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投機者 第三節 聚才(一)
    蔣介石批准莊繼華的計劃後,莊繼華隨後返回上海,當然同行的還有梅悠蘭,梅雲天見到梅悠蘭也嚇了一跳,得知詳情後連連跺腳,然後就開始發火,可發了陣火後,他又無可奈何,人已經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回到旅館,梅雲天向莊繼華詳細介紹了這幾天的進展,公司已經建立,虞洽卿和何海州的股金也到位了,梅老爺子在美國已經購買了一家海運公司,並幫我們訂購了兩條貨船。

    另外就是宮繡畫的問題解決了,虞洽卿出面找到杜月笙,杜月笙很大度,立刻讓弟子放人,「贖身錢」一分沒要。伍子牛也辭職了,他看到莊繼華被送走後就辭職了,他和宋雲飛現在都在公司。

    兩人正說著,梅悠蘭從外面闖進來了,小丫頭在房間裡不知怎麼想起了,莊繼華在南京「坐牢」,梅雲天居然在上海優哉游哉的,她越想越生氣就跑來「問罪」了。

    面對怒氣沖沖的小妹,梅雲天只好解釋當初伍子牛跑來報信時,他就準備上南京找宋美齡,可張靜江卻說用不著,莊繼華根本不會有危險,誰知到了傍晚卻給南京發了封電報。

    莊繼華立刻就明白了張靜江實際是看出自己計劃的漏洞,沒有政府的支持,要在四川辦工業十分困難,功倍而事半,只有讓蔣介石參與進來才有成功的可能,有了中央的身份,四川地軍閥才能投鼠忌器。莊繼華才有可能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作出一些事。

    「還是靜江先生深謀遠慮呀。」莊繼華搖頭歎息,黨國不是沒有人才呀:「伍子牛呢?他在那?」

    這次回上海莊繼華最惦記的就是交給伍子牛的事,這件事必須盡快作起來,另外他還要拜訪上海各大院校。

    「不知道他在作什麼,每天東奔西跑的,問他他也不說。」梅雲天很是納悶,莊繼華卻大感欣慰知道伍子牛沒有忘記他分派的任務。

    晚上梅雲天又把張靜江、虞洽卿、何海州等人在飯店裡喝了一通。莊繼華把南京的事給他們詳細說了,張靜江聽他說完後就笑著說:「這就對了,文革,有了你那位校長為後盾,我們地事才有可能成功。」

    何海州卻滿心歡喜他完全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搭上這麼硬的靠山,連連向莊繼華敬酒,虞洽卿卻沒什麼表示,顯得比較平靜。但內心裡卻在盤算怎麼與他加強合作。開展更多的業務。

    梅悠蘭和宮繡畫、小秀卻在一邊拉家常,梅悠蘭對宮繡畫很是警惕,話裡話外套宮繡畫的底,可她這兩下子那瞞得過宮繡畫呀,現在宮繡畫的可不是當年的那個單純的小姑娘了,生活已經把她磨煉出來老,她一方面把自己的與莊繼華地關係略為透露了下,另一方面又恰到好處地恭維了梅悠蘭,把這丫頭哄得樂呵呵的。

    吃完飯,莊繼華把伍子牛留下來。他還沒說話。伍子牛就交給他一份名單,上面詳細記錄了上海幾個醫學院的專家教授姓名住址以及他們的研究專業,莊繼華看後興奮的給了伍子牛一拳。

    「師長,你知道嗎?當年我們一師那個軍醫,叫陶止庸的。」伍子牛說問。

    「記得,這小子醫術不賴,當年在牛行曾救過我的命。」莊繼華想起當初那個不肯服從命令當俘虜的軍醫說:「你提他作什麼?」

    「他現在在上海中央大學醫學院跟著一個姓湯的教授讀書。」

    「哦。那得見見。這救命之恩還沒報呢。」莊繼華笑了,這合適的人選終於出現了。便宜你了小子。

    上海中央大學醫學院靠近吳淞口,在前不久地戰爭中,這一帶是交戰比較激烈地區域,校園受到較大破壞,雖然戰爭過去了幾個月,可校園裡到處都是戰爭的痕跡,彈孔,未完全填平的彈坑,被破壞的教學樓,莊繼華看著學生們依然在樓裡進進出出不由嚇了一跳。

    找了幾個同學問了問,莊繼華就在實驗樓找到了陶止庸,正在做實驗的陶止庸看到他也很意外,連忙跟一個三十多歲瘦削的戴眼鏡的中年人請假,中年人看看等在門口地莊繼華,十分不滿,陶止庸連忙解釋,最終中年人還是點點頭。

    「師長,你不是被委員長扣在南京了嗎?」

    「哪有那事,」莊繼華不想跟他解釋在南京地經歷:「你的這個老師…。」

    「湯教授治學嚴謹,對我們要求很嚴,人卻實實在在地是個好人,就像你那樣。」陶止庸連忙替老師分辯。

    「我是好人?這怎麼說?」莊繼華有些不解,這陶止庸怎麼會把他與這個教授聯繫在一起。

    「當初你寧可自己戰死,卻下令讓傷員們去當俘虜,長官。」陶止庸正色的說:「你是個好長官,也是個好人。」

    提起牛行大戰,莊繼華心裡就有些難受,這麼弟兄犧牲了,可換來的天下卻是如今這副樣子。

    「師長,您已經盡力了,對得住在地下的兄弟。」儘管長期在實驗室裡,可陶止庸的反應卻十分敏銳。

    「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的,找個清靜的地方談談。」莊繼華甩甩頭,彷彿是要把那縷愁思出甩出腦海。

    「什麼事呀?」陶止庸看看正埋頭試驗的湯教授有些為難。

    「十分重要,絕對比你現在作的試驗重要。」莊繼華十分嚴肅,他看看正全神貫注的湯教授,忽然湧出個想法:「最好把你的老師也請來一起談,他是搞細菌學的吧。」

    「是的,湯教授是美國哈佛大學醫學院畢業的,是我們學校的細菌學系主任。」陶止庸說:「師長怎麼對細菌感興趣了。」

    莊繼華嘴角露出笑容,陶止庸忍不住心裡直嘀咕:「師長,你….是不是在算計我們?」

    莊繼華心裡一震,連忙反問:「這什麼話?什麼意思?」

    「一師的弟兄都知道,每次您出現這樣的笑容準是在盤算什麼,準有人要倒霉了。」

    莊繼華聞言差點摔個跟斗:「不是吧,我算計你什麼,臭小子,不准瞎想,去,把你的老師請來,我有點東西請你們看。」

    陶止庸看看莊繼華,見他的神色十分鄭重,將信將疑的轉身進去了,莊繼華在門口看到那個湯教授十分惱火,陶止庸好說歹說才把他請到門口。

    「這位先生,我只有五分鐘,有什麼事請說吧。」湯教授面帶慍色。

    莊繼華無可奈何:「1929年蘇格蘭人弗萊明在英國醫學雜誌上發表了一篇論文,很幸運這篇論文沒有引起人們足夠的重視,所以我把他的專利買下來了,但弗萊明沒有找到大規模生產的方法,但我在美國遇到一個俄國細菌學家,他重複了這個試驗,並在動物身上進行了試驗,他告訴我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抗生素,如果把這種藥品研究出來,那麼肺炎,破傷風,猩紅熱,白喉等疾病都可以被攻克。」

    弗萊明在細菌學領域是十分有名的,他在22年發現了一種叫溶菌霉的物資,從而奠定了他在細菌學領域的地位。

    湯教授扶扶鼻樑上的眼鏡思考片刻後問:「是不是那篇關於盤尼西林的論文?」

    「對。」這下輪到莊繼華意外了,當初他去買論文時,可以說是用買垃圾的價錢買到的,論文在醫學界幾乎引起什麼反應,因為弗萊明的試驗不很充分,他沒有進行病理和毒性試驗,沒有在患病的動物身上做實驗。所以在英國都沒引起大的反響,二莊繼華買到後就註冊了專利,一方面是弗萊明的名氣,另一方面他還是使用了點手段,誰說老外不收錢了。

    「這篇論文我看過,但他的藥理分析和病理分析度不充分,還有他沒有提供動物試驗數據。」雖然這麼說,湯教授卻開始有點興趣了。

    「是的,弗萊明先生也對我說過,但萊溫斯基認為….」莊繼華說到這裡,抬手看看手錶,露出十分遺憾的表情:「五分鐘到了,湯教授,不知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再來拜訪。」陶止庸心知莊繼華開始算計人了,而以湯教授的性情,肯定上當。果然湯教授連連說:「不急,不急,五分鐘是閒談的規定,正事不在此例。莊先生倒臥辦公室去談吧。」

    隨後三人進了湯教授安靜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陳設十分簡單,辦公桌旁邊是個文件櫃,然後就是幾把椅子。

    進屋之後,莊繼華就從口袋裡掏出早準備好的資料,放在湯教授面前,這份資料包括弗萊明的論文,他回憶的關於盤尼西林的一些數據,但這些數據卻是俄文寫的。

    「這是?」湯教授看了那些數據後十分驚訝,因為如果這些數據是真的,那麼毫無疑問,這是一種從未發現的抗生素,很多醫學難題可以迎刃而解。但問題是這些數據都是結論性的東西,根本沒有試驗數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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