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投機者 第六節 接觸
    「在你看來掌櫃和夥計不會最終會分道揚鑣,所以你要成立董事會,還要制定店規,如此保證掌櫃和夥計始終走在一起。是這樣嗎?」周主任問道。

    莊繼華想想這種說法沒有誤解自己的意思,便點點頭。

    「你認為他們散伙的原因是什麼呢?」

    莊繼華沉默會說:「他們的經營觀念不一樣。」

    「可是現在雖然有些差別,他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對,可是他們採取的手段不一樣。」

    周主任思考會說:「可是我們認為,夥計可以和掌櫃的一起把店經營好,掌櫃的身體雖然有些毛病,但還能治癒。」

    莊繼華想想說:「我曾經有個朋友,有一次他生病了,我要送他去醫院,但他拒絕了,他說他沒病,可是他的確病了,我堅持送他去醫院,所以最後我們爭執起來,他打了我一拳後就走了,此後直到我離開,他也沒來送我。」

    周主任默默的思考一會說:「你的那位朋友可能有些糊塗了,掌櫃的卻是清醒的,他也認為他有病,所以他要夥計時常幫他。」

    「不一定吧,小病不治大病難防。」

    這話一出口莊繼華就意識到壞了,孫中山現在還沒死呢。果然,周主任直視著他,似乎要將他的愛你管內心看穿。

    「你認為掌櫃的有可能會糊塗起來?」

    莊繼華沒開腔,他選擇了沉默。

    周主任也不說話,房間裡一時顯得安靜,窗外的樹葉沙沙著響。

    「起風了。」蔣先雲看看窗外,起身去關窗戶,他的步履沉重,他完全聽懂了兩人的啞謎,心情很沉重,也很驚訝,文革太大膽了,他竟然懷疑總理。

    莊繼華心知兩人誤會了,但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看著蔣先雲把窗戶拉過來,靈機一動。

    「我喜歡晴天,特別是廣州的晴天,碧海雲天,陽光燦爛,多好;雨天總是讓我感到陰冷,可是誰也沒辦法讓天空一直保持晴朗。」

    周主任若有所思,他有些明白了。也就順口接下去:「風雨可以洗滌塵埃。」

    「暴雨可能成災。」莊繼華立刻接口道。

    「暴雨可以預防,正好可以因此修繕水渠、河道。」

    「有些雨可能來得很突然,是難以預防的。」

    「天氣變化總有徵兆。」

    莊繼華明白周主任聽懂了他的話,蔣先雲見兩人又談起天氣變化,愣怔一下也明白過來,便說到:「天要下雨誰也阻止不了,況且雨後的空氣不是更清新嗎。」

    天要下雨誰也阻止不了,莊繼華沉默了,如果阻止不了,那麼自己又該作何選擇呢?所以…。

    「如果讓暴雨變成細雨不是更好嗎,即可清新空氣,也可以修繕水渠河道。」

    「不應該害怕暴風雨,應該像海燕那樣迎接暴風雨。」蔣先雲反駁道。

    「可是暴風雨有可能把店給摧毀了,東家就要經受更多的痛苦。」

    「可是,文革,你想過沒有,在你的設計中,店規是一個很重要的規則,但如何保證所有人遵守店規呢?現實是打破店規的行為很多。」周主任接著就提出一個問題,關於暴風雨的問題告一段落。

    辛亥以來,臨時約法屢屢被北洋政府破壞,而且中國幾千年來的政治環境始終是實力說話,而非依靠法律,有實力者可以隨便破壞法律,遠的如李世民,近的張作霖、段祺瑞,所以周主任的問題就非常尖銳了。

    莊繼華思考片刻後說道:「應該首先解決董事會的問題,有了強大的董事會,店規自然能得到維護。」

    周主任點點頭:「那麼董事會要是破壞店規呢?」

    「不會,」莊繼華斷然說道:「店規是由董事會制定的,董事會依靠它治店,如果他破壞店規,那麼店就散了。」

    「可是掌櫃認為他可以成立一個新董事會。」

    「不然,掌櫃破壞舊董事會,那麼也就有其他董事會成員破壞新董事會。」

    周主任點點表示接受這個結論。這場啞謎下來,他感到這個莊繼華在一些問題上確如蔣先雲描述的那樣思慮深遠,在另一些問題上卻有些片面,甚至有些理想化。

    莊繼華這時感到自己有些軟弱,老人被牽著走,所以他決定改變這種狀況,而且談這麼久,還沒有摸清他們高層的看法。

    「主任,其實還有個問題,」莊繼華看看周主任:「夥計和夥計的朋友是否相信掌櫃的病能好。」

    「當然,當前夥計和掌櫃是朋友,夥計的朋友也認為掌櫃的病能治好。」周主任不動聲色地說道。

    「恐怕是夥計的朋友下的結論吧。」

    「這是他們的共識。」周主任滴水不漏,心裡卻暗暗吃驚,他怎麼知道本黨內高層的分歧,難道是蔣先雲告訴他的,他不由看了蔣先雲一眼,卻見蔣先雲也有些不解的看向他。

    「可是我不太相信夥計的朋友,他們的有些行為令人不解,而且他們並不瞭解店,也可能不瞭解掌櫃的,可是卻對店的經營和夥計與掌櫃的關係指手畫腳,我擔心以後可能會因為他們導致夥計和掌櫃的分手。」莊繼華一下子拋出這個問題,讓周主任和蔣先雲有些措手不及。

    「可是夥計和掌櫃都認為朋友是可信的,而且這與掌櫃目前的認識不同。」周主任嚴厲地說到。莊繼華的話幾乎讓周主任立刻將莊繼華劃到右派的一邊,而且是屬於比較危險的那類。

    「現在是這樣,可我說的是將來,是下雨以後。我的意思是夥計應該盡快自己拿主意。畢竟這是店裡的事,而朋友也有店,他的店也要經營,不可能完全為夥計的店而損害他的店的利益,甚至有可能為了他的店,而損害夥計的利益。」莊繼華毫不退縮的看著周主任。現在已經大致知道中共高層的認識,儘管有些失望,他還是決定提醒他們,然後結束這場談話。

    「我們不這樣看,掌櫃和夥計一致認為朋友是真誠的。」

    「那麼今年6月北方發生的事是什麼,就算夥計認為是正常的,那麼掌櫃認為正常嗎?以後西北、東北如果發生類似的事情,夥計該如何自處,掌櫃會怎樣判斷。」

    周主任和蔣先雲同時閉口無言。24年6月外蒙古宣佈獨立,蘇聯派兵進入蒙古,保護蒙古的獨立,另一方面又與北京政府簽訂《中俄解決懸案大綱協定》,這個條約是孫中山和國民黨強烈反對下簽署的,為此,孫中山與鮑羅廷發生激烈爭吵,差點斷送聯俄的三大政策。但是中共的態度卻是支持簽署條約,毫無疑問,這是共產國際為他作的決定。

    「掌櫃的手上有刀,那麼夥計手上至少應該拿條棍子。」

    這話又將他從右派中拉回到中派偏左中來。

    莊繼華和蔣先雲離開後,周主任感到自己還是拿捏不準莊繼華的政治態度,整場談話莊繼華只在最後時刻露出鋒芒,其他時候都是在耐心的解釋他的想法,應該說是很配合的,也一度使周主任認為已經掌握了他的政治態度,但他對蘇俄的態度,以及建議中共自己掌握武裝力量的卻讓卻又讓人迷惑,前者是絕對的右派言論,後者是極端的左派,國民黨明確表示不願中共染指軍隊,甚至連廖仲愷這樣的著名左派也不願中共染指軍隊,工人糾察隊和農民自衛隊的人數都有明確規定,以前成立的工團軍和農團軍雖然在平定商團時立過功,但事後也全部解散。莊繼華居然提出中共要自己掌握軍隊。

    晚飯後,不但莊繼華沒有說話的興趣,蔣先雲也沒有興趣,經過這樣一場談話後,誰都不想再說什麼,他拿本書坐在桌前,也不知看進去沒有,莊繼華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回想與周主任的談話。宿舍裡顯得比往常安靜許多。

    莊繼華努力回憶歷史,當初周不是也在廣州,也在黃埔,可是中山艦事件依然發生,4.12中共依然沒有還手之力。想到這些,莊繼華又一次感到不安,自己是不是對他寄予的希望太高,就算能說動他,他能決定中共高層的決定嗎?要知道蔣介石現在是還是一個「紅色將軍」,至少蘇俄的顧問們是這樣認為的。

    4.12象塊石頭一樣壓在莊繼華的心上,如果不對現狀作出改變是不可能避免的。莊繼華再度盤算能依靠和調度的力量,結果他發現他一無所有,同學?賀衷寒是國民黨,蔣介石的支持者;蔣先雲,共產黨,黨內合作的支持者;讓他們支持自己,蔣先雲那裡就肯定不行,賀衷寒那裡好像也作不到。

    還是前世好,不用玩政治,莊繼華在心裡歎口氣,泡吧、泡mm,上網小日子多舒坦,與現在比就是天堂了。想到上網,他不由想起自己在網上發起的話題《吊帶裙下多少誘惑》,也不知道有多少板磚和鮮花。想到這個,他忽然想起個主意,我再這裡也起樓呀,看看有多少跟帖。

    殊不知,這個一時起意差點讓他萬劫不復。

    (tmd,這節太難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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