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哥快看!前面那個矮壯之人,不正是我哥嗎?」
聽了武松的話,太史昆放眼遠眺↓百米外有個木柵圍起來的寨子,寨門前赫然寫著「真珠寨」三個大字。
門前站著幾個身著棉衣的漢子,當前一人不正是武柏麼?前些時候太史昆與秦暮城商量計策時,曾說過不識水性、不好走水路的兄弟來真珠寨前等候,想必留下的就是武柏這幾人了。
武柏幾人翹首以盼了好久,自是也遠遠望見了太史昆】撥人都歡呼幾聲,緊跑幾步,聚在一處。
太史昆把幾位等候的兄弟看了一遍,與武松熱乎的矮壯漢子,自然是武柏。那金髮碧眼羊皮襖的,是相馬的好手皇甫瑞;哈著熱氣的高瘦漢子,是會手好廚藝的馬植;兩個背著弓箭的,是白馬營的老獵手;兩個歪眉斜眼的,則是涅槃營裡的惡霸。
看到最後一人,卻讓太史昆嚇了一大跳!因為這人胖的實在是太不成樣子了!他身高一米八多點,胸圍腹圍卻同樣也是一米八,一條破舊氈毯將他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看那涅整個就是一大圓球!麒麟軍中,何時有了這等人物?
圓球般的大胖子見了太史昆,將破舊氈毯扯開一條縫,露出一張樸實無華的大眾臉,親熱說道:「昆哥,你想死我啦!」
太史昆定睛一瞧,感情這人竟是徐寧!原來徐寧到了這個份上也不願意脫下那身極為扎眼的「賽唐猊」,就只好用張毯子把自己包裹成了這個涅。
眾人見面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衷腸訴完,武柏說道:「昆哥,咱們留下的這些人手,都是見了河面就害暈症、不敢行船走水路的。不過盧兄他們走的時候倒是將馬匹盡數留給了咱們,皇甫兄從中精選了二十匹作為咱們此行的腳力÷不宜遲,咱們這就定條路線回大宋吧?」
太史昆微微搖頭,道:「耶律淳發現了財寶丟失,定會派出軍馬追索的。咱們還不能著急回大宋,須得幫盧兄引開這些追兵才是!」
武柏遲疑道:「引開追兵?恐怕耶律淳派出的追兵不在少數,咱們這點人手,只怕一個照面就被追兵活吞了吧!」
太史昆笑道:「怎麼會!先前我與二郎已經留了點引子,咱們只須一路上布下痕跡,將耶律淳的追兵引到女真人那裡去,就算是大功告成!至於戰鬥,我想應當不會發生吧!」
「哦?是這樣!」武柏單手托腮,邊思索邊道:「佈置痕跡……那應當是偽造車轍,遺落些散碎的被竊財寶才好,可是這兩樣,都不怎麼好辦啊!」
太史昆哈哈大笑道:「哪用得著這麼麻煩?咱們一向是玩嘴巴不動手的!」
武柏鬱悶道:「玩嘴巴?不動手?這能佈置下痕跡麼?」
太史昆一指不遠處的茶水鋪子,低聲說道:「武老哥呀,且看我與二郎前去佈置一番好了!」
太史昆給武松遞了個眼色,兩人並肩向茶水鋪子走去。一路上,太史昆低聲吩咐了幾句,武松咧嘴一笑,立刻心領神會。
兩人撿了張乾淨桌子座下,點上兩碗熱茶,立刻噴著吐沫星子開始亂蓋。
「二哥,這幾日可曾聽聞過什麼稀罕事兒?說出來聽聽解悶吧!」
「稀罕事兒麼?別說還真有!不過這卻不是我聽來的,而是親眼看見的!」
「哦?是啥事兒呢?」
「今兒一大清早,天還擦著黑,我從香梅寡婦家翻著牆頭出來,卻看見狼河邊有百十口子人在鑿木筏子!你說這事兒稀奇不稀奇呢?」
「百十人鑿木筏子?二哥你莫不是見到鬼了吧!」
「這怎麼說話呢?十支三丈長的木筏子,他們鑿了半個時辰才鑿散了,這能是見鬼麼?」
「哪有大清早鑿木筏子的!這分明是你在寡婦床頭上磨軟了腳,眼睛發花了!」太史昆哂笑兩聲,叫喚著向店小二問道:「小二,你這鋪子離河邊這麼近,你倒是說說,今兒早晨你聽到鑿木頭的聲音了麼?」
兩人的談話,早就令小二聽得入了神,太史昆這話問出,小二立刻撓頭道:「沒啊,我沒聽到什麼動靜啊!」
「你耳朵聾麼!」武松一拍桌子,吼道:「就這麼『梆梆梆』的鑿了一早上,你丫居然說沒聽見?你再給我好好想想!」
「這……」小二搓著手遲疑道:「讓客官這麼一提醒,小的還真……真好像聽到了!」
「我說吧,我說吧!小二也聽到了嘛!」武松哈哈笑道:「我約莫著,這夥人一定是擄了財寶的賊人,趁著天沒亮透遮掩蹤跡呢!」
「噓,噓!我信了,二哥莫要聲張!」太史昆連忙壓住武松的話頭,低聲道:「二哥好糊塗,既然是瞧見了賊人,怎好如此叫喊?讓賊人知曉了你是人證,還不找上門來將你滅口?」
「哎呀!可不是麼!」武松俊臉頓時煞白,連忙從袖管中掏出二分碎銀拋到桌上,急道:「二位,二位,今兒這話就當我沒說!特別是你,小二,這些碎銀你拿去,千萬不可說與別人聽!」
話罷,武松扯上太史昆,匆匆忙忙跑出了茶水鋪子。
二人這番表演,將武柏看了個如癡如醉。武柏由衷歎道:「昆哥大才啊!這等無中生有的法子,著實惡毒呀!」
太史昆得意一笑,道:「哥幾個,事不宜遲,咱們這就速速上路!一路上,遇到個州縣村寨的咱們就停下來表演一番,只管叫耶律淳手下一幫小崽子往女真人那裡跑!」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忽而,太史昆覺得臉龐一陣涼意,他仰首望去,原來天際間已是星星點點飄起了雪花。
「哈哈!下雪了!真是天助我也!」太史昆精神振奮,放言道:「用不了多久,這萬里黃土就會被大雪覆蓋,什麼證據痕跡,都會淹沒在茫茅海中!兄弟們,上馬吧!忙完此事,爭取回去過個團圓年!」
「好勒!」大傢伙兒喏了一聲,翻身上馬,一路直奔東方!
直過了一個多時辰,十餘騎快馬頂著漫天雪花才遲遲來到了這間茶水鋪子,這夥人,正是耶律拓荷出的探馬。
一夜大戰,三萬皮室軍死傷過半,幾乎所有的編制都被打散了,渾身是血需要救治的士兵滿滿當當躺了一條街。此時耶律拓海在上京城中還未將軍馬收攏成隊,又如何去追逐偷竊財寶的賊子?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在這種時刻偏偏又飄起了雪花。耶律拓海知道,如果這個時候還尋不到賊人的蹤跡,恐怕再想追回財寶就難了。無奈之下,他只好派出幾支探馬,先行出城打探。
話頭轉回茶水鋪子中,為首的探子抖淨身上殘雪,將店小二喊過來問道:「小二,今日一早,可見過什麼行蹤可疑的大隊人馬麼?特別是狼河水道上,有沒有見過木筏隊?」
「木筏!!!」小二腦海中頓時想起了早些時候那個翻寡婦牆的英俊漢子。只是那二分銀子此刻還在他袖管裡屢,卻不好將人家出賣二遲疑著搖頭道:「沒……沒啊!我什麼也沒聽過!」
小二慌張的神色,豈能瞞得過經驗老道的探子頭目?那頭目一拍桌子,呼啦一聲從腰間抽出馬刀,不由分說將小二的臉頰上劃開道血口子,怒目圓瞪道:「問你見過沒,誰問你聽過什麼?把你知道的速速講出來,否則,我這就宰殺了你!」
小二那曾見過這等陣仗,當下兩腿一軟,連聲哆嗦說道:「爺!大爺!今兒大清早,數百個強人在狼河邊鑿透了十支大木筏!至於強人之後的蹤跡,小的就真不知曉了!大爺饒命!」
十餘個探子聽到小二這番分說,頓時眼前一亮!那頭目精神抖擻,也不再理會小二,只是將手一招,領著手下轉身再次奔入了雪幕之中。
「稟告世子!賊人的蹤家到了!」
耶律拓耗中一喜,連忙對探子頭目問道:「太好了!從哪兒找到的?賊子往哪去了,有多少人馬?」
探子頭目報道:「回稟世子!在上京城東三十里,發現了強人鑿穿的大木筏!這伙強人,僅僅是露面的就有千人上下,恐怕賊人的總數應在在三五千人左右!屬下已經分出一半手下,尾隨賊人向東追逐了!」
「什麼,賊子竟有近萬人的規模!」耶律拓撼色一白,回首叫來一個親兵,吩咐道:「去,叫師爺擬封信給我父王送去!說是賊人有一萬五千之眾!眼下咱們正在尾隨賊人,卻因為兵少,不敢輕舉妄動,速請父王派援軍來!」
親兵應諾一聲,一路小跑奔至行軍師爺處,匆忙說道:「師爺!世子命你給王爺寫封信,說是賊人有近兩萬人……」
師爺聞言,連忙磨墨鋪紙,沉吟片刻打好腹稿,揮毫寫道:……賊子勢大,呼嘯挾裹部眾三萬之巨,其裝備之精良,其刀馬之嫻熟,雖不及我王府皮室軍,卻尚在我大遼邊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