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啊,中將先生,」梅悠蘭的第一句話便讓陳G改變了對她的印象,這女人不蠢呀,可下一句話又讓很無語:「不過,你不該出來,說實話,我很想收拾這幾個傢伙,這幫傢伙不知道是那的,欠收拾。」
陳G心裡苦笑,這丫頭好像不知道剛才那幾個國軍準備動手了,他也看出這女人很可能有些背景,不知道是那家的夫人或千金。
「你不是要去司令部嗎,帶我一程怎樣?」
陳G徹底無語了,這女人還真是自來熟,也不問問我是誰便要搭車,沒等陳G答應,梅悠蘭便走到旁邊的黃包車伕那,將車費結了,把行李搬上陳G的吉普車,她的行李不少,除了一個背包外,還有兩個皮箱。
她的這兩件行李搬上車,立刻把陳G的車塞得滿滿的,除了這個外,她還自己跑到副駕坐上,將陳G擠到後面,與警衛員和行李在一起。
警衛員非常不滿,嘴裡不停的咕噥著,梅悠蘭不客氣的教訓道:「注意風度,女士優先,明白嗎?」
「什麼風度,沒見過你這樣的人。」警衛員非常不滿:「一點禮貌都不講,也不問問我們是誰,就上車了。」
「呵呵,對了,還沒請教大名,中將先生,你是那支部隊。」梅悠蘭不以為意,國軍的中將見多了,華北戰區的多數中將她都見過,杜聿明、藍運東、宋希濂,可以說是老熟人了。
「我們司令是八路軍,陳司令。」
梅悠蘭有些驚訝的側過身子,望著陳G和警衛員:「八路軍,陳司令,哦,你是陳G吧,我在太行山上便聽說過你,左Q說你和我大哥是黃埔軍校一對痞子。」
陳G一下便明白這女人是誰了,這世界除了梅悠蘭外,誰敢說他陳G和莊繼華是痞子,梅悠蘭興致不減:「你去見我大哥,是不是為了郝鵬舉的事,我可告訴你,這次你們可把我大哥惹火了,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這種事,陳G這次你們麻煩大了。」
陳G還沒開口,身邊的警衛員卻火了:「你們國民黨一向反共,你們有槍,我們手上的傢伙是吃醋的」
誰知道梅悠蘭卻根本沒與他爭辯,只是笑笑:「吃不吃醋倒無所謂,你們這樣一打,日本人可高興了,恨不得你們打得越大越好。」說到這裡她語氣一轉:「說實話,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你們這次收留郝鵬舉是一大敗筆,他本來就是漢奸,國軍反攻,他為了保命,他通電全國響應政府號召,贖罪反正,可一轉臉,又跑到你們那去,這下誰都明白,這郝鵬舉是叛亂,而你們就背上了策反國軍的名義,這可嚴重違反當初兩黨達成的協議,你們輸理了。」
陳G心中歎息,梅悠蘭說得沒錯,可這一步不能退,否則對黨的統戰工作將造成極壞影響,也正是出於對此情況的考慮,中央才不顧目前的被動,堅持不送回郝鵬舉。
「你的看法有失偏頗,」陳G眼睛微閉,顯得有些疲憊:「事實是,郝鵬舉是自己投奔我軍的,郝鵬舉將軍對國民黨兼併地方勢力的不滿,向我黨的民主作風。」
梅悠蘭噗嗤一笑:「陳將軍,這不是採訪,只是閒聊,用不著這樣官腔吧,貴黨的民主作風?他到了貴黨後,貴黨不會整編他的部隊?根本原因不在這裡。」
「哦,那你說在那裡?」陳G含笑問道。
「在那裡你還不知道,只是大家都不肯說明罷了。」梅悠蘭嘴一撇,太行山上的半年時間,她對GCD的瞭解更深了,從艱苦上說,GCD人確如外界所說,對抗日的態度也很堅決,但其他,比如言論自由,比如法制,那就遠不如宣傳上所言。
正說著,吉普車停下了,梅悠蘭扭頭一看,吉普車已經到了哨卡前,一個軍官走到車前向陳G敬禮,陳G拿出自己的證件,軍官查看後,又要了警衛員和司機的證件,然後走到梅悠蘭面前。
「我只有這個。」梅悠蘭苦著臉將自己的記者證交給他,軍官看後搖頭說:「對不起,梅記者,您不能進去。」
梅悠蘭望著他歎口氣:「唉,大哥的規矩就是嚴,你把伍子牛叫出來吧,你告訴他,梅悠蘭來了。」
軍官將梅悠蘭口氣很肯定,將信將疑的去打了個電話,過了會跑步過來,將梅悠蘭的記者證交還給她,然後命令哨兵放行。
吉普車在司令部辦公樓前停下,伍子牛已經等在那裡了,他對梅悠蘭和陳G一起過來有些驚訝,幫著梅悠蘭搬行李時,還在問他們怎麼在一起的。
「路上遇見了,唉,伍哥,你得給大哥說說,該整頓下軍紀了,再不整頓可就要爛下去了。」梅悠蘭將路上遇見的情況告訴了伍子牛,伍子牛聽後沒有說什麼,相反對陳G說:「陳司令,司令正在開會,有什麼事先在會客室等一下。」
陳G明顯感到伍子牛的語氣中有股冷落,他淡然一笑:「你知道八路軍臨時辦事處在那嗎?我正找不著地,你知道嗎?」
伍子牛說:「宣將軍正在侯見室內。」
說完之後,他一手拎一個皮箱,梅悠蘭提著背包向陳G道個別,隨著伍子牛向宿舍走去,伍子牛邊走邊問:「你不是去太行山了嗎?這行李怎麼這麼多?還怪沉的。」
梅悠蘭說:「有什麼辦法,去的時候只有一個背包,回來就這一大堆了,那裡面都是採訪的材料,我想寫本書,關於太行山,敵後根據地的。你不知道,從山上出來時才難,八路軍派了兩個人,又借了老鄉的一匹騾子,這才出來。」
梅悠蘭簡單的說了她這半年的經歷,她採訪的範圍很廣,從普通百姓,基層官員,到高級幹部,縣政府,還有八路軍是如何徵收糧食和稅收的,甚至還觀摩了幾場戰鬥,膠卷早就拍完了,邊區政府還派人去日本人佔領的城市買。
她來得突然,伍子牛來不及準備,她的宿舍裡空蕩蕩的,房間裡有張床和寫字檯,床還沒鋪,一張床板空蕩蕩的。伍子牛拉開燈,將手中的箱子放下。
「待會會有人把東西拿來,你先休息下,我去司令那。」
伍子牛說完便要走,梅悠蘭連忙把他叫住,伍子牛轉身望著他,梅悠蘭猶豫下,咬咬嘴唇問:「嫂子的事,…。」
伍子牛歎口氣:「這事你最好不要提,司令儘管沒說什麼,可實際上他心裡很難受,非常難受,他一直在克制,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出來,郝鵬舉算是撞到槍口上了,這次他要不死就沒完。」
「丫丫和沫沫呢?」梅悠蘭對兩個孩子很是喜愛,對兩個孩子很是擔心。
「都挺好,你放心吧。」伍子牛正說著,身後傳來報告,他轉身見是兩個士兵,抱著棉絮被子等東西,便讓他們進來,然後向梅悠蘭告辭,走到門邊,他遲疑,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整整軍裝離開了。
回到司令部辦公樓,這坐辦公樓實際也只是兩層小樓,會議室在樓上,樓下是候見室,在經過侯見室,伍子牛的腳步停頓下,最終還是沒有進去,逕直上樓。
實際上,陳G和宣俠父並沒有在候見室內,他和宣俠父陳Y一起在樓外的花園小徑上。陳Y接到中央電報後,便連夜上路,在今天黎明趕到濟南,僅僅比陳G早上幾個小時。
宣俠父將莊繼華的態度向陳G詳細講述一遍,然後向把何思源和苗涵東等人的意見說了,最後才說:「這事很棘手,莊文革現在態度很強硬,一定要我們送還郝鵬舉,何思源苗涵東他們的意見也是息事寧人,希望我們送還郝鵬舉,平息爭端。」
「郝鵬舉將軍是響應我黨抗日救國,反對蔣介石實行一黨專制,**統治的感召下,投奔我黨的,」陳Y斟酌著說,郝鵬舉投奔過來是山東分局社會部一手策劃的,不過八路軍駐江北戰區辦事處也出力不小,是他們首先獲得情報,在緊急的情況下,來不及通知中央,打破常規,直接聯繫山東局社會部在濟南的聯絡點,社會部這才斷然決定通知郝鵬舉,這才有了後面的事。陳Y所說的正是延安對此事的正式結論,延安是絕對不承認策反國民黨部隊的。
「所以我們不能將郝鵬舉送回去,這會嚴重打擊民主人士對我黨的信心。相反我們還要趁勢宣傳,揭露國民黨的一黨專制,蔣介石的**統治。中央讓我們三人來解決此事,我看我們還是有個分工,陳G,你主要負責與莊繼華聯繫宣俠父,你主要負責聯繫新聞記者我負責聯繫民主人士,你們看,這個分工可好。」
陳G和宣俠父對這個分工沒有異議。他們三人中,陳G與莊繼華的私人關係極好,宣俠父熟悉在華北戰區的中外記者,陳Y在山東地區民主人士中威望比較高。如此分工,正是發揮三人各自的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