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進入了性命相搏的階段,戰場上的三人當然是迅速的將身心沉浸入戰鬥之中,無暇再言語了。暫時,咫尺之外的太史昆成了看客。
不過像是太史昆這樣一個傢伙怎能甘心充當看客呢?他當然也要為戰鬥出一份力才好。他選擇了自己最為擅長的戰鬥方式——舌戰!試想一下,如果能夠憑藉著言語將方臘說得大腦混亂,那麼周、艾兩位前輩便可以在頃刻之間戰勝他。[]
「方臘啊方臘,你口口聲聲說自己艱苦樸素,這我權當做是真。你這麼一個不願享受的人要權勢做什麼?不為吃不為喝不為女人,難道就為了享受跪拜?就為了讓人把你當神仙供奉?還是得讓歷史記載下你是一個樸素的人,讓從今往後的人都敬仰你的自律?其實享受生活是人的一項基本權利,只要不是鋪張浪費糟踐東西或是霸王硬上弓,品嚐美味追求美女美男是人生的真諦!你以為將自己塑造成一個苦行的楷模就會得到人們的尊敬嗎?實話告訴你,拋去那些偽君子嘴皮子上說的,人們的內心只能這樣評價你:一、變態;二、有病;三、天然呆!」
「你竟然和契丹人、女真人勾結在一起!如果你這次舉事成功了,你會怎麼樣?將我辛辛苦苦打回來的幽雲之地再獻給外族人?還是學那石敬瑭一般,當個兒皇帝?歷史自有人去評說,即便是你賣國後修改歷史、掩埋真相、欺騙你的信徒民眾,可事實終有一天還是會重見光明的。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是遺臭萬年!」
「你在城外的營地我有幸拜訪過。那裡面糧食少的可憐,絕大數將士連個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如今我天京城產的膠底軟皮鞋不過二十文一雙,布鞋什麼的更便宜,可是你看看你的士兵,居然還是自己編草鞋穿!日子都苦成這樣了,他們居然還得的能不能活著看見明天的日頭!這就是信奉你之後所過的生活!活在昏庸的大宋是難受,可跟著你之後更難受!你的錢呢?你不是清廉嗎?你搶劫官府的錢,搶劫我船隊的錢,收取來的香火錢呢?」
「好,我知道你是攢著錢呢!攢著做大事用呢!不過你內心裡很清楚,這不是真正的原因。你不敢讓信徒們過好日子,因為人一旦富運,想的就是怎樣太平的享受生活而不是玩命造反,這樣一來你就無法愚弄信徒了!所以,你必須得讓信徒過苦日子,永遠過苦日子,即便打下天下,你也得人為的造饑荒,讓信徒生活在掙扎中,好方便你繼續愚弄!」
「看看我天京城的治下吧!人人富足,人人擁有思想上的自由,根本用不著用宗教來蒙騙人!這裡的寺廟道觀是聆聽信徒懺悔,為信徒祈福的地方!而你呢?你的士兵不是傻子,誰過得好,誰過的壞他們都看在眼裡了!他們心中已經明白,我是正義的,你是邪惡的!」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太史昆自感得意ぼ了一眼方臘,發現他已是半邊身子冒著炎熱的青煙,半邊身子結了卻是已經薄薄一層冰晶♀種違反常理的表象說明了什麼?說明方臘已經快被氣得走火入魔啦!
太史昆哈哈一陣長笑,優哉游哉的從懷裡摸出一柄飛刀,便愛撫著刀鋒,邊神神叨叨的說道:「十三啊,很氣很想解釋對不?哼哼哼,不好意思,哥要轉移話題了!你瞧瞧哥這柄飛刀啊,長五寸七分,重九兩四錢,先是經過了四道生產線,才是從礦石變為了合金精鋼,又是經過了四道生產線,才由鋼坯變成了刀身。而後,來自景德鎮的瓷器大師為刀身製作了景泰藍的刀柄,來自蜀中唐門的製器大師為它調節了首尾配重,而來自龍泉鳳陽山的鑄劍大師親自為它開刃!最關鍵的是,我的好兄弟趙佶,還親手在刀身上繪製了一副馬踏賀蘭的出塞圖呢!嘿嘿嘿,十三啊,你說我對準你的腦門子扔出這柄飛刀,算不算是糟蹋寶貝呢?」
「別,太史小子,你千萬可別扔!」聽了太史昆的話,周侗莫名其妙的開了口。他無暇回首,只是背對著太史昆說道:「這傢伙一身功力早已天地玄通,什麼鐵布衫金鐘罩這樣的粗淺功夫他只需要個把月就可練到十二成!所以說,你的飛刀不可能刺傷他!而且,他怕是已經可以精準的控制身邊氣流啦!也就是說,你飛刀扔過來,他便可以控制著飛刀反彈回去!我們倆一人抓著他一隻手,好歹讓他沒空收拾你,你可別自己找抽啊!」
「對啊對啊!太史小子啊,實際上現在情況與你想像的可能不太一樣哇!」艾虎接口道:「我發覺,方臘這個傢伙被你激怒了是沒錯,可是他不但沒精神錯亂,反倒是將一身怒火都發洩到我們身上啦!」
周侗歎了一口氣,卻是忽然與艾虎扯起了不相干的陳芝麻爛谷子事兒:「對了老艾,當你你義父、師父他們稱作三俠五義,卻是在仁宗年代的事情了吧!那時候,他們是輔佐開封府的包龍圖吧!」
艾虎道:「那是呢!」
周侗又是說道:「嘉佑年間,便是你師父他們名聲最盛的時期了吧!想必那個時候,他們一定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咯?」
艾虎搖頭道:「瞞得了別人,瞞不過你。那時候應了應了陷空島盧大爺的邀,三俠五義齊聚閩東霞浦縣去與一人比試,不料,八位大俠一同上陣,卻還是敗在了那人手中♀便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周侗呵呵一笑,道:「那人名叫林瞪,用的是一手爐火純青的九陽神功,對也不對?你現在挨受的功法,就是這九陽神功咯!」
原來方臘與艾虎對掌的那半邊身子,正是熱的冒蒸氣的那半邊≤了方臘的影響,現下艾虎的渾身上下亦是已經漲紅。汗水不停的從艾虎皮膚上滲出,又不停的瞬間被蒸發,在艾虎的脖頸等處,竟是已經出現了好似被開水滾油燙過一樣的燎泡。
艾虎苦笑一聲,道:「對了,老周你可曾知道,女子做皇帝的都有哪些?」
周侗對答道:「女子做皇帝的,自是武則天了!不過在她之前,江南睦州的一個名叫陳碩真的女子,亦是自稱過皇帝呢!」
艾虎道:「說來也奇怪,一個鄉間女子,如何能自稱皇帝的呢?」
周侗答道:「咦!可不能小看了此女子!她練就了一身九陰真功,睥睨天下無人可當!那個時候大唐滿天下的武林高手,都慕名到她的足下做臣子呢!」
艾虎聞言,哈哈大笑道:「是了是了!老周你現在忍受的功法,想必就是那九陰真功了吧!」
原來,方臘與周侗對掌的那半邊身子,正是結了一層冰晶的那半邊≤了方臘的影響,周侗渾身上下也掛了一層白霜。老頭的鼻涕口水早已經被凍出來了,此刻他鬍子上粘著口水化成的冰渣,鼻子上掛著晶瑩剔透的冰鼻涕,涅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艾虎歎了口氣,道:「這兩門子武功都是傳說中的絕學,尋常人學會一星半點便可以躋身於頂尖高手之列!誰曾想到,還會有人能將這兩門武功融會貫通,變成一門子更厲害的功夫呢?」
周侗亦是歎息道:「陳碩真、林瞪兩人,都曾經是明教的教主!想必有機會能將這兩門功夫一同修煉的人,也就只有現任的明教教主了吧!唉!人家宗教傳承了數百年的功法,絕不是咱們練習了幾十年的功夫能比得上的咯!」
太史昆看看艾虎,又看看周侗,終於是忍不住問道:「喂,兩位,你們說這話到底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周侗歎息道:「太史小子,方纔我二人同時出手救你,你一定覺得很有面子吧!實際上,我倆有自知之明,這種事兒啊,上來一個人根本贏不了!」
艾虎也是說道:「再者說,我們兩個八九十的老頭兒了,你也不能寄消於過高是不是?哎,說起來,一生英明要毀於一旦了呢!」
太史昆嚥了一口口水,道:「可是……可是……你們兩個談笑風生,愜意無比,而方臘此時面容嚴肅,連嘴巴都張不開!這……分明是你們倆佔了上風呀!」
艾虎擺出一副「囧」字形的憨笑,道:「這是因為啊,我們兩個老爺爺大勢已去啦!現在我胸口似雷劈炙烤,經脈眼看著就要斷啦!」
周侗搖頭悶聲道:「我呢,全身好似針扎刀剮,經脈全部都閉塞啦!」
「這……」太史昆焦急道:「你們能不能說的不要這麼專業?你們到底是要咋滴咧?」
倆老頭異口同聲道:「當然是快要死咧!」
太史昆一拍大腿,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你倆還不趕緊的放大招!那必殺、奧義什麼的呢?別壓箱子底兒啦!」
「還用你說嘛!不出大招就真的玩完咯!」周侗一咬牙,招呼艾虎道:「老夥計啊,別捨不得啦!開始放招吧!」
艾虎慘笑一聲,道:「太史小子,記得你說過的承諾!你得給我養老送終!」
話罷,兩位老前輩怒目圓睜,齊聲大吼:「哇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