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南江省或者海州市這是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但是放在全國的省市,對不是體制的人來說真的沒有多少影響力。劉冠宇很顯然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和所代表的能量,他此刻的心裡想的是,要找自己的叔叔幫著出口氣。
在他看來這幾個軍官可能是在嶺河市駐地部隊任職的,軍隊裡面這樣的稱呼很常見,到了正團級習慣上就被叫做長,他業並不認為高建彬這樣的年齡,會是位高權重的高級領導。長指的是在一定的範圍之內,有著席地位的單個人或者一群人,光憑這兩個字還嚇不倒他。
嶺河市的zheng fǔ和駐地部隊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劉昭鑫雖然是常務副市長,可是作為市zheng fǔ的實際一把手,部隊總要多少的給點面子的,不讓這個人吃點虧,他的心裡永遠都覺得難受。
讓劉冠宇忍氣吞聲,迅速改變態度的主要原因是,他在打鬥中看到了兩個軍官的腰部居然佩戴著手槍,這東西可不是小孩子的玩具,真要是把這兩個人惹急了眼,他們動了槍,那事情就變得很嚴重了!劉冠宇知道,尋常的軍人外出,也沒有資格胡亂攜帶槍械,軍隊管理的非常嚴格,由此也證明李chūn健說的不全是謊話,的確是在執行某項保衛任務。
事情真要是鬧大發了,這種嚴重的後果不但他擔不起,那個當常務副市長的叔叔也擔不起,家族更承擔不起。之所以無所顧忌的跑到這山村裡來。就是認為村裡人沒有見過世面好欺負,像是他這樣的模特廣告公司,在京都裡面也就是個小蝦米,可在嶺河市來說還有驕傲的資本,怎麼說也是在京都註冊的企業,說出來牌子響亮。再加上有個當市長的叔叔,事情似乎很輕易地就能辦到。
這群人離開後村裡的鄉親們都為圓圓感到高興,要不是遇到了貴人,她今天晚上說不定真要吃虧了。李chūn健回到了飯桌旁邊坐下,說道:「真是敗興。這麼好的一頓飯還沒有吃完,遇到來耍橫的了!」老族長連忙說道:「圓圓,再去重新做幾個好菜,我要陪著長好好喝幾杯,總算是過去了,值得慶賀啊!」
圓圓用極為感激的眼神看了看高建彬,但是讓她納悶的是,這位年輕的長似乎對自己視若無睹,根本沒有正常男人的那種表現。直到這時候樓上才下來了兩男一女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很樸實的中年男人,穿著地道的瑤家服裝。臉上佈滿了歲月的痕跡,老族長介紹說道:「這是圓圓的爸爸侯忠民,後面是她的弟弟和妹妹。」
高建彬站起來向侯忠民伸出了手,這個中年男人表現的就有些慌亂,握手的神情很不自然,看得出沒有多少這方面的經驗。侯忠民誠懇地說道:「謝謝幾位同志救了我家的圓圓,真是太謝謝你們了!」老族長笑著說道:「什麼同志,這是部隊的長。」
看著兩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女,高建彬心裡暗暗讚歎。這家子的子女都屬於那種很出se的帥哥和美女。侯忠民有些慚愧的說道:「阿風和阿鳳這兩個孩子xing子很衝動,剛才就要下來和那群人拚命,我不得不在樓上堵著,免得吃了大虧,圓圓終究還是見過世面的。」高建彬點了點頭,對於這句話的意思他還能夠理解。
高建彬想要瞭解村民的經濟收入情況,就問道:「老族長。咱們村子的群眾靠著什麼生計?」老族長歎了口氣說道:「長,我們村有一百多戶人,祖祖輩輩都是靠著打獵為生,閒的時候就採藥摘蘑菇和木耳。大山裡全是寶,我們也能勉強吃飽飯。就是苦了這些孩子們,上學都要走幾十里遠的山路,這些年村子裡都沒有出過一個大學生,就是考上了我們也供不起,像是圓圓這樣走出大山的,那算是很罕見的情況。」高建彬說道:「是因為道路的原因吧?」
老族長說道:「長說的很對,這裡的道路實在是太難走,連溝帶坎的車沒有辦法進來,大山的木材和特產也運不出去。zheng fǔ不是不想搞開發,主要是沒有那麼多的錢修路,因為花費的數字實在太大,財政上承擔不起。據市財政局來我們村的同志說,最早的時候嶺河市一位市長也派人勘察過,如果要想把我們這裡和通過鳳霞縣的主幹道連接起來,至少需要一百多公里,就是按照最低的四級路計算造價,也要兩個多億,再加上橋樑和隧道,沒有五六個億的資金根本就拿不下來。」
這個數字對於海州那樣高速發展的城市來說,財政方面當然很輕鬆,沒有絲毫的難度,就是高建彬他自己當年扶持中小型企業發展,一次也是調動了幾十個億的基金。可現實是,現在是在工業基礎很薄弱的嶺河市,別說五六個億就是五六千萬,甚至五六百萬都是巨大的數字,市財政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的預算來。
高建彬的心裡非常沉重,交通狀況已經嚴重制約了嶺河經濟的發展,過慣了腰包充足的ri子,突然來到反差這麼大的地方任職,心裡還真的不適應。手裡沒錢建設別談,這樣一大筆錢從哪裡搞呢,這是面臨的最現實的問題。
通常這樣的例子高建彬有三個方案進行解決,第一個是國家撥款,在交通部和財政部立項,取得國家的扶持。第二個是省裡面撥款,不管怎麼說,省財政不會拿不出這筆錢來,但他估計這兩條路都行不通,要是真的這麼簡單,也就不用派他來當市長了。第三個是和企業合作,以資源來換取這筆資金,大山裡真的都是寶,感興趣的企業應該不少。可是想解決這一筆他能做到。嶺河市這樣的情況估計還很多,他又能靠這樣的辦法解決多少呢?
四百多萬的人口gdp總量還不到兩百個億,這樣的數字對於城市的各項基礎建設來說,根本就是杯水車薪的。地市財政的支出基本上分為兩塊,第一塊是維持正常運轉的經常xing支出,包括機關單位、教科文衛,還有最重要的社會保障,這筆支出佔了財政最大的份額。第二塊才是建設xing支出,包括城市基礎建設、農業和水利、林業、漁業,還有比如扶持企業挖潛。比如科技研究投入等等。
這種收入已經降低了經常xing支出的額度,財政上哪有多餘的錢來搞建設xing支出?形勢非常的嚴峻,如果再不有效的加以緩和提升,嶺河市落後的局面就要彈不起來了。
吃完飯以後三個人不顧老族長的攔阻,還是回到越野車睡覺了,此時已經到了十一點鐘,剛到車裡還沒有躺下,就聽見有人敲車窗,高建彬一瞧卻是侯圓圓。她抱著幾床被子過來,有些臉紅的說道:「長。山裡這個時候溫度偏低,你們還是多蓋點東西吧,防止著涼感冒。」
對於這樣的好意,三人也沒有拒絕,李chūn健還打趣說道:「還沒有嫁過門呢,先把被子送來了!」侯圓圓知道這是北方的一種結婚習俗,紅著臉就跑了,氣的高建彬把他給大罵了一通。
儘管睡得這麼晚,清晨起來的時候。剛剛五點鐘多一點,按照高建彬的說法,人睡眠五個小時已經足夠了,應該多出來走動走動。打開車門三人下了車,看著有著瑤家建築風格的村莊,李chūn健就說道:「這裡的景致真是太漂亮了,完全是大自然的傑作。遠離都市的喧鬧和嘈雜,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你們聽,到處都是小鳥在歡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覺得渾身倍感清爽。要是在這裡建座別墅住幾年,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
紀明偉也說道:「長你瞧,遠處的大山一片翠綠,那麼多的樹木和竹林,這樣的地方說不定還有獵物呢,我們到哪裡去欣賞一下怎麼樣?」高建彬聽的眼前一亮,要是這裡真的有野豬的話,那可是發財致富的好途徑,現在野豬肉市面上高達三十多元,這玩意繁殖很快又好養,很適合這種環境裡的人。
村莊裡的人大早上就不見了三人的蹤跡,老族長也著急了,三個軍隊裡的人要是在村子裡失蹤了,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好在有個早晨起來上山回來的人告訴大家說:「那個長帶著兩個軍官去山上找野豬了。」依照他們的身手還帶著槍,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大家這才放了心。
快到中午的時候還沒有見人回來,老族長就讓幾個青壯年去山上找,過了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從山上下來了。當然,也不是說沒有收穫,還有三隻大野豬呢,都有兩三百斤重的樣子。高建彬笑著和老族長說道:「這山上的野豬真是不少,我們挑著選著打了三隻母豬,這樣的野豬肉味最鮮美營養價值最高。」
老族長笑瞇瞇的看著野豬,突然間他驚訝的說道:「怎麼這野豬還是活的?」高建彬說道:「我們用的是麻醉彈,當然死不了了,我這可不是嘴饞,是抓來給你們提高收入用的,找個地方先關起來,不要讓這寶貝跑了。野豬經過人工馴化,可以逐漸的適應環境,飼養的成本也很低,收入卻很高,一般來說小豬仔七個月左右就能長到一百七八十斤,按照每斤二十元來算,那還要三千多元錢呢。一胎可以產仔十一二隻,一年差不多二十多隻的樣子,這可是一筆大收入,值得山村進行飼養推廣,這次我們帶的彈藥很少,下次來我們多帶點人手。」
群眾們聽的大為感動,原本還以為人家嘴饞呢,搞了半天是為村子裡找致富辦法去了。其實這樣說也不全面,高建彬除了打野豬,主要還是看看樹木和竹子。
在侯圓圓的家裡吃了午飯,高建彬就準備離開這個村子,臨走的時候老族長對他說道:「長,你要是方便的話,圓圓就先跟著避避風頭吧,我覺得那群人沒有那麼容易就善罷甘休。要是你們走了他們來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李chūn健在一邊說道:「圓圓如果留在這偏遠的山區裡,的確有些屈才,她說不定能成為世界級的超級名模,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長,我們就讓圓圓跟著我們的車走吧,路上還能有個伴,怎麼說她也是定了娃娃親的軍嫂!」
高建彬剛開始還在點頭,認為李chūn健說的有道理。但是聽到後來有些不像話,恨不得一腳踢死他,自己一個大男人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人家還是個姑娘呢!可這樣的情況下又不能擺出長的架勢,大家在一起也習慣了開玩笑,只好說道:「圓圓,你自己可要想好,我們這次到嶺河市,至少還考察一個多月。吃喝睡基本都在越野車,四處奔波翻山越嶺的。你能受得了嗎?」
侯圓圓很大方的笑著說道:「長,別把我看得那麼嬌氣,我可是這大山裡出來的孩子,吃苦對我可不算一回事。」高建彬無可奈何的說道:「那好,你收拾一下東西,跟著我們走吧。」在他想來,一個當模特的女孩如果能適應這麼高強度的事情,也算他走了眼一次,再說。看著兩個小子都對她很有好感,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坐在越野車上的侯圓圓感到很新奇,畢竟是第一次坐軍車,感覺比開著寶馬還要帶勁,她就說道:「你們軍隊上的人到地方考察經濟,我總感覺到有點奇怪。」李chūn健心裡說。這小妞腦子不笨啊!可是高建彬的身份在沒有得到他允許之前,是不可以透露的,他也就沒有說話。
高建彬覺得不能讓氣氛太尷尬,說道:「我很有可能會分配到嶺河市工作。所以就提前考察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到時候心裡也好有數。」侯圓圓有些驚喜的看了看他,用甜甜的聲音說道:「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要不然一個軍隊的大長,怎麼會跑到我們那種窮山溝裡呢?」
就在這時候高建彬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出來一瞧,屬於嶺河市本地的號碼,就接起來說道:「你好,哪位?」對方說道:「高市長,我是嶺河市的常務副市長劉昭鑫。」
高建彬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笑著說道:「你好,昭鑫同志,我還沒有正式報到,你也不用太客氣了。」下級對上級必然是用帶著職務的稱呼,上級如果也是用帶著職務的稱呼喊某個下級,那問題就大發了。劉昭鑫說道:「高市長,昨天晚上我的一個侄子不懂事,冒犯了您,我替他向您道歉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他這一次吧。」
高建彬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只要他能夠把承諾的話兌現,我也不想和他一般見識。昭鑫同志,我們都是市一級的領導幹部,對待自己的親屬和家人一定要嚴格的教育,不能讓他們仗著我們的影響力和手裡的權力為非作歹。公然襲擊現役軍官,採用詐騙手段欺凌弱小,還對人民群眾使用暴力手段,這就是典型的無法無天!軍方的同志本來是要追究的,但是我考慮到嶺河市軍民團結的影響,那份檔案就暫時封存不再擴大了,你要對他嚴格要求,這類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
劉昭鑫在辦公室氣的都想把手機摔了,本來還想著替侄子把保證書要回來,不要在軍方留下案底,可是反倒被高建彬給狠狠的批評了一頓!在這之前除了省委的領導,哪有人敢和他這麼說話?他在嶺河市也屬於老資格,還是本地出生的領導幹部,市委書記都要給他個面子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官大一級還壓死人呢,對方可是他的領導嶺河市新任的代市長,雖然還沒有到任,省委組織部已經提前向嶺河市委作了通報,也就是說,高建彬擔任市長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一個月後他就要正式上崗了!
劉昭鑫再厲害也不敢被扣上目無領導的帽子,這可是官場的大忌諱,何況現在省裡的風向不對,他也不敢像以前那麼強勢了。這兩年他原本想做點成績出來給省委領導們看,誰曾想,現實的確太殘酷,翻身仗不但沒有達成,財政的壓力卻比以前更大了,搞得幾位省裡的主要領導都對他有了意見!
書記和省長都對嶺河市的zheng fǔ工作非常不滿,幾次在省zheng fǔ的會議上提出公開的批評,他現在有點像是戴罪之身的感覺,在和新市長掐架,他腦子沒病吧?劉昭鑫只好說道:「感謝高市長的諒解,是我沒有把他教育好,我一定對他嚴加約束,保證兌現他寫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