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的經驗看起來是相當的老到,說出的話可以稱之為滴水不漏,如果企業面臨著被取締,職工們推選幾個代表到上級主管部門詢問安置問題,而且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這當然是合情合理的,誰也不能說他們就做錯了。()
高建彬的眉頭輕輕一皺,說道:「我來請問你們,是誰看到市zheng fǔ或者國資委下發了文件,要求皮革廠破產的?我作為分管全市工業的常務副市長,這樣的消息我都沒有得到,你們是從那裡得來的?」
對著這個情緒有些激動的老職工,他溫和的說道:「,老同志,請問您是親眼見過市zheng fǔ的文件通知,還是聽到國資委的領導同志親口和你說過?」
質問高建彬的這位老職工,一時間竟然被這句話問住了,他這才想起來,根本就沒有看到過任何的面證明,頓時心裡的怒火就不翼而飛了,又想到剛才面對的是市zheng fǔ的副市長,居然還用那麼衝動的語氣和他說話,心裡面不由得有些驚惶。對於他這樣一個普通的職工來說,得罪了高高在上的副市長,那絕對會是滅頂之災的。
高建彬當然不會對他發火,這些代表是受到了某些人的蠱惑,他轉頭對杜祥說道:「皮革廠的領導來了沒有?」杜祥指著一位躲躲閃閃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有些生氣的說道:「這就是皮革廠的廠長兼黨組記劉顯達同志!」
高建彬看著劉顯達說道:「劉顯達同志,這個事情對於海州市的影響極其惡劣,你是皮革廠的黨組記,作為黨的領導幹部居然不負責任的蠱惑職工,到上級主管部門無理取鬧,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點!你難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京都馬上就要召開黨的國家級代表會議,你這是為黨旗抹黑,沒有原則沒有黨xing。必須要今天的行為負責任!杜祥同志,市國資委馬上發文免去他的一切職務,把這個事情移交給紀委督查室處理,現在穩定大於一切!」
劉顯達的臉se馬上就變得有些蒼白。他萬萬沒有想到高建彬連問都不問他一聲,就把他的職務給免掉了,居然還要交紀委審查,這是要往死裡整他!
劉顯達怒聲說道:「高副市長,你這是純粹的打擊迫害為職工保障合法權益的領導幹部,我要到省委去申訴!國資委已經明確的表示要破產一批企業,而且我們皮革廠也是在名單上的。我這樣做有什麼錯!」
高建彬淡淡的說道:「為了創建海州的生態環境,保障市民的健康,國資委的確是做了全市的污染大戶調查,你們皮革廠榜上有名也是對的,不過,這好像在概念上是兩回事。市zheng fǔ現在做的屬於污染大戶的搬遷以及強制措施,你說的那是為了加強企業的市場競爭能力,國資委進行的破產重組。你這是在混淆視聽偷換概念,就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
劉顯達被這幾句話說得頓時就啞口無言了,自己設下的圈套算是白費心機。高建彬冷笑著說道:「姑且不論你的這種骯髒心思,國資委的破產重組也是對你們皮革廠有利的,拋掉原有的枷鎖輕裝上陣,這有什麼不好嗎?退一萬步講,我來問問你,破產的第一條就是首先安頓企業的職工,然後才是清償債務,你敢說你不知道?皮革廠的數據我早就看過,並沒有達到破產的程度,你們到哪裡去欠的那麼多的債務。()以至於資不抵債申請破產?」
那些老職工們到現在已經明白,這次是上了劉顯達的當,於是紛紛圍到高建彬的身邊訴說廠領導作風粗暴生活豪奢的問題,一位老職工憤怒地說道:「高副市長一說我才想明白,皮革廠效益雖然比不上原來,可是也不至於就到這樣的地步。前兩天不是剛買了兩輛寶馬車嗎?」另一位說道:「你們這些廠領導打著考察的幌子,剛從南方回來,怎麼廠子突然就要破產呢,原來你是在利用我們,高副市長,我們這次誤信了這個grd,真是對不起您!」
高建彬對杜祥說道:「看起來皮革廠的現狀很嚴峻,這幾位廠領導都存在著大量的問題,我要求你們立刻就派出工作組,先把財務的賬目封存,等到紀委的同志到了就開始審查。今天正好也有我們的職工代表,一起把問題反映出來,你們現在這裡談一會,我馬上通知紀委,注意工作方式。」他說完這句話站起來和幾位老職工握了握手,根本無視幾個快要癱瘓的廠領導。
等到高建彬走後,杜祥和國資委的領導們,看著劉顯達的眼神冰冷的能把他凍死,不管怎麼說,皮革廠是屬於國資委的管轄範圍,真出了事情他們臉上也不好看,有著連帶責任呢!
誰都沒有想到皮革廠的事情,居然是這樣的結果收場了,高建彬處理問題雷厲風行的工作風格,也深深的震撼了zheng fǔ機關的幹部們。隨著紀委和國資委工作組的嚴格審查,皮革廠連廠長、副廠長加上財務,至少被紀委雙規了五六個人,所有的職工都是舉雙手贊同的,跳出來告狀平時可能沒有這樣的膽量,但是這個時候站出來的人就越來越多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在職工們的檢舉揭發下,案件辦理的非常順利。
得到消息的季紹程和章光漢當即就傻了眼,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有算到會出這一章,明擺著就是他們把劉顯達送進了監獄的大門,甚至是刑場!
李童並沒有把劉顯達放在眼裡,可是這個主意是他出的,難免有些尷尬的臉紅脖子粗,很明顯這就是個餿主意,高建彬就這麼好糊弄,做事情的時候總想著是人家傻,沒有想到看結果的時候居然是自己傻,這種心理落差讓向來認為才智過人的李童差點吐了血。
季紹程說道:「這件事看起來是我們過於理想化,太急躁,本來還不見得有事情,這次那個傢伙肯定要起疑心了!」章光漢歎了口氣,說道:「我和老劉交往了快三十年,一直是情同兄弟的。他對我也是言聽計從,沒有想到是我斷送了他的下半生啊,李少,這個事情可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要給他找回這個場子來。」
《南江晨報》很快就刊登了一篇,關於海州建設生態城市的文章,隨後在省委常委會上,李文洋就拿著報紙說道:「對於海州市zheng fǔ建設生態城市治理環境污染,保護群眾的身體健康,我是非常贊同這個舉措的,這也是國內外的大環境大趨勢。可是海州市的高建彬同志畢竟還很年輕。工作起來經驗有些缺乏,這麼浩大的工程不可能是短時間內cāo作完成的,需要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對所有的企業都搞一刀切這不符合當前的形式。前幾天還有記者發現,幾個企業的職工找到了國資委反映,這樣的舉動會讓企業面臨著破產的威脅,要求國資委慎重對待這樣的問題。」
雷勇純也笑著說道:「我也聽說了海州的事情,企業搬遷要花費很多的時間和大量的資金。建一個新廠總要兩到三年,而且還要上價值昂貴的環保設備,繳納巨額的環境治理費用。實在是有些承受不起了。有些效益稍微差一點的企業,正在緊張的搞生產開拓渠道,轉變困難的局面,如果暫時保持目前的狀態,還能夠找到機會,可是要搬遷的話就撐不住了。」
組織部長林青海說道:「海州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經濟增長高峰期,這些企業也是重要的稅收來源,特別是石油化工企業都是納稅大戶。我覺得高建彬同志做這項工作有些急躁,這段時間不少的國有企業向媒體反映這個問題,一旦企業破產。就會有大量的失業人員需要安置,這不僅僅給zheng fǔ帶來了壓力,對社會治安環境也造成了影響,對海州的招商引資形象也是不利的。」
這並不是今天省委常委會所要討論的內容,可是既然這三位常委開口了,說的還那樣的尖銳。謝銘遠作為一把手就感到事情有點不尋常。海州要打造綠se經濟生態城市的做法他是認可的,發達國家早就開始這方面的建設了,我們國家相比西方來說,對環保關注的力度就有些偏弱,zhōng yāng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xing,開始加快環境保護和治理的速度,在這樣的大環境下由海州市先出面搞工作試點,對南江省來說是件好事情。
謝銘遠說道:「同志們,本來這只是海州市zheng fǔ的正常工作,作為上級領導部門我們不便進行干涉。想要搞改革就像是摸著石頭過河,難免會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見,我倒認為這是好事,能夠對工作起到更好的推動和完善的效果。既然有三位同志提出了自己的擔憂,那我們就先發表一下各自的意見!」
謝銘遠的話已經清晰的表達出他的意思,第一,就是海州zheng fǔ方面的正常工作,沒有必要在省委常委會上討論,隨便的干涉地方的工作,這是很不合適的。第二,他支持海州市創建生態城市的做法,改革總會觸犯有人站出來反對的,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更有利促進工作的開展,減少過程中出現的失誤。
常思輝作為省長,對於這三人批評海州市zheng fǔ的事務有些反感,這不是人事問題,你們的手伸的也太長了點?我這個當省長的還沒有發話呢,你們三個站出來這是要給我上眼藥呢?作為省長來說,zheng fǔ工作絕對不會容許別人說長道短,要不然下面的同志怎麼看?
常思輝說道:「我同意謝記的意見,我們要對海州市zheng fǔ的同志給予足夠的信任,而不是改革剛開始出了點小問題就要橫加指責,要是省委什麼事情都要過問插手,地市的領導班子以後還怎麼開展工作?那麼多的職位豈不是浪費資源嗎?敢於站出來做這項工作,他們承受的壓力非常大,建設生態城市綠se經濟是國際的大趨勢,在國家政務中心的會議上,首長多次強調過這個問題。不能因為遇到困難遇到不同的意見,就放棄了利國利民的長遠戰略目標,這是對國家和人民不負責任。企業考慮的是自身的利益,而zheng fǔ的領導同志們,要考慮的是全市幾百萬群眾的利益,出發點不是一個層次。因為幾個企業就置全市人民的健康於不顧,這是因小失大的錯誤行為!」
丁永真說道:「常省長說的非常到位,省報連續對海州市的改革做了報道,並沒有剛才文洋同志所說的一刀切現象。而是逐步的對污染企業進行整頓治理,說明高建彬同志考慮的非常周全。沒有能力上環保措施,那就代表以後這類企業還會繼續的製造污染源,還會對人民的身體健康產生影響,這樣的企業又能給海州的財政創造多少的稅收?保留這樣的企業還有什麼意義呢?有件事情本來我還不想在常委會上說,既然三位同志已經提到了海州,那就一起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雷勇純的臉se馬上就變得有些難看。他感到今天的事情怕是要惹火燒身,果然,丁永真說道:「當初制定創建生態城市的決定,是經過海州市zheng fǔ市長辦公會集體討論表決通過的,但副市長季紹程同志,私自接受媒體的採訪,公開宣揚與會議結果完全相反的意見,給海州市zheng fǔ造成了很大的負面影響。國資委的事情據我所知,與他有著直接的關係!他是分管工業的副市長,這樣無組織無紀律。言行舉止嚴重誤導了企業的職工,我建議省委常委會對其進行嚴厲的處罰,保障海州的改革工作不受干擾。而且季紹程同志脫離集體不服從黨組會議決定,這樣的領導幹部不適合繼續留在那麼重要的崗位上。」
張文華也說道:「我同意丁副記的意見,絕對不允許這種將個人凌駕於集體之上的現象再次發生,那不但會給海州市zheng fǔ帶來不好的看法,還會引起zhōng yāng對我們省委工作的質疑,不管在什麼情況下,min zhǔ集中制是我們黨的原則,任何人都不允許違背。季紹程同志的做法是在挑戰黨的紀律,我們省委一定要高度的jǐng惕!」雷勇純看著張文華恨得牙根直疼,說這樣的話是要把季紹程置於死地啊,這樣的大帽子扣下來,別說是他一個副市長,就是記和省長也扛不起。都說高建彬是張家的嫡系,這句話看來一點都不錯,他這是為自己人找場子呢!
看到形勢不妙,雷勇純連忙說道:「季紹程同志擔任分管工業的副市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海州市企業的實際情況,他也是擔心這樣的改革會對現有的局面造成衝擊,引發不穩定的局面。再說,謝記剛才也說了,有不同的意見這不足為奇,我們也要允許有這樣的聲音存在。全國黨的代表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海州需要安定,我們南江省也需要安定,否則出了問題誰都擔待不起。」謝銘遠聽到這句話就皺了眉頭,你雷勇純還要不要臉皮,怎麼把我的話也牽進來了,這擺明是要和我過不去啊!
紀昌榮說道:「勇純同志是誤解了謝記的意思,我們現在說的是組織紀律,並不是說工作方面的爭論,這是兩回事不要混為一談!正是需要穩定的大局,所以季紹程同志的做法才更顯得危險,如果每個幹部都和集體唱反調,我們組織的威信還要不要維護了,我們的紀律和原則要不要遵守了,既然違紀違規,我認為就應該交由紀委部門對他進行審查。」
李chūn平說道:「我贊成昌榮同志的意見,支持高建彬同志在海州實行的改革,這將為我們南江省的環境保護治理工作打下基礎。同時為了維護黨紀的尊嚴,我同意由紀委對季紹程同志實施審查。」閆芳雲和趙巖葵也發言表示同意處理季紹程,雖然沒有說過多的話,這個態度可是很明顯的。記和省長的發言傾向xing明明白白的,在這個時候反對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最厲害的是張文華扣的帽子實在太大,這關係到自己的前途,支持那三位等於往坑裡跳呢!至於省軍區的司令員韓凱和副省長嚴自華這兩位,基本上常委會表決棄權的時候居多。
季紹程接到雷勇純的電話後,簡直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省委免去了他黨內外的一切職務,並交由紀委督查室審查,可以說前途已經徹底的完蛋了,絕對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xing!失魂落魄的來到了別墅,沒有想到裡面發生的一幕,差點讓他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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