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投機者 第三十三節 整軍(二)
    「老師,您這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嗎?」會後莊繼華痞賴的對鄧演達說,一人身兼三職,看上去是身負重任,可私底下:「這下繆黨代表可把我恨死了。」

    「這你不用擔心,校長和我給你做後盾。」鄧演達說著把臉一扳:「文革,你現在怎麼也學滑頭了,這可不行,革命還沒成功,就變得這樣事故,懂得明哲保身了?」

    莊繼華苦笑一下,鄧演達自從從德國回來後,變得激進起來,動不動就大談社會革命,提出國民革命只是社會主義前奏,在國民革命完成後再進行一次社會主義革命。莊繼華有些怕他了。

    「倒不是怕他,只是….,只是想少些麻煩,整天與他們鬥,還做不作事了。」莊繼華苦笑著解釋,鄧演達的臉色這才好了些。

    「這話對,要讓我看,一師最好由你來當師長和黨代表,蔣校長呀,….,私心太重,王柏齡豈是帶兵打仗之人。」

    「許他不仁,我不能不義,所以請老師原諒,我不能答您的話。」莊繼華正色的說。

    「哼,尊師重教不在這方面。」鄧演達冷哼一聲,心裡卻還是挺滿意:「算了,不和你說這個了,蔣校長和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了,一師的軍政都由你來抓,盡快把戰鬥力提上去,湖南的事搞不好就要演變成南北大戰,李宗仁和劉文島已經來廣州,正在四處遊說,想讓國民政府出兵北伐。」鄧演達說。

    「哦,」莊繼華沒答話。

    「唉,怎麼謙虛起來了。」鄧演達瞪他一眼不滿的說:「說說你的看法。」

    「從軍事上來說,出兵正是時候。吳佩孚的主力還在北方,現在出兵能迅速佔領湖南,進窺武漢,順利的話可以攻下武漢;不過從政治上來說,現在不是時候,內部紛亂。現在吳佩孚似強實弱,勝利能彌合內部分歧。但考慮兩黨之間的分歧,學生建議在三個法律沒有完成之前,決不能出兵;完成了,可以立刻出兵。」

    「三個法律就這麼重要?」鄧演達疑惑地看著他,有些不太理解。

    「是。否則我們可能取得軍事上的勝利,收穫政治上的失敗。」莊繼華鄭重的說。

    「你把你的想法詳細說說。」鄧演達是法律制定委員會的人,雖然在二大時他也聽過辯論,也上台發過言,但卻不明白莊繼華地用意。

    莊繼華看看周圍的人房間裡沒有其他人便放心地說:「三個法案的根本目的是協調兩黨行為;群眾運動的好處我們都知道,可是群眾一旦發動起來,由於群眾自身的盲目性和局限性,所以很容易過火,現在在廣東還不明顯,因為我們兩黨地主要力量都集中在廣東。因此幹部夠用,可一旦革命進入湖南湖北,由於幹部缺乏。群眾運動就有可能失控,突破現在的政策底線,到時候兩黨糾紛立起,如果共產黨要發展,國民黨要限制。那麼…。」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可以通過兩黨高層協商,把這些問題解決了。」鄧演達明白了。不過他認為沒那麼複雜,現在很多分歧都是通過兩黨高層協商解決的,以後也可以照此辦理。

    莊繼華心中歎息:「有那麼簡單就容易了,如果不能達成一致呢?倒不如現在就把規矩定好,到時候就照規矩行事。」

    「制定法律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三部法律。」鄧演達笑上前拍拍莊繼華的肩膀:「好好幹,不要怕,蔣校長讓我告訴你,一師他就交給你了。」

    「是,決不辜負兩位老師的希望。」莊繼華見鄧演達要走,心中惋惜,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走一步看一步吧;中山艦之後,他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還是先顧自己吧。

    送走鄧演達後,王柏齡也拉著繆斌在東莞最大的花樓劉伶醉喝酒,他們這是還沒叫姑娘,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繆斌傾倒著滿肚子苦水。

    「老哥,我們這些人要過時了,校長已經不需要我們了。」繆斌醉意朦朧的說。

    「哪能呢,我最知道他了,沒這事。」王柏齡嘻嘻一笑。

    「你看看現在莊文革,他什麼都聽他的。」繆斌眼睛紅紅地,滿嘴酒氣。

    「我說你事前怎麼不和我打招呼呢,活該!」王柏齡埋怨道:「你是黨代表,我是師長,他莊文革做得再好,也是你我的功勞;要是做得不好,是他莊文革的錯,與我們有什麼關係,你根本就不該去告狀,現在你一告狀,好了,什麼都完了;好了是他地,壞了是你的;你呀,你把自己給告死了。」

    王柏齡邊搖頭邊端起酒杯,繆斌瞪著紅眼珠大聲說:「啥,作壞了也是我的事?」

    王柏齡憐憫的看他一眼:「現在是做好了,功勞是莊繼華的;作壞了,錯是你地,為什麼呢?因為你在一旁掣肘。」

    繆斌呆呆地看著王柏齡那張胖臉差點哭出來,王柏齡這一點拔,他才如夢初醒,心裡那個悔呀,他捶足頓胸的嚎道:「我咋這麼倒霉呀。」

    「我說老兄,你就別嚎了,校長不是還沒動你嗎,現在你最好偃旗息鼓等待機會,李之龍不就是這樣嗎,我們給他來個李之龍第二。」王柏齡陰森森地說。

    鄧演達來過之後,一師全體上下都明白了上層力挺莊繼華,於是都不作聲了,埋頭練兵,而卻很奇怪的把主要精力放在一團,對那兩個團的過問很少,熊綬雲很奇怪,私下裡問莊繼華這是為什麼,莊繼華眼睛一翻開玩笑的說我還是這個團的團長,你就那麼想篡權?熊綬雲當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

    一團的三個營長有兩個是一期畢業生,一營長宋雄夫二營長余程萬。三營長是二期畢業生劉靖,下面的連排級幹部主要是二三期畢業生。

    「嗯,財務做得不錯。」莊繼華仔細看過財務報表後,滿意地對四連連長吳盛清說。他下連隊從不打招呼,而是說來就來,也不說查什麼項目。而是隨時檢查。

    「吳連長一直堅持公開財務。」營長余程萬對莊繼華說,莊繼華有些意外的轉頭看看吳盛清。

    「正如副師長說的。反對貪污的不僅僅是共產黨,我們國民黨也一樣反對貪污。」吳盛清嚴肅的答道,吳盛清相貌威武,標準的軍人儀表顯示他受過很好地訓練。

    莊繼華點點頭問道:「士兵的情緒怎麼樣?」

    「我們連是重新編組地,大部分士兵是從其他連隊調來的。思想不穩定。」吳盛清說。

    「你打算怎麼作?」莊繼華問連黨代表陸玉璋。「士兵的問話程度低,所以整頓思想的關鍵在身教與言教的結合,官兵一致是身教,政治部下發地兩本書是言教,每天我都給士兵們講課。」陸玉璋答道。

    「嗯,」莊繼華點點頭思索會說:「注意,軍營裡不但要嚴肅,也需要活勃,弦繃得太緊會斷的。」

    陸玉璋有些不明白的看著莊繼華:「請副師長指點。」

    「空閒時間,你可以教他們唱唱歌;做點體育活動;氣氛活躍了。士兵的情緒也就高了。」莊繼華說,這都是當初在七連總結出來的。

    「明白!」陸玉璋大聲說。

    「余營長,我們一起看看他們的操練吧。」莊繼華對余程萬說。余程萬當然不會拒絕。

    一行人有到訓練場,普上訓練場,莊繼華就感到不對勁,他皺眉看看前面正在訓練刺殺的人群,好像缺了點什麼。

    「吳連長。聽出點什麼沒有?」莊繼華把吳盛清叫道跟前問。

    吳盛清聽了會。疑惑的搖搖頭,聲音很大很洪亮也很整齊。

    「你參加過戰鬥嗎?」莊繼華問。

    「卑職參加過二次東征和平叛。」吳盛清挺胸答道。

    「按說你有戰鬥經驗了。余營長,你來告訴他,缺了些什麼?」莊繼華對余程萬說。

    余程萬見莊繼華把吳盛清叫到跟前問話就明白莊繼華不滿意了,因此他也仔細聽了聽,終於承認莊繼華的眼睛真毒。

    「缺殺氣。」余程萬嚴肅的對吳盛清說:「吳連長,你地兵在逗你玩呢,這也叫刺殺,殺雞還差不多!」

    聽到這麼大聲音,沒經驗的還以為他們訓練認真,余程萬起初也被他們瞞過了,可是仔細聽卻能發現,這聲音沒力,沒有一往無前的氣勢,簡單地說也就只能殺殺雞,再高點的狗恐怕就殺不了了。

    吳盛清面紅耳赤:「這幫兔崽子,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體罰士兵?平常你都這樣幹?」莊繼華卻異常嚴肅,吳盛清紅著臉稱是。

    「以前就算了,以後出了訓練場,不准體罰士兵,這是我的規矩,黨代表在這方面要嚴格監督,聽清楚沒有!」莊繼華嚴厲的看著陸玉璋和吳盛清。

    「是。」兩人同時答道。

    「打是沒有用的,你能在戰場上打著他們走嗎?」莊繼華和聲道:「我在七連時是這樣作地……。」

    「你們余營長知道,當時我可是出了名地護短,七連的兵是出了名地狠,打架不要命,上戰場不要命。」莊繼華開始推銷他不問對錯的訓練方式。「你們可要記牢,這可是師長的不傳之密。」余程萬笑著說:「你們也見過宋希廉營,還議論過他帶兵的方法,我告訴你們,他的兵就是副師長給打下的底子。」

    「明白了。」吳盛清異常興奮,帶兵的誰不想帶出強兵,誰想帶一群熊包上戰場。

    「還有一群人你要特別注意,」莊繼華又提醒他說:「就是那些班長,班長這層官很小,但對軍隊來說卻異常重要,我通過你們指揮部隊,你們通過班排長指揮部隊,班長每天與士兵在一起,如果說我們是這個團的大腦,那麼他們就是這個團的骨頭,我再給你講講如何培訓這些班長。下次我來就首先價差這些班長的工作。」

    「班長的戰鬥技能一般不差,你主要要培養他們組織管理士兵的能力,還要教他們一些基礎戰術;在平時生活中就要培養他們的這種能力,放手讓他們管理士兵,但又要注意,不要讓他們欺負士兵,這些人是老油條,兵油子,稍不留神他們就會把好經給念歪了。黨代表要特別注意,只要觸犯軍紀,堅決處置,決不能留情。所以主要的問題還是在你們,你們拿正了,他們就不能歪。」莊繼華耐心的對吳盛清和陸玉璋說。

    要練出一個團的七連,莊繼華不得不全力以赴。莊繼華在一團練兵,薛岳也在三團練兵,他心裡憋著一口氣,自己打了這麼多年仗,卻要按照莊繼華的方式練兵。出兩本小冊子就能把兵練好?笑話,那讀書人不久都成將軍了,等會操時我要給那個小白臉好生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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