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高之助沒有開口,他沉凝著端起茶杯,似乎還在猶豫。田邊微微皺眉:「立高君,咱們什麼都不知道,就別給中島君添麻煩了。」「不,田邊君,這不是麻煩,保存關東軍便是保存【日】本,【日】本現在還有點力量,可以和盟國講講條件,要是關東軍沒了。」中島康健不忍再說,停頓半響,他才看著立高之助,堅定的說道:「立高君,不管有什麼,我中島康健既身為【日】本軍人,便以身許國,雖刀斧加身,也絕不畏縮,請告訴我吧。」
說著,中島康健沖立高之助深深施禮,立高之助長歎一聲:「我和田邊君已經這樣了,中島君,你會付出很大代價的。」[wwwcom]
「請告訴我吧!」中島康健神態堅定,依舊堅持。
「好吧,有兩個方法,三個是,你si下裡給關東軍司令岡部直三郎或秦彥三郎去電,將我們的分析詳細告訴他們」立高之助歎口氣:「不過,我估計他們不會聽,岡部直三郎也希望在瀋陽附近尋找戰機。」說到這裡,他看著中島康健好意的勸道:「中島君,你要答應我,先用這個方法,萬一岡部司令和秦彥參謀長採納了我們的建議,這是最好的方式。」
「只要能保存關東軍,怎麼作都行。」中島康健的回答模稜兩可,立高之助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盯著他,中島集健的嘴角畫出到弧線,倔強的堅持著,最終在立高之助的目光下軟下來:「好吧我答應你。」「唉」立高之助歎口氣:「中島君,你在軍部,不知道有沒有熟人如果有,設法搞到梅津美治郎將軍的簽字,然後偽造一張命令,命令岡部直三郎放棄遼西,主力向南轉進,在通化本溪鳳城一線尋找戰機。」立高之助歎口氣:「中島君,此事一旦曝光你會上軍事法庭。」偽造軍事命令,這樣事的一旦被發現,勢必在軍部造成劇烈震動,中島康健要承受巨大壓力,那些今日反對放棄遼西的軍官,對中島康健不滿的軍官,一定會將中島康健送上軍事法庭。
中島康健卻淡然一笑端起茶杯向立高之助作了個敬酒的姿勢:「多謝,立高君,關東軍要是能保存,閣下功莫大焉。」
立高之助歎口氣沒有動杯,中島康健一口嚥下然後大笑著站起來,也不向立高之助告辭,就這樣推門出去。
田邊看著他的背影,臉seyin晴不定,立高之助默默端起茶杯沖中島康健的背影遙遙敬上,田邊非常不理解。
「立高君如果能保存關東軍,或者關東軍按照這個策略獲得勝利,中島君應該沒有大礙吧。」田邊問道。
立高之助搖搖頭他的目光有些冷漠:「不是這樣的,田邊君看來你還沒完全瞭解軍部的這些參謀們,這些人目光短淺,只看到眼前利益,中島君的xing格有些恃才孤傲,這些傢伙早就對他不滿,早想將他趕出軍部,要不是西尾壽造護著他,他們惠怕已經得手。」
說到這裡,他歎口氣:「其實華北會戰和阿號作戰失敗,就已經決定了【日】本的結局,現在已經進入收官階段,關東軍能不能獲勝,甚至能不能保存,對全局而言,沒有多大意義,中島君這樣作」唉,
可惜子。」
田邊沉默半天還是不解的問道:「那為什麼要告訴他呢?」
立高之助端起茶杯,茶杯停留在嘴邊,目光淡漠的望著那塊剛剛翻過的土地,良久才說:「因為我不甘心。
說完將茶水一口吞下,然後才恨恨的說:「從到華北派遣軍起,我就與支那將軍交手,卻從未獲得過勝利,如果中島君,或者說,岡部司令能用這個策略獲得勝利,那也算是擊敗了支那將軍一次,此生就再無遺憾。」田邊微微一愣,隨後也禁不住歎口氣,立高之助在戰爭中的主要生涯就是華北派遣軍渡過,從第二次津浦路會戰開始,與支那將軍數次交手,卻無一勝績,這擱誰心裡也不好受,現在他的軍旅生涯結束了,戰爭也要結束了,要想擊敗支那將軍,這是最後的機會。
中島康健離開立高之助家後便直奔陸軍省,到了陸軍省門口他才停下腳步,開始琢磨怎麼假傳命令。
中島康健一開始便沒想過要採取第一種方案,參謀部那些參謀們正是以岡部直三郎的話為依據來反駁他的,岡部直三郎根本不會採取他的建議。
要想獲得梅津美治郎簽名的命令不難,他可以模仿,但關鍵是怎麼發出去,參謀總部的電訊科控制在少壯派軍官手中,要想繞過他們,幾乎不可能。
中島康健正猶豫著該怎麼辦,忽然看見武籐章從樓前經過,看上去好像剛從參謀總部樓內出來,他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
武籐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中島康健進來時讓他有點意外,在武籐章印象中,中島康健是個有些傲慢的傢伙,是陸軍省內很少主動串門的人,在這棟大樓內顯得有些異類,可今天他卻踏入了自己的辦公室。
「什麼風將中島君吹來了。」武籐章從辦公桌後迎出來,含笑著打趣道。
「神風吧」中島康健語帶嘲諷,最近新聞界在重翻歷史,當年忽必烈準備入侵,龐大的艦隊遇上颱風而全軍覆滅,這場颱風被稱為神風,記者們翻出了這段歷史,鼓吹神風會再度降臨,保估【日】本。
「哈哈。」武籐章大笑,將中島康健請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給中島康健倒上茶,然後才好整以暇的問道:「神風會不會來,婁不知道,不過,中島君不是神風吹來的不知道,到我這來,肯定不是沒有原因的,說說吧,到底什麼事。」
中島康健看著武籐章端起茶杯喝口水,走了這麼長的路,他也感到口渴,武籐章沒有催,而是默默的等著中島康健他開口。
「武籐君對滿洲形勢怎麼看?」中島康健決定先不忙提出自己的要求,先試探下武籐章的態度。
武籐章在陸軍省多年,人事關係很多,在各個部門都能找到曾經在他手下幹過活的老部下,更重要的是,根據中島康健的觀察,武籐章實際已經失去信心,只是外表上還在強撐,因此,中島康健認為爭取他還是可能的。
武籐章苦笑下沒有開口,中島康健只是默默的看著他,良久,武籐章才開口道:「還能怎麼樣,中島君心裡還不清楚嗎?」
中島康健心裡有些著急,前線軍情緊急,拖一天關東軍便危險一天,他單刀直入的說:「在我看來,關東軍現在非常危險,支那將軍擅長以實擊虛,根據情報部的情報,支那將軍在北滿投入近五十萬兵力,其中包括四十九集團軍、第一機械化集團軍這樣的主力部隊,這樣一支強大的部隊,面對的卻只有一個師團的兵力,武籐君,軍部認為,這支部隊是為了守住中蘇邊境,這只是一廂情願,要是支那將軍不按照他們的想法辦呢?不說全軍,就是四十九和第一機械化集團軍二十萬兵力南下,新京可一鼓而下,三天便可打到瀋陽。」
武籐章聽後默默無言,說實話現在他不怎麼關心前線戰局,過著得過且過的生活,馬裡亞納失陷後,【日】本最後一根稻草都已經丟失,戰敗是遲早的事。
「中島君,上午的作戰會議已經確定了作戰方針,再說岡部司令就在瀋陽,對前線情況瞭如指掌。」武籐章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卻是表達得很清楚,什麼事交給岡部直三郎吧,你的意見已經被否決了,還『操』那份心幹什麼。
「武籐君,上午會議上的作戰方針是錯誤的」中島康健態度很堅決:「一旦支那軍從黑龍江南下,遼西的關東軍是不可能有時間從遼西撤退的,失去這十多萬兵力,堅守朝鮮便是一句空話,帝國可能就只能立刻宣佈投降!再沒有任何機會!」武籐章神情一滯,中島康健進一步『逼』問:「武籐君,您能眼睜睜看著帝國失敗嗎?看著關東軍就這樣覆滅嗎?」「唉,可我又能作什麼呢?」武籐章歎口氣,神情無比落寂,當初他極力支持擴大盧溝橋事變,如果【日】本戰敗,他很可能被送上戰犯法庭,他可不想在牢裡渡過一生。
「有一個辦法」中島康健看看門邊,然後湊近武籐章的耳邊將立高之助的建議低聲告訴了他,武籐章的騰地變得雪白,兩眼圓睜顯得驚訝之極。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中島君,這是要上軍事法庭的,一旦罪名成立,將受到嚴處!」武籐章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堅決不答應。
「武籐君,沒有那麼嚴重,我估計岡部將軍只要南撤到中朝邊境一帶,便立足於不敗之地,對我們的審判至少需要兩個月,那時候滿洲之戰的結果早已出來,我們功大於罪。」中島康健低聲youhuo道。
武籐章還是堅決搖頭,中島康健說得雖好,可只要他們這樣作了,無論滿洲打成什麼樣的結果,他們結果都不會好,就算得到立高之助那樣的強制退役也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