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是針對總司令您的。」馮詭平靜的對蔣介石說。
北伐之初,蔣介石把馮詭留在廣州協助張靜江,聯席會議後張靜江就讓他到南昌來向蔣介石匯報聯席會議的情形,以及廣州政局的變化。
蔣介石當然清楚其中的奧妙,他沒有接著馮詭的話題往下說,而是換了話題:「無常,廣州的事情不去管他,中央決定在武漢辦中央軍事政治學校分校,我想請你出任學校的政治部教官,級別暫時定為副主任。」
馮詭心中咯登一下,他感到中山艦之後,蔣介石對他比較冷落,不像以前事事都要徵詢他的意見,這次他原以為蔣介石會把他留在身邊,沒想到又把他派到武漢。
「我沒有意見,只是武漢分校都有那些人?」馮詭不露聲色的問。
「大部分都是熟人,教育長文白,政治部主任周佛海,鄧演達、郭沫若、董必武他們組成招生委員會,你只要管好學校,留心武漢就行。」
蔣介石說得很輕鬆,馮詭卻聽明白了:「好,我什麼時候動身?」
「嗯,」蔣介石想了想才慢吞吞的說:「盡快吧。」
蔣介石本想告訴他多與莊繼華聯繫,可轉念一想莊繼華已經不信任他了,讓他去聯繫還不如另外找人,因此話到嘴邊又改口了。
莊繼華感到自己的恢復很慢,他對這個時候的醫療水平不太相信,可在旁人的眼中他地恢復已經是很快地了,他的主治醫師約爾迪是個德國人。歐戰中曾在德國陸軍總院服務。戰爭結束後在慕尼黑的一所醫院工作,前幾年應教會之邀來中國從事慈善工作。
「將軍,您的運氣很好,恢復得很順利。」約爾迪檢查完後笑著對莊繼華說。
莊繼華有些疑惑的問:「運氣好?這怎麼說的?」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胸口傷口癒合得很快,現在說話已經沒那麼費力了。
「沒有感染,將軍。」約爾迪很認真的說:「您應該感謝珍妮小姐,若非她精心護理,您的三處傷口,只要一處感染。就有可能要您的命。」
珍妮小姐就是那個小護士,莊繼華挺認真地點點頭說:「那是自然,不過,老約,你也別將軍將軍的了,還是叫我文革吧。」
「no,n。將軍就是將軍,我在報上看到過您的事跡,說實話我很欽佩您的戰績。」約爾迪說:「我在您身上看到只有德國軍人才有的那種堅韌和頑強。」
靠,德國人就是自我感覺好,不過約爾迪的這番話卻改變了莊繼華讓他更改稱呼的意思。莊繼華搖頭說:「老約,這你就錯了,我告訴你,這世界最勇敢地士兵是中國士兵,最守紀律的也是中國士兵,中國之所以疲弱不堪。是領導者的問題,不是老百姓的問題。」
約爾迪搖頭說:「中國老百姓大都很愚昧,我在一些地方看到他們用香灰止血,用草根治病。」
「哈哈,哦哦」莊繼華大笑起來,由於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又不由哦哦起來,顯得有些滑稽:「那是中醫,不是草根,中醫也是能治病的。就說手術吧。兩千年前,中國古代有個名醫叫扁鵲還是華佗,他們就做過。」
莊繼華眨巴一下眼睛補充說:「聽說漢代時,波斯人把這些技術帶到,後來傳到歐洲。成了你們現在的手術。我們國內卻因為連年戰亂,反失傳了。」
「是嗎?」約爾迪懷疑的看看莊繼華。後者神色卻很鄭重向他點頭:「可我在書上看到的不是這樣的。」
莊繼華不容他去細想搶著說:「你不信,我國史書上有記載,好像是漢書,要不然就是後漢書,或者資治通鑒、本草綱目、皇帝內經、唐史。這些書你可以,上面有記載。」
約爾迪有些糊塗了,看看莊繼華鄭重其事的樣子不像是在欺騙他,可他卻很難相信。可他還沒來得及表示懷疑,莊繼華又問:「老約,你剛才說感染,術後感染很普遍嗎?」
「是地,」約爾迪說:「歐戰中戰場上死亡的士兵與死在醫院的士兵數量不相上下,那些士兵都死於術後感染。」
莊繼華皺眉想想後試探的問:「老約,你知道盤尼西林嗎?」
「盤尼西林?」約爾迪疑惑的重複了一遍:「盤尼西林是什麼?是藥嗎?莊,將軍,你怎麼啦?」
約爾迪忽然發現莊繼華的身子在發抖,以為他的傷勢又反覆,殊不知莊繼華聽到他的話後正被一種巨美好的前景迷惑,激動得全身發抖。
約爾迪的話中,莊繼華知道盤尼西林還沒問世,這讓他暗叫僥倖地同時,又湧起巨大的激動。盤尼西林還沒問世,想到這個莊繼華陡然興奮起來,他在前世雖然沒有直接在藥廠幹過,但對盤尼西林的生產過程還是瞭解的,這畢竟是他專業中的內容。
撈筆錢作啟動資金,開足馬力生產盤尼西林,然後賣給全世界,老子發了。莊繼華激動得全身顫抖,那眼光就像守財奴看到一堆金子在閃閃發光。世界是如此美好,天空是如此明媚,陽光、空氣、美女…………。
「哦,沒事。」莊繼華心中地yy約爾迪打斷,連忙藏起他地眼光。
「盤尼西林是什麼?」約爾迪還在問,頑固的德國人。
「哦,那是山海經裡地一種怪物,山海經是中國最古老的書之一。」莊繼華開始口無遮攔的胡說八道了。
「哦,是嗎?將軍,您讓我更加相信中國需要教育。」約爾迪沒有懷疑莊繼華的話,在他看來將軍應該是很嚴謹的,至少他見到的那些德國將軍是這樣的。但他也沒有輕易放過莊繼華。
莊繼華脖子一縮,他沒想到約爾迪居然給他上綱上線了:「老約別太當真,我是和你開玩笑的。說實話,老約,你的醫術是我見過最棒的,比金箍棒還棒。」
「金….什麼棒?」約爾迪不解的問,那個箍字他沒聽清楚。
一邊的幾個護士拚命壓制自己的笑意,這個莊繼華太逗了,完全沒有英雄的覺悟,不管什麼隨口就來,幸虧約大夫不是中國人,要不非跟他急不可。
莊繼華拚命給護士使眼色,別戳穿自己:「老約,今天就查我一個?」
「不,不,我有個老朋友,他想和你結交一下?」約爾迪說。
「你的老朋友?他的醫術比你還好?」莊繼華有些納悶。
「不,不,您誤會了,他不是醫生,他是軍人,戰爭時期在德國總參謀部任職,戰後去了很多地方,包括蘇俄,八月才到中國,他對您指揮牛行戰役很感興趣,想與您探討一下。」約爾迪解釋道。
「那算了。」莊繼華低聲咕噥道,他不想談這場戰鬥,醒過來後他就發誓以後再也不打這樣的仗了,姑且不說這嚴重違背當初報考黃埔的初衷,而且居然被別人唰了,城外的人沒跑,城裡的人倒先跑了,還是怪當初太膽小了,有整整兩天時間逃跑卻沒有跑,最差也應該進城通過師部電台向蔣介石報告,只要蔣介石同意,程潛算個屁。
「您說什麼?」正在記錄的約爾迪沒聽清。
「我是說,我現在這個樣子,連床都下不了,怎麼去見您的朋友,還是以後再說吧。」
「哦,不,他就在我們醫院,他生病了,也在我們醫院住院。」約爾迪不依不饒的堅持替朋友拉關係:「您不方便走動,他可以過來。」
「老約,你這位朋友以前叫什麼?以前是作什麼的?」莊繼華很懷疑約爾迪是不是收了中介費,那位朋友的來意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他叫鮑爾,馬克思.鮑爾,魯登道夫將軍的助手。」約爾迪停下手中的記錄說道。
「魯登道夫,」這個名字是在這一世才聽說的,原德軍總參謀長、現德國總統興登堡的重要助手,被德軍稱為軍神,是歐戰中德國湧向出來的最有才華的軍事將領,這個鮑爾能成為魯登道夫的助手肯定絕非山寨水貨:「既然是魯登道夫將軍的助手,他怎麼來中國了?」
「這話說來就長了,」約爾迪說:「根據凡爾賽條約,德國只能保留十萬軍隊,很多戰爭中的軍官都要復員,鮑爾上校也是其中之一,可德國在戰爭中受到很大損失,戰後的賠款導致很多工廠破產…。」
「他們就到處找工作,給別國當僱傭軍或者顧問?是這樣嗎?」莊繼華明白了。
約爾迪沉重的點點頭,戰後德國的情況非常混亂,各種暴力活動層出不窮,社會治安極其混亂,戰爭賠款加劇了德國的財政困難,工廠大批倒閉,失業率極高;那些熟練公認都無法保住飯碗的情況下,像鮑爾這樣的職業軍人就更難找到工作了,重操舊業就成為他們的必然選擇,於是世界熱點地區、戰亂地區都能找到他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