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沒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楊先生,這兩位乃是我的至交好友黃四海黃兄和張景星張兄。」
曹幫主的介紹言簡意賅只是報了兩個名字,蓋因這兩位名氣之大已經到了無需詳解的地步了。
黃四海黃兄和張景星乃同門師兄弟,八極門人,師從八極第三代宗師李大忠。兩人深得李大忠八極拳、****大槍精義,是李大忠公的得意門徒。
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在李大忠仙逝之後,兩師兄弟挑起大旗,把八極門推上了一個史無前例的高度。
黃四海一生孤獨,以精研八極拳、****大槍為己任。喜雲遊天下,廣交天下英雄豪傑,以大槍馳名。後來在一次巧合之中得以結識清朝大員張之萬、張之洞兩兄弟。
這張之萬、張之洞兩人可不得了。前者在道光二十七年以一甲一名狀元及第,現在任任刑部尚書,協辦大學士。後者張之洞是洋務運動的發起者之一,與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並稱晚清四大名臣,現任兩廣總督。
一次在南皮張之萬、張之洞家即狀元府中,張之萬、張之洞府中有某武舉不服,要與黃四海較技,黃四海一再遜謝。某武舉突捋黃四海衣襟,將黃四海抵於牆上,黃四海乃以手擊某武舉面,某武舉手稍鬆,黃四海即用抱肘跌倒某武舉。黃四海說:「今日是看狀元面子,否則摔死你!」某武舉慚愧而退。自此,黃四海在張之萬、張之洞兩兄弟心中有了份量。
後來太平天國起義,張之萬聘黃四海為大清武官,在清江之役立軍功,以功得獎六品頂戴。自此名聲鵲起,有了「神槍」之稱。
至於其師弟張景星,雖然沒有其出名,但掌功純厚,能隔豆腐打磚。練八極拳時,帽頭一起一落,頂拔勁的功夫尤深,。與弟子張毓衡、韓會卿晚間在八式房對槍,不用掌燈,可見槍技亦是進入神化之境界。
人的名樹的影,一聽兩人的名字,楊宗禮就知道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要生變數,結果已經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幾人打過招呼見過禮,又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然後各就其位,一一在大院中央新搭建的擂台兩邊坐下。
按照雙方的約定,安清幫和楊家一邊出八人,輪流角逐,勝者可以繼續留在擂台之上,敗者就與比賽無緣了,哪一方的人堅持到最後,則哪一方勝。
少頃,鑼聲一響,拳賽正式開始。
一楊家護院當先出列,幾個縱越跳到擂台之上。另一邊,安清幫一方也不示弱,立刻有人迎上,不一會兒,兩人就纏鬥到了一起。
擂台之下,安清幫的曹幫主絲毫沒有關注一下擂台上的比賽。所謂投石問路,這拳賽嘛,最好的最精彩的都會留到最後,前面幾局是無關痛癢的小較技,對於大局沒有任何影響。現在,離真正的重頭戲還得一段時間呢。
相比於台上,台下的事情更讓其上心。
「啟兒,破邪怎麼還沒有到,他究竟還來不來。」
但凡武學有成的武者都會擁有超乎常人的直覺,一向守時的白虎堂堂主虎破邪遲遲未到,曹幫主本能的預感到事情可能要遭。
「父親不提也還罷了,既然提到了,那麼兄弟,只好對不住了」。心中為好朋友默哀一秒,身為曹幫主的親生兒子,深知齊脾氣『性』格的青龍堂堂主曹啟選擇了坦白。
「我想虎破邪可能是被什麼事情給耽誤了吧,聽說他去……。」
附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一抖出,曹啟靜等父親的指示。
「胡鬧,捨本逐末,鼠目寸光,事有輕重緩急,難道他不知道哪邊更重要嗎?快去叫人把他找來。」
因為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原因,臉上毫不作『色』,可話中卻滿含不容抗拒的威嚴。
按照曹幫主的計劃,四位堂主中最為強大的虎破邪是一定要出戰的。這不光是考慮到了虎破邪的實力,更是因為生死拳賽是武者最好的磨刀石,作為自己看好的得力干將,豈有不來之理。
「是。」
答應一聲,曹啟立刻轉身安排人手。
然而,歷史的耐人尋味之處就在於它的微妙與複雜。幾乎在青龍堂堂主曹啟轉身的同時,一位安清幫眾從大開迎客的楊府大門魚貫而入,來回掃視一番,眼睛一亮,終於找到了自家主子。
跑到曹啟身旁,耳語一番,剛說半句,曹啟就變了臉『色』。話剛一聽完,曹啟就馬上跑到自家父親跟前。接著,曹老幫主就得到了虎破邪重傷不能來的消息。
「一招就重創了虎破邪,這種高手絕非無名之輩,難道楊家還隱藏有高手不成。」
自問一句,雖然擂台之上安清幫一方一路高歌猛進,但曹幫主卻緊皺眉頭。變數,無疑是這位安清幫的掌舵手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不過就目前而言,安清幫在場面上還是佔據著優勢的。
轉眼過去大半個時辰,安清幫整體強大的優勢完全顯『露』出來,
比武八人,安清幫這邊第二個人還站在比武場上的時候,楊家這邊已經被淘汰了三個人。搞得先前還呼聲震天可了命加油的楊府僕役們鴉雀無聲,場下只剩下那些被請來作為見證者的拳師們的討論聲。
「沒想到啊,安清幫第二個就派出了它們玄武堂的堂主朱泰,這一下子連贏兩人,楊家家主肯定要坐不住咯。」
一位老拳師撫著花白的鬍鬚點著頭道。
「可不是嗎,這朱泰一手工字伏虎拳使得是出神入化,就是我親自出馬也奈之不得,楊家如果不拿出像樣的高手出來,只怕還要再輸一局。」
說話的中年拳師一副盛氣凌人的表情,立刻引得旁邊的一位拳師看不過眼了。
「葉師傅,你奈之不得那就對了,我看就是對上楊家第一位上擂的護院,你都不一定奈之得了吧。」
「怎麼李師傅,你想試試嗎。」
「來啊。」
「來就來誰怕誰。」
「好,你有種,那我們明天約個地方。」
……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提台下誰也不服誰的武師們,擂台一邊的楊家家主楊宗禮終於沉不住氣了。
楊宗禮點了點頭,旁邊一魚眼瘦身的中年男子心領神會,長嘯一聲,踏步跺腳,魚躍而起,身軀如魚打挺般在空中扭動幾下,就站到了擂台之上。
「在下余超然,山野之人,幾招莊稼把式還請賜教。」
魚眼瘦身男子余超然左手出掌代表五湖,右手握拳擊左掌的四個手指代表四海,相合於胸前融於一爐與胸齊高,合起就是五湖四海皆兄弟的抱拳禮。
余超然一出場就給人技藝精深謙遜有禮的感覺,武德、武技俱全,盡顯國術大家風範。
「請。」
知道遇到了高手,安清幫的朱泰抱拳回了一禮,然後拉開架勢做了一個守勢。
「注意了!」
提醒一聲,余超然腳踩八卦,手扣七星,形似游魚穿水般游身至朱泰身旁,猿臂輕舒,一招「七星梭」打出,似慢實快。
朱泰抬手便架,卻是發現對方一拳已然臨面。
「不好!」
心弦咯登一聲崩響,按照自己判斷完全能夠架住的一拳發生異變,朱泰沒想到對方這拳竟然會給人以時間、空間上的錯覺。
眼中厲芒一閃,朱泰也是果決,一拳轟出直取余超然心窩。
既然躲不過了那就來個天地同壽以傷換傷,量你也不願兩敗俱傷。而你只要中途變招,那麼必將失了先手,我就能化被動為主動,以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一鼓作氣拿下這場比賽。
朱泰的意圖想法余超然怎會不知,當下不疾不徐,用上五峰碰力法的絕技,以頭、肩、肘、『臀』、膝發力,如游魚抖鱗般一碰即轉,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
幾招下來,在擂台下的人都可以看出這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局面已經完全被台上的余超然所控制。
這就是一流高手與二流高手的差距,結果勝負只是時間問題。功夫就是這樣,厚積薄發,一點都做不得假,余超然積累之渾厚比之朱泰不知道要深多少。
「這位余師傅是哪裡人,用得又是什麼拳法,如此高手,怎麼以前聞所未聞啊。」
「未曾得見,未曾得見,不過觀其步法圓轉如意,手法動靜相合,倒是有點像武當的法門。」
「不錯,馬師傅所言極是,此人即便不是武當門人,但所行之拳也必定和武當有所聯繫。」
就當台下紛紛猜測余超然來歷之時,楊府大門之外,一群人浩浩『蕩』『蕩』的緩行過來。放眼看去,不是羅凱一行又是誰。
不過,楊府之內卻是沒人看向大門之處,現時最吸引這些國術大師眼球的無疑是擂台之上的余超然。
「咦,沒想到在楊府裡還能看到以前的老朋友。」
自語一聲,厲擎蒼眼若鷹目,隔著老遠就看清楚了擂台之上有相熟之人。
「啊,拳賽,可惡,師傅師兄竟然瞞著我偷偷在楊府參加拳賽。」
驚呼一聲,紅四娘雖然沒有厲擎蒼那麼好的目力,但是偌大一個擂台還是分辨得出的。
而後面的楊蔚,乾脆的張開小嘴說不出話來。
至於羅凱,興奮的火焰在其眼中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