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投機者 第二節 再編川軍(二)
    與嚴重挑明之後,莊繼華又對李之龍交代兩句關於德國人的事情,他估計德國人會很快過來談判的,不過他卻不能肯定自己會很快從成都回來,而這個談判他想親自掌控。

    時間一晃,天漸漸黑了,冬天的夜色來得挺早,莊繼華從文件堆裡抬頭,伸個懶腰,正要起身,電話鈴又響了,這次卻是劉殷淑打來的。

    「家裡來客人了,早點回家。」聽到這溫柔的聲音莊繼華心中就忍不住一顫,從結婚以來,幾乎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小丫丫出生他都不在她身邊,這次一走又是五個月,回來丫丫都能走路了,開口叫爸爸了,在心裡他充滿對劉殷淑的歉疚。

    「是誰呀?」莊繼華問:「你不是你爸爸來了?」

    如果沒有大事,劉殷淑很少把電話打到辦公室來,所以莊繼華以為是他那位老丈人來接丈母娘了。

    「是個老朋友,好多年不見了,你也認識的。」劉殷淑的聲音充滿快樂,在重慶她的朋友不多,出了基地幾乎就沒有朋友了,所以老朋友來了才這麼高興:「你早點回來,大家等你開飯呢。」

    話筒裡傳來潘慧琴的聲音,莊繼華這下一愣,原以為只是劉殷淑的朋友,沒想居然也是潘慧琴的朋友,看來是她們在廣州的閨蜜來了,莊繼華隨口就答應,心裡卻從開始猜測這個閨蜜是誰,難道是齊琳琳?這個圓臉姑娘的形象一下出現在腦海中。

    莊繼華連忙收拾東西回家,出門時路過秘書室看見宮繡畫還在裡面,馬上又叫上她一塊回去,估計齊琳琳與她也是認識的。

    「坐,你坐,繼華很快就回來了。」在門外莊繼華就聽到劉殷淑溫柔的聲音,隨後又傳來李之龍的聲音:「讓他們去忙,你坐下,丫丫。哎,你坐這裡。」

    「呵呵,都在呀。」莊繼華笑道:「在田那幾個小子,可別欺負我的寶貝。」

    宮繡畫白了他一眼,撇嘴道:「裝模作樣,自己整個一甩手大掌櫃。孩子全扔給扮,這會來做好人了。」

    「誰說地。上次我還抱著她在院子裡玩呢。」莊繼華很不服氣地反駁道:「我可是優秀父親。子牛。瑞山。你們說是不是。」

    「是。我看見了。」東北人地性子就這樣乾脆。魯瑞山晃晃黑腦袋說:「你那丫頭片子欠收拾。我老魯雖然黑點。可也不至於那樣吧。」

    莊繼華、宮繡畫和伍子牛忍不住哈哈大笑。魯瑞山別看他粗。其實挺喜歡小孩。每次到莊繼華家總想與丫丫親熱親熱。可每次丫丫一看到他過來就嚇得哇哇大哭。讓人十分納悶。

    聽到笑聲。家裡地門打開了。李之龍攔在門口:「先猜猜。來地是誰?」

    「先提示下。男地還是女地?」莊繼華不想一下就說出他地猜測。要是猜不准地話。劉殷淑又要傷心好久。

    「男地。」

    「男地?」莊繼華有點傻了:「扮以前沒有男性朋友呀。」

    「誰說沒有。你的情敵。」李之龍開玩笑的說。

    「情敵?」莊繼華納悶了,他和劉殷淑談戀愛那會,沒發現還有誰在追她呀。

    「你呀,真是個粗心的人,扮怎麼會嫁給你。」宮繡畫搖頭為宮繡畫抱不平。

    「我知道是誰了,那小子不在家待著,怎麼跑這裡來了,我把他揪回去,交給他老爸。再關他一兩年。」伍子牛嘿嘿笑著就要越過莊繼華進門。

    「哈,是他呀,好,揪回去。」莊繼華恍然大悟,他也憋不住笑出聲來了。

    李之龍哈哈一笑讓開身子,果然夏陽林略有些尷尬站在沙發前,懷裡卻抱著丫丫,身邊還有李之龍的三個孩子。

    「我說文革,老朋友了。不用這樣老揪我的窘事不放吧。」夏陽林十分「不滿」的沖莊繼華嚷嚷道。

    「老朋友?」伍子牛怪叫一聲幾步搶到莊繼華身前。伸手把丫丫從他懷裡接過來,小丫頭似乎很不滿伍子牛的粗野。兩條粗短的小腿就往他身上踢,他轉手就交給莊繼華,然後就沖夏陽林。

    「你小子當初嘴上象末了蜜似地,一換近十年沒有蹤影,當初許我和雲飛的東西呢?」伍子牛一臉「凶相」擼起袖子就要收拾他。

    「伍哥,伍哥,我這些年我可不在中國,剛回來不久。」夏陽林求饒道。

    當初在逃亡的路上,他向伍子牛和宋雲飛吹牛,「許下」不少諾言,結果卻一件都沒實現,現在伍子牛上門討債了,難免有些「心虛」。

    「都回來了,」劉殷淑端碗湯從廚房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後抬頭說:「埃,別欺負人,就他那身子骨,挨不了幾拳。」

    「撲哧。」宮繡畫一下樂了,現在的夏陽林可不是當初那個發育還不成熟的熱血青年了,而是個魁梧的漢子,站在那腰挺得筆直,嘴上雖然在調侃,可雙肩平穩,雙腳紋絲不動,那裡還有半點瘦弱的樣子:「別鬧了,這麼大點地方,你們這一鬧,那還放得下腳。」

    一張圓桌放在客廳中央,周圍幾把椅子,再加上幾個孩子就已經把客廳擠得滿滿的了,實在禁不起兩人鬧騰了。

    伍子牛一下收住架子,莊繼華抱著丫丫,做到一旁的沙發上,眼光在夏陽林身上掃來掃去,劉殷淑過來:「把丫丫給我,你們吃飯吧。」這時芳嫂過來:「太太,還是把丫丫給我吧,你也吃飯去。」

    劉殷淑點點頭,讓芳嫂把丫丫接過去,莊繼華站起來走到夏陽林身邊坐下:「士別三日但刮目相看,陽林,你這一別九年,十**歲的毛頭小伙變成了二十七八的青年,變化真大。」

    眾人陸續坐下,夏陽林歎口氣說:「當年我被你們救下後。就回家,在廣州又差點被當做共C黨殺掉,幸虧遇上我們學校教務處地李主任,經他作保,我才僥倖未死,回家後。家父怕還會生出什麼仕,不到一個月就讓我去美國唸書,我到了美國原來本是想讀法律的,可轉念一想,中國根本不需要法律,中國需要的是軍人,於是我就跑去報考西點軍校,第一年沒考上,第二年我又考。這次考上了,在西點讀了四年,12.8抗戰時我曾經要求回國參戰。可校長不同意,我就留下了;在西點畢業之後,我又到美國陸軍服役三年,今年才回國。本來是想去找師兄王之的,可在上海看到你平定雲南,我想王學長不過是稅警團一個營長,那還不如找你,你給我的兵肯定比他多。」

    說到最後,那種熟悉的嬉皮笑臉又出現在他的臉上。可桌上地人誰都沒笑,這裡的人都是當年受過傷地,提起那段往事誰心裡都不好受,房間裡一時陷入沉默,連魯瑞山都感到有些壓抑。

    「投筆從戎,陽林,你不簡單呀。」最終還是宮繡畫打破沉默,她開玩笑的說:「我敬你一塊肉。」

    說著從盤子裡挑出一塊肉放到夏陽林的碗中,夏陽林看她一眼。然後問:「我可沒想到…。」

    「你算來巧了,不過要想帶兵可得有真才實學,」莊繼華急忙打斷他的話,彭分田是宮繡畫心中永遠地傷疤,這麼多年過去了,可一碰還是要痛好幾天:「你以前幹過農村工作,現在雲南四川各地都在建倆村基層黨組織,我們很缺這方面的幹部,怎麼樣還是繼續幹這個吧。」

    夏陽林微微一笑。轉身從皮包中拿出幾張紙遞給莊繼華。莊繼華接過來一看還是真是西點軍校的畢業證書,另外幾分是他在美軍立功授獎的記錄。以及他離開美軍時,上司給他寫的鑒定。

    莊繼華心中感慨不已,這個時代中國地傻子真***多,安安逸逸地生活不要,非要去學軍事,而且以美國現在的種族主義,他居然能在三年之內從少尉升到上尉,幾乎是一年升一級,其中要付出地代價可想而知。

    默默地將這些東西遞給身邊的李之龍,他就問夏陽林:「你對美**隊的現狀看?」

    「美**隊就像溫室裡地花朵,或者是溫暖的海灘上休閒渡假的遊客。」夏陽林嘴角出一絲苦澀,這絲苦澀完全是中美國家安全現實的對照,他在美**隊中拚命學習,在每個方面都是最嚴格要求,他的排他的連隊都是很快成為團裡師裡最優秀排最優秀連隊,至於他的那些同僚他甚至覺得有些勝之不武。

    「他們的戰略地位好,有兩個大洋讓他們保持安全,周圍又沒有強國。」莊繼華無心的為美國辯解兩句:「不過他們在戰術有哪些特色呢?」

    「他們地戰術其實很簡單,就是火力和三角隊形,美軍極其相信軍官的核心作用,強調團隊配合,在美軍的任何戰術中都要求軍官首先做出表率,在團隊作戰中充分發揮火力,西點軍校就特別強調這點,西點有句名言你得合作,才能畢業。」夏陽林收起玩笑很嚴肅的說道:「美軍的編制就體現了這點,像我們中**隊吧,排裡面是裝備相同的三個班,可美軍不是這樣,美軍也分班,但在具體作戰時卻是分組,機槍組、迫擊炮組,步槍組,迫擊炮提供遠程攻擊火力,機槍一半放在側翼為充分的步兵提供掩護,而步槍提供精確射擊……」

    夏陽林答得很細很小心,他不但分析了美軍連排戰術的優點,也指出了他的缺點;他知道這是莊繼華在考他,看看他是否有帶兵能力,而莊繼華本身就是戰術高手,因此他必須小心,才能進入西南開發隊,才能帶兵,將來才能有所作為。

    他在美國地經歷是真實的,也進了西點和美**隊,他瞞下來的是回國,他不是直接回國的,而是經香港回國,在香港他遇上救過他的李主任,被李主任拉進第三黨,他本來就崇拜鄧演達,厭惡蔣介石,他把當年的磨難歸結到蔣介石身上,所有也很輕鬆的被拉進第三黨中,成為第三黨警衛隊的一個指揮員,上次護送鄧演達到重慶後,他就向鄧演達提出進入西南開發隊,鑒於他與莊繼華的關係和經歷,鄧演達認為他進入西南開發隊後很可能能直接帶兵,也就答應了他地請求,這才有他今天地拜訪。

    莊繼華點點頭,夏陽林的分析尖銳深刻,沒有在基層部隊踏踏實實練過地人是絕不會有這樣的認識的。隨後他又問了幾個問題,夏陽林的回答都讓他很滿意,對他的使用他心裡基本有譜了,不過李之龍的問題卻讓他起了點歪心。

    「你是怎麼混進西點軍校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們收中國人。」李之龍見莊繼華不再提問了便笑道。

    「西點是要收中國人的,在前清時就有中國人報考西點,叫….溫應星,美國國會還為此專門通過立法,除了西點外,還有弗吉尼亞軍校,不過這些從美國回來的軍校畢業生好像很難真正進入軍界,大部分從美國回來的都在稅警總隊,其他的要麼在鐵路要麼當老師,基本上沒有真正進入軍界。」

    正深受幹部不足困擾的莊繼華頓時起心了,他思索著問道:「你知道的都有哪些人?」

    「前稅警總隊隊長王庚現在就在鐵道部任職,王之在稅警團擔任工兵營長,此外還有從弗吉尼亞軍校畢業的孫立人,他現在是團長了,還有一些是從法國和英國歸國的,我跟他們不熟。」夏陽林努力回憶道。

    莊繼華大感可惜,其實他不知道這支稅警團的實力非常強,總兵力三萬多人,武器裝備都是從歐美進口的,每個班配有一挺機關橋,還裝備有輕型坦克,火力絲毫不弱於德械師。

    「陽林,你能不能利用你的同學關係,拉些人到我這裡來。」莊繼華抬手給夏陽林倒了一杯酒。

    夏陽林聞言有些傻了,稅警團是什麼,是宋子文的心肝寶貝,從那裡挖人,不如說是從宋子文的心頭割肉。

    「當然你不會白出力,」莊繼華嘴角出一絲狡詐:「以你的能力可以指揮一個連,不過如果拉過來五個人,可以當營長,拉過來十個人,可以當副團長,如果你能把孫立人拉過來,我就給你一個團,如何?」

    夏陽林愣愣的看著莊繼華,好半天才倒吸口氣:「文革大哥,幾年不見,我從商人變成了軍人,你怎麼從軍人變成商人了。」

    宮繡畫一口湯差點噴出來,李之龍和伍子牛先是目瞪口呆,然後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魯瑞山的大眼珠在莊繼華和夏陽林臉上轉來轉去,似乎要看看夏陽林的話對不對,潘慧琴掩口而笑,劉殷淑則嗔怪的白了莊繼華一眼,似乎怪他不該在這個時候來談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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