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裝扮成雲朵的斗篷男,正是艾虎的親傳弟子、曾經在天京城給了太史昆好大一番難堪的小跑堂白達。由於艾虎教育失敗,所以這個傢伙瘋瘋癲癲,根本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來看待,因而昔日太史昆吃了他的大虧,卻也無法與他一般見識,便任由他去了。不曾想一別許久,竟然在此情此景與他重逢。
武者的極限究竟是什麼,像是太史昆這樣一個入門級別的選手來說根本無法窺到邊際。因而,對於白達這種神出鬼沒的能力,太史昆也只能望而興歎。有那麼一瞬間,太史昆也想叫住白達,告知他什麼叫做大局為重,告訴他必須要將天京城的領袖營救出去,可惜白達來得快去的也快,一個照面的工夫就已經不見蹤影了。[]
余聶仍舊是一副驚恐的涅,估計到了這一刻,他還沒有明白白達的真實意圖是什麼。白達絕世高手的身份是無可置疑的,而作為高手的敵人,有些下場是難以避免的。比如說被廢掉全身武功,比如說死亡。余聶也許意識到了白達已經遠去,可他卻未必能夠意識道自己方才吃的是個什麼玩意。在他的思路中,那種藥丸應當是需要每年都服用一粒解藥的毒丸。
在世人的眼中,太史昆是個行事毒辣的人;在世人的口中,太史昆是個殺伐果斷的人;在史官的筆下,太史昆則是一個「寧我負人,毋人負我」的傢伙。而真實中的太史昆呢?他做事也許沒有那麼多原則。
沙漏已經見底,離著機關陣再一次發動的時間已經不多。諸女紛紛大叫,催促太史昆趕緊回來。太史昆淡淡看了一眼余聶,並沒有收拾他的性命,而是嗤鼻一笑,轉身走了。
回想起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若是以太史昆現在的心境,他一定不會那麼暴虐。現在的太史昆有身份有地位,他會有心情用遊戲天下的心態對付危險,可是在那個時候,太史昆是處於一個逃亡者的身份,他獨自一人面對步步殺機,處理敵人的法則僅僅只有一個「死」字。
因而,太史昆覺得余聶來復仇情有可原,因而,太史昆鬼使神差的覺得可以饒余聶一命。只是,太史昆忘記方才余聶報仇的方式是多麼拙劣了,這個尋仇者報復的目標是太史昆的親人們!饒了他的性命,豈不就是將自己的親人置於危險之中嗎?
太史昆臉上洋溢著勝利者的微笑,輕巧踏過蕊珠殿的大門。不得不說,在方才經歷的生死關頭,太史昆的表現非常man。見到太史昆安然歸來,諸女一陣歡呼,依次與太史昆擁抱——柳葉兒、月柔,最後是方才表現同樣很man的金蓮。
「相公,謝天謝地呢!我們又安然渡過了一劫!」撲入相公的懷中,金蓮這才在回想中感到了死亡的恐懼,她的香腮僅僅貼住太史昆的肩頭,輕輕啜泣起來。不過,就在這個溫馨而又甜美的時刻,金蓮透過淚水的折射,驚訝地發現——
那個下半身失去知覺、剛剛吃了一大粒鼻屎的人,匍匐著爬行了幾步,拾起一具造型誇張的連弩。他用左臂作為支架,用頭臉頂住弩機,用右手撥動機括。一連串弩矢對準太史昆的後心魚貫射出,強大的後坐力掀翻了連弩,將那個剛剛吃過鼻屎的人砸的口角流血。
「不!」金蓮的man感再次爆發……或者說金蓮的母性得以彰顯……哦,也許應該說是:這是愛情的力量!
千鈞一髮的關頭,金蓮挺身而出!她一把撥開太史昆,挺起胸膛擋在了他的面前!現在,弩矢的目標變成了金蓮!一絲微笑浮現在金蓮的嘴角,一鈴淚洋溢在金蓮的臉頰!為了愛的延續,她應當歡笑!為了生命的流逝,她應當動容!
不過……當然是不過,必須是不過。不過……在最最最危機的關頭,轉機如約而至。
一團聖潔的白雲悠悠的從蕊珠殿美輪美奐的穹頂中飄然而至。雖然是飄,但雲朵移動的速度分明比弩矢還要快上幾分。就在弩矢馬上要傷害到金蓮的時候,雲朵卻不偏不倚的籠罩在弩矢群之上,將五支弩矢吞食的一乾二淨。
沒錯,請您相信,這一段話絕對不是複製自上一個章節。之所以兩段話如此相像,是因為兩段劇情幾乎是一模一樣。
雲朵當然還是剛才那個傢伙搞的鬼。他一面重複著什麼女神什麼不可饒恕一類的話,一面大步流星趕上前去,一腳將余聶踹到了蕊珠殿的大門邊。
余聶頓時泣不成聲!他絕對沒有料到這位高手竟然這麼沒有風範!在傳奇類的小說中,這種高手一般走了就是走了,絕對不會鬼鬼祟祟的躲在一邊旁觀劇情發展的!這等高手既然做不成主角,也會將龍套扮演的如此沒有品位!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位高手不應該再次出現的!這太狗血了!這簡直就是拙劣的開掛行為!
不過眼前的局勢已經容不得余聶過多埋怨↓義的白達賞了余聶一個大大的耳光,冰冷問道:「我曾經說過,你膽敢重複錯誤的話,我會給你三倍的懲罰!你莫非忘了?」
現在的余聶毫無還手之力,只有依靠在門框上絕望哭泣的份,他根本無法回答白達的譴責。
「不可饒恕的罪人!你做好接受三倍懲罰的準備了麼?」白達的臉色陰森恐怖,他伸出手捏住余聶的下巴,只輕輕一觸,便卸掉了余聶的下顎關節。
這個情景下的余聶,連開口求饒的能力都失去了。他不清楚自己下一步將會面臨什麼,他只能用眼角的餘光,看到太史昆與他的女朋友們掩面後退。然後,他又驚恐的發現,白達將三根手指探入了鼻孔。
沒錯,左鼻孔兩根手指,右鼻孔一根手指,同時。
「嘎滋嘎滋~」一陣粘液剝離的聲響。
「啵~!啵~!」兩聲宛如橡木塞離開酒瓶那種打開真空的聲響。
再然後,白達的三根手指展現在余聶的眼中——每根手指上,都有一粒碩大的黑褐色粘球。
最後,白達將三根手指同時伸入余聶的口中,留下三臉球,並在他的牙齒上蹭乾淨了最後一絲附著物☆最後,白達「卡吧」一聲安裝上了余聶的下顎關節。
「嚥下去!」
余聶艱難的嚥了好半天,才將這麼一大團東西吞掉。
「張開嘴巴我檢查下!」
「啊~~」余聶乖乖張開嘴巴,裡面的確已經空無一物。
「哼!再敢有下次,我保證懲罰比這個嚴重三倍!」再一次,白達消失了。
「嗚嗚,太嚇人了,嗚嗚嗚,真是太嚇人了!」余聶倚在門框上,痛哭流涕。太史昆等人憐惜的看著他,因為大家都理解,誰被一個精神明顯有問題的傢伙接二連三的折磨,誰都會受不了的。
不過,大家都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漏裡最後一粒塵埃緩緩落定,地面顫抖,機關陣再一次發動了。蕊珠殿的大門緩緩落下,可余聶這個傢伙偏偏還依著門框啜泣不止。大傢伙紛紛驚叫提醒他注意躲避,可是一個正在嚎啕大哭的人,又怎麼能注意到路人的友善呢?
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大門匡噹一聲落定!余聶的哭聲戛然而止!他的腦袋還保持著一副哭像留在蕊珠殿,而他的身軀則以隨著機關陣的運行不知道甩到哪裡去了,也許,他的身軀被卡在了鹿巖柵?
蕊珠殿再次開始旋轉,余聶的人頭隨即開始在大殿中骨碌骨碌的滾來滾去,所到之處,伴隨著一陣陣女孩的尖叫。沒經歷過江湖的金蓮尤其受不了這種玩意,她哭喊道:「嚇死人了呢!誰能把這個腦袋給拿走呀!嗚嗚!」
「我!來!拿!」洪亮的呼喊在大殿中引發陣陣回聲,一朵聖潔的……算了,不形容了,白達這個鳥人又跳了出來。大殿的旋轉似乎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他輕快的撿起人頭,馬上又要消失。
「喂!白達,你給我站住!」太史昆再也無法忍受這個活寶一樣的傢伙四處賣弄,威嚴的發出斥責。
機關陣的旋轉恰到好處呃停止了,似乎時間為了迎合白達的開口,而刻意停滯。白達暫退消失的舉動,一抖斗篷,緩緩回過頭來。
太史昆遙遙一指,厲聲道:「白達!我來問你……」
「太史昆你不要問!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白達的聲音居然比太史昆還要威嚴,他朗聲道:「沒錯!我一直就悄悄的伴隨在女神的身邊!從天京城一直到皇宮,我一直守護在女神的左右!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不出手營救女神!女傭兵對女神很尊敬很客氣,我不覺得有營救的必要!而住在皇宮中伺候皇后娘娘,我覺得要比在天京城中受你的虐待好上許多!」
太史昆呸了一聲,道:「白達!我想問的是……」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白達又道:「我不懂機關,但是我可以用敏捷的身手在十分之一息的間隙內穿過高速旋轉的齒輪!所以,這個機關陣對我來說只不過是一條存在障礙的道路。我不知道它怎麼運行的,但是我可以到達我想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太史昆又呸了一聲,道:「白達!我想問的是……」
「無須多問!」白達傲然道:「我是不會去天京城為你通風報信的!我覺得女神最適合居住的地方就是皇宮!太史昆,我承認你是高帥富,我也承認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吊絲!你去忙碌你那些天下大事去吧!像我這樣的吊絲,能夠默默守護女神就足夠了!」
太史昆搖了搖頭,道:「白達,你想的太多了!我只不過想問你一句:剛才包子餡裡的那些沙子粒,是不是你丫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