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去做大事業,只是想著眼前這點小錢,而這些小錢,居然還是哥兜裡的!這樣的人,注定不會成功的。————摘自《昆哥日記》】
太史昆得了上古戰車,自是日日操練,暫且不提。
你道太史昆一夥人厲兵秣馬,難道羅剎堡的賊人就視而不見嗎?實則不然。
太史昆之前得到的情報沒錯,羅剎堡這夥人,還真的就是耶律大石在太行山中屯的一路兵馬。
這匪首李天霸,乃是契丹人與漢人的混血兒,他幼時在上京生活,直到十幾歲後才跟隨母舅來到大宋學習武藝。後來耶律大石輾轉找到了已在太行山裡落草的李天霸,許諾了他一個『南院大王』的職位,將李天霸此人收於麾下。
之後李天霸便聽從了耶律大石的吩咐,在李家莊這片地頭上搏下了好大一個家業。
而阿里奇此人,則是耶律大石的家將。他受命於耶律大石的吩咐,來羅剎堡幫助李天霸訓練馬軍。
至於剩下幾人,則是漢人中的無恥敗類,他們跟隨著李天霸不過是為了高官厚祿的誘惑罷了。
在太史昆關閉真定府城門大肆搜刮的那段日子裡,羅剎堡已經風聞到了太史昆意欲剿滅羅剎堡的消息。對於這種基業不保的消息,李天霸也不敢自專,於是便請全陰教的道士李士竣去大都向耶律大石請示。
如今時間過去了十幾天,那廂的太史昆都已經練上了戰車技術,這廂李士竣才帶了耶律大石的命令匆匆趕回。
李天霸迎到了李士竣,又喚上其它幾位結義兄弟,一同來看耶律大石的命令。
李天霸本以為耶律大石會支持他打這一仗,並且派些人手來助戰,可沒曾想,耶律大石給的命令卻是「放棄羅剎堡,撤回遼國境內另有調用。」
原來這些日子大宋與遼國共同的鄰居西夏有些不老實了。西夏這些年頭在位的是個小皇帝,朝政由他的母親梁氏把持著♀婦人也不知道是受了哪門子的刺激,格外喜歡戰爭。
這幾年梁氏訓練出了一些個精兵,加上大宋剛剛換了新皇帝,政局不怎麼穩定,於是這婦人蠢蠢欲動地又想與大宋開戰。耶律大石看到了這個空子,於是就派人與梁氏商量,說是會出兵幫助梁氏,只是戰後要一個城池作為謝禮。
梁氏喜歡的只是戰爭的過程,說白了就是喜歡看精壯的男人們相互廝殺,對於戰果她其實是不怎麼在意的。如今又有一隊精壯男人要加入戰團,她怎麼會拒絕?於是她很痛快的同意了耶律大石的提議。
對於一心一意想要打造一個帝國的耶律大石來說,一座屬於自己的城池將會是一個帝國的基石,因而從梁氏手中獲得一個城池對他來說非常重要,於是大石幾乎是動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來參加這次戰爭。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天霸卻來信請示要與宋人在無關戰局的真定府開上一戰,耶律大石怎麼會同意?正好這幾年真定府的軍資已經被他倒弄空了,於是耶律大石乾脆就讓李天霸放棄羅剎堡,到西夏去助戰。
李天霸看著耶律大石的回信,呆坐了半晌。
耶律大石的手下絕不止李天霸一個。在遼國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中京大定府、上京臨潢府、東京遼陽府都有著耶律大石的勢力,甚至於遠在鎮州遼國西北路招討司都有聽命於他的幾路騎兵。
在羅剎堡,李天霸是個說一不二的大人物,可真要是去了遼國,李天霸這個混血兒在以純種契丹人構成的上流社會中將什麼都不是。
最重要的是,李天霸他喜歡富饒的大宋,他喜歡在孱弱的大宋官兵面前耀武揚威的感覺。但如果是到了遼國,他只能夾起尾巴來做人。
「我……不甘心就這樣把我們的基業拱手讓與別人!我不甘心就這樣落荒而逃!」李天霸那只粗糙的大手上滿是青筋。
他環顧了一下自己的幾個把兄弟,那幾個把兄弟的臉上也同樣佈滿了憤憤不平之色,這其中甚至包括了純種的契丹人阿里奇。一個在大宋享受慣了的人,誰也不願意再回到苦寒的國家去,即使是一個純種的契丹人也同樣不願意回去。
李天霸重重地捶了一下桌案,咬牙切齒道:「我聽探子說,真定府的軍馬傾巢而出,已經在抱犢寨附近紮下了營寨!現在真定府的城防已經完全空了,乾脆咱們佔了真定府如何?」
李天霸的幾個把兄弟聽了這番話,個個轉憂為喜。只有李士峻面帶寒星道:「不可!萬萬不可!大石公子說過,宋人朝廷雖然是糜爛,但宋人的戰爭潛力不是你我之輩能夠想像的!
往日我們欺瞞住宋人的朝廷,從真定府弄點錢財軍資什麼的不成問題,但如今宋人皇帝的寵臣高俅在此坐鎮,我們就不可輕舉妄動了!
公子說了,如若真的惹毛了宋人,不單單是我們幾個,就連整個遼國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整個遼國?」阿里奇從鼻孔裡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就憑那些宋人的禁軍?讓整個遼國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李士峻搖了搖頭,無奈答道:「阿里奇,我當時也是這麼問公子的。但是公子說,宋人擁有的不僅僅是禁軍,宋人最引以為豪的是他們的財寶!
如若宋人停止了與我們遼國的易市,我們遼國就再也沒有蜀錦、鈞瓷可用;若是宋人用他們的財寶收買了夏人、吐蕃人、回鶻人以及北地諸部一起來攻佔我們的土地,那……之後的事情你可以自己想像。」
阿里奇聽了這話,懊惱地坐回座椅,再也不言一聲。
諢號「勝孫武」的落第秀才柳文志輕笑一聲,緩緩說道:「高俅沒來之前,我們在真定府橫行無阻,這高俅來了之後,我們沒動著他一根寒毛,自己倒是要先丟了基業逃跑!實際上咱們的對手,不是什麼大宋,僅僅是高俅一人而已!」
李天霸幾人聽了,心中皆是暗暗一動。李天霸思量片刻,最後還是搖頭道:「五弟的意思我明白,只要咱們除了高球,真定府便還是原來的真定府,咱們依然可以風流快活。只是……大石公子不讓咱們動他!」
柳文志微微一笑,搖了幾下折扇,又是說道:「我聽聞高俅在真定府這段日子,單單是賄賂就收取了不下五十萬貫!況且他還關上城門把城裡的官僚搜刮了一遍,恐怕到手的又是個五十萬貫!
諸位想想,宋一年給遼國的歲幣才是多少?二十萬貫而已!高俅短短十幾天的工夫,就弄到了遼國五年的歲幣!
諸位再想想咱們自己,咱們又是打殺,又是勒索的,這都多少年了,咱們弄到的錢財頂的上高俅的一根毛麼?如果咱們做了高俅……嘿嘿!」
這番話說的,連李士峻的臉蛋都充血了。至於李天霸幾個,此刻早已連坐都坐不住了,就差點沒急的上蹦下跳了。
柳文志見狀,趕忙又煽風點火道:「諸位哥哥想想看,高俅手下不就是孫德旺那一營老桿子麼?他叫來的那二百禁軍,不過是些押運糧草的差兵,能有什麼戰鬥力?至於那千把號鄉兵,就更是烏合之眾了!哦,對了,高俅手下還有一個善使巨刀的硬漢,一個人就險些滅了李道長一幫人呢!嘿嘿,嘿嘿!」
「胡說!我會怕他?我那只不過是一時大意!」李士峻一躍而起,羞憤道:「柳文志,你不用激我!道爺我也是刀山火海裡闖過來的,砍人搶錢這種事我做多了!咱們事先說好,弄死高俅搶錢這事算我一份,只不過弄完這事後我們還是得去遼國,幫大石公子去西夏作戰!那是正事!」
李士峻這人是耶律大石的心腹手下,李天霸這夥人做事情唯一忌諱的就是他。此時李士峻也說要入伙了,那殺高俅奪財產的事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了。
幾個人興奮地大呼小叫了幾聲,李天霸拍著李士峻的肩膀說道:「道長你放心,等咱們弄到了高俅那一百萬貫,一定給道長你吃個大頭!至於去西夏助戰的事情,那都是大石公子吩咐下來的正事,咱們哪會不從?」
李士峻聽了能吃大頭,那也就是說最起碼十幾萬貫是跑不了了,他頓時也喜笑顏開,也作出一副謙遜的涅,坐下來聽李天霸幾個研究戰術。
柳文志既然自稱是「勝孫武」,那麼羅剎堡的軍事行動自然是由他來策劃♀廝人模人樣的搖了搖折扇,斯文說道:「諸位哥哥,我的計謀是——夜襲!」
「夜襲?」李天霸剛喝進嘴的一口熱茶如數噴了出來。他撇嘴道:「五弟!夜襲這法子早就被先人使爛了!咱們如何還用夜襲?」
柳文志搖頭晃腦道:「大哥莫怪!此夜襲非彼夜襲也!小弟此計,喚作『五鬼登門連環計』!」
「喲呵!還是有名字的計!」一夥人瞪大了眼睛,用心聽柳文志說計。
柳文志道:「小弟這計謀,夜襲是假,偷偷地將高俅這廝綁票出來是真!此次我們夜襲高俅營寨的軍馬要分做五路!
第一路,由四哥鈕文忠率領二百人,二更動手,屆時鈕四哥領兵在高俅寨外喧嘩,務必要將他一部分軍馬誘出營寨,然後鈕四哥可將這路軍馬引到北面山中轉悠,令他們五更之前不得回到營寨中。
第二路,由三哥田山勇率領二百人,三更動手,依然是誘出部分軍馬,到南面山中轉悠,也是不可令他們五更前回營。
第三路麼,由小弟我帶領二百人,四更動手,依然是這般做法,再誘出高俅一部分軍馬。
我想這連接三撥誘敵,高俅營中就剩不下多少人了吧!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