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流雖然面不改色,但也能感應到阿芙忒娜的怒意。小白知道阿芙忒娜為什麼會生氣,因為剛才她的項鏈突然斷了,脖子後面的搭扣不知怎麼就開了。項鏈的搭扣一開,小小的十字架吊墜連著細細的白金鏈一起就滑落到乳溝中,掉入領口中不見。阿芙忒娜的手本來按在前胸,卻沒有按住項鏈,誰叫她的乳溝太深了!
小白的動作太快,周圍幾乎沒有人能看清,剛才他特意從阿芙忒娜的身後走過再繞到她面前,左手用飛快的動作將阿芙忒娜的金色長髮撩開一角,伸手解開了她的項鏈。小白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這是來自風君子的暗示。
風君子拍了尚雲飛的肩膀一下,又把一杯酒塞到了他的右手中,然後小白就「感覺」到尚雲飛身上發出的那股無形氣勢消失了,遠處的一片空間突然變得輕鬆無礙。然後阿芙忒娜身上散發出的那片瀰漫的力量陡然加強,目標鎖定遠方那同一片空間。與此同時風君子回頭看了小白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你跟我學!」
小白的讀心術對風君子一向無效,這一次卻反常的看懂了,他也不是傻子,立刻心領神會。怎麼和風君子學?剛才很顯然是清塵出現了,而尚雲飛與阿芙忒娜不知道在幹些什麼,但恐怕都對清塵不利。現在風君子跑到尚雲飛那裡搗亂,他只能去和阿芙忒娜搗亂了。為了清塵,用一些有下流嫌疑的小手段也顧不了太多。
阿芙忒娜一睜眼,蔚藍的眼珠裡就射出凌厲的光芒。這一瞬間小白就覺得一片藍光似乎把自己都吞沒了,身體一軟,腿止不住的就要單膝跪下去。幸虧身邊有一個人及時扶了他一把,他才沒有把酒給灑了。
扶他的人是顧影,顧影恰好走到小白與阿芙忒娜之間說了一句:「維納老師!」語氣中有請求與提醒的意思。
顧影看出了情形不對,幫了小白一把。顧影一說話,阿芙忒娜眼中的鋒芒消失了,她笑了笑接過一杯酒,舉杯對著小白道:「白先生,謝謝你!」然後以優雅的姿勢喝酒。
她喝的很慢,琥珀色的美酒流入性感的紅唇,是很有韻味的動作。她持杯的手小指輕輕佻出,暗指著白少流的胸前。白少流覺得全身發麻,緊接著骨節都在吱吱作響,似乎體重增加了幾十倍,想做一個微小的動作也十分困難。他也應該舉杯同飲,可是端杯的左手卻在發抖,用盡全力也舉不起這一杯輕飄飄的酒。阿芙忒娜在看他,眼神中有輕蔑的冷笑。顧影也在看他,神色有些著急卻沒辦法。
還是洛兮的出現幫白少流解了圍,她輕輕推了一下小白的胳膊,有些不高興的問:「小白,你敬阿娜姐姐酒,怎麼自己不喝?」洛兮一碰到小白,阿芙忒娜施加的壓力突然間消失了,小白這才舉杯喝酒。好在他的鎮定功夫不錯沒有露出太多的驚訝,但內衣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酒會中的「鬥法」無聲無息的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而酒店外的相鬥卻越來越激烈。清塵被二十名劍士天上地下包圍,左衝右突未果。周圍很顯然是被封鎖了,纏鬥了這麼久沒有一個閒雜人等接近這個地方。清塵歎息一聲,看來今天是沒有辦法刺殺洪雲升了,自己如果不出手傷人恐怕也不能全身而退。
她悶哼一聲,紫金槍飛出丈二槍桿繞著自己嬌小的身形旋轉,和銀色長劍不斷的相撞發出一連串密集的爆響和閃亮的火花。人槍合一向著離開酒店的方向衝去,不再顧忌眼前有什麼阻擋。那兩名吟唱者改變了語調,開口唱出莊嚴卻聽不懂的聲音。天上地下二十柄長劍突然變得明亮起來,就像發光的燈絲一樣光芒大盛,同時揮出耀眼的刀芒合力斬向清塵。
恰在此時戲劇性的場面出現了,遠處飛來了一個嗚嗚旋轉的東西,似乎是僧人化緣用的缽盂。如果看得仔細會發現這個缽盂是紫金所鑄,上面還銘刻著許多古字經文。這金缽飛來恰恰停在站在戰團之外四人之一的腦後,然後噹的一聲大響。這響聲帶著震撼的力量也出人意料,那人身體一抖差點沒坐在地上。
金缽響過之後,天上十名劍士當中有五個莫名身形一晃就像失去了支撐摔落到地上,好在他們身手不凡立刻落地站穩。然而就這一瞬間,包圍清塵的陣式露出了一個空缺破綻,清塵見此機會哪有不走的道理,立刻騰空而起衝出了包圍圈。清塵畢竟不會飛,身形跳出包圍圈剛一落地,身後二十名劍士同時發了狠招,手中長劍脫手像一片劍雨撲天蓋地的射來。這致命的一擊就是要把她留下,死活不論,長劍脫手後自己的安危也不管。
漫天劍雨並沒有擊中清塵,因為那金缽在空中打了個滾突然又飛到清塵身後,在空中繞了圈發出一片金光。這金光似有實質,劍雨撞在上面發出了叮噹的脆響,紛紛被彈射回來。此時有一個光頭穿僧衣的人影突然從遠處的黑暗中飛速而來,一把拉住清塵的胳膊,另一隻手一招金缽。金缽旋轉著飛向夜空,光頭和尚帶著清塵也凌空大步如飛而去。
這和尚出現的太突然了,以至於外圍埋伏好的武裝巡捕也來不及反應,他已經帶著清塵騰空「飛」走了!
清塵沒有殺得了洪雲升,埋伏的人也沒有抓住清塵,一場激鬥就這樣結束了。酒會還在繼續,尚雲飛與風君子在一起碰杯喝酒,彼此都做紳士狀。風君子問尚雲飛:「真沒想到你能請我來,多年不見,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老同學。」
尚雲飛的表情有點古怪,似乎是哭笑不得:「我不請你,你就來不了嗎?以你那麼大的能耐,不會混的這麼慘吧?」
風君子歎息一聲:「唉!你不知道啊,平生不做虧心事,人間難以得猖狂。我就是虧心事做的太少了,其實也不能算太少,因為我根本沒做過。所以不能和你這位大富大貴的尚雲飛先生相比。」
尚雲飛:「聽你的話,怎麼感覺是在罵我?」
風君子:「君子聞過則喜,從我的角度是在誇你,你怎麼聽成了罵你?其實我這人也就是一張嘴不討人喜歡,老交情了,你應該瞭解我的,不要跟我計較。」
尚雲飛:「哪敢和風大公子計較,我又不是不瞭解你。你對我有意見就趁這個機會當面都說出來吧,省得我回頭擔心。」
風君子:「這可是你讓我說的!……想當年你說過『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今日一見你果然下地獄了。金玉功名身外之物,你在地獄裡攢了這麼多,想幹什麼,向閻王行賄嗎?」
尚雲飛面不改色:「自古英雄出煉獄,從來富貴入凡塵,我這也是歷練修行。富貴如浮雲,貧賤亦如浮雲,顯赫如浮雲,無名亦如浮雲。難道我捨此浮雲取彼浮雲才算正道?既然皆是浮雲,你又何責於我?老同學,你著相了!」
風君子:「話說的不錯,就是那兩句詩引用的太俗!可事情怎麼做就是兩回事了。因為你那些浮雲,有多少人在地獄中仰望天堂?……算了不說這些,喝酒吧!」
這場酒會接下來的活動是一個投資項目發佈會,洪雲升將代表烏由市地方投資商宣佈一個重大投資意向。尚雲飛先生從山魔國引介來一個大型遊樂場項目,就是著名的諜思迷妮樂園。這可不是普通的遊樂場,而是山魔國二百年來流行通俗文化的代表,在世界上僅有幾處,每一處手筆都很大。這個樂園計劃佔地數百傾,投資數百億,洪雲升的千日紅集團也計劃參與投資,阿芙忒娜所在的羅巴盟金融集團也是投資方之一。尚雲飛不直接參加樂園的投資,但他已經在計劃收購樂園選址周邊的地皮做「配套建設」。
這個項目在志虛國很多地方城市幾乎已經搶破頭了,爭相開出種種優惠條件,而最終的結果很有希望落戶在烏由市。這麼大的成果,當然要在這個名流匯聚的場合當眾透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