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機會。」輕輕的搖了搖頭,銀月武士炎離隱入黑暗當中。
這是這位身經百戰的超級戰士第五次試圖接近羅凱的馬車,可惜還是失敗了。
羅凱的四層保護太過嚴密,多達五十的斥候使得山地人的獵殺小隊的活動範圍受到壓縮且變得無規律。
斥,度也。候,伺也。斥候,軍中善度善伺者也。
即使以山地人的獵殺小隊的強悍能力,也只能勉強躲過這些軍中斥候的偵查,而且每隔一小段時間還要隨著斥候的移動而改變位置,以免被其發現。
羅凱的第三層保護處在以羅凱馬車為圓心,半徑五十米的圓弧上,這個距離是厲擎蒼推導出來的。
不同於表演『性』質的復合弓,但凡是用作殺器的大弓平『射』距離都不會太遠,這主要是因為箭的不同,像狩獵用八十磅以上強弓,沒有說可以在六十米外還保持平『射』效果的,他們更多的是被用來殺傷十到三十米內的獵物。
山地族的護殿武士和銀月武士大多用得是四十公斤弓力的烏月弓和五十公斤弓力的落月弓,曾經親身體驗過山地族重型弓的弓力,厲擎蒼可以肯定山地族幾乎沒有平『射』距離超過八十米的大弓,山地族的弓平『射』最大距離大多處在六十到八十米之間。而羅凱的第三層保護正是為了防止這些山地族的弓箭手的,站在他們的位置,任何弓手想要襲擊馬車內的羅凱都要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進行,這無疑是不可能的。
「沒有機會,我已經踩點四次,他們的佈置沒有任何死角,我根本無法接近到最佳『射』擊位置。」找到獵殺小隊,炎離,這位現在山地族第一『射』手,這位山地族唯一使用六十公斤弓力沉月弓的神『射』手,這位曾經『射』殺上任南台海王的弓道強者,無功而返。
「這新任的南台海王真是有夠小心的,也對,有了他佬子的前車之鑒,由不得他不小心。」一位護殿武士道。
「聽說目標還是個孩子,孩子嘛,大多都喜歡躲在媽媽的懷裡,膽子能有多大。」又一護殿武士道
「離大人不必氣餒,大不了我們硬衝過去直接斬首。」另一護殿武士道。
「炎,既然連你也無法成功,那麼我們就只能選擇硬衝了。就像事先商量好的那樣,等天黑之後,我們分成三隊,大隊十人,小隊五人,大隊悄悄潛過去,盡量不要讓對方發現,而一旦暴『露』,就全力衝向馬車殺死目標南台海王,再不濟也要破壞馬車讓其暴『露』在外面。小隊五人由炎領頭,合力清出一片地方後由炎來阻殺目標。而師傅獨自一隊,趁著我們吸引對方兵力時,接近馬車,見機行事。」山地人獵殺小隊的頭領,銀月武士炎旭道。
見到所有人都點頭表示明白之後,炎旭打手勢示意大家養精蓄銳靜等入夜,接著轉身對身旁老人恭敬道:「師傅,一切就拜託您了。」
時光稍縱即逝,歲月輾轉如梭。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夜深人靜,月上中天。
黑暗之中,山地族的獵殺小隊就像盧浮魅影中的幽靈,悄然無聲的潛行。
與此同時,在這支幽靈般隊伍後方。
一道身影突然自黑暗中走出,擋在另一道身影前方。
「數年不見,老對手啊,沒想到驕傲如你已經墮落到欺負小輩的程度了。」
「早該料到你會出手,每當我要成就好事的時候,阻擋在我身前的都會是你。」
第一道身影顯現在月下,劍眉星目,儒衣長衫,正是趙氏武館的館主趙宏遠。
在第一道身影顯現之後,第二道身影隨之顯現,赫然是山地石氏部族三長老。
趙宏遠與石氏部族三長老竟然是老相識。再次見面,物是人非。
前面山地族的獵殺小隊遇到了麻煩。
月黑風高殺人夜在明亮的火光中變得名不副實。
火把,火堆,羅凱的營地不懼黑夜。
山地族的獵殺小隊在離羅凱馬車近一百米的地方被發現。
槍聲是最好的報警器,瞬息之間,所有的南台海士兵都知道有敵人侵入。
在聽到槍聲的第一時間,南台海的外圍戰士不是去找尋入侵者,也不是向入侵者『射』擊,而是立刻向兩個事先就指定好的地點集結,然後趴下。
入侵者雖然意外,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一路到底,不到不歸。
一顆照明彈自羅凱馬車中升起,光耀大地,邪魔顯現。
「拆除偽裝,準備『射』擊!」
呆在後面的馬車不知何時已經錯落有致的衛戍在羅凱馬車的兩側,隨著羅震寰一聲令下,這兩輛馬車在片刻間來了個大變活人,馬車的木板在頃刻間被拆的一乾二淨,只剩下光禿禿的底座,底座之上,兩位戰士各就其位,一挺充滿重金屬感的戰陣機器閃耀著寒人的冷光。
陰險、毒辣,一張大網已經編織完畢。
「『射』擊!」
羅震寰的命令掀起一張金屬蛛網。
就像某個戰後南台海軍官說的,世界上除了女人的心就沒有比機槍手的『射』擊路線更加令人難以琢磨的東西了。就像某個戰後南台海士兵說的,世界上能夠像潑『婦』一樣瘋狂,甚至還有所超越的,就是正把扳機按住不放的機槍手。
在『射』速高達六百發每分鐘的暴雪式重機槍面前,就像無論多麼靈活的蚊蟲都無法穿過蜘蛛的天羅地網,個人的武力顯得微不足道,包括銀月武士在內,山地族的獵殺小隊頃刻間死傷過半。在無需上彈的自動武器面前,銀月武士和護殿武士是平等的,他們的死亡順序被運氣所決定,無疑銀月武士的運氣並不足以支撐他走得更遠。
電閃雷鳴般,一支箭羽劃破夜空,突兀的釘在了一位機槍手的胸前,機槍手慘叫一聲,倒地而亡。關鍵時刻,一挺重機槍啞火,完美的交叉火力不再完美。
馬車之中,又一發照明彈升起。
「那裡。」厲擎蒼目光如炬,劃破黑暗,順籐『摸』瓜,須臾間找到弓箭手的所在。
啪,一聲槍響,羅凱把目光從五倍鏡上移開,緩緩收回架在窗前的三八式****,長舒口氣。暴『露』目標的獵人將淪為獵物,狙擊手的較量短暫但卻血腥。
「哈哈,搞定收工,完美配合。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都能找到對方的神『射』手,我想世界上沒有比厲兄更優秀的觀察手了。」
「沒想到我厲擎蒼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真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難過。」透過夜幕,厲擎蒼能夠清晰的看到那位就連自己都忌憚萬分的銀月武士被子彈穿額而過。這是銀月武士的不幸還是一類人的不幸呢?是該高興還是難過,就連厲擎蒼自己也判斷不出來。
「厲兄。」拍了拍厲擎蒼的後背,羅凱能夠理解厲擎蒼的心情。一方面對自己所學極度的自信,一方面又要面對現實的衝擊,羅凱只能說做人難,人難做,難做人,這三字顛來倒去都是一個意思不是沒道理的。
「早在數天之前我就想好了,我輩習武之人修習國術是為了強身健體修身養『性』,而不是為了好勇鬥狠,剛才只不過是一時感觸,讓小弟見笑了。」
厲擎蒼如龍如虎,心志堅定,一下子就恢復過來。目光透過馬車車窗,落在那些無畏的護殿武士身上,厲擎蒼嘴角帶起一點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