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四章屬意,合意,如意
一進東暖閣,熟悉的檀香味便撲面而來。
這就是江寧清涼寺的檀香,如今已經成了專供內廷的貢品,不需要經過曹顒中轉。
待曹顒跪見後,雍正擺擺手,道:「起來回話。」
曹顒應聲而起,垂首肅立一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雍正忍不住打量起曹顒來,而後又看了十三阿哥一眼,對比之下,就看出點別的來。
曹顒自己對鏡自斂的話,就覺得自己操了太多心,有些見老了。
前幾年沒留鬍鬚時,還能扮扮少年,現下身居高位,為了官威,留起鬍子,看著穩重許多。
加上在直隸這兩年,常隨唐執玉往下頭跑,原本白皙的面容也曬黑了不少,褪去了富貴氣,留下幾分歲月滄桑。
可哪裡能與十三阿哥相比?
十三阿哥擔心皇上,說他每天睡不到兩個時辰十三阿哥這個被皇上倚為左膀右臂的總理王大臣,如何能躲得了清閒?
曹顒只是越發穩重了,十三阿哥卻是現了老態。
雍正心裡有些泛酸,有些羨慕曹顒的年輕。
他臉上陰晴不定,十三阿哥隱隱有些著急。他也不知為何皇上這就變了臉色,明明方纔還有欣賞曹顒的意思。
曹顒也覺得頭皮發麻,這種被九五之尊打量又打量的滋味兒實在不好受。
還好,雍正終於移開眼,舉起那海貿條陳,哼了一聲,道:「早先覺得你還是個謹慎的,如何現下就誇誇其談?若真如你條陳所述,集民間之財行富國之事,即便能暫緩土地兼併,又能暫緩幾時,待到金銀增加,兼併之事豈不是愈演愈烈?」
這個問題,其實壓根不用曹顒去考慮,因為用不了兩年,那個「士紳一體納糧」的政策就要出來。
曹顒心裡有數,不過卻仍是表現出醍醐灌頂的神情,誠惶誠恐道:「怨不得微臣總覺得疏忽了什麼,原來是此處。還請皇上恕罪,實在是的微臣思慮不周的緣故。微臣只是想著國庫銀錢不富裕,民間浮財又多,才有了這個淺薄的想法。」
雍正神情稍稍舒緩,曹顒年歲閱歷在這裡,能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考慮問題已是不容易,不能高瞻遠矚也是有的。
雍正將條陳撂下,道:「治標不治本,與地方無益。」
曹顒老實聽了,所謂「為地方」不過是扯大旗,不過是推波助瀾,促進海貿第一步罷了。
等雍正與權貴們嘗到海貿的甜頭,不用曹顒去操心,自然會有人樂意做推手。
接下去,雍正就對海貿之事提了幾件疑問。
曹顒雖有所準備,依舊被問出一頭汗來。
聽著雍正的意思,想要朝廷佔大頭,操辦此事。
若是那樣,豈不是要從造船開始?涉及的衙門多了,最後還不知會弄成什麼樣子。
按照曹顒的想法,最好是朝廷監管,向內務府招投標一樣,募集有實力的商家合股進行此事,跟東印度公司一樣,以經濟貿易的形式走出國門,禦敵國門之外。
可見雍正頗有興致,曹顒就老實聽了。
實沒必要這個時候與雍正爭論,他看了十多年,多少也曉得些雍正的性子,最是務實,不是愛虛名的。
若是傾國之力,或許能組個大船隊,來次大清國的下西洋,可那不是雍正的行事風格。
他不過現下興起,等到冷靜下來,會盤算其中的耗費與所得,最後還是會放緩腳步。
當叫曹顒跪安時,雍正與曹顒君臣兩個,都各自滿足。
「曹顒還算勤勉,只是到底還年輕,還需好生歷練。」雍正滿面溫煦地對十三阿哥道。
十三阿哥附和道:「是啊,還需皇上教導,方能眼光更通達些。」
話雖如此,他卻曉得,皇上對曹顒是滿意的。
皇上這人至情至性,看誰順眼,就滿心都是好若是厭棄了,再好也是不好。
現下張廷玉聖眷在握,也有些戶部的風言風語在御前。固然有說張廷玉倚仗身份壓制曹顒的,也有說曹顒怠工心有不滿的。
為了這事,皇上還曾專門問過他,曹顒是否發過牢騷。
現下有這海貿的事牽著,表明曹顒依舊勤勉,御前對答也無半點埋怨與委屈之意,正合了皇上的心思……
出了宮,天色已經幽暗下來,曹滿帶了幾個長隨,提著燈籠,等在不遠處。
曹顒嘴角微翹,雍正讓他將海貿之事,再做補充,擬個詳細條陳,先行部議。
不用說,那樣的話,牽頭的人就不會是他曹顒,而是張廷玉。
如此甚好,畢竟舉國貿易,是大清國頭一回,還不知其中會出多少是非與紕漏。
曹顒並無成績被奪得鬱悶,反而生出幾分大樹底下好乘涼的輕鬆。
回到曹府,進了二門,沒走幾步,就見初瑜從二門出來。
曹顒看了眼蘭院上房,透過玻璃窗,裡面人影閃動。
曹顒有些意外:「孩子們還在老太太房裡?」
「孩子們等老爺回來用團圓飯呢。」初瑜笑道:「勸也勸不住,只能由他們。」
曹顒聞言,不由搖頭,道:「你怎麼由著他們胡鬧,這上有老、下有小,餓著怎麼好?」
「方纔吃了餑餑了,既是孩子們一片心,老爺還是受了吧。」初瑜說道。
曹顒聽了,還是不自由加快了腳步,回梧桐苑換下補服,而後夫妻兩個又回了蘭院。
上到高太君,下到天寶,四代同堂,上下十來口,加上左住、左成兄弟,大家坐了大一桌子。
熱騰騰的酸菜鍋子,還有恆生最愛吃的烤肉排,左住兄弟愛吃的焦溜丸子,擺了滿滿一桌子。
除了天寶依偎在李氏身邊,用調羹吃著幾個丸子外,其他人面前都斟了曹府自釀的「五福酒」。
雖說少年們年歲不大,不宜飲酒,可這「五福酒」是果酒,不易醉人,曹顒倒是不攔著。
這是恆生的接風酒,小哥幾個少不得舉了酒杯敬他。
恆生來者不拒,他是真歡喜,為幾個哥哥的中舉,為左住、左成的親事,為父親平安無事,為大叔叔遇劫還生,為老太太、老太君健康安泰。
這輪了一圈,他就吃了不少酒。
天祐在旁,有些擔心,提前一步提溜了酒壺,道:「二弟吃了不少,差不多了。」
恆生面色微醺,笑道:「大哥,這酒跟糖水似的,實不當什麼。弟弟回家歡喜,大哥就再容我吃兩盅。」
天祐還要再說,曹顒道:「給他倒上,著急趕路,想來身上也乏,吃點酒好生睡一覺也好。」
父親發話,天祐自然無話,給恆生斟了,而後又將自己的酒盅倒滿。
恆生雖吃得歡喜,可曉得在長輩面前,還是很有節制,同天祐、左住幾個吃完酒壺裡酒,便撂下酒盅。
長生到底比大家小幾歲,不過是同妞妞、天慧兩個一樣,意思一盅而已。
見幾個侄子兒吃了一小壇「五福酒」,還沒怎麼樣,長生不由咋舌,道:「過年見你們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酒量,如何就長了酒量?」
一小壇「五福酒」是二斤,即便這酒不醉人,也是不少了。
一句話,使得李氏與曹顒夫婦也望向四小。
曹家雖有幾種佳釀,可對孩子們束得卻嚴,即便是果酒,也不過逢年過節能吃上兩盅。
恆生倒還沒什麼,天祐與左住兄弟則帶了不自在。
天祐訕笑兩聲,道:「上個月酒局實在多了些。不過侄兒們不曾忘了父親的教導,並不敢貪杯,實是推卻不了的,才吃上兩盅。」
左住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說旁的,就是同年請吃,就有七、八回,還有同房師兄弟,同鄉、同窗,哪個也不好落下。還好這個月消停了,要不然真是熬不住。」
左成也點頭道:「大家多是初次打交道,也多是適可而止,鮮少有不知趣逼酒的,七叔不用擔心。」
帶哥哥們說完,恆生才道:「喀爾喀那邊膳食,同京裡不一樣,除了奶食,就是肉食,多配著酒吃。加上草原上天冷的早,早晚吃些酒,也好御寒。」
長生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就不稀奇了。」
曹顒掃了眾人一眼,道:「我倒不是逼著你們滴酒不沾,只是你們現下也大了,也外出應酬,當看過旁人的醉酒醜態,還需銘記自省。」
「是。」四小起身應了,心裡都覺得慶幸。
真要是在外頭喝成個醉鬼,即便長輩們不說,他們也要羞死了。
一頓飯,直吃到戌正(晚上八點)方散。
因孩子們都吃了酒,天又晚了,初瑜便留左住、左成住下,打發了小廝去寧宅那邊告知田氏。
從蘭院出來一吹風,恆生就有了醉態,被天祐、左住他們攙著下去安置。
妞妞與天慧相伴回了各自院子,曹顒夫婦也回了梧桐苑。
「恆生性子實誠,這回傷得不輕。」初瑜一邊服侍丈夫脫了衣裳,一邊帶著心疼道。
曹顒帶了幾分自責道:「是我太輕率了。早該使個人先到喀爾喀看看再說,因隔得遠,卻是疏忽。」
恆生再懂事,也是個十五歲的孩子。
對於那些妻妾爭鋒、兄弟爭產的事情,他在京城雖有耳聞,也只是耳聞,並不曾有過親身體會。
「塞翁之馬,焉知非福?爺也莫要太過自責,畢竟這回恆生只是做客去的,還能回來。要是現下面上光,將咱們恆生誆過去,再行這些手段,咱們又看顧不到,那才是害了恆生。」初瑜說道。
曹顒點點頭,早先不攔著世子認子,是因為生恩無法割捨。現下看來,那世子的狗屁愛子之心,是嘴上說說,還是真有份量,還有待思量。
這會兒功夫,曹顒想起曹乙所提之事,對初瑜說了。
初瑜聽了,不由皺眉,道:「二供奉是不是年歲大了些?」
曹顒曉得,妻子回京後使人在府外為惜秋打聽人家,問道:「外頭還有旁的人選?」
「前些日子使人打聽,倒是有兩個人選,一個稻香村鼓樓鋪子的成掌櫃,三十五,喪妻有一個女兒,與天慧差不多大,也到了說人家的時候。還有一個鍾舉人,是鍾妹妹的族叔,寓居在京,身上有舉人功名,如今在侍郎府坐館。倒是比成掌櫃年長幾歲,妻子病故,兩個兒子在老家務農讀書,已經娶了媳婦。」初瑜道。
前者曹顒頭一回聽說,後者曹顒卻是見過的。
當年鍾舉人進京考恩科,順道送族侄女鍾氏進京,曹顒曾在蔣堅的婚禮上與之打過照面,個子不高,說話咬音頗重,看著還算方正。
他恩科不第,並沒有回鄉,而是留在京中,看來是有待明年春的會試了。
「鍾舉人既是留在京中,是要等著會試。既要走仕途,娶妻就挑剔些,這門親事很是不妥當。」曹顒道。
初瑜點頭道:「我也這樣說。只是聽鍾妹妹提及,他們家雖是書香傳家,子弟婚娶並不太挑門第,只要身家清白,三代之內無刑親的,就能拜家廟。她有個族兄,就娶的同鄉大戶人家放出來的婢女。」
是有句老話,叫「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
況且現下議親的惜秋,並不是曹家的婢女,而是曹顒的小師娘。
若是沒有助力的讀書人,能借此搭上曹家這條關係,怕是還巴不得娶惜秋。
曹顒不願惡意去揣測人心,現下他也不怎麼擔心這個鐘舉人真有什麼不良打算,因為雙方懸殊太多。
不管對方真心實意也好,還是想要搭橋也好,只要善待惜秋一切好說否則的話,曹顒也有能力讓他一切成空。
「明**對惜秋提一提,看看她心意如何。若是她想要體面分光,就算沒有鍾舉人,請宋先生想想辦法,也能再尋個妥當的人來。要是想要踏實過日子,成掌櫃與二供奉都不錯。」曹顒道。
宋先生雖已經在家養老,可徒子徒孫遍及官場。
別說是還沒有授官的舉人,就算直接找個有頂戴的人選,也不是難事。
初瑜聞言笑道:「有老爺給撐腰,自然是尋個合二姨娘心意的。只是我平素瞧她,是個安靜老實的,倒未必有什麼富貴心思……」
一夜無話,次日曹顒如常去了衙門,初瑜先去蘭院請了安,而後在梧桐苑料理了家務,天色近午時,才得了閒功夫,才帶了個小丫鬟,溜躂到榕院。
天慧也在這邊,同妞妞姑侄兩個正在榕院小廚房裡忙活,聽說初瑜過來,忙將做好的吃食端上來。
「這是奶餑餑?」看著這白色帶了紅色點點乳塊,初瑜笑著捏起一塊,看了兩眼,道:「這是摻了枸杞碎末?」
妞妞笑道:「不是枸杞子,是麻黃粒兒。恆生說了,喀爾喀那邊的奶食,多摻這個。麻黃發汗散寒,宣肺平喘,這是冬日裡當進補的東西。有了這個,每次裡吃兩塊,只當調理了。」
麻黃是常見的中藥,府裡每年也制一些麻黃蜜丸,冬日裡預備著。
初瑜將餑餑送就嘴裡,滿口的奶香,藥味被遮住,倒是半點不顯:「很軟很甜,想來會合老太太與老太君的胃口。」
天慧道:「母親,這是加了奶皮子與蜂蜜的,要是想吃有嚼頭的,可以不加那兩樣。」
初瑜笑著點點頭,看著那滿滿一碟子奶餑餑,道:「東西再好,也是添了藥材的,還是要少吃為佳。若是想多吃些奶食,可往裡多加乾果與蜜餞。」
妞妞與天慧應了,見她們姑侄兩個意猶未盡,初瑜便打發她們忙去,自己同憐秋、惜秋兩個說話。
閒話幾句,便引到惜秋的婚事上。
惜秋雖滿臉通紅,可畢竟不是黃花大姑娘,倒也沒什麼可迴避的,聽初瑜說了三個人選。
憐秋看中了成掌櫃,道:「這個年歲相當,又是太太用了多年的老人,知根知底。即便有個閨女,也要出門子,並不使人費心多少。」
惜秋聽了,卻是有些猶豫。
憐秋見狀,不由皺眉,道:「莫非妹妹還不改初衷,一心覺得讀書人好?你沒聽太太說,那位舉人老爺明年會下場,要是不中還罷要是中了進士,怎麼還會心甘情願與咱們結親?就算是成了此事,八成也是為了攀附府裡,人品哪裡能靠得住?」
雖說初瑜還在,可大家相處了十幾年,倒沒什麼可避諱的。
惜秋忙搖頭,紅著臉道:「姐姐誤會了,妹妹沒覺得那舉人老爺好……」
憐秋鬆了口氣,道:「你心裡明白就好。大傢伙巴巴地為你找人家,還是希望你下半輩子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你還年輕,找個年歲相當的男人,生兩個孩子,也省的冷清度日。」
惜秋抿了抿嘴唇,卻是不點頭也不搖頭。
憐秋不由疑惑,初瑜卻是瞧出點什麼,直言道:「莫非二姨娘也沒看中成掌櫃?」
惜秋的臉紅的更厲害,低著頭,下巴要頂到衣襟上。
憐秋卻是變了臉色:「沒看中鍾舉人,也沒看上成掌櫃……莫非你竟挑二供奉不成?」
惜秋低著頭,小聲道:「我十五歲就跟著姐姐進府,至今已經在府裡待了十七年……外頭,有些怕……實不願離了這府裡頭……」
憐秋搖搖頭,道:「即便那樣,也不必選二供奉。你若有這個心,早些同太太與我說,就在府裡找人就是,何苦勞煩太太費心給你在外頭找?」
惜秋沒有說什麼,只是紅了眼圈。
初瑜向來善解人意,自是曉得惜秋顧慮。
惜秋身份,算是曹顒半個長輩,怎麼可能與曹家下人婚配,那樣則失了尊卑,往後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曹乙雖是曹府中人,卻是供奉,良民身份,並不是奴僕下人。
他威望又高,府裡護院多是他教導出來的,曹家上下對他都算禮敬。
婚姻大事,干係惜秋下半輩子的喜樂。
姊妹兩個意見相左,初瑜也不好說什麼,借口還有家務,先行一步,讓她們姊妹自己商量,左右也不急於這一兩日。
她不著急,卻是有人心急。
跟隨恆生遠赴喀爾喀這些人,曹顒感念大家辛苦,除了每人賞了銀錢外,還給了半個月的假。
曹乙卻是不知辛苦一般,只歇了一日,便又出現在曹顒面前,帶人護衛曹顒出入。
曹顒勸他好生歇歇,他也拍著胸脯,只說已經緩過來了,半點不累。
而後,他便用一種期待又熱切的眼神,看著曹顒。
曹顒被他盯得不自在,只能讓初瑜再去催催,不管成與否,還是給個准信,要不然曹乙要化身怨夫了。
這一回,終於有了准信。
「大姨娘點頭了……二供奉名聲在外,她本心有顧忌,還是妞妞出面相勸……妞妞說了,二供奉行事雖不羈了些,可心地不壞,又喜歡同孩子們玩耍,說不定與二姨娘正合得來……」初瑜笑著對曹顒道。
自從聽妻子說了那三個人選中惜秋看中的二供奉,曹顒便曉得,這門親事八成有戲。
即便憐秋有所挑剔,最終還是要看惜秋的心思。
「二供奉也好,真要是嫁到外邊去,過的順心還罷,要是過的不順當,還是讓人糟心。」對於這個結果,曹顒很是滿意。
雖說三人中,二供奉未必是最好的丈夫人選,可惜秋這個選擇,卻是使得她的婚事簡單化,省了許多不可預知的麻煩。
「雖說有了准信,怕也要使二供奉等上些日子了。二姨娘說了,無論如何,也要等妞妞出閣後再到她。」初瑜道。
不過是等半年,既是心想事成,想必曹乙也是樂意等的。
果不其然,聽說惜秋要等到妞妞出閣後才改嫁,曹乙並無半點不滿,反而帶了幾分歡喜,道:「不著急,不著急,只要先將親事定了就好。」
惜秋雖是改嫁,曹乙卻是初次議婚。
他雖不知這些,卻請教了張義、曹滿兩個,掏出三百兩銀子,齊齊當當地預備出一份體面的聘禮出來,請人送到了榕院。
惜秋親自縫了一身衣服,一雙鞋襪,用以回禮,兩人的親事就定了下來。
曹乙雖在曹家沒攢下什麼銀錢,可入曹府前也存下幾件好東西。
如今既是要娶親,自然不能等著每個月二十兩俸銀來預備親事。
除了兩件珠寶首飾,添了聘禮外,還有一對前朝傳下來的寶劍,還有一條玉帶。
他便將寶劍與玉帶交給張義,請他代為脫手。
張義並沒有直接將東西帶出府,而是送到曹顒面前。
曹顒見那寶劍簇新,手柄處卻光滑油潤玉帶用絨布包了,藏於錦盒,曉得這兩樣是曹乙的心愛之物,便吩咐張義將東西留下,讓他去賬房支兩千兩銀子給曹乙……
完成任務,撒花。明天開始爭取時間提前些。
還有最後兩天,還在歷史第七,獎金就要失之交臂,小九懇求月票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