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下,一束燈光擾亂了這平靜的黑色。
車剎住了,停在了這裡。
「逸晨,到了。」
陳新傑對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顧逸晨說。
顧逸晨這一路上都在想著自己的那些事情,都沒有注意到這已經到了,聽到了陳新傑這樣說了之後,抬起頭,看了一下,才現已經到了自己家小區的門口了。
「嗯,新傑,一會兒你自己也一路小心,今天喝的可不少,可不要出什麼事才好。」顧逸晨下了車叮囑道。
「還說呢,這一趟都已經醒的差不多了,還有什麼酒味兒啊,好了,你就趕緊回去吧,我也好開車回去。」陳新傑笑呵呵地催促道。
他現顧逸晨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都不知道心中想些什麼,可是,要問的話,也問不出個名堂來,所以,只要將這些疑問壓在了心裡,不再多問了。
「嗯,我知道,好了。拜」
顧逸晨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了。這條道上他已經走了很多遍了,今天晚上夜色很深,露水較重,走在這裡還感到了一絲寒冷的感覺,他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沒有想到這一下子就已經到了暮春時節了。暮春還會有這樣冷的時候,真是不一般啊。
顧逸晨走在這裡,心中想到了當年自己家裡還是一家四口的時候,那個時候,一家四口走在這裡,雖然不是怎麼富裕,條件沒有現在好,但是,卻很幸福,父母很恩愛,其樂融融的,笑聲不斷,可是,這些都好像是昨天的事情,卻一下子就距離的如此遙遠,好像消失在了天邊一樣。
這些畫面,還是那樣的清晰,可是,卻無法觸摸,這種美滿的團圓,現在來說已經是破碎的,再也無法恢復原來的模樣了。
世間總有很多的殘忍,殘忍的讓人無法接受,可是,卻也無法逃避。
顧逸晨回到了家裡之後,稍微地洗漱了之後,讓自己清醒了一些之後,便掏出了手機了,有些事情還是提前確定的好,要是再往後拖的話,就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了。
「嘟嘟嘟……」
對方一直傳來的都是忙音,一直都沒有人接。
顧逸晨心中頗為好奇,這個電話怎麼會沒有人接呢。
顧逸晨又再一次地打了過去。這一次終於有人接了。
「喂……」這個聲音應該是吳**。
「吳媽,是我,小顧。」顧逸晨簡單地說。
「哦,小顧,這麼晚打過來有什麼事嗎?」吳**聲音有些粘,好像是剛剛從睡夢之中醒過來的樣子。
「我想問一下安琪,安琪睡了嗎?」顧逸晨直奔主題。
「哦,小姐早已經歇了,要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去給你叫一下。」吳媽雖然不願意去打擾高安琪,可是,這是顧逸晨打過來的,她還是不得不去打擾。
「吳媽,不必了,我就是想瞭解一下那個婚禮的進展,您要是知道的話,就跟我講講也行。」顧逸晨也不想那麼麻煩,而且,他心中也很清楚,即便是高安琪親自來了,也未必會說清楚的,高安琪的脾氣真是不敢恭維的。
「哦,這個啊,我聽小姐說了,她想要在下一個月的23號舉行婚禮。」吳媽回憶著說。
「下一個月的23號,這是為什麼啊,那一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顧逸晨頗為好奇,下一個月的23,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什麼特殊的日子,也不是那種結婚的搶手日,那麼,為什麼一定要確定在那一天呢。
「那一天是小姐的22歲生日。」吳媽說。
「22歲生日。安琪下一個月就22歲了。」顧逸晨有些驚訝。
他以為高安琪早已經過了22歲了,看高安琪平時的穿著打扮總是顯得有一些蒼老的感覺,而且,可能是因為病痛的折磨的緣故,他的外表上要比同齡人大一些,沒有想到,高安琪原來這麼小。
「是啊,下一個月小姐就22歲了,也就是被這個病折磨了十年了。想起來就讓人心疼。」吳媽說著就聲音有些顫抖了。
「吳媽,你也別難過了,這都已經過去了。」顧逸晨安慰道。他最不喜歡聽見別人在自己的面前哭泣了,這讓他很難接受,就彷彿有一把利刃在他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劃過一樣,很痛很痛的感覺。
「是啊,都已經過去了,十年前,小姐還是一個12歲的小女孩,那個時候的女孩應該是最美好的年華的,可以很開心的玩,但是,小姐在那個時候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健康,開始於病魔做鬥爭,孤獨寂寞,她的心靈開始有了陰影了。」吳媽還是止不住地感傷。
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不要去做比較,比較起實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你說你慘,其實還有人要比你慘得多,你說你很幸福,可是,還是會有人比你幸福的,總之,你能想認為自己的,這個時候上就會有更加的,只會讓人更加的難堪而已。
「吳媽,安琪不也已經走了過來了嗎?我想她會想得開的了,那些在她心上的那些陰影也是會驅散的,我相信這個。吳媽,你就不要傷心了,也不要在安琪的面前傷心了,她本來就是一個很脆弱的人,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心裡卻脆弱的很,要是看到了你的這個樣子的話,她肯定也會受不了的。」顧逸晨憑藉著自己對高安琪的瞭解來安慰吳媽,關鍵是他現在聽吳媽這樣抽抽嗒嗒地說話,心裡也很難受。
「小顧,你說的沒錯,小姐就是表面上裝作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她的心中真的很脆弱,好幾次,我都聽見她在房中哭呢,哭的很傷心,可是,她不讓任何人靠近,只是將她自己一個人所在房中,而且,這種情形有好幾次的。」吳媽回憶著自己曾經在家裡見到的說。
這些都不用想的,看高安琪的那個樣子,就能夠猜的出來,女孩嘛,很多時候,在外表上看起來很強大,但是,內心之中卻真的很柔弱,只想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給他安全而已,找不到的時候,就是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邊哭泣了。
「吳媽,那麼,安琪沒說什麼時候讓我過去嗎?」顧逸晨不想一直就那個話題談論下去了,那個話題談著讓人太糾結了,還是找一個輕鬆一些的話題吧,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還是問問一些比較實際一些的事情吧。
「哦,我沒聽小姐說,可能小姐想要你過來的時候,就會通知你了吧?」吳媽猜測地說道。
「這樣啊,那吳媽就麻煩你了,你就把安琪每一天的進展跟我說一下,我現在還得工作,沒有辦法過去幫她一起做,就只好看看她的進度,看看都需要些什麼,我要到時候,好進入狀態。」顧逸晨憨笑著說。
「這個沒問題,小顧,吳媽還是想請你多跟小姐說說,不要在那麼恨先生了,先生真的很不容易。」吳媽說。
「嗯,吳媽,你放心吧,我會勸她的,現在時間也已經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您就去早點歇著吧。」
顧逸晨掛斷了電話之後,心中還是覺得很苦,每一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他也曾認為他們家就已經很慘了,但是,安琪他們家的情況比他們也好不到哪兒去,雖然,安琪家很有錢,很有地位,可是,錢和地位有什麼重要的,對安琪來說。雖然如此說,但是,錢和地位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的確很重要,他需要這一切,作為一個男人,已經要功成名就,更何況是像他這樣的人呢,需要向世界證明他不是一個無能之輩,他是一個能夠讓自己喜歡的人幸福的人。
顧逸晨走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裡邊依舊空蕩蕩的,看著這一切,還是自己離開的時候的樣子,真有些讓人感傷的,可是,感傷又能如何,事實即使如此。
顧逸晨還是無法入睡,來到了窗戶跟前,站在這裡:高安琪跟高市長之間的關係要如何和緩呢,安琪的性格那樣的倔,要怎麼才能夠說服她讓她改變對她的爸爸的看法呢?這真是一個很難辦的事情啊。
他在這裡思考著高安琪與高市長的關係,卻又忽然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跟自己的關係。他又何嘗不是呢,他的內心之中多麼怨恨那個人,多麼痛恨,可是,當別人說出來的時候,讓他去原諒的時候,他也是難以立馬就原諒的,很多事情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或許,他當初說的太絕對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絕對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生著千變萬化的變化的,一切都有變數,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清楚。
或許在某一個早晨醒來的時候,或許在某一個人潮之中的回眸的時候,他就會在心中原諒那個人,原諒他曾經的犯的一切錯誤,會重新接納他,可是,這些都是一些或許,一些可能,一些將來而已,還是沒有定論的,所以,他對安琪會不會原諒他的爸爸的這件事情也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