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活著(你怎麼在這裡)?"
兩個人如商量好的一樣同時略帶驚喜的問道,倒是塞西莉亞先笑道:「沒錯啊,我是死了,只不過現在是喪屍體罷了。」
喪屍?洪蒙捏著下巴圍著塞西莉亞走了一圈,發現她面色紅潤沒有像剛剛那只暴君的獠牙和青灰色的瞳孔,喪屍體?長的這麼滋潤的喪屍?洪蒙攤手道:「不信。」
「真不信?」
「除非你能給個證明。」
塞西莉亞收斂笑容,抬起手,邊拉起華麗的袖子邊平靜的說道:「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宛如羊脂玉的小手閃耀著迷人的色彩,而洪蒙的注意力逐漸被袖子中的景象所吸引,當一條暗紅色的傷痕被黯淡的燭火渲染的猙獰可怕如劇毒蜈蚣,盤踞在如雪藕的小手臂上,張牙舞爪,而那條傷疤只是開始,當袖子被完全的拉起,洪蒙狠狠嚥下口口水,飛快的想起了那夜探求來的信息,塞西莉亞的死法……
亂刀分屍。
偌大的宮殿鴉雀無聲,手臂上佈滿結疤的傷痕甚至從上面找不到一塊寸大的完好皮膚,塞西莉亞沒有放下袖子,而是淡淡的說道:「很噁心吧,現在的我是如此的骯髒和不堪,教廷的火刑也無法拯救我的靈魂,或許蛇池可以。」
教廷的火刑向來是懲治異端的常用刑罰,大陸中的人普遍認為炙熱的火可以燃盡犯人的所有罪孽,像是紫荊花西北教區一個著名的強盜頭子就死於這種神聖而殘忍的酷刑,而值得一提的是,教廷包括聖事部對於體制內的犯人,除非是觸犯一些嚴重的刑罰,普通的犯人基本不會判處死刑,即使是死刑,最高規格也不過是絞刑而已;但那些觸犯教廷利益和威信的「異端」的下場除了烈火焚身之外,通常的還有被掛在神像上,在四肢上開個口子並塗抹上水蛭的體液防止傷口自動癒合,並在犯人的身下盛放一具聖盃,此時還會像征性的表現下神的仁慈,只要鮮血能填滿聖盃,那主便會仁慈的赦免所有的罪過。聽起來似乎是很美好,但現實卻是一個來自異大陸的,體重足有人類壯漢三倍的獅人也沒能填滿那似無底洞的聖盃,最終活活失血而死;而蛇池則是第三代教皇偶爾靈感爆發的產物,從大陸各地尋來劇毒而性猛的毒蛇投入一側特地留出陡峭樓梯的深坑中,將奄奄一息的犯人懸掛與蛇池之上,宣讀犯人的罪過,然後同出一轍的告訴犯人,只要能活著從蛇池之中爬上來,無論什麼罪過都可以被寬恕,但盡八百年的漫長時間內,被投入蛇池的「異端」大軍裡面包囊了政客,將軍,異大陸自封神邸的異教徒,三位帝國皇帝,兩位聖事部執掌者,甚至還有一位被推翻的教皇。即使陣容如此華麗,也沒有人可以跨雷池半步,往往是在墜入蛇池的瞬間,就被蛇群啃食殆盡,而教廷則將此視為贖罪。教廷就是這樣一個喜歡玩弄老鼠的老貓,變態而傲慢,或許終有一天就會因為愚弄眾生而陷入永恆的深淵。
在瑪法學院圖書館中,紅衣的院長大人隨身的著作《秩序》的序言這樣寫道:「我們擁有咒罵這狗娘養的大陸的權力,但沒有一個人,一個組織隨意能夠裁決他人生死,舉起屠刀的那一刻起,他亦或者他們已經失去了人的身份,去以野獸自居自相殘殺吧屠殺同類的傲慢者。」一群野獸統治著人類?很有趣的論調,起初洪蒙看到這段話的時候只覺得寫這本書得傢伙是個瘋子,在這個人食人的世界裡不乏腹黑冷血的政客,偽信的教徒,草芥人命的庸醫,嗜血如命的殺人魔,唯獨缺少忠誠的信仰,純潔的理想和對他人生命尊嚴的基本尊重,連老牌貴族大少瑪格麗特都清楚的告誡自己不要用善心揣度世間諸多惡鬼,但當老院長輕聲告訴自己這是出自奠基者之口,那個瞇瞇眼的猥瑣男頓時綻放出聖人的光輝,但下一頁立刻讓洪蒙明白了他的本性,「雖然我不提倡用暴力解決問題,但暴力往往是解決問題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不服的人打到他服了為止!」
塞西莉亞自認有罪,自然是當日的瘋狂復仇中將半個洛麗塔拖入喪屍之亂,甚至連至親之人也被喪失理智的自己放棄。到頭來大仇未報,失去的太多。
洪蒙替塞西莉亞放下袖子,道:「說說看,你這個皇后是怎麼一回事?」
「這座黃昏之城的皇后,」塞西莉亞向洪蒙一笑,轉而坐回椅子撐住螓首緩緩說道:「也是帝君的欽定皇后。」
「這兩個身份有什麼不同含義?」
塞西莉亞歎道:「黃昏之城的皇后,意味著我在這裡擁有絕對的統治權力,除了帝君的命令之外,埋屍地萬萬喪屍,七暴君: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饕餮、**皆以我唯命是從,聽起來很威風不是嗎?可代價很明顯,我永遠都不可能離開這裡,即使實力達到十一級的帝君,也不敢輕易出城,何況是我。」
「這七暴君的名字很像七宗罪啊,難道喪屍也有信仰?」
「不,七暴君各自有各自的名字,但我為了方便區別故意用它們故意用心理崩塌的方向命名。」
「崩塌方向?」
「如果把一個正常人比作平地而起的大廈,而內心的情感作為大廈的基石,那麼人們的各種習慣就是因為基石的略微崩壞導致,讓人們形成習慣。而七大暴君,因為是喪屍的緣故心理崩塌的程度堪稱災難,或許是因為死過一次當崩塌出現時,程度往往比活人更加徹底,比如說**暴君安娜,就是因為心中**一角完全被破壞導致自己無性不歡,必須找活人來釋放壓抑的情緒。至於其他的暴君只要知道我對他們的定義就能清楚的明白它們性格中的弱點。」
洪蒙摀住鼻子,似乎是因為外面喪屍的臭味飄到大殿之中,鼻腔裡面一陣火辣辣的似乎要流血一樣,並沒有太在意,問道:「那你的崩塌方向是什麼?」
「復仇之心。」塞西莉亞沉默一陣,突然捂緊胸口,臉色慘白道:「你不是喪屍,不會明白積累的情緒得不到釋放會有怎樣的後果,一想到大仇未報,我的心,已經停止的心就像被人用炙熱的火焰炙烤煎熬著一樣,恨不得把手插進胸膛之中用力把心臟扯出來!所以我不敢問凜的處境,我怕我會忍不住對你做出什麼傻事!」
「這些日子你一定很痛苦,有什麼解決方法嗎?」
塞西莉亞突然神經質的大笑道:「方法?沒有!除了讓我親手殺死裡克!然後屠城,屠城!殺光所有人!讓整座洛麗塔城為我的家族陪葬!不行,不能讓自己就這麼沉淪下去,讓我平息情緒,兩分鐘。」
雖然已經咬緊牙關,但復仇之心的影響仍然對塞西莉亞有所影響,嘴角不時上揚,雙目最大極限的撐大,似乎強忍著某種壓制不住的情緒,一時嚴肅,一時大笑,直到她可以勉強控制好情緒,才嬌喘吁吁的說道:「這就是情緒崩塌的厲害之處,如果我沒有忍住,心底的衝動就會慫恿我吸光你的血,然後把肌肉內臟全部吸出僅留一張人皮。這就是血食。你害怕嗎?」
洪蒙冷汗連連,空氣中的怪味也越來越濃厚,苦笑道:「怕,沒想到做人不容易,連做個喪屍也一樣。」
「這個已經無關要緊,剛剛說道哪裡了?」
「帝君。」
「帝君。」塞西莉亞深吸口氣,神色複雜,道:「帝君,崩塌方向,野心。」
「實力判定,十一級帝君。」
「黃昏之城的皇帝。」
「萬萬喪屍的第一主人。」
「還有就是,教皇君士坦丁三世的育嬰巡官,不要驚訝,我還沒說完,一百年前入土的漢納家族的創始人裡約·漢納,就是他。」
一個個勁爆的消息在洪蒙耳邊炸開,塞西莉亞又說道:「留下涪陵薩爾的日蝕卷軸也是他,當年,裡約和君士坦丁三世有過交易,裡約為教皇看守這裡,為的就是得到我這個能在百年內讓他晉陞十二級屍獄皇的皇后,晉陞為十二級屍獄皇后就可以無視陽光的束縛,到時候大陸上任由他去施展他的野心,用兩百年光輝換取穩定的登頂機會,真是一筆好買賣啊。」
洪蒙走到窗前,仰望,因為距離的靠近那雄偉的蜂巢更讓人毛骨悚然,問道:「育嬰室?這種鬼地方也能養孩子?那是什麼鬼地方?那種鬼地方出來的孩子還能存活嗎?」
「不是普通的育嬰室啊。」塞西莉亞也來到窗前,平靜的說道:「那裡也是屍氣的產地,整個埋屍地皆因為它而存在。」
「什麼?」
話落,上方的育嬰室突然迸發出黑色的煙霧,當黃昏之城上方飛行的各色喪屍接觸到黑霧時同時興奮的快速拍打著翅膀,興奮的從地面掠過,刮倒喪屍無數,而下方的低階喪屍接觸到黑霧的一瞬間,身體開始膨脹扭曲,扭曲的身體逐漸把附近的喪屍牽連至一起,不到三分鐘,洪蒙見證了一隻新的屍妖誕生!塞西莉亞見狀連忙把洪蒙拉離窗戶,臉色凝重快速說道:「沒時間解釋了,這是屍氣潮,捂緊口鼻!」而自己卻覺得精神一振,雙目透出滲人的慘淡白光,剛剛興起的復仇之心再次被釋放出來!
「喂,你怎麼了?」洪蒙扶起顫抖的塞西莉亞,城堡下方安靜許久的喪屍突然盡情的咆哮!
這股氣體似乎對喪屍的刺激有如毒品對於老毒鬼,騎士手中的《盛典》,裁判所內異端名單一樣,令它們興奮!
洪蒙的腦袋已經無法跟上突發事件的節奏,但空氣中開始瀰漫著黑氣時,不慎吸入一口,肺部突然猛然收縮,洪蒙瞪大眼睛雙手掐住脖子,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當塞西莉亞忍住**蹲下來檢查,一條被染成紫色的血管突然出現在洪蒙的脖頸處,甚至還有不斷蔓延的趨勢!
「屍氣入侵?!」
ps:修改又花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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