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船隊緩緩離港,踏上了遠征的行程。天京城傭兵協會成立以來第一次甲等任務開始了。
船隊裡都是老水手了,自天京城到高麗國的航線他們熟悉的很】艘六千料沙船、十二艘三千料鳥船首尾相連,外圍九十八艘艨艟戰艦巡邏游弋,遠遠望去,好一支強盛的艦隊。zee
若要說太史昆現代時的水上生活經驗,便是在微山湖上度過的那七天七夜了。所以無論是遠航還是水戰,他幾乎都是一無所知的。在太史昆的心目中,水上戰鬥,尤其是合戰鬥應是極為慘烈的。因為若是在陸地上戰鬥,面臨失敗的時候還可以逃跑,而合的戰鬥,戰敗既是葬身魚腹,所以在海面上的戰鬥不是死到最後一個人是絕不會橢的。
自己有多少斤兩,太史昆很有自知之明。不懂得就是不懂得,所以對於自己不擅長的事務他一向是勇於承認的。指揮航行與指揮水戰,哪一樣他都不擅長,因而,他爽快的放開了權利——在船舶離港後,艦隊的指揮權便移交到了龐如龍與費保的手中。
無論是名聲還是合的經驗,龐如龍都要比費笨上許多,因而這支艦隊的總指揮官乃是他。而費保,則負責九十八艘艨艟戰艦的戰時火線指揮。
只要指揮官聽自己的,指揮權不還是在自己的手中嗎?費保本就是天京城的一份子,接受了大半年洗腦教育後,他對天京城、對太史昆的忠心度當然沒問題。
而對於雪月齋忠心耿耿的家將龐如龍來說,天京城乃是雪月齋戰略合作夥伴等級的存在,其首領太史昆的權威自然也不是他可以違背的。更何況,雪月齋的三東主高歆一步不離的跟隨在太史昆的左右,其言行舉止明顯以太史昆為主,他為輔,因而,龐如龍是絲毫不聽話的心思也生不出來,反而是一副盡力輔佐的涅。
若是從天京城直線駛往高麗國都城開城,只需一千五百里遠。但是沿著海岸線繞過遼東畫一個圈子過去,卻是需要三千里遠。如今正是十月初,寒冷的北風還未開始呼嘯,海面上吹拂的,乃是溫和的西風。藉著這股西風,傭兵協會的船隊每個時辰可以航行六十餘里,晝夜兼程,一日可行近八百里遠。如此說來,即便是繞路,五日內也可到達目的地。
幾日來天公作美,大合一片平靜。船隻雖只是在合,卻也不算顛簸。傭兵漢子們雖大多是第一次出海,倒也沒有犯下太厲害的暈船症,精力保持的還算是充沛♀一路大多是航行在遼國的海面上,遼人不善行舟,因而水面上連個漁船都少見,三日行過,一切安好。
這日,太史昆、高歆、龐如龍、費保四人,在「天京號」上談論合見聞。說了幾句,龐如龍卻是講起航之術。
原來在這個時代的航,主要的攻擊方式有四種:船舶撞擊、弓矢射擊、跳幫肉搏、水鬼偷襲。
所謂船舶撞擊,乃是已己方船舶堅硬之處、例如船首,撞擊敵艦薄弱之處、例如船舷,將敵艦撞破,令其沉船♀個戰法,乃是以強凌弱、大船欺負小船的做法,如今傭兵船隊在渤海之中算是一頂一的大船,倒是不怕敵人用這個法子攻擊。尤其是天京城的兩艘沙船都是加裝了明輪的,在海面上只要收起風帆,就可不理會風向如何、進退自如。像這種靈巧的船隻,絕不是誰想撞就能撞得到的。
所謂弓矢射擊,以利箭射擊敵人還只能算是次要,最厲害的還是用火矢引燃敵艦,使其焚燬。高麗國人擅長使弓,這個法子倒是他們經常用的。不過太史昆對於這種攻擊方式卻不屑一顧,若是真的在海面上對射,那倒要看看是天京城的火器厲害,還是高麗人那幾張軟塌塌的弓箭厲害了。
所謂跳幫作戰就更好理解了。在海面上用勾搭扯住敵艦,水手們搭上木板跳到敵艦上,以肉搏戰殺死敵艦所有水手。對於這種作戰方式,太史昆只能是哈哈一笑∫不說有沒有船能夠貼近傭兵船隊,就算是真的跳幫過來了,面對滿船武林高手,只怕是來一個死一個,來兩個死一雙罷了。
至於最後一種攻擊方式——水鬼,龐如龍詳細解釋了一番。
原來無論是是在合湖上還是河上,水鬼攻擊可謂是成本最低廉的一種攻擊方式。精通水性的漢子只需一根蘆葦一根鐵鑿,就可偷偷的潛入敵艦下方將其鑿穿透水,進而沉沒。對於尋常人家來說,最值錢的東西便是自己的性命,但是對於君主們、地方首領們、軍隊高官們來說,最不值錢的恰恰也是這條性命↓因為人命的廉價,所以水鬼這種攻擊方式在水戰之中被大量的使用,甚至可以被稱之為以弱勝強的最好方式。
高麗國是個半島國家,三面臨海。其國海邊的居民擅長潛水探貝,因而無論男女都有副潛水的好本領。因而,在高麗國水軍中,水鬼乃是其主要的攻擊方式。為此,高麗國竟然專門發明了一種船身低矮、四周與頂部都被厚甲包裹、專門用來運輸水鬼的船隻,這種船隻一次可以運送五十名水鬼到達戰區,因其外表活像一隻大海龜,所以被稱之為龜甲舸。
聽了龐如龍這番講解,太史昆與高歆二人卻是出了一頭毛汗。尤其是太史昆,他本以為在船上裝備了如此精良的火器,應當是橫行後無人能敵才對。沒曾想事無絕對,對方最為擅長的攻擊方式竟是「人形潛水艇」!無奈,太史昆急忙詢問道:「如何防衛水鬼?」
龐如海又是解釋了一番。天京城的兩艘沙船裝備了六十個明輪,只要明輪轉動,船隻下方的水勢立刻會變得湍急無比,任由水鬼驚天本領,也不能近的船身。
雪月齋的鳥船上,則是專門配備了人員在船艙內探聽鑿船的聲音,只要確定了水鬼的位置,船舷上就會有人放下一隻掛滿利刃的漁網,水鬼被這種漁網掛住,自然是絕無生還的道理了。
況且,無論是天京城的沙船還是雪月齋的鳥船,船艙內都是分割了許多密封艙的∷一步來講,即使船身被鑿透了幾處,也不會有沉船之憂。
只是天京城的艨艟戰艦船小人少,最容易受到水鬼的攻擊。不過好在船快,若是發覺了水鬼鑿船,只需加速前行,甩開水鬼便是。
太史昆聞言,道:「若是高麗國一股腦派出成千上萬水鬼,將咱們圍個密不透風,那又該如何是好?」
費保聽聞此言,卻是笑道:「不瞞昆哥說,從前俺費某就是做水鬼的。水鬼此道,也沒有您想像的這般厲害。後不比河道,兩船之間至少距離數十丈,想要泅渡何談容易?人在水中總要換氣,要麼將頭露出水面,要麼口銜蘆葦管將空管露出水面,只要離得近了,總是能夠瞧出倪端的。屆時咱們船上一通亂箭射過去,十個水鬼能靠上來一個就不錯了。
再者說,水中借力頗為不易,想要蟻附船身又哪裡是容易的?就算是有靠近艨艟的,咱們立於船舷之上一槍也便刺死了!
咱們從傭兵中選拔一些不暈船的,每艘艨艟派上十人幫助防守,便是高麗國真的派來上萬水鬼,咱們也不怕他。
其實水鬼最難防範的時候,乃是夜間。待咱們接近高麗國後,每逢夜間遠遠派出巡邏船隻,防備他那『龜甲舸』來偷襲便是了。只要在百丈外能發現龜甲舸,大不了咱們暫時不與他接戰,只是加快速度將他甩開,待到天明後再將其殲滅就是了!」
太史昆聞言,深以為是。於是連接調動人手,在每艘艨艟安排十名傭兵協助防守。
如此又行了兩天船,已是來到了高麗國的江華灣、漢江的入海口附近了。如今立在桅桿之上,以可遠遠望見高麗國的陸地。傭兵們業已知道了這個消息,紛紛整理軍備,準備作戰了。
雖然天京城中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遠征高麗國之事,但是在這個信息並不通暢的年代,作為即將受到攻擊的高麗國卻對於此事絲毫不知情。開城前兩片凸出的陸地構成了一個不算大的海峽,而這個幾乎沒有什麼礁石的深水海峽就成為了一個天然的良港。
海峽前,有幾艘盤查過往船隻的高麗國水軍戰船。放眼望過去,依稀可以判斷出是四艘圓滾滾的「龜甲舸」,一艘五百料的尖首牙船。
作為都城開京,這裡駐紮了大約三千人規模的水軍,共有四艘五百料牙船、十六艘施放水鬼的龜甲舸組成的二十艘戰船。平日裡水軍分成四波輪流守衛,所以今日在海峽中盤查的,正是五艘。
這五艘戰船在海面上停的很穩健,明顯是下了鐵錨的△為指揮官的水軍統制當然也看見了遠處而來的傭兵艦隊,不過他對於這支艦隊的目的可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