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投機者 第一節 戰局(一)
    飛機在武漢加油時,武漢的天空落下大雨,莊繼華被迫延期改乘火車趕赴北平,到達北平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一下火車,莊繼華就坐上北平軍分會派的車趕到北平軍分會。

    「莊長官,何代理委員長有令,請您一到就去作戰室。」

    莊繼華一進軍分會的門,早就守候在那的何應欽副官立刻迎上來告訴他,莊繼華點點頭,讓他帶路去作戰室。

    從武漢一路過來,越往北走,戰爭的氣氛越濃,從北平出來,沿街都有學生市民組建的義勇隊、救護隊、支前隊,從戰地逃出來的難民擠滿北平大街小巷。北平軍分會內的氣氛也很緊張,內外都構築了防禦工事,士兵荷槍實彈警惕的注視著來往的人流。

    「報告!西…,莊繼華、杜聿明奉命前來報到。」到了作戰室,莊繼華一眼就認出被幾個高級將領圍著的何應欽,立刻就向他敬禮,他本想說西南開發隊,可隨即就放棄了,這裡不是西南,來這裡也肯定不是為了搞開發。

    「哦!來得好快,呵呵,」何應欽抬頭看見莊繼華,立刻快步過來,拉著他的手笑著說:「去年劉峙跑來對我說委員長把你關起來了,要治你的罪,我就說絕對不會,一期的學生中,委員長最賞識的就是你了,豈會治你的罪,後來怎麼樣,呵呵!!!」

    去年被扣在南京時,何應欽雖然沒來看他,不過也打過電話,也向蔣介石求過情。莊繼華笑著說:「幾次路過南京都沒到老師府上拜訪,還請老師見諒。」

    「有什麼見諒的,都是為國家做事。」何應欽大笑著說:「何況那時我在江西,根本不在南京,來了也見不到。」

    幾句話說完,何應欽又轉向杜聿明,杜聿明連忙向他敬禮,何應欽微笑著還禮:「好。一期同學中的精兵強將都來了。」

    然後他身向那幾個軍官介紹道:「這位是西南開發工作隊隊長,黃埔一期,委員長的愛將莊繼華少將,這位是杜聿明少將。」

    莊繼華和杜聿明又連忙向那幾個軍官敬禮,何應欽又向莊繼華說:「這位北平軍分會參謀長黃紹閎。五十一軍軍長於學忠將軍、作戰廳長熊斌將軍、二十九軍軍長宋哲元將軍、徐永昌將軍、參謀處長徐祖貽少將,衛立煌將軍和宋萌國是熟人。你該認識。」

    「豈止他們。」莊繼華心裡暗說,他還沒開口。黃紹閎卻搶先笑道:「敬之,文革和我也是老相識,不用你介紹。」

    何應欽微楞。隨即想起來了,他淡淡的笑道:「對,對,想起來了,當年他和宋部長一起到廣西和你們談判過,是老相識。」

    「文革,你也來了,委員長把的王牌都打出來了。看來是要和小日本好好較量一下了。」黃紹閎意味深長地說。

    「季寬將軍。我還不知道校長讓我來作什麼,在重慶接到命令。讓我到北平,武漢又接到命令讓我向何委員長報到。」莊繼華平靜的答道,他現在還不太清楚蔣介石讓他來做什麼,究竟是協助作戰,還是協助談判;帶上杜聿明和宋雲飛他們目的是觀摩日軍戰術。

    「把委員長的命令拿來給莊將軍看看。」何應欽吩咐他的副官。

    副官轉身出去,莊繼華趁機和各位將軍一一打招呼:「宋將軍,二十九軍喜峰口一戰大展我中國軍人志氣,莊某臨行前,楊森將軍和郭勳琪將軍等川軍眾將士托我向二十九軍將士!」

    莊繼華說完就向宋哲元敬了個莊嚴的軍禮,莊繼華這一手讓所有人都楞了下,宋哲元慌忙還禮,莊繼華隨後又轉向於學忠,眾人以為又要如法炮製,可沒想到,莊繼華卻說:「西南開發隊中有不少東北流亡學生和逃亡內地瀋陽兵工廠工人,他們得知我要到北平來後,托我問少帥,他們什麼時候能回家拜祭祖先?可惜沒能見到少帥或其他東北軍將領,只好請於將軍轉達了。」

    於學忠的臉騰的一下紅了,心中火辣辣的痛,這話太毒了。他不是東北人,可聽到這話卻也差點跳起來,中國人最重什麼?祖宗;他們要回家拜祭祖先,張學良的祖先葬在那裡?東北,東北軍將士地祖先葬在那裡?還是東北,他們要不要回家拜祭祖先?這簡直就當面罵他們東北軍不要祖宗了。

    可於學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九一八東北軍不戰而逃,熱河之戰又一觸而潰,即便王以哲在古北口苦戰數日,可隨後張廷樞又不告而棄守陣地,對古北口失守負有重大責任,整個熱河抗戰和長城抗戰,東北軍是所有參戰部隊中戰績最差的,連孫殿英這樣地雜牌中的雜牌都比不上。

    於學忠羞怒交織沉重地說:「莊將軍責備得是,我東北軍上下一定奮勇力戰,絕不負東北父老之期盼。」

    莊繼華嚴肅的搖頭道:「我沒有資格責備將軍,責備東北軍將士。」

    於學忠微微一愣,他隨即就明白了,莊繼華的意思是他沒有參戰,所以他沒有資格,有資格地是東北的父老鄉親,想明白這點,他心中不由又是一顫,隨即羞憤的瞪了莊繼華一眼,可莊繼華卻無所謂的迎上他的目光。

    徐永昌、宋哲元看到於學忠的窘迫,不由生起同仇敵愾之心,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插話,只好怒氣沖沖的盯著莊繼華,空氣中有了一絲緊張。

    「文革,你呀,還是這樣伶牙俐齒。」黃紹閎搖頭苦笑道:「現在的局勢已經很緊張了,你就不要來添火星了。」

    「我只是如實轉告,我在重慶搞免費教育,從各省來了很多畢業生,特別是熱河抗戰爆發後,平津、河北一帶地學生來得最多。其次是上海、山西地,他們之所以願意跑到重慶那個窮鄉僻壤,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些地方面臨日本地入侵,他們擔心他們地家鄉也會像東北那樣,以後再也不能回去拜祭祖先了。」莊繼華痛切的說。

    徐永昌心中苦笑。這個莊繼華呀,真不知天高地厚,這些實力派豈是幾句話就能說動的。

    何應欽副官進來把電報交給何應欽,後者隨手遞給莊繼華:「文革,你看看吧。委員長的命令是讓你擔任北平軍分會高級參議。」

    莊繼華看後說:「是。」

    「不知,莊高參對目前局勢有何見教?」宋哲元冷冷問道。在所有將領中莊繼華對他是最尊重的,可他心裡卻有些不舒服。原因無他,東北軍和二十九軍都是雜牌。

    「我沒有什麼見教,」莊繼華搖頭說:「我對目前敵我態勢毫不知情。沒有權利發表意見。」

    「徐處長,你來介紹一下當前前線的狀態。」這裡面最清楚莊繼華能耐地恐怕就是何應欽了,衛立煌只是在莊繼華當情報科長時與他接觸過,宋希濂當過他在七連時的部下,黃紹閎與他在廣西談判過,但他們接觸的莊繼華都是局部的莊繼華。

    「是,」徐祖貽答應後走到地圖前拿起指揮棒,指著地圖上的態勢圖說:「根據一個月以來地戰事。參謀部認為日軍的部署是分左中右三路向我軍發起進攻。左路出山海關向我冀東地區發起進攻,兵力為三十三混成旅;中路攻擊冷口、喜峰口。兵力為第六師團和十四混成旅;左路攻擊古北口,兵力為第八師團。經過一個月地戰鬥,日軍突破了古北口,但在南天門受到我十七軍徐庭瑤所部的頑強阻擊,目前處於對峙狀態;敵人主力在喜峰口和冷口,但經喜峰口、羅文嶼戰鬥,日軍遭到挫敗,目前與二十九對峙;冷口戰場,四月一日日軍佔領蘭若院,劉家口後,昨天佔領冷口左側高地,三十二軍一三九四傷亡比較大;另一個危險地地域是冀東,三十三混成旅團從石門寨、界嶺口出擊,先後攻佔撫寧、盧龍,目前與我軍何柱國部隔灤河對峙。綜上所述,目前前線處於膠著狀態,參謀部認為經過一個月的激戰,敵人急需補充兵力和彈藥,一旦他們補充齊了,就會重新進攻。」說到這裡,徐祖貽準備放下指揮棒,莊繼華卻忽然問道:「獨石口是那支部隊在防守?」

    「整個察東由傅作義將軍負責防守,目前只有小股日軍和部分偽軍,沒有大的戰事。」徐祖貽答道。

    「有沒有發現日軍地增援部隊?」莊繼華又問。

    「在熱河活動的義勇軍部隊傳來消息,在凌源到承德的路上發現敵十二師團的番號,另外冷口前線出現敵第七師團的番號。」徐祖貽說道:「不過義勇軍的情報沒有得到確認。」

    「奇怪?」莊繼華喃喃的說:「真的奇怪,徐處長,日軍突破古北口後,為什麼不直接向密雲進攻呢?反要去進攻薊縣南天門呢?如果直插薊縣,恐怕現在已經在北平城下喝茶了。」

    「誰說不是呢?」黃紹閎插話道:「不僅古北口,連灤東也這樣,日軍本早就佔領了灤動,可後來又撤回去了,只留下少數偽軍駐守,何柱國一反攻,就收復了灤動,過了十來天他們冷口碰壁後,才想到從灤東側擊遷安,又重新向何柱國進攻。」

    莊繼華點點頭又問:「衛立煌將軍和宋希濂將軍地部隊到了哪個位置?」

    「衛立煌將軍到了密雲以南,十七軍前段時間損失較大,兵力單薄,衛立煌將軍將接替密雲防線。宋希濂所部軍分會留著預備隊,蕭之楚所部將支援冷口防線。」

    「文革,你是怎麼想地?」何應欽見莊繼華若有所思的看著地圖上交錯地紅藍線條便問道。

    「我沒有神而明主意,不過提醒徐處長,冷口不能丟,蕭之楚所部實力恐怕不夠,」莊繼華說完後,望著何應欽吞吞吐吐的說:「戰略必須與政略相配合,所以校長的到底希望打成那種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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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投機者第二部經略西南第四章長城第一節戰局(二)有時糊塗

    何應欽十分納悶,他沒想到莊繼華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在廣州時,他就發現每當蔣介石遇上難以解決之事時,總是派莊繼華出面,而莊繼華每次都能出人意料的完成任務,比如扳倒許崇智、解決熊克武整編川軍、重振第一師等等;所以他斷定這次也是這樣,蔣介石對長城戰事不放心,對他主持的對日交涉不放心。就任北平軍分會代理委員長之前見蔣介石時,蔣介石就明確告訴他,長城防線一定要守,一定要抵抗;要打但又不能大打,另一方面交涉過程中不能丟掉太多主權,最好能以長城為線實現停戰。此外何應欽也猜到蔣介石的心思,派他出任代理委員長就是希望能利用他與日本方面的私人關係,促成交涉成功;為此甚至暗示他,可以默認日本對熱河的佔領,冀東可以不駐軍,不過這兩條絕對不能落在紙上。

    蔣介石的這些想法難道沒與莊繼華談?目前戰事最緊,一旦當眾把這些內情挑明了,這些人還會力戰嗎?何應欽為難了。

    見何應欽的樣子,黃紹閎心中暗笑,不過他也認為這個場合不是談這種事情的地方。

    「敬之,先讓文革喘口氣,我們還是接著談調整部署的事。」黃紹閎岔開話題,算是為何應欽解了圍。

    「對,這才是當務之急,」宋哲元急切的說:「卑職所部跌經喜峰口、羅文嶼激戰,消耗非常大,急需休整,喜峰口又干係全局。請十四軍或者八十七師接防。」

    「明軒兄,冷口局勢也危急萬分,冷口守不住,喜峰口也一樣守不住。」商震雖然與閻錫山翻臉了,可畢竟同出晉軍一脈,徐永昌忍不住替他說話。

    「次宸。商震手中還有整整一個師,另外龐炳勳的四十軍還在豐潤,不也歸他指揮嗎?完全可以從他那裡抽調部隊,蕭之楚的二十六軍不是已經決定增援冷口了嗎?」宋哲元冷冷的反問道。

    「蕭之楚地部隊只有六個團,」徐永昌耐心的解釋道:「龐炳勳也只有一個師的部隊,而且他們還有防守灤河的任務,根本調不出部隊。」

    徐永昌與龐炳勳的交情不錯,中原大戰,馮玉祥失敗。龐炳勳率部退到山西沁州。糧彈兩無,還是徐永昌接濟了他,才讓他渡過難關,有這層香火關係。徐永昌把龐炳勳也看作自己人。

    「十七軍的情況也不好,關麟征地二十五師現在只剩下一半人了,黃傑第二師與日本人打了七八天了。消耗不小,徐源泉親自率領八十三師趕到密雲,密雲以南幾乎沒有部隊了,參謀部判斷日軍下一步的主攻方向是南天門,因為從這裡到北平的距離是最近的。」熊斌說道。

    「上官雲相的第三縱隊不是很快要到了嗎,可以讓他增援南天門。」宋哲元立刻說道。

    莊繼華越聽越納悶這怎麼回事,杜聿明悄悄在他耳邊說:「都怕把部隊打光了。」這下莊繼華明白了,心中不由湧起一番悲哀。這個時代的軍人不管打什麼仗都要計算。算前面,算後面。就是不算國家不算百姓。

    他忽然想到何應欽負有談判使命的事,這幾個人是不是也清楚了?越想越覺得可能,這些人都是什麼人,地頭蛇,何應欽就算是強龍,壓得住嗎?莊繼華不抱希望。

    他看看徐祖貽在人群後面一直不說話,但眼角卻流露出些許不滿。似乎感受到有人在注意他,他扭頭在屋裡打量,正好碰上莊繼華的眼光,他溫和的沖這邊點點頭,莊繼華朝他使個眼色,他立刻會意地慢慢移動過來。

    「徐處長,到處都要增援,中央還會增兵嗎?」莊繼華悄悄問。

    「不會,委員長已經交代了,不會再增兵了。」徐祖貽不在意地說,過了會他才說:「其實並非都缺兵力。」

    莊繼華平靜的看著他,徐祖貽想了想解釋說:「二十九軍有三個師一個獨立旅加上軍直屬部隊,全軍接近六萬人,目前喜峰口一線上的部隊有趙登禹旅、佟澤光旅、王治邦旅,;羅文嶼一線陣地有李金田旅,最多用了三萬人,至少還有三個旅沒動。不過這支部隊的裝備差屬實。南天門方向,二十五師傷亡雖大,但第二師黃傑接手後沒有發生大地戰鬥,所以傷亡不大,八十三師防守南天門以西的水塘關至上旬子、吳家營,後面由二十五師殘部和軍直屬部隊守禦,兵力稍嫌單薄;冷口方向也不缺兵力,商震所部三個師,還有整整一師在後方沒動。我們判斷,下一步敵人的主攻方向不是冷口就是南天門,所以打算增兵南天門和冷口。」

    徐祖貽說吧輕輕歎口氣,他地話讓莊繼華印證了自己的想法,莊繼華看著地圖上的心思變化圖又問:「日軍兩個師團兩個混成旅團的番號在前線都出現了,那麼從平泉到承德再到古北口這條運輸線誰來守呢?」

    「主要是張海鵬、李守信這些偽軍,另外還有少部分關東軍,具體番號不是很清楚。」徐祖貽說道。

    「赤誠一帶的六十一軍對面的敵人番號是那些?」對於傅作義莊繼華還是知道的,前世就知道這個人,形象還挺正面的。

    「好像是於芷山地偽軍和日軍小山大隊,」徐祖貽說完看著莊繼華直搖頭,莊繼華不解地望著他,徐祖貽歎息著說:「你是不是想從這裡進行反擊?不行的,李服膺是閻錫山地心腹之一,閻錫山不讓他出擊,他是不會出擊的。」

    「不是察東都歸傅作義指揮嗎?」莊繼華奇怪的問道:「李服膺不是傅作義的部下?」

    「傅作義的基本部隊是三十五軍,目前集結在張家口,此外察東還有一批從熱河退下來的義勇軍,張家口還有二十九軍的留守部隊。」說到這裡徐祖貽重重歎口氣。

    「怎麼啦?」莊繼華有點奇怪:「傅作義在張家口弄出什麼事了?」

    「張家口是要出事,不過不是傅作義,是馮玉祥。」徐祖貽皺眉道:「馮玉祥在中原大戰失敗之後,隱居山西汾陽玉帶河,現在北方局勢動盪,他又起了心思,跑到張家口組建什麼抗日同盟軍。他的那些舊部,吉鴻昌、方振武、二十九軍留守部隊、現在從東北過來的鄧文、郭鳳來、吳松林等人、熱河退下來的黃守忠、於立志,還有蒙古的德王,一下聚集了七八萬人。」

    「七八萬人!」莊繼華很是驚訝:「這可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沒多大用處,除了二十九留守部隊外,其他的都是烏合之眾。」徐祖貽有些輕蔑的說。

    「可總有七八萬人呀。」莊繼華不客氣的說:「更重要的是這些都有戰鬥經驗,只要略加整頓就是一支相當有戰鬥力的部隊。而且,只要使用得當,他們可以起大作用的。」

    「哦!」徐祖貽有些意外,他迷惑不解的看著莊繼華,不清楚莊繼華怎麼突然變得有些激動了。

    「你看,」莊繼華指著日軍那條漫長的運輸線:「這些義勇軍熟悉熱河地形,日軍的後勤線長達上千里,押送兵力單薄,熱河山多地形複雜,隨便找個地方都打伏擊。這樣打上幾次,日軍就不得不分出部分兵力來護衛他們的運輸線,如此,正面的壓力必然減輕。」

    徐祖貽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條運輸線,思索半晌,感到有些道理,心中有些想法,可又沒想透,抬頭想與莊繼華再談談,卻見莊繼華正伏案疾書,一會莊繼華把寫好的東西推到他面前:「麻煩您幫我發給委員長。」

    徐祖貽接過來一看,上面寫著:「學生於今日抵達北平,長城局勢頗有不解,若要打好這一仗,求得希望中的和平,學生建議如下:

    一、從西南開發經費中撥出部分經費充作戰爭經費,由學生負責相機發放。

    二、為促使各軍努力奮戰,建議實行戰功表彰,戰後戰功最大的三個師將獲得中央軍待遇,補充裝備薪餉均優先。

    三、戰功最大的部隊,在戰後調為北平衛戍部隊。四、建議立刻派人收編退到察東的原東北和熱河抗日義勇軍,並接受北平軍分會領導。

    五、建議立刻派人聯繫退守沽源的孫殿英所部,命其向熱河游擊。

    六、聯繫閻錫山,讓其承諾不再干涉傅作義所部的作戰行動,這段時間所需經費可由西南開發經費中調撥。

    七、建議對前段時間戰功進行獎賞,獎金由西南開發經費中調撥,由學生負責發放。

    徐祖貽看後十分驚訝,他感到這個莊繼華太讓人捉摸不透了,他在電報上的口氣充滿信心,甚至可以說有點強硬。他居然敢直言由他負責發放,好像別人發還不行。

    「發吧,委員長會懂的。」莊繼華似乎看出他的疑問。

    徐祖貽將信將疑、滿腹疑問的拿起電報到電訊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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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投機者第二部經略西南第四章長城第一節戰局(三)有時糊塗

    剛走到門口,莊繼華又追上他在電報上補充了一條「凡參戰部隊,不管傷亡多大,戰後一律保留編製,由部隊長重建,武器經費中央提供。」

    徐祖貽拿著電報看看何應欽,把莊繼華拉出門外低聲問:「文革,這樣作妥當嗎?是不是先請示何委員長。」

    莊繼華略想想後搖頭說:「有些事何委員長也不知道,就這樣發吧。」徐祖貽看看手上的電報,似乎有些明白,可細想又不是很明白,他滿腹疑慮的走了。

    莊繼華轉身回到作戰室,宋希濂卻已經悄沒聲的坐到杜聿明身邊,倆人在低聲交談,等莊繼華過來,宋希濂朝他眨巴一下眼鏡,把身邊的椅子往後一拉,示意莊繼華坐下。

    「到底還是來了,」宋希濂笑著低聲說:「耐不住寂寞了吧。」

    「校長有命我怎能抗命,」莊繼華淡淡的說:「你們全師都到了?」

    「那還用說,」宋希濂有點意外,隨即又反應過來:「包括火炮在內。」

    「八十七師是國內裝備最好的幾支部隊之一,可與日軍相比還是差很遠。」杜聿明歎息著說。

    八十七師是德械師,除了中央軍校教導總隊外,這支部隊是裝備最好的,全師一萬四千人,含兩個步兵旅、師直屬部隊還有兩個補充團、炮兵營、工兵營、通信營等等,其中炮兵營有各種火炮二十門,團營都配有迫擊炮。每個營配六挺重機槍、每個班都配一挺輕機槍,這種裝備在中國軍隊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可就這樣與日本關東軍比起來還是差得很遠,日軍一個師團下轄兩個旅團,每個旅團兩個步兵聯隊,步兵聯隊轄有三個步兵大隊、大隊下轄四個步兵中隊、一個機槍中隊(八挺重機槍)、一個大隊炮小隊(二門70mm步兵炮)、步兵中隊轄三個步兵小隊、小隊轄一個機槍組(二挺輕機槍)、一個擲彈筒組(二個擲彈筒)和二個步槍組。師團還轄有一個炮兵聯隊、一個輜重聯隊、一個工兵聯隊、一個偵察聯隊、一個騎兵聯隊(四個騎兵中隊與一個機槍中隊)以及裝甲車隊。整個師團人數在兩萬四千到兩萬八千人左右,此外在執行作戰任務時還可以臨時配備其他裝備,比如增加坦克部隊或特種部隊,最高可達四五萬人之多。

    「裝備好有裝備好的打法,裝備差有裝備差地打法。」莊繼華淡淡的說:「如果僅僅憑借裝備,那蔣巫山他們不早就被滅了;所以…,關鍵是組織和這兒。」莊繼華說著用手指指指自己的腦袋。

    和日軍比不足,但和紅軍比起來,別說八十七師了,國民黨軍絕大多數部隊都強上太多,所以杜聿明和宋希濂都不好再說什麼了。

    「文革,你聽了這麼久,情況也瞭解清楚了,談談你的看法吧。」何應欽雖然在與宋哲元他們討論。可他並沒有放棄對莊繼華的注意。對莊繼華,何應欽是瞭解的,一期畢業演習時,以莊繼華的策略作戰的學生隊,幾乎完勝以他的策略作戰地教導一團時起,他就認定此子將來必是優秀軍人,隨後的東征北伐中也證明了他的判斷是對的,期間他也不是沒動過拉攏的念頭,可一來蔣介石看得很緊,另一方面機會實在太少。他駐守潮汕時,莊繼華在廣州;他指揮部隊進攻福建時,莊繼華在南昌;等到他最終執掌黃浦系大權時,莊繼華卻已經跑到國外去了。所以別看同在黃埔系,莊繼華這還是第一次在他指揮下作戰。

    莊繼華想了想後站起來說:「我的想法不是很成熟,不過我可以談談總的感覺。」說到這裡。他離開座位。走到地圖前:「我剛才聽了介紹,作了個總結,從三月五日開始,長城各隘口開始作戰,三月五日在古北口、三月四日在冷口,三月九日在喜峰口;其中冷口在三月四日被日軍攻佔,後為我軍奪回,不知諸位長官注意到這樣一個情況沒有。這三處主要關口。日軍進攻最激烈的總是只有一處,最多不超過兩處。比如十一日到十二日的喜峰口,十二日的界嶺口,這期間其餘各處地戰事卻比較平靜,所以我想問問這是為什麼?」

    「這還不好解釋,日軍兵力不足。」杜聿明答道。在場的人還不是很習慣莊繼華的說話方式,不過這不包括杜聿明,本來宋希濂也是莊繼華的老部下,可他離開實在太久了,對莊繼華的啟髮式談話有些陌生了。

    「解釋合理,日軍兵力不足,」莊繼華滿意的點點頭,他拿起指揮棒在地圖上沿長城畫了條線:「從山海關到察東,整條戰線長達一千多里,關隘近百,日軍的兵力才多少,不算偽軍的話,大慨不足七萬多,以這麼點人就敢發起這樣的攻勢,只能說日軍將領的膽子不是一般地大,不教訓教訓他,實在有點對不住這個武籐信義。」

    「怎麼油腔滑調的。」何應欽皺眉道,他是黃埔老師,有批評的資格,而且也是這群人裡唯一有資格的人,包括黃紹閎在內。

    莊繼華恭恭敬敬答應一聲然後解釋道:「卑職的意思是,我聽到的幾個方案都是單純地防禦,不管採用那種,日本人都可以從容調動兵力,在每個點集中優勢兵力。再看看察東,面對李服膺在獨石口地整整一個軍,他們居然只有於芷山的六七千偽軍再加上百把個小鬼子。六十一軍一萬三千多人另外還有隨時可以上戰場的三十五軍,還有熱河退下的數萬義勇

    說到這裡莊繼華搖頭歎息,何應欽心裡知道莊繼華想做什麼了,他心裡直搖頭。從察東反攻他不是沒想過,可這個想法只在他腦子晃了一趟就消失了,察東反攻雖然不錯,可這就意味著戰爭擴大了,蔣介石是不會同意的,而且用六十一軍和三十五軍反攻,閻錫山會同意嗎?

    果然徐永昌有點尷尬的咳嗽兩聲後說:「察東反攻雖然不錯,可是六十一軍和三十五軍是戰略預備隊,而且察東地區交通不便。補充困難,而且別看於芷山是偽軍,裝備不比日軍差多少。」

    莊繼華笑笑說:「何老師雖然沒說,可我想你們恐怕已經知道了,委員長地意思是把戰爭盡量停下來。」

    何應欽臉色一變,連忙阻止:「文革不要瞎說,委員長雖然說過外交交涉的話,可外交交涉不等於不打了。」

    於學忠神色平靜,宋哲元和徐永昌等人地臉色卻變了,莊繼華一一看在眼裡。卻滿不在乎地說:「和談不是不抗日,更不是賣國,是實力使然;委員長希望停戰,這個決策我是贊同的,為什麼呢?因為我們實力太差,要準備全面戰爭至少需要十年時間,所以現階段我們打仗地目的是拖延戰爭全面爆發的時間,這是我們這一仗要達到的戰略目地。因此我們在制定戰術時必須符合戰略。可這和卻有個和法,求爺爺告***去找他們,他們就會蹬鼻子上臉。漫天要價,所以只有把他們打痛了他們才會坐下來好好談判。」

    說到這裡莊繼華苦笑下:「各位長官,去年我回國後校長召見我時,我對他說兩年之內日軍必定向熱河察哈爾進攻,為什麼呢?因為東三省丟得太快,日軍付出的代價太小。簡單的說吧。九一八之時,如果日軍付出了十萬人馬的損失,就算東三省丟了,也可保熱河、察哈爾的十年和平;同樣的道理,如果這次日軍再度輕易得手,那麼三四年內日軍必然向平津伸手。那時我們就退無可退,必須進行全面戰爭了,所以為了平津的安全。為了贏得更多的備戰時間。我們必須打好這一仗,給日本人一個教訓。告訴他們出來混是要還的!」

    莊繼華說完惡狠狠地一拳砸在桌上,莊繼華的氣勢一下鎮住了屋裡的上將中將們,良久宋哲元才猶豫的問:「既然打開天窗了,那麼我們就把話擺在桌面上說;何委員長來北平負有談判使命,所以才佈置了這樣一個束手束腳的打法,這我們都清楚;可照你這種打法,日本人要把仗打大了怎麼辦?」何應欽心中無奈的搖頭,他沒想過把和談的事情一直瞞下去,可沒想到這才開始,這些人就全知道了,他剛要開口解釋,莊繼華卻搶先答道:「宋將軍的顧慮大慨大家都有,那我就先說說我的看法。九一八之後,日本雖然佔領了東北,可東北人民的抵抗一直沒有停止,義勇軍遍佈東三省,日軍無法在短時間內平息這股反抗地火焰,所以他們無法在關內投入大量兵力;其次戰爭是要花錢的,日本經濟受到大蕭條的影響,陷入嚴重衰退,國內矛盾深重,他們為了轉嫁危機,轉嫁國內矛盾,因此發動了九一八,現在又發動了對熱河的入侵,可這場戰爭要是拖下去,他們的經濟會被拖垮,要知道日本的幾乎所有資源都是從國外買地,都是要錢地,所以他們也不會大打,要不然他們為什麼只派了這麼點人來熱河,他們現在要做的是穩定東北。」

    宋哲元將信將疑的看看於學忠和徐永昌,那兩人卻都在低頭沉思,張學良辭職之後,張作相是東北軍的代理總指揮,於學忠和王以哲是副總指揮,張作相感到仗沒打好沒臉見人,自己跑到天津去了,把部隊扔給了於學忠和王以哲,王以哲在灤動前線指揮部隊,讓於學忠留在北平,名義上是為前線籌備物資,實際上是待在何應欽身邊以保護東北軍的利益。

    「莊將軍,察東反攻我不反對,可是閻錫山會幹嗎?」於學忠問道。

    「僅僅是察東反攻恐怕閻錫山不會幹,」莊繼華說:「正面也要做必要的配合,我的設想是這樣。」

    莊繼華說著拿起指揮棒指著喜峰口說:「從整體來看我們現在的形勢其實相當不錯,日軍在喜峰口戰敗之後,他們打擊目標轉向古北口和冷口,可能他們忘了喜峰口是整個戰場地樞紐,從這裡出擊,可以割裂日軍地東西戰線。故我認為,以八十七師加強喜峰口戰線,從這裡向敵人發動攻擊,以衛立煌將軍所部加強古北口,蕭之楚的二十六軍加強冷口,上官雲相地第三縱隊也加強到冷口方向,如此冷口方向便有了四個軍的實力,完全可以擋住日軍的進攻。再看察東,可以讓傅作義指揮第七軍團會同退到沽源的四十一軍孫殿英所部向熱河西部出擊,命令退到熱河的抗日義勇軍深入敵後,目標是切斷日軍的這條運輸線,他們不打硬仗,只是騷擾,有利則打,不利則走,如此在廣闊的戰略空間上,形成對古北口的敵第八師團的包圍態勢。」

    「諸位,我相信這一仗打好了,就算不全殲第八師團,也能將它打成半殘廢,然後我們再坐下來與日本談判。」莊繼華淡淡的說:「閻錫山怎麼想我不清楚,可是只要價錢合適,我想他會幹的。」

    「這個計劃委員長會同意嗎?」何應欽心裡不是很贊成這個計劃,可莊繼華從黃埔時起就不是個規矩的人,想讓他安安靜靜的待在那裡挨打是不可能的。

    牛行戰役之後,他在上海與薛岳探討過這一仗的戰術運用,他暗地對比了下,要換他來打,他打不出這個結果,至少那三次夜襲中的兩次他就不敢打。

    「如果您同意的話,大家也沒意見,我就向委員長上報。」莊繼華平靜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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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國投機者第二部經略西南第四章長城第一節戰局(四)有時糊塗

    何應欽沉默了,心中泛起一股怒意,按道理他是全軍主帥,作戰計劃應該由他來制定,莊繼華只是他的高級參謀根本無權越過他向蔣介石報告什麼,可就在他想發作時,徐祖貽的報告將他打斷。

    「何長官,委員長電報。」從電訊處到這裡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可徐祖貽的震驚依然沒有完全消散。

    「念。」何應欽正努力壓制心中正翻騰的怒火,面帶不豫的喝道。

    「敬之吾弟,長城戰事關係華北今後數年安定,弟當慎之,與日交涉不可退讓過甚,戰和相間,能戰方能和,為北平今後數年的安危,弟當激勵各軍奮勇力戰,中央決定:

    甲、獎勵前階段作戰有功部隊及個人,經費由西南開發經費中調撥,由莊文革具體實行。

    乙、中央決定從西南開發經費中調撥一千萬大洋作為戰爭經費,弟可與莊文革接洽。

    丙、中央承諾,此戰之後凡參戰部隊,無論傷亡多大,一律恢復建制,由原部隊長負責重建,經費彈藥由中央負責提供。

    丁、為獎勵力戰之部隊,戰功最著的三個師將享受中央軍待遇。

    戊、命莊繼華為中央特派員前往張家口,收攏察東的原東北義勇軍、熱河義勇軍等部隊歸北平軍分會領導。

    此令,軍委員會委員長蔣中正。

    另,中央已經派人與閻錫山協調傅作義所部的使用。

    莊繼華暗地裡長出一口氣,蔣介石在這封電報中除了調整平津衛戍部隊外,幾乎完全接受了他的建議。

    何應欽聽完後面無表情。莊繼華來的目地已昭然若揭,送錢、督戰,代表蔣介石督戰。明白雖然明白,其中背後的含義,何應欽還真不能捅開。何應欽在北伐之時是第一軍軍長,被蔣介石委以重任。是黃浦系軍事系統的第二號人物,可就是這個第二,讓何應欽在27年李宗仁白崇禧逼宮之時,選擇了中立,最終導致蔣介石下台,從此倆人心生隔閡,蔣介石著意扶持陳誠。只是為了向外界顯示黃浦系的團結,才沒有罷黜何應欽,讓他依然擔任軍令部長。當然何應欽從此之後也十分小心,處處謙讓,這才恢復了蔣介石的部分信任。才有第三次圍剿總指揮,第四次圍剿總指揮。

    何應欽的心態變化,黃紹閎在一旁看得很清楚,他略微一想就明白何應欽地感受了,心裡有些同情,但他又不想得罪莊繼華,便有心化解這剛生出的芥蒂,於是呵呵笑道:「文革老弟。沒想到你還是個大財主呀。」

    莊繼華沒有注意何應欽的表情,可黃紹閎眼中飛快閃過的那絲異色卻讓他有些醒悟,自己是不是太急了。

    「黃參謀長。西南開發經費不是中央提供的,乃是海外華僑捐助,目前由我掌控,沒有我的簽字,誰也拿不出來。」莊繼華平靜的對黃紹閎點了下頭,讓他明白他已經清楚他想要傳遞地信息。

    「海外華僑的捐款?這就奇了,他們為何不直接交給中央。」宋哲元納悶的問,納悶的恐怕不僅僅是他。在場的除了宋希濂外恐怕人人都很納悶。

    「這個……。」莊繼華故作為難地沉默了下才說:「這筆經費是海外華僑捐助抗日的款項,數目比較大。所以他們想找個可靠的人掌管,不至於浪費。我在美國時曾經與他們有過接觸,他們比較信任我,所以……。」

    不至於浪費,應該是不至於被納入私囊吧。何應欽苦笑一下,他現在才清楚為何楊永泰孔祥熙數次諫言換人,蔣介石均不理會,奧妙原來在這裡,沒有莊繼華就沒有那筆錢,沒有那筆錢,談什麼西南開發。

    宋哲元都沒在意電報裡說的獎賞,不過一千萬的戰爭經費卻是不少,至少可以拿出部分來激勵士氣,所以他們立刻目標對準了何應欽。

    「何委員長,仗打了兩個多月了,軍費開支無數,您看軍分會能不能把這兩個月的軍餉發下來,以激勵士氣。」於學忠首先說道,東北軍是最早參戰的,除了開戰前宋子文撥的兩百萬軍費外,中央再也沒撥過一分錢,而東北軍失去東北之後,名義上平津、河北、熱河、察哈爾地稅收都歸北平軍分會,可熱河和察哈爾本就是苦寒之地,稅收極少,再加上張學良也管不著這兩地,因此稅收主要來自平津和河北,這兩地的稅收供養幾十萬大軍讓張學良已經感到十分困難,因此東北軍的薪餉已經減半發放,這在平時是沒什麼,可現在是在打仗,不但不能減半,還要加倍,因此東北軍地老底已經折騰得差不多了。

    「對,我軍裝備本就極差,完全靠將士的英勇才獲此大捷,更何況喜峰口地區為戰區,當地百姓大都逃亡,現在我部官兵連吃飯都要從後方運上去,前線已經出現斷糧情形,這對士氣影響十分巨大。還請何委員長體諒。」宋哲元也說道,他比於學忠更難,西北軍一向艱苦,馮玉祥說過,西北軍除了錢和女人,其他什麼都不怕。

    見此情形,莊繼華微微歎氣不安的說:「看來大家都很困難,我建議休會。」

    莊繼華的話一出口,宋哲元和於學忠同時感到尷尬,人家何應欽錢還沒拿到手,這邊就開始要了,未免太著急了。黃紹閎立刻響應:「我看這樣也好,說了這麼久,休息一下。」他這個參謀長與通常意義的參謀長不一樣,不籌劃具體戰事,只協理陰陽,梳理各部。此刻看到何應欽的臉色越來越差,而莊繼華似乎也略有不安。他也轉動腦筋想讓這兩人好生談談,別看他們手上好像沒有一兵一卒,可卻是這場戰事的支柱,他們倆要鬧起來,這仗就沒法打了。

    何應欽陰沉著臉點點頭,然後轉身向外走:「文革。你隨我來。」

    莊繼華老老實實的跟找他來到隔壁地辦公室,他剛把門關好,還沒看得清房間內地擺設,何應欽壓抑已久的怒火就爆發了。

    「好你個莊文革,是不是翅膀硬了,我這個老師也不認了?」何應欽一向以儒將自詡,就算發火也是冷言冷語。絕不會作狂亂怒罵暗中有失身份地姿態。

    「何老師,您這是說那裡話了,」莊繼華連聲叫屈:「學生只是心急,才向校長建議,況且我這樣作。也還不是為老師著想,老師手上有錢,他們不會更聽話嗎?」

    「你莊文革一向善於花言巧語,」何應欽沒吃他那套,黃浦系的人誰不知道莊繼華能言善辯,何應欽背著手站在辦公桌前冷冷的諷刺道:「你手裡拿著黨國地錢袋子,誰不讓你三分,乾脆這個位置你來做。校長把你放在四川也是屈才了,你來北平,我把這個委員長讓給你作。豈不是更加容易。」

    「何老師,您別生氣,」莊繼華賠笑道,看來何應欽是真的生氣了,莊繼華陪著小心:「您是我的老師,您就算不想認也不行,誰讓您當初要去黃埔當總教官來者。再說我這樣真是為您著想,那封電報是我起草的。我不說校長是不會提的。何老師。您可能不知道,自我回國後。前後捐助校長兩億大洋,一億是去年救助長江流域災民;還有一億是用於軍隊整編。」

    何應欽明白了,有這兩億墊底,蔣介石是無論如何不能主動開口的,同時他也清楚了,蔣介石從南京回南昌後,那個高興勁是從哪裡來的,有了這一億,剿匪地軍費和整編部隊的經費都有著落了。

    「一億資金整編二十個德械師?你可夠大方的。」何應欽心裡明白歸明白,可臉上卻沒表示出來,這個莊繼華太精,稍微鬆點,他就會立刻順桿爬,日後可怎麼管得了。

    「這不是沒辦法嗎?」莊繼華苦笑著說:「老師有難弟子服其勞,我只求你們當老師的能理解我們這些學生的難處。」

    「你還有難處,你精得跟猴似地,還有難處了。」看著莊繼華的樣子,何應欽忍不住諷刺道。

    「唉,何老師,您就別諷刺我了,」莊繼華討饒道:「我真是為您著想,想想如果怎能在長城一線打個勝仗,以後誰還敢罵您呢?」

    何應欽頓時呆住了,他忽然懷疑起蔣介石讓自己北上的用意了,按理說北方這個紛亂的局面應該是蔣介石親自掌控,而且北平各界人士也一直在呼籲蔣介石親自到北平主持長城抗戰,可蔣介石借口江西剿匪局勢緊張,就是不肯來。何應欽現在明白了,他何應欽本就有親日的名聲,長城抗戰打好了是他蔣介石領導有方,知人善任;打糟了,是他何應欽賣國求榮。熱河戰敗,領罪的是張學良,長城戰敗,領罪的自然是他何應欽了。

    想通這點,何應欽心中暗罵,可也只能停留在這個程度上,他想了想後問:「你對察東反攻的勝算有幾分?」

    「三分到四分,」莊繼華老老實實地說,何應欽眉頭皺起來,他趕緊解釋道:「察東反攻實際是個幌子,武籐信義不可能不注意到這個察東的情況,只是他們一向狂妄,沒把中國軍隊放在眼裡,可我們要是真的在察東進行大規模反攻,日軍就不會不注意。日軍一旦注意,察東我軍兵力雖多,但攻擊能力有限,日軍只要守住幾個關鍵地點,反攻就會打不下去,所以察東反攻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造成一種聲勢分散敵人的兵力,讓敵人從正面戰場抽調部分兵力,真正要反攻的是古北口。察東一旦開始反攻,日軍必然從古北口抽兵,這就給了我軍機會,傅作義部在左,衛立煌在右,中間是徐源泉,如此我軍可在古北口殲敵一部,奪回古北

    莊繼華說到這裡又擔心的說:「我們需要擔心的是冷口,32軍商震的實力我不清楚,所以我建議將蕭之楚的26軍和龐炳勳地四十軍以及上官雲相地第三縱隊,全數調往冷口,以增強這個方向的力量。」

    「嗯,」何應欽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然後問:「委員長所說的經費和獎賞你是怎麼打算的?」

    「這不是我該想的,」莊繼華敏銳的感到何應欽心中的不滿,他笑著說:「我只管開支票,您派人去花旗銀行取,一千萬大洋的支票我現在就開給您。」

    莊繼華說著從懷裡掏出支票薄,拿起筆唰唰幾下就把支票開好,放在何應欽面前,何應欽間莊繼華開完支票後並沒把支票簿收起來,而是抬頭看著他,等待他下一步的吩咐。

    「你認為獎勵應該給多少?」何應欽沉凝片刻後問道。

    「這還用我說,老師心裡清楚得很,我只管開票。」莊繼華微微一笑,他知道何應欽這是在問他的態度,要是說多了,莊繼華要不給開,那他何應欽的面子往那裡擱。這就是何應欽與蔣介石的區別,如果換成蔣介石,立刻當仁不讓的下令各軍獎勵多少,而且是當作宋哲元他們的面下令。

    何應欽這下才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莊繼華心中憋屈卻又無法言表,只好暗自生悶氣,誰他希望這次能打一場勝仗呢。

    「根據委員長的命令,我代表委員長宣佈,喜峰口大捷,聲震海內外,大漲我國民志氣,特獎勵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九軍大洋三百萬元;三十二軍收復冷口,穩定長城防線,戰功卓著,軍事委員會特獎勵大洋三百萬元;五十七軍力戰灤東,予敵寇以重大損失,特獎勵大洋兩百萬元,此獎勵狀通告全軍。」重新開會後,何應欽立刻宣佈給各軍的獎賞,同時又宣佈發軍餉:「會後各部派人去軍需處領取三個月的軍餉,按戰時雙餉發給。」

    巨獎,前所未有的巨獎,要知道蔣馮戰爭時,蔣介石收買韓復矩和石友三也不過花了五百萬大洋加兩個省主席的虛職(註:省主席是不能收稅的,韓復矩在山東收稅是擅自行動,後被列為槍決罪名之一),收買李宗仁部屬也不過花了一兩百萬大洋,中原大戰中蔣介石拉攏張學良的費用也不過兩千萬左右,莊繼華這一下就花了一千八百萬,所有人看向莊繼華的眼光立刻就不同了。

    「諸位,委員長希望我們打好這一仗,因此發出巨額獎賞,同時委員長也說了,戰後不管傷亡多大,各部的番號都不會取消,所以大家也不要藏著捏著了,把實力都拿出來吧。」黃紹閎樂呵呵的說,他知道何應欽既然下了這麼大本錢,那麼就必然是下決心實施察東反攻了。

    果然何應欽開始調整部署了,可他的部署卻讓莊繼華很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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