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將村長一家三口埋在一起,剩下的屍體只能就地火化了。看著沖天的火花,漆黑的煙霧遮天蔽日,焦臭味讓薩菲隆不禁捏緊鼻子遠遠走開。將懷中的糖果灑在墓上,已經從薩菲隆處得知真相的洪蒙蹲在墓碑前,深深歎口氣。
究竟,孰對孰錯?
村人欲意侵犯可妮莉雅,可妮莉雅毒殺他們,從他人的角度來看可妮莉雅無非是手段太過毒辣但道理上還說得過去,或許這麼說對村民太不公平,可妮莉雅和他們本來就處於實力不對等,但是,正是因為這些人的死讓其他村民發狂般的想殺掉可妮莉雅,而可妮莉雅又毒殺了所有向她刀劍相向的村民,逼瘋了農婦,因果報應,只得說那十個人死有餘辜,卻牽扯到其他人,一場悲劇。可妮莉雅撫摸著已經幻變為紅瞳小貓的梓喵,背對著屍體燃起的火焰,恰好和洪蒙背對背。洪蒙起身,說道:「走吧。」
「去哪裡?」
洪蒙走到可妮莉雅身側,平靜的說道:「找個村子住下來,不出一個時辰洛麗塔城就會有人來勘查火焰的原因,到時難說會有教廷的人,你也不想現在被他們發現吧。」
可妮莉雅點點頭,緊緊跟隨著洪蒙走去。夜月很安靜,洪蒙選了條向著埋屍地光照範圍的腹地的道路走,所以漸漸的連喪屍嚎叫的聲音也被風捲過枯葉時的沙沙聲蓋了過去。雖然道路崎嶇,但兩人總能保持著某種特殊的默契,雙肩的距離沒有超過一拳如此狹小的距離二人卻沒有觸碰過一次,甚至連步伐也近乎詭異的一致。一陣冷風吹過,可妮莉雅身上洪蒙薄外衣微微揚起,春光外露。
可妮莉雅下面什麼都沒穿。
洪蒙只是淺淺掃過一眼,脫下身上的衣服蓋在可妮莉雅身上,淡淡的問道:「我記得她曾經拿來一套衣服,為什麼沒穿?」
可妮莉雅自然明白那個她指的是被自己逼瘋,後被自己毒殺的農婦,但洪蒙明顯是在顧忌自己的情緒,握緊衣領,說道:「我不穿死人的東西,即使是死在我手上的。」
不穿死人的東西?或許是不想睹物時想起農婦曾經的恩情吧,所以寧願脫掉也不願用來蔽體。洪蒙沒有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口,只是緩緩說道:「你恢復用的屍丹需要明天才能拿到,等會找到村子,就先在那裡休息。」
可妮莉雅拍拍梓喵的小腦袋,小貓跳下來伏在地上變幻為漆黑猛虎,可妮莉雅說道:「上去吧,就這麼走不知何時能找到村落。」
三人坐上去時,梓喵用自己背部的毛髮纏住他們的身體恰好能固定住時才奔跑起來,有了代步速度明顯上升不少。薩菲隆因為有些睏意便躺在虎背上沉沉睡去,作為擋風作用的洪蒙因為有眼鏡的阻擋所以風不會對他的視野造成太多的困擾,尋找村落的任務自然交給他。感到背後一片溫暖,是可妮莉雅靠了上來,洪蒙只是扭頭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問道:「你何時下的毒?」
可妮莉雅緩緩說道:「當我靠近那口井的時候滴的血。」
「對不起。」
「為什麼道歉?」
「我誤解你了。」
「哦。」
可妮莉雅將額前被風繚亂的烏絲攬到耳後,說道:「如你所見,我就是一個喪心病狂殺人狂,恩將仇報的無恥之徒,為何你還要幫我?你體內的毒,今早我已經為你解除了,你大可不必再違逆心中的想法,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梓喵沒有我的命令是不會對你動手的,想說什麼,想做什麼都不需顧忌太多。」
「真的?」聽到血毒被解除的洪蒙心中一愣,不禁問道。
「說一不二。」
「一直很好奇,你的胸圍多少?」
似乎是洪蒙開了個冷笑話,可妮莉雅愣了一下,撲哧出聲,「d。」
堵在心口的巨石轟然落地,洪蒙想深呼吸一下卻發現空氣流動的實在過快便放棄這個想法,希望她不會察覺到什麼。
可妮莉雅起身笑道:「為何逗我開心?原來還是不敢相信我啊,不相信我將你體內的毒解除了,所以你害怕了,害怕我不高興順手將你體內的毒素引爆?」
洪蒙渾身一震,尷尬的笑了兩聲,算是默認了。
「如果,我能睡到你回來的時候,他們就不會死了。你怨恨我嗎?」
「怎麼說呢,怨恨這個,喂!梓喵慢點!前面是大樹!」正欲回話的洪蒙抬眼卻看見梓喵向著道路正中央那顆四人環抱的大樹飛奔過去,洪蒙連忙叫喊道,卻聽見薩菲隆小朋友撓撓臉,不滿的嚷道:「吵什麼吵。」
「要撞到了!」某個眼鏡男眼看著梓喵撞到大樹上,卻在觸碰前的一秒,樹幹變得支離破碎,一截巨大的斷木直直落下卻因為梓喵的速度實在過快,洪蒙眼睜睜的注視那截斷木一米,半米……
彭!斷木旋轉著往上飛去,洪蒙的額頭和斷木來了個親密接觸!後腦勺又和某片柔軟的地方撞在一起!
「梓喵!梓喵不是故意的了!」
洪蒙躺在虎背上,額頭上的紅包已經高高腫起,連帶著鼻根也有些腫大甚至撐起眼鏡,擠壓出生疼。雖然額頭上的傷口很痛,但是後腦勺這片柔軟的地方是啥?
可妮莉雅笑瞇瞇的俯視洪蒙,呵呵笑道:「膝枕,舒服嗎?」
「對不起哈,我馬上起來……」
「躺著吧。」可妮莉雅雙手撐在虎背上,仰望天空,「不要再為這些小事浪費時間了,連我這個小女人放得開的事為什麼你卻放不開?」
「也是哈,倒是我變得不自在了,」洪蒙訕訕的一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連續咳兩聲才說道:「我在想,明天過後,你就是黑暗教皇了,所以該有的尊敬,還是該有的。這是心裡話,和你的毒完全沒有關係。」
「黑暗教皇?」可妮莉雅搖搖頭,抬頭時卻發現自己一直注意的那顆星辰被瘴氣雲遮蔽住不禁失望的輕歎一聲,低頭卻發現洪蒙的目光有些期待破滅後的失落,伸出雙手抓住他的臉頰用力的向外扯,笑道:「我怎麼覺得你有些失望呢?難道在你的世界觀裡面我這種坐上高位的女人們就該哀歎命運的不公,然後說不想做黑暗教皇之類的昏話,像個被人拋棄的怨婦那樣整天悲春傷秋無所事事,自覺的是個可憐蟲嗎?這片大陸上苦命人多了,沒有人可以決定自己的出生,有的人夭折,有的人死於非命,有的人痛苦,眾生百態,你我只不過是兩場戲而已,相對他們,我要幸福的多,因為我還有教父,有十二級的實力,俗話說求神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既然我有能改變命運的能力,我便不會相信那種弱者的謬論。」
「鎖則些字起噥不噥洗是虹口(說這些之前能不能先鬆開)?」
洪蒙起身從那對大腿上起來,只覺得兩面臉頰伴隨著刺痛,像被燒熱的鐵鉗夾過一般發燙。招呼過梓喵,翻身面向可妮莉雅,正欲說話,後腦勺又撞到一截斷木,直直栽進那對**的地方……
「梓喵!你能不能走一些正常的路啊!」
薩菲隆小朋友皺起眉毛。
「梓喵不是故意的了!梓喵在這邊聞到一股好聞的味道,所以才往這邊走的!」
「吵死了,吵死了!」一直沒能成功睡熟的薩菲隆突然大喊大叫起來,爬到洪蒙面前,臭著張臉老氣橫秋的訓道:「你們人類真是囉嗦,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麼,煩死了煩死了!這個世界不就是誰的拳頭大聽誰的嗎!囉嗦!囉嗦!」
「哦?您對我有所不滿了?」可妮莉雅突然冷笑道。
薩菲隆小朋友叉腰同樣冷笑道:「是又怎麼樣!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可妮莉雅笑道:「這個我當然明白,拳頭大道理大,這是自古以來恆久不變的箴言。那麼,一千年前的人族和魔獸大戰時,究竟哪一方的實力較強呢?」
薩菲隆難得臉紅,小聲說道:「當然是我們了,當時我們可是有數萬萬之多,是你們的幾何倍之多而且人族的身體太薄弱了,隨意一隻狼崽子都可以隨意吃掉你們。」
「那為什麼那麼強盛不可一世的魔獸最後卻一敗塗地呢?」
薩菲隆恨恨的說道:「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小女娃你也該收手,你我鬧僵了對誰都沒好處。」
可妮莉雅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意思,緊接說道:「好吧,那我換個問法,你們魔獸究竟是敗給了誰?」
「那個鐵匠!」
「為何不說出他的名字?害怕到甚至不敢提及他的名字嗎?」
薩菲隆撅著嘴憤憤的趴在虎背上不在言語。洪蒙好奇的問道:「鐵匠?什麼鐵匠這麼厲害能決定那場戰爭的勝敗?他很強嗎?」
可妮莉雅笑道:「他?到死都只能算是一個魔法學徒級別的普通人,但是運用能力的程度,堪稱神級。他是個不能用常理定論的瘋子。」
「那他是誰?」
「他?他就是這片大陸秩序的奠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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