,他開口向一直傻傻地站在天上的一名旁觀者求助。
天上地下鬥得繽紛燦爛,但是還有一人一直展開雙翼浮在空中沒有出手,阿芙忒娜皺著眉頭神色有些痛苦也有些困惑,似乎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這時就聽見克裡根的聲音傳來:「維納騎士,你真的背叛了教廷嗎?」
「不,我沒有!」阿芙忒娜下意識的答道。
克裡根:「這個海島上早有埋伏,是你引我們來的,你和他們有勾結!」
阿芙忒娜:「不是我安排的,我並不知情!」
克裡根:「是嗎?教廷的紅衣大主教與大神官還有與你曾並肩戰鬥的神殿騎士遇到了異端的伏擊,你就冷艷旁觀等著我們遇害嗎?如果這樣,那教皇也會認定你和他們是一夥的!」
阿芙忒娜:「不,不是!」說到這裡她臉上猶豫掙扎的神色一閃而過,終究還是一咬牙緩緩的拔出了一柄十字長劍,她的腰間並沒有懸劍,這把劍是隨著她手的動作憑空抽出的一道銀白色光芒長劍。為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阿芙忒娜不得不出手了,她如果出手的話戰局將立刻扭轉,這一點克裡根比誰都清楚。
做為一名女人,阿芙忒娜之所以能夠位列神殿騎士,並不是因為維納家族的背景,而是因為她本身強大的力量,她是非常少見的既精通魔法又擅長武技的騎士。雖然在西方教廷中魔武雙修的人也不少,但同時能達到她這種成就的人寥寥無幾,二十三年前進犯志需大陸讓她領隊也不是偶然,但是就在此地上空,她讓風君子揍了個莫名其妙,這是平生奇恥大辱。
時間過了二十三年,阿芙忒娜的魔法與武技已經遠勝當年,她自告奮勇又一次來到志需大陸也想找機會與風君子再戰。但她再見風君子的時候卻是那樣一種戲劇性的場面,期待中的復仇之戰一直沒有打起來,卻莫名捲入到與拉希斯主教的互相控訴中,教廷來的高手當中,以她與克裡根紅衣大主教的力量最為強大,如果論戰鬥力,阿芙忒娜還遠在克裡根之上。
遠處的海島上,梅先生在鏡子裡看見阿芙忒娜拔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他做了一個與阿芙忒娜一摸一樣的動作,空中抽出的卻是一把二尺長的雁翎狀短刀,阿芙忒娜拔出銀色長劍,一展羽翼在空中轉身高舉長劍,一道劍芒射向天空,接著揮劍劈向空中的黑白二氣,一道銀色的長虹從天而來帶著銳不可擋的力量,阿芙忒娜劈出劍光的時候,梅先生也一揮手,那把短刀竟飛入了虛空巨鏡之中。
沖天的銀芒劈擊而來,登峰和宣一笑也知道厲害,青金鎮與兩儀梭同時收回在空中交叉擋住銀芒,海島上的整個天空都一陣搖晃,此時黑白二氣與飛舞的金雲一陣渙散,另外兩名神殿騎士趁機收回所有的飛舞劍芒,同時飛身揮劍向黑白雲氣中搶攻,就在此時怪事又發生了----那兩名神殿騎士腳下一空,猝不及防從天上突然掉了下去∼!
怎麼回事?原來虛空中突然有一條七彩光芒激射而來,穿過紫色透明的護罩化作一片七彩的光羽,這光羽飛舞落在那名黑袍大神官的身上,就像燃起了七彩的火焰。那名大神官連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黑袍四散碎裂,整個人化作一陣焦糊的青煙。大神官被梅先生祭出的法器毫光羽斬殺,他一直施展的空氣法術也停止了,那兩名神殿騎士一不小心就掉到了沙灘上,也算兩人訓練有素在空中控制姿態穩穩落地沒有受傷。
突然發生的變化也讓克裡根驚駭欲絕,他一揮短杖自己也飛到了天上,同時落在沙灘上的兩名神殿騎士也隨著他的短杖揮動被帶到了天空。克裡根飛到了阿芙忒娜的身後,兩名神殿騎士一左一右護住了他。
這時候激烈的爭鬥已經停止了,七彩光羽又匯成一束成了一把光芒四射的短刀,這短刀飛向登峰與宣一笑立足的地方,被收在另一個突然出現的人手中。
梅先生也出現在戰場上,站在登峰與宣一笑兩人身前,小白和清塵在鏡子裡看見梅先生吃了一驚,轉身又看見梅先生仍然站在身邊,齊聲問道:「梅先生,你怎麼變成了兩個?」
梅先生微笑道:「身外化身而已。」
清塵:「和我剛才一樣嗎?」
梅先生:「不一樣,那邊的可是我的本尊。」
白少流:「那這邊這個呢?」說著話還伸手捏了捏梅先生的胳膊,在查驗是不是真的。
梅先生:「這個是身外化身。但也不是假的,我可以隨時變換。」
白少流:「這麼神奇?一個人變兩個?」
梅先生:「可不止兩個,多著呢!等你修為到了這地步你也可以的。」
這邊的梅先生在說話,那邊的梅先生也在說話。他面沉似水對著對方那夥人說到:「你們教廷有個叫拉希斯的神職人員,在烏由與江湖術士勾結,為滿足私慾縱容他人為惡。洪和全殺人,本與拉希斯無關,但洪和全的一身邪功卻得自於拉希斯的傳授,按照崑崙修行人的規矩,他應該負責解決這個問題,可惜他用的方式是不分彼此全部殺人滅口,在場七人一概格殺,其惡尤勝於洪和全,其罪當誅!」
梅先生一出現也不管對方怎麼樣,逕自開口宣佈的卻是人不在場的拉希斯的罪行,克裡根有些莫名其妙同時又膽戰心驚,在阿芙忒娜身後問道:「你是什麼人?」
登峰喝道:「你閉嘴,沒資格問話!」
梅先生淡然笑了笑,還是沒搭理對方,仍然是逕自開口朗聲宣告:「這只是拉希斯一人的私惡,按照我崑崙的規矩需要你們教廷首先處理,這位維納女士也處理了,我一直在等結果,你們教廷的內部紛爭非我能夠插手,可是今天這個結果卻讓我失望,你們回護內惡,卻要誅殺我崑崙無辜少女,那麼對不起!殺人者死,動手放火的兩個人現在已經死了。」
克裡根大主教:「你到底想怎麼樣,如此卑鄙的在此設下埋伏?」
梅先生:「我會給你問話的機會,但我現在話還沒說完,你們門派中的掌門人,對不起我說錯了,你們叫教皇,他應該懲處拉希斯,如果你們自己不動手,不論拉希斯人在何處雖遠必誅,崑崙修行人遇之格殺勿論!……我說完了,你可以提問了。」
克裡根不知道是被噎的還是被嚇的半天沒說話,阿芙忒娜問了一句:「請問你是不是崑崙盟主梅野石?」
宣一笑答道:「這位就是三夢宗梅掌門,也是我崑崙修行界的主盟之人。」
阿芙忒娜:「拉希斯所作所為,並非教廷的命令,據我所知他也違反了教廷的規定是背棄上帝的行為。」
梅先生對她還比較客氣,很有耐心的答道:「也許吧,這本來只是一個人的錯,可他畢竟是教廷派到我志需大陸來的主教,教廷不處理他我當然要處理他,你稱之為審判也行,在我這裡是以規裁決!」
阿芙忒娜:「崑崙修行人三大戒,我聽說過,我們並沒有違反這三大戒律。」
梅先生:「你聽誰說的?」
阿芙忒娜:「尚雲飛尚先生,他是教皇的客人,曾經對教廷講解過你們這些人的戒律。」
梅先生:「原來如此,難怪我總抓不住把柄,但是你不要忘了天下不僅有三大戒,所謂三大戒只是守護俗世安定的一條規則,違戒未必該死,守戒也未必就無罪。我把你們當作和一樣的修行人,修行人之間的爭鬥也有善惡是非,拉希斯該死,世俗中的巡捕或警察管不了他,教廷護惡不管他,那就別怪其他人翻臉動手了。」
克裡根終於說話了:「我們是為傳佈上帝的福音而來,並不畏懼與任何異端之間的戰鬥,所有人都應該沐浴在主的光輝之下,任何人不能與上帝談條件。」
梅先生:「你心裡怎麼想我管不著,你愛傳教就傳教,但是像拉希斯這種事情決不允許出現。有一個我殺一個!如果教廷這種行為,認為應該向異端力量使用魔法征服的話,就是向崑崙修行人宣戰,到時候不用你們來,我會親自帶人去踏平教廷所在的岡比底斯山!記住了,在我眼中你們是和我三夢宗一樣平等的一個修行門派而已,雖然這個門派比較大,但也不要自亂門規取滅門之禍。」
這席話說的阿芙忒娜渾身一顫,臉色也沉了下來:「你,你要向上帝宣戰嗎?」
梅先生:「錯了,此事與上帝無關,我雖不信仰他。但我尊敬你的信仰。指點我修行的前輩也曾有佛有道,他們信仰三清與佛祖,我一樣也尊敬,但是你不要忘了,我尊敬信仰上帝的人,並不代表可以容忍有人以上帝的名義凌駕於他人之上,將人欲以神的名義強加於世間。就算世間沒有了教皇與教廷,也一樣有《聖經》與對上帝信仰對不對?維納小姐,不知道你聽明白沒有?」
這一番話對於一個神殿騎士來說,無疑是離經叛道,就算她聽明白了也一時之間想不明白,這時登峰悄悄向梅先生傳音道:「盟主,後面那幾個人情況不對,他們的魔法可以遠程突然發出。那邊在低頭唸咒,似乎想突然偷襲。」
梅先生傳音給登峰和宣一笑:「不妨事,如果他們向我出手你們不要管,只要合力攔住那女的就行,注意不要傷了她。」
阿芙忒娜仍然發問:「梅先生,你這是在談條件嗎?」
梅先生:「不是談條件,是下通知,我和你們沒什麼好談的。如果要談,讓教皇親自來見我,崑崙修行人一視同仁,你們在志需大陸立足我不反對,我可以邀請教皇來參加四十年候的宗門打回,他不來派代表來也行。如果那時教廷的修行人還在志需大陸的話,那就和其他人一樣來參加修行盛會。」梅先生不談條件只是下通知,而且還邀請教皇參加宗門大會,一竿子支到了四十年候,言下之意剛才所說的話就是告訴對方該怎麼辦,沒有什麼商量的意思。
這是克裡根在阿芙忒娜背後小聲道:「維納騎士,你都聽見了吧,他們是藐視上帝最徹底的異端力量,已經沒什麼話好說了。我已經準備好發出神之審判,你現在也出手吧!」
阿芙忒娜:「為什麼?」
克裡根:「不殺了他們,我們能活著回去嗎?」
他們在這裡悄悄一問一答,梅先生也在暗中喝道:「退開!」登峰和宣一笑飄身往左右急退,此時梅先生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耀眼的十字架,阿芙忒娜看見天空的十字架出現也拔出了十字銀劍,但此時青金鎮和兩儀梭飛來封在了她的身前只守不攻擋住了她的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