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傭兵 十二 與狼共舞
    「渤海人?」聽了朱大貴這句話,太史昆眉頭不由得一挑。

    此時丁豪疑問道:「前幾日秦兄的軍情司傳來線報,說是女真人與渤海人內槓廝殺,最後渤海人竟是被女真人屠殺貽盡!怎的此時,還有渤汗節來訪?」Hxm

    這件事倒也不是什麼秘密,女真人與渤海人的戰爭波及了十餘個州府,往來於遼東的客商皆知道此事。柴進、李應、孫新幾個雖未看過情報卻也對此事略有耳聞,聽了渤海人使節來訪後也多有這等疑問。

    不過既然人已經被帶到,見上一見倒也無妨。太史昆傳話,令渤汗節覲見。李應、孫新二人頗為知理,明白這種接見使節的事宜不是自己應當參與近來的,便主動告退。太史昆叮囑一番,教他二人如何查處場所,如何抓捕從業人員】人會意,施禮告別。

    未等片刻,渤海人使節果然迤邐而至。此使節,正是前些日子朱大貴在獅子樓酒坊內遇到的那位清純麗人,今日此女子只是身著樸實的雪白長袍,未施粉黛,連最簡單的飾品也沒有佩戴,不過因她著實是天生麗質,今日這等簡樸的打扮不但沒令她失色,反而顯得她更加清新可人。

    「哇!」「呀!」太史昆與柴進二人眼前一亮,齊齊驚呼出口!

    渤海人果真是不懂得漢家禮節,那女使節進得門來不道萬福,反而是學著男兒的涅做了個揖。不過太史昆對此並不在意,他根本不等女使節開口,立刻一個箭步上前,身手探向了女子的前胸:「喲!妹子!你今兒穿的這件衣衫可真漂亮!別誤會!哥哥家裡是開裁縫鋪的,哥就是想捏捏,你衣衫領口左下方這道針腳是怎麼縫的!」

    柴進不遑多讓,亦是一個箭步上前,探出手掌向女子臉上摸去:「妹子,別動!你臉上有米粒兒!哥哥幫你捏下來!」

    女子哪能料到光天化日之下太史昆柴進二人竟敢如此輕薄?她連叫都沒來得及叫,慌忙後退躲避。太史昆、柴進見狀,更是肆無忌憚浪笑前撲。

    此情此景,卻納悶壞了一個丁豪。不過,他納悶的不是太史昆、柴進,而是納悶的朱大貴。丁豪奇怪的向大貴問道:「咦?奇怪啊,大貴兄弟你怎麼不上?凡是派美貌女子做使節的,無非就是打了色誘的壞主意!像是這等女子,不調戲白不調戲!用昆哥的話來說,調戲了也白調戲!大貴公子莫要矜持,快拿出渾身解數上啊!」

    朱大貴雙手疾擺,急切道:「別、別、別……她、她、她……是、是、是……」

    說話間,清純女子已是被太史昆柴進二人逼迫到牆角,任她左推右擋,光滑的肌膚仍是被兩個登徒子揩了幾把油『子迫於無奈,只好開口道:「兄弟,別鬧了成不?」

    「啊~~!」「嗷!!!」太史昆、柴進二人虎軀巨震,爆出一身冷汗,連滾帶爬的退出三丈遠♀個當口,朱大貴終於說出下半句:「她……他是個男人!」

    不過,昆哥他老人家已經知道了。因為方纔那句「兄弟別鬧了」,正是用沙啞而低沉的男聲說出來的!

    「諸位,諸位大人!」渤海人使節一臉苦楚,無奈道:「我今日來乃是有事相求,因而坦誠相見,沒打算隱瞞性別!您瞧,我一身上下都是男子的打扮,行禮也是男子的禮節!我本想一見面就開口說明性別的,可是……可是您二位下手太快了!」

    「哎喲,還成了你有理了!」柴進嚷嚷道:「你若是束髮帶帽,留個三撇鬍子,我們能不知道你是男人麼?對了,說不定你就是個女孩子,只不過會模仿男人說話罷了!」

    「冤枉!散發本就是我渤海人的習俗!」渤海人使節道:「再次聲明,一,我是男人!二,我今年三十有五,也不似外表那麼年輕!現在這幅涅,實因幼年受害所致,諸位見笑了。」

    太史昆幾個聞言,驚奇之色難以言表。

    渤海人使節整了整衣衫,重新作揖施禮道:「渤海人使節夜來香,特來覲見太史城主!恭祝天京城繁榮昌盛,恭祝城主大人身體康健!此乃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

    話罷,使節夜來香果然是呈上一面銀牌。太史昆接過來稍一端詳,感覺似曾相識,卻忘了銀牌的來歷。

    夜來香言道:「此銀牌,乃是城主大人昔日與紅顏知己的寄情之物,因一些機緣巧合落在了在下手中,今日正好物歸原主。」

    這麼一提醒,太史昆頓時想起了銀牌的來歷,這不正是當年上京城外,小貂小蠻贈送的那面「銀月天使令牌」麼!想當年,應當是女真人使用計謀從蕭奉先那傻貨手中詐走了這面銀牌才對。

    往日那對刁蠻小公主調皮的神情又浮現在了腦海之中,太史昆只覺得小腹一陣火熱≌回思緒,太史昆把玩著銀牌,道:「哦,當年是你幫助女真人弄走了這面銀牌?話說回來,你們渤海人與女真人是盟友,我呢,與女真人非常不對付!你覺得,咱們之間有話可說嗎?」?

    夜來香神色黯淡,低首答道:「難道,城主大人不知道渤海人的遭遇麼?」

    「略知一二。」太史昆道:「只是,你們兩家前腳還一起打江山,後腳就相互廝殺,其慘烈程度,令人髮指!中間的緣故,我實在想不透。」

    「與狼共舞,與虎謀皮,下場就是這個樣子。」夜來香道:「當年,渤海人被契丹人壓搾的太艱苦了!遼國剛剛建國的時候,官僚貴族數量有限,平均一百個渤海人供養一個官僚貴族,生活倒也不錯。後來,契丹族的官僚貴族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以至於,一個渤海人就要供養一個契丹人!雖說大多數的漢人也是這種遭遇,但是漢人心靈手巧會賺錢,他們還能活得下去,而只會農耕的渤海人,已經無法生存了!

    到了這個份上,不反抗就會死!可是渤海人的力量很薄弱,絕對不是契丹人的對手,根本無法反抗。沒有辦法,我們就選擇與女真人聯合。

    女真人的戰鬥力果然強悍,僅僅是半年時間,就將遼國的整個東京道拿下,並建立大金國!建國之後,女真人首領、金國大王完顏阿骨打開始冊封功臣,攻佔東京道立功的大獎皆獲封賞,其中功勞最大的完顏吳乞買……被封為渤乎,食邑三州十六縣,恰恰是我們渤海人的所有聚居地!

    阿骨打的這種做法,已經違背了起兵之初與我們的約定,本來他是答應渤海人建國自治的,可如今渤海人世代生存的土地已經成了完顏吳乞買的食邑,我們去哪兒建國呢?渤海人的首領,也就是我的父親前去找他理論,阿骨打回復說渤海人根本沒在戰爭中出力,所以得不到獎賞。我的父親一氣之下威脅要解除盟約,結果阿骨打說:龍有逆鱗,觸之者死!再然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太殘暴啦!」「阿骨打真壞啊!」柴進等人聽完故事,紛紛譴責女真人的暴行。不過女真人能幹出這種事本就是在太史昆意料之中,畢竟在原有的歷史軌跡中,女真人的本性也是背信棄義。

    太史昆對夜來香稍加安慰,道:「那麼你今日前來見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夜來香神情肅穆,忽然長身跪地,規規矩矩叩首道:「渤哄人三萬七千八百八十九人,乞求依附天京城!」

    「依附!?」太史昆聞言,大吃一驚,道:「而且,你們還有三四萬人?我得到的情報顯示,你們渤海人幾乎被女真人屠殺一空,你們哪來的這麼多人?」

    「回稟城主大人,金國女真人舉起屠刀時,我們渤海人沒有組織反抗,而是組織了逃跑。很幸運,當時有四萬餘人逃到了高麗國境內,過去這缺衣少食飢寒交迫的四個月,人口已不足三萬八千人。」

    「餓死凍死了數千人!」太史昆皺起眉頭,道:「四個月前,你為什麼不來向我求救?非要等族人死傷無數之後,才可憐起族人的性命?」

    「回稟城主,一開始,我們是想向大宋求救的!可是,大宋的官吏太多了!我在開封府汴梁城奔波打點了三個月,也未能獲得覲見宋皇的機會!再者……大宋是漢人的地方,我們這伙只會耕種的渤海人怎能謀生?還有,宋皇一向謹慎,也決計不會同意渤海人聚居的。」

    「所以你就想到了天京城,想到了我?」太史昆微微一笑,道:「可是你又怎麼知道,我會收留你們?」

    「因為你缺人!天京城缺人!」夜來香道:「我們渤海人只求在天京城獲得與高麗人一樣的待遇就好!送上門來的奴隸,城主大人您能不要!」

    太史昆一愣,隨即淺笑對答:「哈哈,我只是不敢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事而已。」

    「餡餅?哈哈哈!」夜來香悲涼笑道:「天京城人的日子過得太好了!這世上還有許多地方,一日能夠飽食一頓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而天京城的苦工呢?一日三餐管飽,衣衫管暖,住處遮風擋雨!城主大人,我不是給您送餡餅,而是向您討餡餅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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