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件「貨物」之中有兩件被英國人證實為是大清向德國定購完工的定遠號和鎮遠號兩艘中央裝甲堡式鐵甲艦。
而另外兩艘船,英軍海軍士兵只能肯定三點。一是這兩艘定然是鐵甲艦無疑,二就是這兩艘鐵甲艦非常的大,三是這兩艘大型鐵甲艦沒有安裝一門火炮。
在這支艦隊通過蘇伊士運河進入印度洋之後,面對四艘噸位超過7000的龐然大物和其之上裝備的305毫米克虜伯,面對德意志帝國黑白紅三『色』旗,沒有底氣的法國遠東艦隊不敢妄動。艦隊平安到達南台海修葺一新的海參軍港。
在海參軍港,鎮遠號和定遠號上舉行了隆重的升旗儀式,劉步蟾按照事先計劃好的,把一面北洋水師的軍旗升上了旗桿之上。
這是一面明黃『色』的旗幟,上面繡了一幅藍龍戲珠的圖案,此旗最先是做成三角型,後為與西方一致改為長方型。軍旗做成後,清『政府』覺得十分滿意,索『性』把這面北洋水師的軍旗同時也做為了大清國的國旗……。
就這樣,這面亦是北洋水師軍旗亦是大清國國旗的龍旗悄然聳立在了世界的東方。
1884年三月,兩艘鐵甲艦抵達大沽,李鴻章親自登船驗收。他致信醇親王:「在前往旅順口視察東西海岸炮台的途中,雖海濤洶湧,軍艦仍十分平穩,所指各弊未盡確實。」
不過令李鴻章沒有料到的是,一位不惜擾『亂』歷史一手促成鎮遠號和定遠號提前回國的總督級大人物也隨同定遠艦踏上了天朝,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土地之上……。
冬去春來,大地回暖,碧水藍天。
陽光傾灑在無邊無際的海水之上,給浩渺廣闊的水域渡上一層鱗次櫛比的錦光。
與海面之上的粼粼波光交相輝映的是定、鎮二艦並不閃耀但更加震憾人類心靈的鋼面鐵甲。這是人類智慧和汗水的結晶,直述著人類的偉大。
在裝甲總重近一千五百噸的鋼鐵戰艦之上,一個密閉船艙裡,李鴻章上下打量著大清朝最年輕的總督兼一品大員——台海總督羅凱大人。
「個已及肩,稚氣未脫,但威儀棣棣,眼若星子,眉若漆刷,鼻如玄膽,人之上相者也。」
李鴻章對羅凱的第一映像無疑是極好的。眼若星子那是表示智沉似海,眉若漆刷那是說明處事簡潔幹練,鼻如玄膽那是大富大貴之相。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更何況是三年。1884年,羅凱已經滿十三歲了。
身高剛剛和李鴻章的肩膀持平,但是兩人間的距離足以撫平這點海拔上的差距,羅凱絲毫沒有給周圍之人以仰視李鴻章的感覺。
坐鎮北洋,遙執朝政。面對縱橫捭闔大清政壇數十年的李鴻章,又有多少人能夠安然平等視之。
「中堂大人之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當得再造玄黃之人。」
氣宇軒昂,傲然聳立,羅凱威儀棣棣若山河,其勢不遜李鴻章分毫。
門面功夫雖然到位,不過內心深處,羅凱的激動難以言表,李鴻章是羅凱所見到的第一位歷史中的大人物。面對這位曾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老人,羅凱不敢有絲毫大意。
「使不得呀,使不得,太后戲言,勿要當真,勿要當真。」
即使是在這間僅有兩人的船艙之中,多年官場習慣,李鴻章依然『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大叫使不得。
再造玄黃就是重塑天地,重新建立次序的意思。羅凱用得是慈禧太后對李鴻章的一句誇讚、一句戲言。
當然,這句話由太后道來對於李鴻章來說那是榮幸之至,李鴻章會一邊謙虛幾句一邊在心中受用下來。
而這句話由羅凱說出,李鴻章是發自內心的不敢應承。大清官場魚龍混雜,留下一句口舌都有可能被政敵抓住把柄告到老佛爺那裡。換句話講,這羅凱其心何安,目的何在,面對未知李鴻章如何敢心安理得的收下羅凱的讚美之詞。
「羅大人日理萬機,不知今天刮得是什麼風,把羅大人吹到了我大沽口。」
和羅凱早有書信往來,李鴻章對於羅凱的人小鬼大深有體會。心中暗道小狐狸的話厲害,上來就先聲奪人,搞得自己勢氣全無。老『奸』巨猾的李鴻章開始琢磨著怎樣找回場子。
「當然是西洋風咯。中堂大人,西南的局勢好像不太妙喲。」
羅凱一臉狡黠說到了李鴻章的心尖處,可不是嗎,為了西南的事情李鴻章是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香。1883年12月的大清於西洋法國的山西之戰使得整個大清都籠罩在一片戰爭陰雲之中,。
吞併了整個越南之後,得寸進尺的法國開始把矛頭轉向大清王朝。法國軍事行動第一個目標確定為山西。
山西的防軍主要是黑旗軍,同時也有七個營正規的桂軍和滇軍。法軍於14日發起攻擊,中國駐軍被迫實行了軍事抵抗。法軍依靠優勢的裝備,16日佔領山西。
1884年2月,米樂繼孤拔為法軍統帥,兵力增至一萬六千人,圖謀侵犯北寧,籌劃給中國軍隊更大的打擊,從而迫使清統治者完全屈服。時清『政府』在北寧一帶駐軍約四十營,但由於將帥昏庸、怯懦,互不協調,軍紀廢弛,兵無鬥志。
法軍來攻,北寧失守,七天之後,太原失陷,法軍進駐興化。法國利用軍事勝利的形勢,對越南和中國都展開了進一步的政治脅迫。法國『政府』與越南訂立最後的保護條約。
這裡就有疑問了,山西遠在北方,緊挨著河北省,要是中法戰爭發生在山西,那中國豈不成了法國的殖民地了?
其實上面所說的山西不是山西省,而是越南當地某一座山的西面,當時清兵在那裡有駐軍。而太原也不是山西的太原,而是一個與太原重名的小地方。這樣的巧合只能說明越南還是很仰慕中國的文化的,取個地名都幾乎一樣。
清廷得悉前線軍事挫敗的消息後,以撤換大批疆吏廷臣掩飾敗績。全面改組軍機處,恭親王奕訢等被黜退,以禮親王世鐸代之。貝勒(後為慶親王奕劻主持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而實際大權『操』在醇親王奕譞即光緒帝生父的手中。授權李鴻章與法國代表舉行和談。
李鴻章與法國代表福祿諾在天津簽訂了《中法會議簡明條約》又稱《李福協定》。主要內容是:中國同意法國與越南之間「所有已定與未定各條約」一概不加過問,亦即承認法國對越南的保護權;
法國約明「應保全助護」中國與越南毗連的邊界,中國約明「將所駐北圻各防營即行調回邊界」;中國同意中越邊界開放通商,並約明將來與法國議定有關的商約稅則時,應使之「於法國商務極為有利」;本約簽訂後三個月內雙方派代表會議詳細條款。
福祿諾交給李鴻章一份節略,通告法國已派巴德諾為全權公使來華會議詳細條款,並單方面規定在越南北部全境向中國軍隊原駐地分期「接防」的日期。李鴻章沒有肯定同意這個規定,又沒有明確反對,亦未上報清朝中央『政府』。
隨著西南局勢的逐步惡化,法國人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剛剛在天津簽完又一分喪權辱國的合約的李鴻章甚至在心中疑慮清法之間的戰爭會不會演變成另一個鴉片戰爭。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同為一品總督,智謀又不在自己之下,既然羅凱提到了西南的局勢,那是不是就代表羅凱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呢?
「羅大人,對於接下來的形式不知你有何高見。」
李鴻章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疑問道。
「面對飢餓的豺狼,要麼打痛他令其知難而退,要麼就是被其吃掉,除此之外別無它選。中堂大人,山西之戰後,你我心中應該明白,清法之戰已經到了不得不戰的地步。法國侵略者這只餓狼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只有打痛了他才能令其乖乖的夾起尾巴撤出大清領土。」
羅凱首先點明事實,清法之戰不可避免。
「羅大人,話雖如此,但法國已經在越南屯兵萬餘,磨刀霍霍,且法軍船堅炮利,輕啟戰端只怕對我大清不利。」
對於羅凱的觀點不置可否,年齡是羅凱數倍的李鴻章如何不明白中法戰爭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不過李鴻章乃是洋務運動的發起者之一,越是對洋人瞭解,就越是知道洋人的厲害,也就越發對於戰爭毫無底氣。清末時期,李鴻章一直是慈禧太后「息事寧人」態度的代言人。
相比於發動充滿不確定因素的戰爭,李鴻章更偏向於在談判桌上或通過第三國的調停達成妥協。
「中堂大人,您太過悲觀了,論陸戰我大清邊境有數十萬驍勇善戰的熱血戰士,在數量上完全壓倒了法軍。論海戰我大清有北洋水師、南洋水師和福建水師,定、鎮二艦之雄壯威武更非法艦相比,此次戰則必勝。」
羅凱的聲音鏗鏘有力,此戰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