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投機者 第十節 撤退(三)
    隊的進攻忽然變得瘋狂了,數十門重炮集中攻擊中**隊從西南角打開缺口,殺入日軍防禦圈,牛島有些絕望了,新的部隊番號在攻擊群出現,外圍陣地全線動搖。

    黑暗中,中國人不斷湧上陣地,守軍明顯無力將他們反擊下陣地,火箭筒、迫擊炮,手榴彈,將黑夜點燃,火光整整,爆炸成串響起,日軍構築的簡易工事被炸得粉碎。

    一個陣地一個陣地的失守,敗報不斷傳來,工兵聯隊長野口陣亡,奧保夫旅團長陣亡,手塚旅團長重傷,打到黎明時分,牛島終於鬆了口氣,以往中**隊一到黎明就停止進攻。

    可中國人這次卻沒停止進攻,反倒更加瘋狂了,牛島撐不住了,連電請求谷壽夫盡快打通聯繫。

    數天時間沒能打開通路,谷壽夫深感恥辱,現在牛島和松井石根的嚴令,和柳川平助的督戰,讓他也豁出去了。集中全力猛攻,大隊長親自率隊衝鋒,炮火把整個陣地犁了一遍,,藍運東和張力輝深知能否殲滅牛島和末松就看這一天了,倆人分段把守,嚴令不准撤退。

    谷壽夫的衝擊如怒濤拍案,一浪一浪的打在藍運東的防線上。從界牌到祠山崗,戰火燃燒著整個原野。整整一天,激戰沒有停止,從黎明打到夜晚。谷壽夫僅僅向前推進了五百米。

    牛島幾乎絕望了,一個白天,外圍陣地喪失殆盡,中**隊兩次突入祠山崗,儘管被反擊出去,但部隊傷亡慘重,牛島清點部隊,還剩下三千多人,其中還有大批傷員。

    「燒掉軍旗。」牛島沉重的下令,他知道絕對撐不過明天,甚至中**隊像今天這樣的攻擊,連今晚都撐不過去。

    看著軍旗在火光中化成灰燼,「天皇萬歲!」「砰」一個軍官仰身栽倒,牛島默默的看著他的屍身,絕望在日軍中蔓延,遠處傷兵的哀鳴隱約傳來,所有日軍都在準備最後一戰。

    深夜,長興城外地鵝塘碼頭附近全線戒嚴,大隊日軍從船上下來,隨即馬不停蹄的黑暗遠方開去。

    「文革急電。命令我們退出戰鬥。南京已經開始撤退了。」孫震失望之極。一天一夜地戰鬥。可還是沒能攻入祠山崗。

    「媽地!」杜聿明忍不住罵了粗口。他好容易趕到戰場。結果只打了一天一夜就只能退出戰場。這讓非常不甘。而且經過這一天一夜地戰鬥。他對孫震地指揮也很不滿。他認為孫震沒有組織好火力和兵力。沒有充分發揮火力和兵力優勢。

    「讓我們再打一天。」范漢傑也很不甘心。失望籠罩在眾人心中。

    「他地口氣非常嚴厲。你們看看吧。」孫震把電報遞給杜聿明。杜聿明結果匆匆掃了一眼。電報很短。語氣卻十分嚴厲:「你們已經喪失機會。日援軍已到。第五師團攻克金壇後。向溧水進攻。顯然是衝你們去地;第十師團蹤跡全無。很可能越太湖襲來。你們必須在今晚撤出戰鬥。退回廣德。並準備向。六十軍負責斷後。堅守廣德。掩護五十八軍和一零一軍撤向宣州。致蕪湖渡江退往江北。薛岳已在蕪湖架橋。必須立刻執行!切切!!!!」

    范漢傑接過電報。還沒看。莊繼華地第二封電報又到了。再次催促他們立刻脫離戰鬥。孫震歎口氣。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半夜中**隊陸續撤出戰鬥。陣地上地火光依然閃爍。卻寂靜無聲。但祠山崗地日軍卻忽然行動起來。牛島接到松井地電報。第十師團已經在長興登陸。正連夜向泗安開來。第五師團正越過溧水南下。命令其拖住中**隊。以待援軍合圍。

    接到電報牛島差點破口大罵,拖住他們,他現在還只有不到兩千人的能戰部隊,怎麼拖住中**隊,第十師團雖然能在明天趕到,但第五師團卻還需要至少兩天,他能守兩天嗎?真是荒唐。

    不過牛島還是派出數百人試探著攻擊中**隊地陣地,隨即就遭到中**隊的堅決打擊,日軍又慌忙退回鎮內。

    經過這一戰後,牛島再不願動,而且他判斷,中**隊經過一天一夜的戰鬥,正在休整,並不知道第十師團已經到達。

    但後半夜,全部從祠山崗附近消失,界牌阻擊的中**隊也陸續通過小機房越過量溪,退回廣德。

    「同胞們,今天晚上我下令撤退,放棄南京,持續一個多月的南京保衛戰結束了。

    南京一戰,我們向全世界展示我們抵抗侵略者的決心,我們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地神話。

    我們在南線消滅日軍五萬多人,擊斃日軍兩個將軍,將日軍十八和一一四這兩個主力師團徹底打垮,他們沒有半年時間絕不可能恢復。

    北線,五個日軍師團被我們重創,同樣消滅了他們五萬到六萬人,致使他們不斷退卻,不斷增兵。

    整個南京保衛戰,我們消滅了日軍十萬人,這是一個巨大勝利。我們向世界證明,我們完全能夠打敗日本人!

    南京只是開始,將來他們還將受到打擊!中國的土地絕不容侵略者橫行!等待他們的將是無窮無盡的失敗!

    同胞們,放棄南京並不是失敗,而是走向勝利的開始!今天他們進入南京,明天我們就要進入東京。這條路雖然曲折,但最終我們會走到終點!

    敵強我弱的局面沒有根本改變,我們地戰略是持續消耗日軍,把他們拖入長期戰爭的泥潭,不斷的消耗他們;而我們則慢慢由弱變強,最終勝利一定屬於我們!對此我堅信不疑!

    日軍的援軍已到,守衛南京,消耗敵人的目地已經完成,繼續堅守則是作無謂犧牲,所以我決定從南京撤退,這個決定是我做出的,我承擔全部責任。

    同胞們,抗戰不會因為放棄南京而結束,日本人正一步一步沿著我們給他指定地路線前進,在這條路上,他們將不斷被消耗,直到流盡他們最後一滴血。」

    林月影就著火光看上面發下來地《為放棄南京告全國同胞書》,這一個多月驚心動魄,從大悲到大喜再到失落,被包圍地兩個師團最終還是

    ,太可惜了。可現在看到這份封傳單,他卻感到由日軍,就在這一戰中消失了,放棄南京,值了!

    但這次卻與淞滬撤退完全不一樣,一切都有條不絮,她現在在醫院工作,四十九集團軍戰地醫院,醫院首先開始撤退,前面還有二十四集團軍還堅守著陣地。

    「林月影,」林月影抬頭就看見卻是梅悠蘭笑盈盈的面孔。梅悠蘭上下打量著林月影,搖搖頭:「真地是你呀,」說著又嘖嘖歎息:「這身軍裝太難看了,一點不合身。」

    林月影起身整整軍裝,她笑笑:「沒有合適地軍裝,就隨意給了一套,等到後方後再給另發。對了,你怎麼還沒走?」

    「我大哥還沒走呢,我和他一起走。」梅悠蘭臉上有了一絲愁緒,這一個多月,她一直留在南京,趕都趕不走,莊繼華只好讓練小森陪著她在南京城內採訪。不過莊繼華太忙了,根本沒時間見她,只是在日軍後撤那段時間見過她兩面,這次放棄南京,梅悠蘭有種深深的擔心,擔心全國鋪天蓋地的輿論。

    「他什麼時候走?聽說司令部的一些人已經過江了。」林月影說。

    「我大哥才不會先跑呢,」梅悠蘭敏銳的意識到林月影的意思,**將領丟下部隊先跑的例子不是沒有:「他就守在浮橋邊,不過蔣副司令已經率領司令部部分人員過江了。」

    林月影嘴巴輕輕一翹,沒有說話,守在橋邊,那不就是準備跑了嗎。

    梅悠蘭沒有注意到林月影的這個表情:「月影,你們什麼時候走?」

    「快了,等這批傷員送走後,我們就撤退。」

    梅悠蘭胡亂的點點頭:「我去雨花台看看,不打攪你們了。」

    梅悠蘭走後不久,一個軍官跑到醫院傳達司令部命令,醫院立即撤退,司令部警衛團派來一個營協助他們搬運傷員,即便不斷往後送,野戰醫院地傷員也足有五千多人,這最後一批也由八百多人,士兵與救護隊的隊員抬起傷員向悒江門走去。

    到了悒江門,長長的浮橋橫跨兩岸,浮橋上人頭洶湧,走近了卻發現一切井然有序,等待過江的部隊在橋邊安靜的站著,橋上的部隊快速向對岸過去,一隊卡車拖著重炮正準備上橋。

    「醫院嗎?院長在那?」有個上校過來攔住他們,院長急忙跑過來。

    「有命令,留下一隊醫生護士,其他地立刻過江。」

    「這怎麼啦?」院長有些糊塗了,命令怎麼變得這樣快。

    「還有弟兄在後面阻擊,醫院得留一部分,看見那邊沒有,」上校指著旁邊停著的一溜汽車:「給你們留的,到時候,你們上車,幾分鐘就過去了。」

    院長無可奈何的轉身看著周圍的醫生護士:「王醫生,盧醫生,韋醫生,你們三人和我一起留下,至於…院長正在猶豫留下那些護士。

    林月影挺身而出:「院長,我留下。」

    「你?」院長還在猶豫,這個時候不該女孩子留下。

    「沒事的,我是醫學院畢業,可以勝任護士工作。」林月影說。

    院長點頭答應,收林月影感召,又有十幾個護士留下了,這時上校過來說:「你們放心,莊司令也沒走,你們看,那邊,司令就在那邊。」

    林月影扭頭一看,距離浮橋五六十米地地方,幾百名士兵手提衝鋒鎗,成半圓形將浮橋渡口圍住,凡是沒有輪到的部隊,一律在半圓形外等候。

    「司令,饒了我吧,我是負傷下來的!」幾個士兵如狼似虎的拖著一個軍官向江邊走去,他奮力求情的那個人影卻紋絲不動。

    「司令,我是負傷下來地,司令。」

    「這是個團長,丟棄弟兄,自己跑,到這裡被查出來了,這種人都是就地槍決。所有浮橋點都有總司令部的人把守,軍官隻身一人則,或者只有幾個衛士地,一律槍斃。」上校解釋說。

    「啪。」一聲清脆的槍聲,河邊地人影栽倒水中,所有士兵卻都崇敬的目光看著那個有些孤寂地身影。

    這個小戰地醫院就在悒江門旁搭起來,一會時間,又有幾十名傷員過來,天漸漸亮了,林月影看看發白的天空,不僅有些擔心,要是日機來了怎麼辦,這個擔心不但她有,其他人也有。

    莊繼華看看聚集在悒江門的部隊,扭頭說:「加快速度,告訴防空團,準備防空,聯繫空軍,讓他們準備掩護我們。」

    「是。」真正的渡口指揮憲兵司令肖山令答道,江門附近就是由他們憲兵負責守禦,開始撤退之後,每個渡口都由司令部派人接管指揮,莊繼華雖然到了這裡,卻依然讓肖山令具體負責,他只管監督部署。

    渡江的速度明顯加快,天色大亮之後,日機如期而至,兩岸的高射炮高射機槍立刻開火,組成一到火網,日機衝過火網,兩架日機冒著青煙栽進江中,另外的日機卻投下炸彈,江面上激起道道水柱,浮橋中間中了一顆炸彈,工兵冒著炮火衝上去搶修,周圍兩岸各開出三四條船,其中還有兩條巡邏艇,飛快的向斷點處。

    這道浮橋很堅固,只炸一個彈點根本不可能將浮橋完全炸斷,浮橋並不是兩兩相連,而是七八條船,同時捆在一起,一條船被炸壞,只需抽調這條船,再填上另一條船,整個過程不過半個小時。

    「這已經是多少次了。」肖山令看著工兵們忙碌的身影苦澀的說,浮橋早就架好了,日機轟炸也不是第一次了,工兵維修的熟練程度飛速提高。

    莊繼華沒有答話,只是不時的看看手錶,心裡卻在計算前線還有多少部隊,日軍大約什麼時候能到。

    「報告,05師梁師長來電,秣陵關附近,發現日軍部隊,番號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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