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高級德意志帝國勳爵士,難怪沒有剃髮,難怪這麼囂張,趙總兵的侄子死就死了,怎麼死前還為我等找上了這樣的麻煩呢?」
松江知府『揉』了『揉』太陽『穴』,明顯的,他所面對的問題非常棘手。
上海道台去公共租界談判,卻是被德國懂事強硬告知,你要找的人乃是由德意志帝國皇帝威廉一世親封的帝國榮譽爵士,不久就要面見德皇,所以錢可以加倍的賠,人是不會交的。
由於德國在亞洲的殖民地很少,因為沒有切身利益關係,所以大清和德國的良好關係一直在持續升溫。
現在清法戰爭爆發在即,大英帝國又一直對大清朝虎視眈眈,大清國的主要武器進口國非德國莫屬。
在眾狼環視之下,大清朝廷是萬萬不會為了幾個募兵於德國交惡的。但是同時大清朝又想照顧到自己的臉面,死傷這麼多兵丁總得有個體面的台階下不是。
自古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兩全其美千難萬難,江蘇巡撫和松江知府為了兩全可以說是絞盡了腦汁。
「現在的問題是怎樣在不失我天朝顏面的情況下解決這件事情,我看這樣吧,我們就用老辦法,來個全城大搜查,搞的風聲鶴唳雷聲大雨點小,然後隨便找些替罪羊了事。如此對民眾對上頭都有個交代。」
上海道台低著頭一臉諂媚笑容的向兩位上級建議道。
最常用的辦法往往是最實用的辦法,不過這種敷衍了事的辦法需要的是朝廷和下面心照不宣,否則自己一干人等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點了點頭,松江知府知道只能這樣了。
而三人中官位最大的江蘇巡撫至始至終都沒有明確表態,做官做到了這一層次,已經脫離了低級趣味,底下的事情自然有底下人解決。
江蘇巡撫的關係網旁根錯節何等複雜,是以對於這件事情他比另外兩位知道得詳細的多。
當事人可是官居一品的台海總督,身份複雜。這件事根本不是自己一個江蘇巡撫所能決斷的,歸根結底這件事情如何解決一切都要等朝廷的意思。
公共租界內。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對於清廷來說查出羅凱的真實身份並不困難。不過羅凱並沒指望能夠隱瞞什麼,如今清『政府』正忙著組織和法國談判,哪裡顧得到自己。
而等到清法戰爭結束,清『政府』騰出手來想要找自己算賬時,自己只怕幾經羽翼已豐了。
「法斯特先生,多謝德意志和你的幫忙,如果有機會,請帶我向你們的皇帝陛下問好。
坐在寬大的西洋沙發上,羅凱『操』著流利的英語道。
「羅大人,我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事實上在不久前皇帝陛下已經決定授予您榮譽爵士的頭銜,保護您的安全是我分內之事。另外,根據國內電報傳達的消息,哈茨費爾德男爵大人將比原定計劃提前三天抵達台海島,哈茨費爾德男爵希望能早點見到羅大人。」
工部局懂事之一的法斯特一臉嚴肅,一等高級德意志帝國勳爵士是威廉一世陛下對於外籍人士授予的最高榮譽之一。在過去的一百年,被授予該稱號的人都是為德意志做出了極大貢獻的著名人物,對於這類人,任何德國人都應該表示自己最大的敬意。
「榮譽爵士?看樣子哈茨費爾德男爵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呀。」
瞇著眼睛,羅凱對於能夠獲得德意志帝國爵士稱號深感意外。
爵士稱號是一種象徵,就跟勳章差不多,但是那些西方人非常在乎這個,因為這個是家族榮譽,也是一種地位的象徵。雖然對生活沒有任何實際『性』的幫助,不過至少是一些社交場合的身份象徵,可以理解為是一種虛榮。
「男爵大人沒有派人向大人通知這一喜訊嗎?那麼是我逾越了,可能是男爵大人想當面告知羅大人這一消息,亦或是有其他原因。」
依舊是中規中矩的回答,德國人的嚴謹和認真在法斯特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哈茨費爾德男爵希望能早點見到我?我看是等不急驗貨了吧!居然搞起了突然襲擊,本來我定的輪船可是去福建省的。」
羅凱直直盯著工部局懂事法斯特的眼睛,似真似假的抱怨一句。
「男爵大人的任務我沒有權限知曉,所以對於羅大人的話鄙人無法作出回答,至於前往台海島的輪船我已經安排妥當了,明天上午的船,保證安全。」
等得就是最後一句,果不出羅凱所料,德國人已經把去台海島的船準備好了。
算算時間,自己向德國定制的那艘鐵甲艦應該改造完成了,如此,自己終於擁有了參與清法戰爭的本錢。
福建馬尾,這一清法戰爭中的海戰焦點,就讓我駕著鐵甲艦再去遊覽一番吧!
另一邊,入夜之後,夜沉如水。
岑惜水收到了一封意料之外的匿名信件,拆開信件,第一句話就是「自古英雄皆好『色』,英雄難過美人關,更何況芸芸眾生凡夫俗子乎」。
看著這封信,香腮染赤,螓首微傾,蛾眉微皺,猶豫片刻,岑惜水柔柔的面容變得堅定起來
「交易?好,我就相信你一回,相信愛情一回。」
岑惜水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反悔,對與錯交給歷史去回答……。
數天之後,車馬勞頓,羅凱終於踏上了台海島的土地。
如今的台海島日新月異,尤其在台海島南部,更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數以百計的學校被建成。普魯士國王威廉三世曾說:這個國家必須以精神的力量來彌補軀體的損失。正是由於窮困,所以要辦教育。我從未聽過一個國家辦教育辦窮了,辦亡國了。
數以千計的工廠拔地而起數,以萬計的礦工下到地底深處,。西歐國家用了幾個世紀才完成了從輕工業大國到重工業大國的轉變,但羅凱卻等不了那麼長時間。南台海在羅凱的帶領下卻是仿照蘇聯,走上優先發展重工業的工業化發展道路
數以百萬計就業崗位養活了數以千萬計的人,沿海的發達城區已經已經建設得頗具規模。
外在的崛起是內在完善的外延。單一的因素一定是錯誤的,一定是各種因素的綜合,造成了一個名族的崛起。
在南台海最大的南羅貿易港下船之後,羅凱換上馬車直奔向武通造船廠。
隨著離武通造船廠越來越近,關卡漸漸多了起來。在通過了五六道關卡之後,羅凱又換上專為自己在內部使用的馬車,一路風馳電掣的駛到了武通造船廠大門前。
在經過身份確認之後,羅凱一行五人終於得以進入廠區內。
「我說羅老弟啊,這地方一年沒來怎麼變的比紫禁城還要戒備森嚴。」
一路走來除了排查還是排查,厲擎蒼不由出聲抱怨一聲,但凡有點自尊心的人都討厭這樣如木偶般被盤來盤去的檢查。
「戒備森嚴是必須的,自上次和倭國一戰之後,倭國的特務沒少光顧這裡,要我看這種程度還不夠,算了不談這些煩心事,總之這次定會讓你感到不虛此行。」
一副包你大吃一驚的表情,羅凱故作神秘的道。
作為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武通造船廠當然要戒備森嚴,可以說羅凱手底下真正精銳的部隊都駐紮在這邊。相反的,駐紮在大城市旁邊,守衛重要據點的部隊卻是二流。
船廠之內,四個船塢中除了被羅凱下令封存的四號船塢外,其它三個都處於一片忙碌的景象。
船塢是用於修造船舶的水工建築物,佈置在修造船廠內,主要是用於船舶修理,是造船廠中修、造船舶的工作平台,是修理和建造船舶的場所。船舶的建造和大修就是在船塢中進行的。
現在沒有戰事,武通造船廠中的三個船塢自然不是用於修理船舶,而是用於改造船舶和建造船舶。
「這是……。」
來到一號船塢旁,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沉穩如帝王般喜怒不形於『色』的王軍勝都不由動容。
如一隻亙古存在的海中巨獸般橫亙在水中,在其旁邊,人是那麼的渺小。
王軍勝難以想像這是人力所能創造出來的,什麼樣的海獸,什麼樣的風暴,什麼樣的大浪,能夠奈何得了這樣的鋼鐵巨獸!
「鋼面鐵甲,鋼澆鐵鑄,鋼筋鐵骨。這是鐵甲艦,這裡怎麼可能出現這樣大的鐵甲艦!」
厲擎蒼接過王軍勝的話茬,面上同樣是驚訝一片。
大清定遠號和鎮遠號的歸國一度引起舉國上下的熱議,作為海軍的主力艦種,作為扮演四海霸主的角『色』,生存力和攻擊力俱佳的鐵甲艦可以說是象徵國家實力衡量一支海軍乃至一個海洋國家力量強弱的標準。
在擁有了定遠號和鎮遠號這兩艘亞洲第一艦後,關於鐵甲艦的討論一段時間內成為了一個時髦的話題。這種有如重裝騎士般身被厚甲,手執利器,以蒸汽動力驅動的新式軍艦開始被人們所熟知。
厲擎蒼沒想到能夠在這裡看到一艘如此之大如此威武的鐵甲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