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沒亂,本大爺亂了!----摘自《昆哥日記》】
張大戶邀太史昆在正廳坐定,閒話沒說了幾句,就立刻生了趕緊打發太史昆離開的心思。
原來太史昆認定了張大戶是老實可欺之人,一早就有了敲詐勒索他的想法。所以太史昆與這張大戶談話時句句不離殺伐二字,滿臉匪氣畢露無遺,直把那張大戶嚇了個膽戰心驚。
怎樣才能打發走一個救了自己性命的悍匪?那自然離不開一個「財」字ˇ大戶咬了咬牙,狠了狠心,決計要拿出紋銀百兩來酬謝太史昆。
卻沒想到太史昆聽得紋銀二字,只是鄙夷一笑,說道:「張員外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本大爺濟世救人是為了成全俠義的名聲,又豈能貪圖你這百兩紋銀?」
「啊也!是小老兒唐突了!」張大戶聽了太史昆的話,頓時為自己剛剛小人度君子的行為羞紅了臉。
太史昆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打扮--光膀子掛了一塊遮羞布,復而低歎一聲,說道:「張員外倒也不必自責,汝不識俠義,實因如今俠義之輩日漸稀少之故。你瞧瞧本大爺這身行頭吧,為了行俠仗義窮到連底褲都沒有了≡問這天下又有幾名好漢能受得了這種煎熬?又有幾名好漢能將行俠仗義這條路走到底?」
「啊也!小老兒今日方識真英雄!」張大戶聽了太史昆這一番話,真個兒是感動地淚花都噴出來了。他連忙離開座椅,向太史昆行了個大禮,復說道:「太史英雄不必煩擾,小老兒卻有事物奉上!」
張大戶說罷便急匆匆去了一間廂房,不多時又捧了一柄長劍,一套衣甲,一本書籍回來。
張大戶對太史昆說道:「英雄且聽,十數年前有位道士病倒在小老兒莊外,小老兒將他救回,侍奉了他幾日,不曾想道士病入膏肓,竟救他不得。道士臨終前留下了這三件寶物:一曰松紋精鋼劍,一曰龍王護心鎧,一曰呂氏祖傳絕技。囑托小老兒贈與有緣人。今日見了太史英雄,正好奉上!」
「寶物?」太史昆兩眼放光,趕緊接過了這三件寶物。
太史昆先取松紋精鋼劍來看。
只見這巾狹長,青光閃閃,有吹毛斷髮之利;絞與劍柄被鯊皮細細縫裹,緊要處均用銅條匝住,不扎眼,有內涵,端的是柄好劍。
太史昆再取真龍護心鎧來看。
原來這套衣衫只是尋常之物,只有那衣衫中的一件小甲才是真龍護心鎧。古人慣把鱷魚稱作為龍王,這小甲使得材料正是精心硝制過的鱷魚皮,尋常刀劍還真是不能將它刺穿♀小甲樣式簡潔,兩根背帶拴著一塊圍布,像極了現代女士穿的文胸,貼身,還透氣,端的是好甲。
待太史昆取過那本線裝古籍,張大戶連聲解說道:「此本古籍,是那前朝呂姓神人留下的家傳功法,硬是要得!」
太史昆驚歎道:「呂姓?可是那呂布呂奉先?」
張大戶聞言一愣,解釋道:「卻不是溫侯,這神人姓呂名巖字洞賓,倒是有個法號曰純陽子。」
「呂洞賓?還前朝?哪兒跟哪兒啊!」太史昆琢磨不透,只得捧過書來細看。
只見這書皮上寫著四個大字:「呂氏春秋」。
太史昆見這書名起得有氣魄,心中竊喜,趕忙又揭開了第一頁。只見第一頁上畫了幾個修煉的圖形,並由一行詩文註釋: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蕉愚夫。不見人頭落,只見骨髓枯!而這篇功法的名稱正是:化骨催心劍!
太史昆見了這神奇武功,心下大悅,暗讚道:「端的好書!」
太史昆收起寶物,穿戴得當,頓時煥然一新。只見他一襲白袍,腰懸長劍,竟是有了幾分風流倜儻的俏涅。他穿了新衣,心下高興,於是拉過張大戶的手,說道:
「有言道:識英雄重英雄,張老哥你出手便是三件寶物,也是個了不得的豪爽英雄漢子呢!」
張大戶被太史昆說的臉皮兒漲紅,好不得意。
太史昆又說:「如今見了張老哥這等英雄人物,小弟我心裡面好生仰慕,如張老哥不嫌棄,小弟願與張老哥結為異姓兄弟!」
張大戶聽了這話,只覺得少年時那種做好漢的憧憬又再次附體,頭腦一熱,便答應了下來。他正想要去尋些黃紙雄雞來與太史昆結拜,沒曾想太史昆根本不在乎形式,張口便說:「張老哥年長,我太史昆便稱呼你一聲大哥啦!大哥日後若有差遣,小弟我萬死不辭!」
張大戶連忙也依了太史昆的說辭,照樣念了一遍。
太史昆道:「大哥莫要當兄弟是說笑,吾等俠義之人,素來一諾千金!大哥你有什麼仇人快快說來,兄弟我這就將他擒來,取出心肝來與大哥下酒!」
張大戶聽得一哆嗦,連忙應承道:「賢弟費心啦!愚兄我向來老實,那有什麼仇人?倒是賢弟你有何所需快快說來,愚兄我無有不應!」
太史昆暗笑一聲,說道:「既然大哥如此說來,小弟我就不客氣啦!小弟二十好幾了,至今還沒個安身之處,不如大哥就把這處別院送給我吧!」
「啊~~~!」一語驚醒夢中人,張大戶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著了道兒了!這處別院價值不下白銀千兩,直愁得張大戶汗如雨下!
太史昆獰笑一聲,將張大戶的手攥得更加用力,道:「大哥,這別院裡剛添了兩隻孤魂野鬼,少不得要行那夜半弄祟之事,大哥你年老體衰如何吃得住?倒是小弟我血氣方剛正好鎮壓,小弟這樣做,也是為你好呀!」
張大戶被太史昆捏的徹骨疼痛,掙了兩次都未掙得開。又聽得太史昆言語裡的意思,分明就是不給宅子便要夜半裝神弄鬼害人,張大戶就算是再心疼,也不敢說出一個不字,只好點頭同意,答應第二天便把那房屋地契差人送來,
太史昆得勢不饒人,步步緊逼道:「小弟我獨居大宅悶得慌,大哥你將這個婢女借我使喚幾天如何?」
「罷了罷了!這潘家小娘的押身明日也一併給你送來吧!賢弟啊,愚兄身體不適,先走一步啦!」張大戶著實是害怕了太史昆,只想著快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從此便絕不再來了。
太史昆一步攔在張大戶身前,嬉笑道:「你丫急啥啊!我記得剛進正廳時大哥你給我說過個什麼事來著,咱把那事說完你再走不遲啊!」
張大戶楞道:「事……?莫不是贈你三件寶物之事?這事不已經完了麼?」
太史昆笑道:「不對,再往前點!」
張大戶道:「莫不是謝你救命之恩?」
太史昆道:「快了快了,再往後點!」
張大戶道:「莫不是……贈你百兩紋銀?」
「著啊!就是這事!」太史昆一拍大腿,恍然道:「大哥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事了!大哥的一番心意我若是拒絕就太見外了!銀子呢?拿來吧!」
張大戶慘呼一聲,從靴內抽出一張交子丟下,飛也似地掩面而逃,竟是再也不敢與太史昆多說半個字了。
太史昆慫一番手段,得了這許多好處,心下大喜,喚過美婢,先逛了逛了這新得的大宅。
原來這古代的莊園,大多有些連帶的產業。太史昆新得的這處莊園雖說是張大戶的一處別院,卻也有著山林數十頃♀些山林內多梨、桃、李、棗等果木,兼出產數種草藥,委實物產豐富。只是古時採摘水果草藥不易,非是久住山中之人並無開採之法,因此張大戶將這片山林交由十餘林戶打理,每年也可平添數百貫收入,這倒是給了太史昆一個意外驚喜。
這處別院除去一個帶著水潭的後院外,還有一座兩進的宅院作為前院,房屋前前後後有十幾間。雖然這樣規模的別院對於古人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在現代人太史昆的眼中卻足以跨入「泳池級別墅」的行列了。更何況,這處別院傢俱用品一應俱全,堪稱是「提包入住」級別的精裝修,太史昆又如何能夠不開心?
不知不覺,這別院已經逛到了大門口Λ情舒暢的太史昆推開大門,放眼望去。
原來這別院竟然地處半山坡,只見山下是一個繁華的小城,這小城青石鋪路,綠柳成蔭,酒幡招牌林立,磚房瓦屋遍地,各色行人比肩疊踵,正是好一幅清平盛世圖!
漸漸地,太史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難道這就是民不聊生、浮屍千里的三國末世?只怕是科技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老百姓也不見得能比這座小城中居民過得悠閒吧!
太史昆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向美婢問道:「這個……潘家小娘是吧,敢問現在是什麼年號?」
不曾想這個潘家小娘倒沒表現出什麼驚奇,她老老實實回答道:「回老爺,年初剛改的年號,今年是建中靖國元年。」
「建什麼什麼國?」太史昆大吃一驚,腦袋裡飛快的轉了三圈,只可惜,他的記憶裡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有關於這個年號的印象,現在的太史昆,非常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異大陸了。
太史昆結結巴巴的問道:「那……潘家小娘,敢問咱們的國號是什麼?」
「……」這會潘家小娘真的無語了。半晌後,小娘說道:「回……老爺,是大宋……」
大宋?這就是那個號稱中國歷史上最富庶的大宋?太史昆心中突然多了一陣輕鬆。
鐵馬金戈是男兒的志向這沒有錯,但能生活在一個富庶和平的年代,安安穩穩地做一個富家翁又何嘗不是一種令人嚮往的生活?最起碼在現在的太史昆心中,能來到大宋的確是比來到人吃人的五胡亂華年代要好很多。
太史昆這廂正做著思想鬥爭,那美婢卻羞答答的開口了:「老爺,其實奴家有名字的,您又何必一口一個小娘叫得如此生分?」
「哦?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小名兒金蓮。」
「潘……金蓮……」
這一刻,太史昆忽然有了幾分眩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