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七十章誠意
雖貴為皇子阿哥，可弘歷、弘晝都住在宮中，為了宮禁的緣故，眾人的酒宴在日落之前就散了。
將眾人送到門口，目送眾人遠去，恆生才將跟前人打發了，對天祐起關於「富查家相看」的流言。
天祐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既然出來兩家要結親的閒話，沒有人會認為曹家會拒絕富查家這門顯貴。結親不成，也多半會想著是富查家沒有「相中」天慧。
究竟𦨮結果，天慧生而有疾，其實不是私密之事。雖經過診治，天慧眼疾漸好，只是有些目力不及罷了，可他人不會這樣認為。
那些捕風捉影之人，不定還要將天慧歸到「眼盲」中，認為天慧被「嫌棄」了。
就算天慧往後出嫁，走到人前，證實自己並不是「眼盲」，也會被人看成是富查家挑剩的人。
「關係妹妹的名聲，可不是事。哼，不知那位國公爺究竟是什麼心思，竟然做下這樣損人晦氣己之事。我這就回去告訴父親，總要想個體例盡快解決此事，要否則大妹妹往後親也要受連累。」天祐道。
兄弟兩個商議一番，天祐就先回了曹府。
曹顒這邊，究竟𦨮結果消息靈通些，已經先一步曉得此事，肚子裡憋了一肚子氣，正在書房裡苦思對策。
雖生了三個兒女，可因天慧年幼時遭罪的緣故，夫妻兩個最疼愛天慧這個女兒。
遲遲沒有親，也是怕女兒往後有受委屈的處所。他們夫妻屬意的人選，還是人口簡單、爵位不高的宗室旁支子弟。
人口簡單，做媳婦不消受累；爵位不高，就要多靠曹家扶持，不會虧待天慧。又因是宗室子弟的緣故，在仕途上即便沒有大前程，也不會有什麼大凶險。
聽天祐的話，曉得女兒被「相看」的流言已經傳開，曹顒皺眉道：「看來天慧親的事，真的欠好再拖。即便現下不定下來，也不克不及讓她繼續在府裡關著。明日開始，母親有什麼應酬，也帶著天慧去。」
天祐帶了不忿：「父親，那鎮國公府那邊？總不克不及任由他們胡唚，是不是上門去討個法。」
曹顒浩歎了口氣，道：「雖不知那邊為什麼放出這番話來，可這個時候直接上門，再鬧出消息，害得還是天慧的名聲。明日尋莊王爺做個中人，直接請國公出來話。」
天祐雖有不甘，可也曉得曹家此事，實不宜就此事什麼，否則落到旁人眼中，就是欲蓋彌彰，反而做實了流言。
父子兩個正著話，就有廝在門外稟告，有客至，遞了拜帖請見曹顒。
曹顒看了眼天外漸漸幽暗的天色，心中納罕。
既按規矩遞了拜帖，顯見不是相熟的；可不熟的，又這個時候登門？
真是令人意外。
待叫廝送上捧盒，看了拜帖後，曹顒不由瞪大了眼睛。
李榮保來了。
雖不知來意，可想也知道，多是為了那「相看」流言。
以李榮保的身份，親自登門，曹顒即便著惱，也欠好怠慢，帶了天祐從書房出來，到客廳見客。
客廳上除李榮保，還有一個青年。
這其實不是曹顒第一次見李榮保，早在康熙朝時，兩人在京中應酬往來中也碰過面。可看到李榮保那刻，曹顒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李榮保面色蠟黃，一臉病相，原本坐著，看見曹顒進來起身，也是站不穩的樣子。
還是旁邊的青年上前扶住，才使得李榮保站住。
跟在曹顒身後的天祐已經認出來，那青年不是旁人，正是剛在汗王府別了沒一會兒的傅清。
明明離開汗王府時，傅清都是醉醺醺的模樣，可現下哪裡還有半分酒意，只是面帶憂慮地看著李榮保。
「曹大人，老朽來請罪了。」見曹顒上前，李榮保顫顫悠悠地躬身。
話之間，他已經是氣喘噓噓，憋得滿臉通紅。
曹顒連忙避開，道：「李大人還是先請先入座。」
傅清站在李榮保身後，面帶感激地對曹顒躬了躬身，扶著李榮保坐下。
曹顒在主位上坐了，叫人上了茶。
李榮保歇了好一會兒，神色才稍緩和些。
見他病弱至此，連站在曹顒身後的天祐都帶了幾分擔憂。
四皇子後天大婚，要是這皇子岳父今兒在這邊有個閃失，曹家可是有嘴也不清了。
眾人都心中暗急，李榮保卻沒有急著開口，反而打量起天祐來。
曹顒見狀，叫天祐出來見禮，介紹道：「這是兒曹霑，承皇上膏澤，前幾日剛進了侍衛處當差。」
李榮保卻是有些意外：「聽府上長公子今科榜上有名，就是這位嗎？」
「正是兒。」曹顒回道。
李榮保點頷首，也叫身世後的傅清道：「那卻是緣分，這是老朽次子傅清，蒙皇上膏澤，也進了侍衛處。卻是可以叫他們兄弟兩個親近。」
天祐見過李榮保，便大大方方地對傅清拱手：「傅二哥。」
傅清神色有些尷尬，亦拱手回禮。
了這幾句話，李榮保像是又累著了，身子佝僂著，羸弱不堪。
曹顒也怕擔干係，道：「李大人既身子不舒坦，還是先回去休養才好。」
李榮保將拳頭放到嘴邊，咳了幾聲，道：「老朽厚顏前來，實是有幾句話要對曹大人。聽府上有很多名畫，若是廉價，還請貴公子帶著犬見見世面。」
這是要將廳裡的兩個年輕人打發出去了，曹顒點頷首，對天祐擺了擺手。
天祐帶了傅清下去。
李榮保滿臉羞愧，道：「因富查家緣故，使得府上大格格名聲受累，實在我富查家的不是……只是看我如今的模樣，曹大人也當曉得，怕是拖不了幾多日子了……因長子早夭，傅清雖行二，實在我這一房長子。我便托了幾位親族，想要早些為他定下妻室，這才有了富查家四處相看之事……」
雖李榮保拖著病體，親自登門賠罪，心意是夠實誠的，可身為人父，想著女兒要成京城權貴口中的談資，曹顒心裡實在不爽快。
就聽李榮保接著道：「沒想到卻是行事不當，引出這些是非。到底，還是因我的緣故……聽聞曹大人與郡主極愛大格格，至今為親也是想要多留大格格幾年，不是是否有其事？」
曹顒點頷首，道：「確實因這個緣故。因女尚未及笄，我同郡主便想著多留她幾年，等及笄後再議親也不急。」
李榮保又咳了兩聲，道：「如今閒話已經出來，又不是好在人前分辯的。老朽也沒另外體例，只能帶了犬上門……曹大人看此法可行？先讓兩個孩子訂婚，消弭了流言……我這身子是熬不住的，想要迎娶總要登上三年……若是到時們覺得老朽這兒子還算使得，就玉成了兩家好事；若是有不鐺鐺之處，只管退婚。」
他雖想要解決此事，可這叫什麼體例？
曹顒不由皺眉。
同親不當叫人兩嘴相比，訂婚後再退婚所受的非議更大吧？
李榮保苦笑道：「曹大人安心，即便到時府上退婚，也不會讓令嬡擔干係。傅清二十二，還沒有娶妻，也有隱情，他幾個庶弟，已經安家立業。」
接著，李榮保就了緣故。
這才是來話長。
李榮保年幼喪父，由長嫂照看長大，視長嫂如母。偏生長嫂家道中落，日子越來越欠好。
李榮保為了酬報長嫂，就給長子訂了長嫂娘家的侄女為妻，想要拉扯那邊一把。沒想到，沒等成親，長子夭折，兩家親也沒做成。
為了寬慰長嫂，李榮保又給次子訂了長嫂的另一個侄女。
那姑娘年紀比傅清上幾歲，就一直等她及笄。
許是兩家真沒有再結親的緣分，比及傅清二十，那姑娘及笄，剛要訂下婚期，那姑娘一病嗚呼了。
李榮保不但沒有酬報長嫂的撫育之恩，反而因兩次親事不諧，使得老太太感傷，沒過幾多日子就沒了。
因這個緣故，還有傅清命硬克妻的閒話出來。
以後曹家想要退親，只需用這個做辭，旁人也不出什麼來。
李榮保如此推心置腹，誠意十足。
為了天慧的名聲，他能拖著病體，又主動出了這樣的主意，曹顒心中，也要讚一聲實在人。
可話雖如此，曹顒也欠好就此頷首：「李大人的好意，曹某感激。只是女之事，欠好越過內子去。我會同內子商量，過兩日再去回訪李大人。」
李榮保本是怕兩家起嫌隙來的，話到這個境界，也就安心地帶著兒子離去。
卻是天祐，聽父親提及李榮保的來意，驚詫不已：「李榮保是不是病糊塗了？即便將過錯都歸到傅清身上，這訂婚退親也不是兒戲？」
曹顒笑著搖搖頭，道：「這才是伶俐人。不管兩家聯姻的事成不成，他擺出這個姿態，我們哪裡還好意思再怪罪到富查家頭上。若是真訂婚了，天慧被嫌棄的閒話不攻自破；既是富查家支撐門戶的明日子，品行操守上又哪裡好挑出毛病來，怎麼就好隨意退親？」
天祐猶豫了一下，道：「雖不知富查家其他人如何，單起傅清來，行事做派還算親和。」
曹顒想著剛剛站在李榮保身後的傅清，印象還真的不壞……
許久不碼字了，手生，六個時三千字，汗死。明天努力，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