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顛簸的車程,甚至到了蘭斯府,洪蒙靜靜的靠在車窗,陷入沉思。
「潘多拉,她們是什麼等級?」洪蒙突然發問道,目光仍然停留在窗外,似乎漫不經心。
「那個裁決者的話現在是11級,如果能找到真生的聖壺使體內的污穢之血得以淨化,可能會瞬間跳躍到12級。」潘多拉回答道,說完這些卻陷入了沉默。
「這麼說我是敗在一個實力接近人類巔峰的同齡人手上,看來還不算丟人。」洪蒙抬頭看向車頂,喃喃說道:「為何對那個聖女隻字不提?」
潘多拉抱膝,頭埋在兩腿之間,說道:「真想知道?」
「嗯。不過我更在意教廷如何培養出那個裁判者樣的傢伙。」
「好吧,先回答你後面的問題,好奇寶寶。那個女人出自聖事部,而且是梵蒂岡方面的總殿。那裡走出來的不是瘋子就是變態,其中的黑暗程度甚至連我們惡魔界也是有所不及。你知道嗎?在教廷的絕對統治下,狼人,吸血鬼以及其他黑暗種族曾經被血腥鎮壓過,而如今在某些陽光照耀不到的地方依舊有著他們活動的跡象,不過要說黑暗種族最大的集聚地莫過於梵蒂岡大教堂下面的聖事部了,裡面圈養著一群那種傢伙,無論是親王級的吸血鬼還是蠻荒之地的野蠻種族,在那裡最少也會有一對。」
「回到正題,那種裁決者並不是正常修煉鬥氣或者魔法得來等級的提升,通常教廷會特地去找尋一些年齡不大的小孩子進行試驗,在逼迫試驗體吞噬黑暗生物的血液之後用煉金術或者黑魔法進行血液的吸收和同化,不過一百人之中最多只有幾具試驗體可以成功存活,大半的試驗體可能在第一次融合吸血鬼之血之時便死於心臟衰竭,即使僥倖活了下來,第二次的狼人之血簡直就是絞肉機式的存在,體質過弱者在吞入血液之後的一刻時間後七竅開始噴出血液最後全身的血液會全部流出。」
「到了這一步,五百人最終最多存留二十具完整的試驗體,失敗的無論死活都會成為那些提供血液的傢伙的食材,或許是伙食太好的緣故那裡出產的各種異端產物都散發出一股奶香味道。至於倖存的試驗體會被詳細的分區分科進行不同方向的培養,而可妮莉雅便是培養品中的佼佼者,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聖事部對於這個和聖女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女孩青睞有加,用兩具實力相當於你們人類11級的親王級吸血鬼的血飼養她,甚至從傳說中的巨龍那裡取來一些龍血也同樣作為可妮莉雅的食糧。當然這樣填鴨式的培養方式最終也會導致培養體們統統活不過25歲,除非得到前面提到的聖壺之中的聖水清洗**甚至靈魂上的完全淨化,否則她們身上任何一滴體液都足以殺死四級下的任何生物。這是裁決者的培養方式。恭喜你小濛濛,我又把你拉進教廷對立的深淵裡面了。」潘多拉輕輕摩挲著手腕上的鐲子開心的說道。
洪蒙細細消化著潘多拉透露出的信息,緊接問道:「那麼,那個所謂的聖女。」
「和裁決者背道而馳。從小便會被教廷的溫暖壞境之中,天天有著紅衣主教對她由衷的祝福詠唱神典,各種天材地寶都被她當成家常便飯,又有著信徒的信仰之力支撐,甚至連那個所謂的神也會親自用神力改造她的身體。我怕她已經突破了凡人的實力枷鎖,有著凌駕於金字塔之上的實力了。」潘多拉思考一陣方才下了定論。
「好奇怪。」洪蒙突然發出疑問,「如此大費周章難道是為了為教廷預備教皇嗎?可據我所知,教皇之位只能由各教區的紅衣大主教們追逐,從未聽說過有聖女參加過那場全大陸頂尖勢力才能參與的巨大博弈。天上沒有白吃的餡餅,我不信教廷就為了培養一個超級打手兼吉祥物的傢伙這麼大費周章。」
潘多拉搖搖頭,說道:「形容的很貼切,不過關於這點我無法解釋。只有一點,歷代聖女也活不過二十五歲。」
「一個空有實力毫無心思的卻又有使用期限的神之矛頭嗎?」洪蒙喃喃道。
直到蘭斯府大門之前,洪蒙沉浸在這個問題上不可自拔。
下了馬車,早有女僕在門口等候直接將兩人迎進客房,遞上兩套換洗衣物,先去洗澡。
夫人叮囑下人不要來打擾兩人的休息,所以在客房周圍的僕人都被派遣到其他地方。即使剛剛經歷一次堪稱驚心動魄的空中旅行但是洪蒙卻沒有興奮過後的疲勞感,而是一股巨大挫折感,是在見識過才華驚人的同齡人之後,那種微妙的在質疑自己多年的努力究竟有沒有意義。
推窗,唯有鳥語花香。
洪蒙深吸口氣,猛的扶著窗框縱身一躍來到了地面,向著剛剛確定的方向狂奔去。
跑過了花園,跑過了森林,如同一頭受傷的豹子在林間飛躍。面前森林漸漸的稀疏起來,低頭越過最後一棵樹,一片巨大的湖泊出現在眼前,波光粼粼令人陶醉。
洪蒙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裡,這裡應該已經還在瑪法城內的範圍內,這片湖泊就是城內的天然屏障了,唯有這段地域沒有高高的城牆。
無聊的圍著湖岸走著,卻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看見一個漁夫。
兩支魚竿一大一小,一小桶餌料,一個體型微微壯碩的大漢盤膝坐在河畔,獨自釣魚。
洪蒙停下來注視著他,很快,大漢便有了收穫,一條肥碩的魚在空中奮力的搖擺著尾巴,大漢只是看了一眼便歎息著脫鉤丟掉了,又將魚鉤丟了進去。
這樣往返數次,無論釣上什麼魚他都只是看了一眼便丟進水裡,到頭來什麼一丁點收穫都沒有。
大漢又將魚鉤丟了進去,扭頭向身邊不遠處得洪蒙招招手,開懷大笑:「小兄弟,對釣魚有興趣?」
洪蒙搖搖頭,「不太在行,相對於釣魚我更喜歡吃魚。冒昧的問一句,為什麼要把釣上來的魚重新丟進去?」
大漢大笑起來,「從家出來的時候走的太急沒帶魚簍,今天家裡來了貴客想釣只大東西好好招待他們,今天在這裡忙活了半天都是些小蝦米。呦,又來了,是個大傢伙!」
魚漂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大漢站了起來,不僅是魚線甚至連魚竿也繃得筆直似乎真是一頭大傢伙上鉤,大漢臂膀上肌肉糾結起來一臉的橫肉,一人一魔開始較力,材質並不是很好的魚竿發出嘎嘎輕微碎裂的聲音,大漢大喝一聲,直接抓住細長的魚線在手上纏了數圈,轉身身體重重的前傾,一步一個腳印的向著河岸走去!細細的魚線深深的勒緊他的肩膀,但大漢卻面不改色的繼續向前拉扯,魚線連接水面的地方已經是水花飛濺,一頭巨大的魚頭漸漸浮出了水面,失去了水作為載體,魚形生物漸漸失去了力量撲騰兩下便側躺在湖畔,巨大的身軀令人驚訝。
這是一頭成年的健康的成年雙帆虎魚,雖然只是三級魔獸在水中借助巨大的鰭推力力量可以媲美於一些五級魔獸,當然離開它賴以生存的水之後便變成砧板上的肉,只要是一個成年健全的男子便可以任意的搞定它。
「大豐收!」大漢揉了揉被魚線勒出一條血線的肩膀,爽朗的大笑道。
但在洪蒙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象,一個只能說得上強壯的男子竟然憑著自己的力量,沒有運用任何技巧和外加力量,沒有運用任何借力的工具,但以一條魚線便與一條以力量著稱的魔獸搏鬥並且贏了,毫無懸念的取得勝利!
男子用力握在魚的尾鰭將還未死透的雙帆虎魚抗在肩上,向洪蒙擺擺手,大聲喝道:「小兄弟麻煩你幫我收拾下工具,已經很晚了再不回去老婆就會開始嘮叨。今天晚上有口福,相遇便是有緣,如果不介意今晚就到我家湊合的搓一頓吧。」
洪蒙搖搖頭,「抱歉我只能拒絕你的好意了,不過在分開之前還是可以同行一會兒聊聊天。」
「這個感情好啊。不知道多久沒找人好好的聊聊天了。哎那些從小玩到大的傢伙死的死逃的逃,要麼就發了大財閉門不見,要麼就是子承父業整天忙著勾心鬥角和貴婦喝茶上床,結果搞到最後就屬我一個人最自在,無聊就釣釣魚喝喝茶偶爾去找找老朋友聊聊天守著老婆女兒好好過活,兩個字舒服。」
「別嫌我話多,怎麼說大叔也算是過來人,當年也算是唇紅齒白的大帥哥一個,可是歲月不饒人啊,一不留神就過了保質期,人老珠黃變成了過時貨,那些依舊嬌滴滴的小姐哦不,那些夫人,看見我一點笑容都捨不得施捨一個真是讓我傷心了好一陣子。現在才發現原來口袋裡面的金幣和頭上老子給的貴族稱號才是最他喵好用的玩意,那些玩慣了漂亮小伙子的貴婦終於也開始換換口味想試試我這成熟的肌肉還夠不夠帶勁,想著真金白銀各取所需真是方便,可就是連帶著學院裡面那些風華正茂花枝招展的學生也開始走這條路線真是讓大叔犯愁啊,本來以為還能和某個她玩一段純情的忘年交,可他喵的都變成認錢不認人的主,去他大爺的。」
洪蒙靜靜的走在大漢身邊,雖然互相還不瞭解,不過他還是決定當一個忠實的傾聽者,不妄加評論。
「別怪大叔囉嗦,到了我這年紀肚子裡面總有點東西不吐不快,可他喵的身邊全是一群白眼狼想著怎麼把我拉下水,搞得自己憋了一肚子話不知道找誰說去,你說可憐不可憐。小兄弟,我就作為一個老大哥給你一點忠告,趁著年輕把想做的都做了,想泡的妞先吃了,不管腳踏幾隻船,那時候圖的就是一個痛快。然後找一個瞧得還算順眼的女人結婚生娃,這時候你就得老實一點,別老婆辛辛苦苦懷著孩子你卻在外面逍遙快活,那樣真的是他喵的犯賤。趁著年輕多做點錯事不會有錯,等你老了抱了孫子了還能想想以前做了什麼豐功偉績,那滋味,倍兒棒。不過當然了,玩歸玩,要玩,最要得讓老婆孩子衣食無憂,讓老婆孩子陪著你受苦,那不是男人,是慫貨。從前我慫了一陣,結果老婆受不了跟人跑了。那時候我他喵的就是活著跟條狗一樣。等我醒悟過來,嘿老婆來了,女兒也來了,比誰都滋潤。」
-來到臨近蘭斯府就近的街上,大漢扛著一頭巨大的魚行走在這片身價少於十萬金幣都不敢見人的大路上撇著八字步大大咧咧的走著,不修邊際的模樣更是與這裡格格不入。大漢停了下來,豪爽的笑道:「今天真是舒服啊,小哥真不去我那裡喝兩杯?」
洪蒙笑著搖搖頭,大漢也不勉強,拿起自己的東西與這個順眼的小伙子道別,便消失在街角。
可愛的大叔,洪蒙不禁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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