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傭兵 一百零四 又逢故人
    枯黃的野草上覆了一層厚霜,蕭蕭北風吹過,北方大地上已是一片初冬景象。保和官鐵礦石山的東側峭壁上枯籐環繞,只見一大團枯籐微微一動,忽然就冒出來個黑灰滿面的腦袋。如果您仔細辨認一番,這腦袋不是太史昆還會是哪個?

    「嘶!好冷呀!二郎怎麼還沒回來!」太史昆嘟囔一聲,趕忙又把腦袋縮回洞中。

    太史昆如今蹲著的這地兒,乃是保和官鐵礦山一處廢棄數十年的礦洞♀座歷史悠久的礦洞蜿蜒悠長,足有十餘里長。如今這洞中,不僅有太史昆哥幾個與麒麟軍一干士兵,還捲縮了兩千餘名衣衫褸爛的漢人奴隸。

    血洗保和官鐵礦的強人正是太史昆一夥,在解救出漢人奴隸已後,他哪兒也沒去,而是在奴隸的帶領下,躲入了這座早已被人遺忘的礦洞中。

    這礦洞真是隱秘,上千號子契丹兵大肆搜山,居然也沒找到這座礦洞的進出口。不過如今四天已過。太史昆的糧食已是吃的差不多,馬上就要面臨饑荒之苦。

    而且還有一點:太史昆此番出來作惡,隨行的皆是老爺們,一個女眷也沒有♀也就是說,太史昆這一夥人是嚴重缺乏女性關愛的!

    缺乏女性關愛最重要的體現是什麼?還用問,當然是沒人幫忙洗衣服咯!此前一夥大老爺們生活極度奢侈,衣服髒了順手扔掉,再弄身新的穿,所以他們的包裹裡,一套換洗衣衫也不曾攜帶。如今氣溫日漸下降,太史昆這伙老爺們還是一身秋裝,所以麼,這伙爺們受凍也是必然的了。

    今兒一大早,武松便受凍不住,領了邱小乙、崔道成,並了三十幾個士兵,說是下山剪個徑,弄點吃的穿的回來。沒料到如今已經過晌午了,二郎一行人還沒有回來。畢竟這是身處敵人腹地,太史昆也不由得的起來。

    「昆哥!二郎他們回來了!還推了好些個大車呢!」

    「嗯?這感情好!」太史昆聽到小兵的回報,心中大喜。他吩咐眾人幫忙將大車拖入礦洞中,又安排孫平率人出山巡邏一趟,以免有二郎身後有人盯梢。

    武松弄來的這十幾輛大車頗為沉重,在平路上行駛的時候,武松三十幾個人勉強還能拖動,但要將大車弄到礦洞中來,足足動用了二百餘奴隸才算是完成。

    那廂正忙和著搬動大車,這邊太史昆與武松見了一禮,問道:「二郎,這大車裡都是些什麼?有糧食衣物嗎?」

    武松聳聳肩,道:「裡面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押車的儘是些契丹兵,所以我琢磨著,車裡應該是些軍資。」

    「軍資?」太史昆一愣,隨手拆開一箱物資,卻從箱子裡挑出一面旗幟。只見旗幟上書:「宿衛行宮御帳親兵」。

    太史昆吩咐士兵將所有大車全數打開,這才發現,原來車內裝載的竟然是數千套遼軍軍用冬衣,另有旗幟儀仗兵刃甲冑若干。

    太史昆找了件裌襖披上,感覺暖和不少≯見著礦洞裡的奴隸們也紛紛穿上了遼軍軍衣,一夥髒兮兮的苦工,居然搖身變成了一支衣甲簇新的軍隊。

    太史昆見狀,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原來這些時日,太史昆為如何安排這兩千多名奴隸愁壞了腦筋。按說,這些奴隸安置到太行山的張覺手下是最好的選擇,可上京位於遼國腹心之地,至金陂關路途千里,兩千奴隸想要平安抵達金陂關,無疑是癡人說夢。

    可如今奴隸們有了這身裝扮,走起路來卻是方便了很多。只要路上不過多汪,少與人交談,混到金陂關去也不過十餘天工夫。

    想到此處,太史昆叫了孫平過來,吩咐他當下立即就率領奴隸們上路。太史昆又交與孫平一疊交鈔,吩咐孫平路遇小股契丹部落或是漢人村莊時買些糧食與奴隸們充飢,並囑咐孫平路上不可多事,只咬緊牙關日夜兼程趕路便是。

    孫平領命,果然也就領著奴隸們奔赴金陂關了。鬧哄哄的礦洞裡少了幾千人,一下子就變得寬綽起來,悶了數日的太史昆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孫平上路不久,礦山下又奔過兩匹鍵馬來。太史昆定睛一望,左邊馬匹上的,是前日出去打探消息的張宵,而右邊馬匹上的,居然是許久未見的馬植。

    馬植當初是跟隨著女眷一起,隨王進到信安軍上任的。如今在上京臨潢府見到了他的身影,倒是讓太史昆大吃一驚。

    太史昆慌忙將馬植迎進礦洞,便問其到上京的緣由。馬植婉婉道來,與太史昆講述一番。

    原來自太史昆離開金陂關後的第三天,王進、馮則便率著麒麟軍餘部與一干女眷上路了。由於一路上是走在大宋境內,所以風平浪靜的也沒出什麼麻煩事。到達信安軍後,王進為麒麟軍安排了一個軍寨居住。此軍寨一面臨河,三面環山,既僻靜又安全,麒麟軍眾人等在此吃得好睡的香,小日子過的有聲有色。大家安置下來,隨即便的起太史昆的安危來。於是乎,馮則派出對遼國最為熟悉的馬植,來遼國探聽太史昆的消息。

    太史昆一行人晝伏夜出,連遼國軍隊都尋不到他的影蹤,單單一個馬植,又怎能尋到太史昆呢?好在太史昆臨行前說是要去上京大鬧一場,於是馬植索性早一步來到上京臨潢府,每日裡到城門口等候太史昆的到來。

    這一日馬植正在城門等著,突然就瞧到了偽裝成獵戶的張宵。此前他二人曾經一起打探過契丹人的軍情,因而馬植一眼就瞧穿了張宵的偽裝,兩人相見自是一番驚喜,張宵也不敢耽擱,於是立即便引了馬植來見了太史昆。

    得知大家在信安軍過得不錯,太史昆也就放了心。馬植此前已經在上京等候了十天的光景,於是太史昆又問如今上京城內的狀況。

    馬植答道:「昆哥,如今上京臨潢府已經得知了您到來的消息,契丹人如臨大敵,自周邊調集了三萬皮室軍前來保衛京城!如今的上京,防衛盤查十分嚴密。」

    太史昆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也有所知聞∝老哥前些時候翻城牆進了一次上京城,說是城裡守備嚴密,根本站不住腳。」

    馬植略一思索,問道:「昆哥的名聲,如今在遼境內已到了小兒止啼的地步。我在城中多有聽契丹人言論,說昆哥乃是縱橫宋遼的一大兇徒,兩國朝廷皆有除昆哥而後快的決心。

    況且,遼國甚至已經將邊關防軍抽調至上京防衛,短時間內應無法與大宋開戰÷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我想昆哥最初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吧!大鬧上京這件事,還有必要去做嗎?」

    「契丹人總人口不過二三百萬,其兵力能有多少?為了我太史昆調集三萬軍隊來京,倒是真給面子啊!」太史昆哈哈一笑,道:「如此說來,遼國對大宋開戰的幾率不大了。不過耶律大石、全陰教等人皆為我的死敵,我倒是想抽個冷子干他一票狠的,最好是一票幹得他今世不得翻身!否則,這夥人喘過氣來,終究還是會找我麻煩的!

    我聽聞全陰教的老巢就在不遠處的黑山上,不如我將此次攜帶的黑油火藥之物全數用上,將全陰教的老巢一把火燒光算了!」

    「全陰教……」馬植皺眉說道:「全陰教的道士已經傾巢而出,全數駐紮到上京的皇城之中了!前幾日他們進城的時候排場搞得很大,這都是我親眼所見的!」

    「哦?入了皇城?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住的集中了,我兩枚火龍出水便能了結了他們!」太史昆轉念一想,又是沉吟道:「只是如何在上京城內找個落腳的地方,倒是個難事!」

    「這也不難啊!」馬植道:「昆哥可以找寶仁號與雪月齋幫忙啊!這兩家商會,在上京的勢力都不小!」

    一邊旁聽的葉春聞言,起身躬身道:「昆哥,我與雪月齋上京臨潢府分號的高恆掌櫃素來相熟,我留個信物讓馬兄拿著去見高掌櫃,他一定會幫助我們的。」當下,葉春便摘下一枚玉石戒指遞於了馬植。

    馬植告別太史昆,拿著戒指徑直就回上京城了。果然第二日一大早,馬植便捧了一堆衣物,匆匆趕回了礦洞。

    這些衣物,儘是些破舊的。看品色,與行腳的苦力身上所穿的並無兩樣。馬植說道:「昆哥,雪月齋上京分號的高掌櫃答應幫助咱們進城,並提供落腳點。他說今日中午雪月齋正好有商隊要進城,可以夾帶三五個咱們的人。不過呢,咱們的人要換上這些衣衫,偽裝成商隊裡的腳力。」

    「三五人嗎?這倒是得挑選一番。」太史昆目視盧俊義,微笑道:「盧兄有興趣去逛逛上京臨潢府麼?」

    盧俊義撚鬚道:「還用說麼?既是要對付全陰教,怎能少得了我?」

    旁邊武松更是一伸手,卦搶過一身破衣衫,道:「無須多說,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的!」

    太史昆一拍徐寧肩膀,道:「兄弟也一起去耍耍唄?」

    徐寧大搖其頭,道:「若去,我就是穿這一身金甲!要我穿破衣衫,那我可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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