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很多,看來我們開始時沒有把問題講通講透,主在你我。」莊繼華苦笑著對蔣先雲和俞濟時說。
幹部不夠,蔣介石最後把自己的衛士蔣孝先和侍從秘書俞濟時都派來了,蔣孝先下了連隊,俞濟時被莊繼華留在總隊部,成為整編的第三把手,本來蔣介石還想把賀衷寒調來,莊繼華認為粵軍工作賀衷寒很熟悉,李安定要去上海,情報科其他人無法接手。
派人去上海建立情報網,在潮時莊繼華就有這個想法了,可當時缺少人手,現在李安定來了,莊繼華就存了這個心思,本來還想觀察一段時間,看看李安定的能力,可現在自己要去整編部隊,莊繼華就把自己對情報科的工作構想向蔣介石和盤托出。
「去上海的目的有二,其一促成孫傳芳與奉系反目,減輕廣東面臨的壓力;其二藉機打入孫傳芳的高層決策圈,或者影響孫傳芳的重要幕僚,在必要時誤導他們的戰略方向。」
前世美國人就是這樣作的,利用專家學者誤導中國領導人的決策,讓中國吃了大虧,等醒悟過來,虧已經吃了,專家學者們還振振有詞,讓你有苦說不出。
「如果有合適的人選,可以派到北京去,目的是探清奉系和國民軍的內部情況,找機會做點文章,讓他們亂起來,這樣我們在廣東的整頓就會獲得以比較安定的周邊環境。」
於是蔣介石留下賀衷寒主持情報科,李安定被派到上海建立情報網。走之前,蔣介石讓他專程到清新向莊繼華請教上海地工作方略。莊繼華也抽出半天的時間專門與他談上海工作。
俞濟時來了之後本想下連隊,可莊繼華卻告訴他他沒有帶連隊的經驗,因此不適合下連隊,可他在校長身邊學習了把握全局的方法,所以最好還是留在總隊部,出任副總隊長。俞濟時最後還是被說服了。
此刻面對接二連三的違紀事件他再次感到缺少基層工作經驗是自己的致命缺憾,他可以處罰這些事件的責任人。可卻找不到防止再度發生的有效辦法。
「再度重申紀律。嚴懲關麟征。以儆傚尤。」蔣先雲提出個辦法。
「我不同意,關麟征是個優秀地軍事幹部而不是政工幹部,他來作思想工作本身就是勉為其難,重懲會影響地他地前途。」莊繼華表示反對,蔣先雲想想關麟征的一貫表現也認同的點點頭。
「那該怎麼辦呢?」俞濟時感到是個兩難的問題,解決問題的同時又要保護幹部。
「我建議把士兵發動起來,蘇俄軍隊早期曾經成立過一個叫士兵委員會的組織。目的是監督軍官,我們可以在士兵中成立個這樣地組織,目的是監督軍官的違紀行為。」莊繼華提出了他的解決辦法。
「呵,文革,我可知道立在七連可允許軍官在操場打人的。」俞濟時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況且可以規定訓練場上的紀律不禁止打罵士兵嘛。」莊繼華辯解道。
「那怎麼行,打罵士兵要堅決禁止。」蔣先雲不贊成莊繼華的辯解。
「軍事幹部脾氣都比較暴。可以理解。你不能要求個個都是儒將,校長也發過脾氣的。」俞濟時支持莊繼華。
「對,對。還是先把士兵委員會建立起來吧。」莊繼華立刻插話,趕緊堵住蔣先雲說話地機會。蔣先雲無奈地看看兩人,知道再說也沒用。
「士兵委員會我先在三連搞一個,總結點經驗。你們倆回去,把近段事件查出來的違紀事件做個通報,每個小隊發一份,另外巫山,最好再搞個刊物,這個不能是青軍會或者孫學會的刊物,這樣才不會引起兩會地衝突,否則就得整天去處理青軍會和孫學會打架吵架,啥事都別幹了,編委可以讓曾擴情、鄧文儀、你、楊其剛組成,內容就是整編中的事跡,好的事跡。良幀,你把那些查出來的煙鬼集中起來,找個地方讓他們戒煙。」莊繼華一股腦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兩人,兩人自然不會反對。
「巫山,千萬壓住青軍會,良幀,你與擴大哥說清楚,一定要壓住孫學會,這兩會要是衝突起來影響太壞了。」莊繼華憂心忡忡的說。
「放心吧,青軍會我負責,誰要闖禍紀律嚴懲,我黨員的還可用黨紀處分。」蔣先雲首先表態,莊繼華不提他還沒想到兩會問題,莊繼華這一說他才感到真要是衝突起來,將在士兵中造成極大的思想混亂,整編勢必事倍功半。
青軍會可以用蔣先雲壓住,俞濟時可壓不住孫學會。俞濟時自己很少參與孫學會的活動,對曾擴情信心不足,他有些為難的說:「我和孫學會的不是很熟悉,擴大哥壓得住他們嗎?」
莊繼華點頭表示清楚他的意思,心裡道要是賀衷寒在就好了,可惜………。
「這樣讓擴大哥和雪冰一起出面,告訴他們,誰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找麻煩,輕的趕出整編工作隊,重的扒下軍裝,滾出軍隊,我莊繼華說到做到,絕無例外。良幀你先把這話帶到,等我從廣州回來再親自找他們談。」莊繼華只好以最嚴厲的處置相威脅
「你要回廣州?」俞濟時有些意外。
「已經整編七天了,我再在三連幾天,怎麼也要回去匯報一下,讓校長和汪主席瞭解一下整編的情況,再聽聽他們有什麼指示。」莊繼華哀歎到。蔣先雲和俞濟時同時笑了,不過他們的想法卻不一樣,蔣先雲是知道莊繼華是真的
去,俞濟時卻認為莊繼華這是故意矯情。不過莊繼剛才提到的青軍會和孫學會地事情還是讓他害怕,真要發生梅縣那樣的事情,後果不堪設想。回廣州找周主任和蔣介石,以軍法和黨紀壓住兩會。
兩人走後,鄭介民悄悄走到莊繼華身前,提醒他士兵鬧事後面很可能有人指使,莊繼華點頭表示知道,思考片刻後他讓鄭介民密切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剛開始士兵們對士兵委員會這種東西心存疑慮。遲疑不敢出面。莊繼華再三解釋後,士兵們開始踴躍參加,最後得票最多的三人中居然有正待在禁閉室的段鯤鵬,這讓莊繼華有些意外。
他在士兵中瞭解了一下,對段鯤鵬的袍哥大爺的身份已經清楚,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守法青年,他對這種黑社會幫會深惡痛絕。本想找個機會把他趕走,可沒想到段鯤鵬在士兵中的威信居然這麼高,這倒讓他對這個人產生了興趣。
三連地駐地是原粵軍地營房,設施比較完善,連隊禁閉室設在後面地雜物間旁邊,不過這次關禁閉的人太多,雜物間也被佔用,當禁閉室了。段鵬他們三個就被關在這裡。
莊繼華走進禁閉室時段鯤鵬三人正東倒西歪的在那裡無聊著。看見莊繼華進來。三人故意過了好一會才站起來。莊繼華也不生氣,只是耐心的等他們。
「你是三連的龍頭大爺?」莊繼華開始就點出段鯤鵬的另一個身份,段鯤鵬滿不在乎的點點頭。
「蒙哥幾個看得起。」段鵬有些傲慢地答道。
「袍哥?應該算個黑社會組織。黨軍裡面不允許存在黑社會,我本打算讓你離開軍隊的。」
段鯤鵬一愣,他沒想到莊繼華居然居然這樣說,他原是袍哥中一小頭目,平素好抱不平,為此曾與幫中另一頭目鬥毆打死了幫中大佬的兒子,幫中大佬拒絕調停,非要他抵命,為避禍才加入軍隊的,在軍中他仍然不改這個習性,剛開始吃了不少苦頭,有幾次還差點被當官的陰死,全靠武藝高強,軍中的袍哥弟兄幫持才化險為夷,隨著時間推移,他在連裡的威信也越來越高,到後來就變成了軍官怕他了,他也成了三連乃至全團的龍頭大哥。對於整編他無所謂,為誰打仗還不是一樣打仗,可沒想到莊繼華開門見山就告訴他自己沒把他地龍頭老大放在眼裡。
段鯤鵬一翻白眼根本不相信莊繼華敢這樣對待他,懶洋洋地說:「那是,你是長官,你說了算。」
莊繼華淡淡一笑:「袍哥這種黑社會看起來很強大,可相對於軍隊來說其實很弱小,這個道理你懂,要不然你也不會跑到軍隊裡來了。」
段鯤鵬臉色一下嚴肅起來,他知道自己的底被莊繼華掌握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有什麼大不了的。」段鯤鵬依然不服氣。
「嗯,可惜了,在這亂世,以你地身手本應該大有作為,為何一定要陷在袍哥這種泥潭中呢?」莊繼華歎息道。
「袍哥弟兄講義氣,重情義,…。」
「講義氣,重情義?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為何還要跑到軍隊來?」莊繼華打斷段鯤鵬的話反問道,段鯤鵬被哽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莊繼華接著又問:「袍哥是讓你的親朋好友的日子過好了還是讓他們的生活安定了,不受欺負了?沒有,他們不是一樣受軍閥的欺辱,一樣吃了上頓沒下頓,稍有變故,一樣得去賣兒賣女。」
「不對,我們袍哥弟兄一家有難四方支持,不但龍頭大爺要幫持,幫中弟兄也要幫持,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段鯤鵬駁斥莊繼華對袍哥的「偏見」。
「有時候也許會有這樣的事,不過這樣的事肯定是少數,為什麼呢?說到底,袍哥中一樣有階層,有大爺,有小弟,他們要生存要維護自身的權威就要有錢有糧,這些從哪裡來?要不是巧取豪奪,就是欺行霸市,這些行為最終的受害者就是普通老百姓。你認真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段鯤鵬無言以對,這些年走南闖北,他也知道一些道理,雖然不認為袍哥就是壞人,可是他也無法反駁莊繼華的話。
「今天我不是來和你討論袍哥的正義與非正義,我來是告訴你,連裡的弟兄們選你當士兵委員會的委員,你可以依據軍法為士兵出頭,切記不要倚仗袍哥組織與軍令對抗,否則我就只有重懲了。」
對於選擇一個袍哥當委員會委員,鄭介民等人很不理解,極力勸說莊繼華重新選舉,可莊繼華不想這樣,他認為既然是士兵選的,就應該接受,否則軍官的威信在士兵中會一落千丈。可他又不放心,擔心段鯤鵬會更加得意,出來後更加囂張的與上司對抗,所以他今天的目的是警告他。
隨後他又與關麟征談了談,關麟征惹出這麼大的事知道自己肯定要受處分,沒想到莊繼華只是將他的組長職務拿下,其他絲毫沒動,關麟征不由感激萬分,表示自己一定認真檢查,決不再犯。
對羅丙和戰一飛,莊繼華沒理他們,他已經把他們劃入離開部隊的範圍了,對這種故意放棄職責,而後又包庇士兵的軍官,他決不寬容。兩天後羅丙和戰一飛一出禁閉,莊繼華就向他們宣佈了遣散通知,每人三十大洋的遣散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