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後不久,乘務員推著小車收走了餐盒。只見那中年男子突然手捂胃部,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口中也發出呻吟。然後他伸手按了一下服務鈴,呂薇快步的走了過來,微笑著問:「這位乘客,您怎麼了?」
「我的胃部有些痙攣,非常難受,你們這裡有解痙攣藥和止疼片嗎?」男子的聲音顯得很虛弱,就像快不行了的樣子。
空姐呂薇也很緊張問:「請問你有這種病史嗎?知道是什麼病?」
中年男子:「沒什麼大事,就是受刺激痙攣,剛才我把冷氣風頭開的太大了,以前也有過。吃點解痙攣藥和止疼片就沒事了。」
呂薇急忙去服務倉了,飛機上有乘客突發急病讓她也很緊張。服務倉裡面有緊急處置的藥箱,其中備有常用藥物。時間不大有人把男子需要的藥拿來了,來的卻不是呂薇而是乘務長。乘務長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空嫂,姿色一般,中年男子明顯有些失望。儘管失望還得裝作難受的樣子,接過水杯服下解痙攣藥與止疼片,說了聲謝謝閉著眼睛在那裡喘粗氣。
乘務長見他沒什麼其它的反應,叮囑了呂薇幾句回到前倉去了。經濟倉又只剩下呂薇一個空乘,中年男子睜開眼睛看見機會又來了。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捂著肚子向後倉的衛生間走去,故意走的很不穩,好像隨時要摔倒。呂薇看見了急忙過來扶住了他問道:「乘客,你怎麼了?」
中年男子:「我就是想上一趟洗手間,謝謝你,我自己能走不用扶。」
如果換一種場合遇到這種情況,白少流會主動起身扶這個男子去衛生間的,但他卻沒有動坐在那裡冷眼看好戲。因為他知道中年男子這一切都是裝的,小白能夠窺測別人的感覺,他的特異能力最高的境界就是感同身受。他剛才對這個男子使用了,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難受。小白暗中感歎這人真行,為了和美女套近乎不惜沒病亂吃藥,但不得不承認這一招很有效。
呂薇是一位很盡責的空乘人員,她等在衛生間的門外,又把那個搖搖晃晃的中年男子扶回到座位上,還給他拿來了一張薄毛毯。有了這麼一個過程,中年男子就有了「表示感謝」的借口。飛機在秦江降落的時候,那中年男子已經恢復「健康」了。臨下飛機前他特意找到呂薇留下了名片,一再表示感謝,並且聲稱自己在秦江與烏由兩地都有公司,不論呂薇小姐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有空,一定要請她出來吃頓飯。
白少流注意觀察呂薇的反應,他發現她並不是很厭惡這個男子,只是反應有些麻木不是很感興趣。也許這樣一位漂亮的空姐在飛機上遇到各種各樣的故意接近搭訕的已經很多了,但這男子給她留的印像並不是騷擾。最後她還是收下了名片受下了聯繫方式,也許是出於禮貌或者是有什麼別的想法。
白少流卻在心中暗道:「這個花叢老流氓,見著漂亮女人就想泡,臉皮可真夠厚的!……吹什麼吹,真要是有錢怎麼不坐商務倉跑來跟我們擠經濟倉?」
呂薇為什麼會收下中年男子的名片並留下了聯繫方式?也許做為她這樣一位年輕漂亮的未婚女性來說,顯然也願意多認識一些人多一些選擇。到最後需要上鉤的魚只有一條,但後備的魚還是越多越好,那中年男子看起來舉止不錯,事業也不錯,認識一下沒有壞處。就是不知道到底誰是魚誰是鉤了——白少流就是這麼想的。
雖然很多男人都在內心中嚮往艷遇,但艷遇只屬於有準備敢行動的人。儘管你雖然行動了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甚至會碰一鼻子灰,但你什麼都不做只坐在那裡想入非非那是絕對不可能有艷遇的。
飛機上的故事只是一個小插曲,白少流等一行四人在秦江受到千日紅集團還算熱情的接待,雖然這種熱情程度比對方拿到貸款前已經打了個折扣。洪雲升不在,據說出國談生意去了,負責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姓秦的副總。秦總非常坦率的承認了千日紅集團在蕪城民工錢莊也有巨額貸款,但那與南都科技在萬國摩通錢莊的貸款是兩個貸款主體。神機盒項目本就是千日紅集團與子公司南都科技之間的合資項目,千日紅集團的貸款主要為了配套工程,這在法律角度並沒有太大問題。
秦總在酒桌上還拍著胸脯保證:儘管南都科技的股票增發申請被否決,但不影響神機盒項目的開工與建設,也更加影響不到對萬國摩通錢莊的還款與付息。南都科技的貸款是由千日紅集團提供擔保的,千日紅集團財力雄厚現金流充沛等等。況且南都科技是一家上市公司,目前經營良好,利潤逐年增長,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對於白少流來說,其它三個人都是領導,他也說不上話,只能坐在一旁聽著。
錢莊的調查小組並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成果,這一次的收穫只是得到了對方的空頭的承諾。理論上來講現在還不能確認這一筆貸款有問題,因為還沒有到付息還款的期限,調察只是因為金融機構固有的謹慎原則。南都科技畢竟是一家上市公司,現在的市場形像以及財務報告還很好的,沒有理由因為對方增發新股失敗就做更多的置疑。小白感覺到帶隊的副部長鬆了一口氣,有點任務已經完成了的樣子。
調查小組在秦江逗留了四天,主要工作成了考察千日紅集團的生產經營狀況,因為千日紅集團是南都科技貸款的擔保人。有人領著他們參觀了一大片也看不明白的廠房、車間與生產設備,還有一堆數字很漂亮的財務報告,總之是告訴他們沒有問題。又在秦江市逛了一天,買了一批當地的土特產,一周後終於決定返回烏由市。
由秦江回到烏由的航班是上午八點,而從白少流他們的駐地到達機場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這一天早晨六點鐘他們就出發了。千日紅集團派了一輛白色的吉普車送他們到機場,送行的只有司機一個人。莊茹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小白、老王、郝副部長三個男人擠在後排,而小白坐在靠窗的右側。
天還沒有完全亮,通往機場的公路上車很少,四面郊野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晨霧。白少流因為上午起的早還沒有完全睡醒,打開車窗吹著晨風在那裡胡思亂想。說來有意思,他已經有兩個月沒有打飛機了,因為清塵一直住在他家中,殺手美女在眼前他卻不敢有邪念亂動。可是昨天夜裡在賓館的床上,精力旺盛的年輕小白又忍不住用手消乏,當時他心裡幻想著莊茹的身體,還有飛機見到的那個空姐呂薇、甚至還有清塵……。
白少流心裡感覺怪怪的,因為現在莊茹就坐在他前面。平時見了面很禮貌點頭微笑的同事之間,自己竟然時常有那樣齷齪的想法!小白覺得自己很不堪,很羞愧。
就在白少流胡思亂想漸漸又要睡著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一輛很車體很破舊的大客車從對面急速駛來,車裡除了司機沒有別的乘客,但卻不是空的,座位上堆滿了布料。白色吉普在公路上平穩的行駛,司機並沒有意識到對面的來車有什麼危險。然而就在兩車即將交會的時候,大客車突然切入了反道,緊接著一踩剎車向左打輪,整個車體的側後方甩了過來。吉普車司機雖然急踩剎車向右躲避,但還是擦撞在大客車的車身上。
這不是同一重量級的碰撞,大客車車身癟了一塊,向側後退了半米遠,搖晃幾下又站穩。而吉普車卻翻滾著向右側公路外的護坡下飛了出去。刺耳的剎車聲、尖銳的金屬碰撞聲以及突然而來的慣性前衝力量把白少流驚醒。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吉普車已經向右側翻滾飛出,很不幸他坐在右側窗邊,而車窗是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