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眼前這個這個笑得鼻子眼睛都擠在一起的人,正是太史昆。他用手掌擋在眼睛的上方,遮住了璀璨奪目的晨曦,然後他裝鑷樣看了一會兒慘不忍睹的高麗人受虐場,這才老神在在的說道:「老徐啊,堅守天京城這麼久,真是辛苦你啦!奮戰一宿,咱們已經擊退多少次明教教徒的衝鋒啦?」
「哎……」徐寧挖了挖耳朵,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啊……嗯……我們擊敗了明教的船隊,還制止了高麗人燒殺搶掠哪!嘿嘿!」[]
「哦,不簡單吶!」太史昆依舊是笑瞇瞇的,道:「那麼你們擊斃了多少敵人,活捉了多少俘虜啊?」
「哎……嘿嘿,我沒算!」徐寧撓著頭乾笑兩聲,終於還是在太史昆的淫笑下屈服了。他低下頭,道:「其實結果也很好計算啦!我們一個敵人也沒擊斃,一個俘虜也沒活捉。」
「哦!」太史昆賬折,道:「如此說來,徐兄的第一次攻擊就是準備炸掉半個天京城啊!好大的手筆呢!」
「哎呀!昆哥你這話說的!」極愛面子的徐寧終於掛不住臉面了。他臉色羞紅,嘟囔道:「昆哥,你十幾章沒露臉,怎麼一露臉就是羞辱人呢!你倒是說說看,這一仗該怎麼打呢?我不也是不想讓兄弟們犧牲嗎?」
「哈哈哈!」太史昆無視越來越近的敵人,極其輕鬆的擺了擺手,道:「這個問題先不急著回答!當前最重要的事,是先將我的天王旗升起來!」
徐寧聽了太史昆這句話,一直高懸著的心突然就放了下來。原來天京城的旗幟可不是隨意懸掛的,一桿高高飄揚的棋子,就代表了一種「旗在人在」的責任。如果一座要塞上懸掛著「武松」的旗幟,就說明要塞中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有武松的責任。要塞立功了,武松佔大頭,要塞失守了,武松就要領軍法處置。一座橋樑上的、一座炮台上的標有名字的旗幟,同樣也是這個含義。而現在,天京城布政司大樓頂端的旗桿上,就飄揚著寫有「金槍徐寧」的旗幟。
撤下徐寧的旗幟,換上太史昆的天王旗,這就意味著,無論天京城此戰損失有多麼巨大,所承擔責任的也只有太史昆一人,而徐寧,已經可以卸下重鄧。
在朝陽下,天王旗徐徐上升♀是一個全天京最引人矚目的地方,所有身處天京城的人都看見了旗幟的飄揚。太史昆,就是天京城的靈魂,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天京城神魂歸竅,無疑是最振奮士氣的事情。頓時,天京城陣營裡爆發出響亮的歡呼。
徐寧眼巴巴的看著天王旗快要升到旗桿頂端,終於是沉不住氣,出言問道:「昆哥,明教教徒只離著這兒兩條街了!是打是爆,您快拿個主意啊!」
相比起徐寧、王進等人急躁的表情,太史昆卻是悠閒至極,看他的涅,就差一套羽扇綸巾了。隨著天王旗穩穩的升至頂端,太史昆甩甩衣袖,探出兩根手指,對著明教教徒的大隊一點,斥道:「疾!」
搞了半天,昆哥居然玩的是封建迷信活動!徐寧、王進看著昆哥那幅如夢如幻的嘴臉,心底頓時變得哇涼。不過……昆哥的手段,豈是他二人能夠揣摩的?
隨著昆哥這一指,天色竟然真的有了反應!在城的北方,也就是明教教徒的大後方,升起了一團沖天的煙塵。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滾雷似的悶響,與強烈的震感。乃至,布政司大樓的缽穹頂都出現了些許裂紋。
這是誰都想像不到的景象,天京城的士兵們大吃一驚,明教的教徒同樣也暫時失神。唯一能夠保持沉靜的,也許只有太史昆了。他滿臉的笑意不見了,換成一副凝重的涅,他屏氣凝神,好像在等待著什麼。終於,在明教的後方響起了一陣陣的敲鑼聲,明教教眾聽到這個聲音紛紛止住了腳步,而後他們亂糟糟的後退了一個街區,在充斥著各種廠房的工業區內暫時駐紮下來÷已至此,太史昆才算是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
在這個世界上,關於昆哥的傳說有很多。在大宋廣袤的土地上,無數老頭老太太都相信昆哥是某個星君下凡。對他們來說,昆哥會法術是理所當然的,若是他們看見今天這一幕,他們一定不會驚訝。
可對於天京城的群豪來說,他們一向自認為很清楚昆哥的斤兩。他們對於昆哥的智慧與遠見佩服的五體投地,但是對於昆哥的武功……他們都有一種「輕輕鬆鬆修理他」的自豪感。可是今天,在天京城最危難的時刻,徐寧和王進醒悟了。原來昆哥一直是深藏不漏的人,他老人家原來一直擁有不用彈藥也能打炮的威猛法術!
太史昆拍了拍老哥倆的肩膀,老哥倆畏懼的彎下了腰桿。昆哥微微一笑,問道:「酷不?」
「啥?」老哥倆一愣。
「拽不?」
「啊?」老哥倆仍然楞。
「我是問,哥剛才的舉止,牛掰不?」
「嗯嗯嗯,太牛掰了!」徐寧將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他嚥了口唾液,終於還是斗膽提出了建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老人家那一指頭打偏了!要是能再往裡指半寸,就能炸著明教的神棍們啦!」
「什麼?」這下輪到太史昆愣神了。他思考了三秒鐘,也沒弄明白徐寧說的是什麼意思,無奈,昆哥只好轉移話題說:「對了,完事兒後,你們記得提醒我給北面盧兄控股的煤礦裡補充點炸藥。剛才那一下子,把他的庫存用掉了一多半。」
「什麼?炸藥?庫存?」徐寧、王進長大了嘴巴。半晌,兩人才是問道:「昆哥,您說剛才那一響,是炸藥爆炸?」
太史昆瞪圓了眼睛,反問道:「這不廢話嗎?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可是……」徐寧道:「如果是炸藥的話,為什麼你一伸手指它就爆炸呢……」
「與手指有什麼關係嗎?」太史昆對著旗桿揚了揚臉,道:「難道你沒聽說過『舉旗為號』嗎?」
「舉旗為號?」徐寧一下子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您早就在城外做好埋伏了?」
「沒錯,我手中有些契丹人俘虜,從開封歸來的半路上,我從他們嘴裡撬出了一些關於明教的情報。於是,我便日夜兼程趕回來了!我是在一個時辰之前才渡過黃河的。」太史昆簡單的解釋道:「整個天京城西北兩側都被明教的人封鎖了,我手裡只有兩千人,其中還有一半是在開封臨時組織起來的新手,況且我還帶著許多俘虜,所以戰鬥力很有限,硬碰硬絕對不是明教的對手。」
太史昆頓了頓,又是說道:「不過我們在城北發現了明教的老窩,那裡有他們作為後備的糧草彈藥,但是幾乎無人把守。那地方與盧兄的煤礦離得不遠,所以,我就留下了夏燎兄弟運來炸藥埋設在那裡。」
現在,徐寧和王進終於知道了爆炸的來源是什麼。太史昆繼續說道:「在城西,還有候逡與丁豪各自率領了一些人手,在爆炸響起的同時對明教的後陣做一些佯攻。我的要求是,在盞茶時間內傾瀉出所有的彈藥。」
徐寧側耳傾聽,果然聽到城西隱約傳來激烈的槍聲。不過憑藉著豐富的經驗,徐寧可以聽得出那種狂亂無節奏的射擊聲完全就是無目標的亂射,嚇唬人用的。
太史昆講完了他方纔所做的佈置,道:「安排完這一切,我就找了一艘小艇,順著黃河進入了天京城。你們剛才看見我的時候,實際上我氣兒還沒喘勻呢!」
「原理啊如此啊!」徐寧道:「那您為什麼不早一些發動城外的伏兵呢!害得我這般緊張!」
太史昆道:「這之間其實也是一種賭博啊!我手下的軍隊並沒有與明教決一雌雄的能力。如果我早一些發動,明教會在殲滅我之後繼續進攻天京城。如果晚一些發動,已經開始戰鬥的明教教徒殺紅了眼,並不一定能撤得下來。而在這個時刻發動——明教已經佔領了半個天京城,已經有了患得患失的心理,這時候他們後陣受襲,有很大的可能會停止進攻,穩固新佔領的城池,並順便解決一下後顧之憂。」
這個道理徐寧他們都懂,只是一時沒想明白而已。經太史昆這麼一說,他們便也知道了其中的奧秘所在。不過一直沒怎言語的王進開口說道:「昆哥實施的原來是緩兵之計,並戰勝敵人的法子啊!若是片刻後戰火重燃,又是該當如何呢?」
「這話沒錯!所以我們更得抓緊時間了!」太史昆拍了拍手,朗聲道:「老秦,情報!」
這時候,一直跟在昆哥身後,卻不曾吭聲的秦暮城出列了。昆哥道:「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就讓老秦速度給咱們說說明教的情況吧!」
徐寧、王進兩人道:「免啦!明教來了大約有五萬人的兵力,且戰鬥力強悍,這些情況我們都知道啦!」
「差矣差矣!」太史昆搖頭道:「昆哥我玩的一向是核心技術,也就是說,小雜兵五萬也好十萬也還百萬也好,不過都是果肉,我要搞得,是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