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十卷 游龍舞—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朱侯下
    朱,保定知府衙門,因封印的緣故,衙門裡有些冷清。曹頒一行進了衙門外,直接被迎到內衙客廳喫茶。

    這客廳陳設很是質樸,放眼一看,並無金石玉器,牆上掛著的,也不過是友人相贈的字畫。曹頒見了,暗暗點頭。

    朱之璉在保定知府任上已經五年,民望甚好,為官清廉。瞧這四周陳設,還有待客之茶,也能看出,他沒有驕奢做派。

    就是總督府先前的「壽禮」與「年禮」他這邊送的也是直隸諸知府官中最低的。

    要知道,朱之璉康熙三十一進士,同年特敕封為毫州知府,步入仕途。卻是因民望過盛,又是前朝皇裔,至今仍在知府任上。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要是朱之璉有半點撈銀子的心思,早已積下萬貫家財。

    可是據曹顆所知,朱家日子過得卻是平平。他們家人口簡單,妻妾二人,兩子一女,長子已經娶婦,有一孫兒;次子十七,考中生員,如今在府學;長女尚未及笄,待字閨中。

    奴婢下人不超過十人,比鄉紳富戶還不如,沒有官宦人家的氣派,曾經被人詬病。有當地士紳,要送朱之璉下人美婢,朱之璉只說是養不起,數次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除了維持家人生計,他手中余財,都用來買書。不拘是老書,還是新書,只要見了,便惦記淘了來。直隸官場上,都管他叫「書癡」。可是,他愛書是愛書,卻是只肯自己買,從不收旁人贈書。

    或許正是因飽讀詩書的緣故,朱之璉身上,沒有官場市儈,帶了幾分儒雅,上司當前,也面色如常。

    反之,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幕僚,年紀同乘之璉相仿,名叫劉川,卻是眉眼間帶了精明,言語間帶了小心與試探。曹頒雖好奇戴王氏之案,可並沒有先開口。

    倒是朱之璉,不待曹顆發問,便主動提及戴王氏被殺案,又由熟知案情的劉川補充細節。

    戴王氏家住南城,為流民之女,幼時入截家為童養媳。戴家本是手藝之家,家主戴富給人打傢俱為生。因其子戴興國打小伶俐,一家幾口便竭盡心力,供他讀書。沒等戴興國長成,戴富便一命嗚呼。

    全家生計,都靠王氏與婆母秦氏紡紗織布,打零工維繫。等到戴興國出服,參加童子試,中了秀才,取為廩生,在縣學讀書。

    好日子沒幾天,各氏中風癱瘓,全賴王氏朝夕侍奉,才殘喘至今。

    不想,卻是禍從天降。

    王氏上街抓藥,被毛仁興看見,惹出禍端。

    毛仁興有心算計,買通縣學上的生員,哄著戴興國吃酒,簽了賣人契約。過後,毛仁興帶了手下,去戴家接人。命。王氏認出他是調戲自己之人,不肯跟著走,拿了菜刀出來攆人。不知是對方惱羞成怒,還是撕把間手誤,王氏刀刃加身,因此損命案歸到清苑縣衙,知縣以「誤傷致死」立案。因傷人者手中有王氏身契「從誤傷至死」又成了「失手打傷奴婢論」減等處置。最後判罰銀二百兩,徒三年。案宗送到知府衙門,朱之璉卻是瞧出不對。

    戴興國已經取得功名,即便是家貧孝母,也沒有賣妻的道理。如此得了「不義」之名,往後在仕途上就要為人詬病。

    他在官場三十多年,判過多少案子,哪裡瞧不出其傘的貓膩。

    死者是有婦之夫,殺人地點又是王氏夫家,多半是「姦殺」0加上是白日命案,少不得有仗勢威逼嫌疑。如此草率結案,民婦又成了奴婢,本委實顯得怪異。等他尋訪一番,得知是位孝婦,聞其孝行,心生敬意,查得便更仔細。

    毛仁興家財萬貫,行事張揚,大白天帶人去戴家,行蹤自是落在左鄰右舍眼中。

    等到王氏身死,衙門雖結案,卻堵不住悠悠眾口,便有流言出來。

    朱之璉順籐摸瓜,就查到毛仁興頭上,便叫劉川詳查,這才知道了大概齊。曹頒聽著,臉已經沉了下來勒

    天下不平之事多,要是不知道還罷,既是聽聞此事,他也不能漠然視之。

    百善孝為先,萬惡淫為首。

    如今,卻是孝婦損身,淫人逍遙,失了天理公道。

    可是,眼下認證物證都沒見著,曹顆也不能只聽信朱之璉一面之詞

    他想了想,道:「朱大人,既是覺得案宗存疑,是要提到府衙再審,還是發回縣衙重審?戴家之人,對於案情沒有異議的話,沒有苦主,朱大人怎麼立案?」若是王氏真冤屈而死,案子移到府衙來審的話,就要鬧大。要是能查到實處還好,將真兇繩之以法;要是查來查去,定不謝罪,不僅朱之璉擔乾果,還容易引起民怨。

    朱之璉聞言,卻是帶了忿忿之色,道■:「那霸興國無恥之尤,用良心換功名,已經被選作『貢生-,年後就要進京入國子監,豈會為王氏出頭?」

    越級審案,本就是官場忌諱。要是有苦主狀紙,還算是師出有名;否則的話,即便對案件再存疑,也是發回重審的多。

    想到這點,朱之璉鬱結之色越重,皺眉道:「那就發回重審,我倒是要看看,清苑縣下回會怎麼說?戴生無良,還有個癱瘓的秦氏,要是她肯出面,也是苦主。」話!}如此,其中干係兒子功名,這做父母的,又能如何?曹頒所知有限,便不再多說,帶了宋厚與蔣堅離了知府衙門。

    出了知府衙門,宋厚便道:「大人魯莽了,大人雖有倚仗,可畢竟離了京城,要防小人攻訐。既是曉得毛仁興身後有王府,便不該跟朱之璉走這一遭。朱之連雖是為民之心,邀大人過來卻是有借勢之嫌。

    曹頒道:「先生別急,我心裡有分寸。毛仁興倚仗的是謝天來,謝天來是的是莊王府的門路,他背後倚仗的八成也就是莊王府。可我出京,十六爺提也不曾提過此人,這人卻在清蔸成勢,這其中有些不對勁。借這個案子,好好查查他也好。要是真兇,也不能讓王氏白死一一r一一一

    正說著話,早有張義菅人迎過來,道:「老爺,京裡未了傳旨欽差,正在府裡候著老爺。」「欽差?」眾人聽了,皆是驚疑不定。」是內侍,還是禮部司官?」曹顆問道。」來的是七品內官,還有位禮部主事,還有宮裡的侍衛同行。曹頒聽了,心下訝然。如此鄭重,傳的是什麼旨意?他從京城回來還不到十天,實想不通這十天會有什麼未知的變雖說疑惑,卻是不好耽擱,他上了馬,帶著眾人回府。

    因要見欽差,他先回內宅換了官服,而後才去客廳見兩位欽差。在這之前,則是吩咐張義開大堂,擺香案。官署裡接聖旨,要在大堂才顯恭敬。

    不想,見了曹顆,那年輕內侍沒有打開聖旨,而是傳了雍正口諭,命曹頗為頒旨欽差,前往保定知府官衙的頒旨,保定府知府朱之璉封為一等候,以承明太祖祀誇。曹頒聽說聖旨內容,直覺得荒誕。

    朱太祖諸子中,封藩者十二人,朱氏後裔遍及各地,取那支承祭祀之事不好,偏取了入了鑲白旗包衣的代王旁支。

    還好,這旨意的下半拉是將代王這支子弟,從鑲白旗包衣抬為正白旗漢軍,算是讓這支脫離了天子家奴的身份。直到再次走進知府衙門,曹顆才緩過神來。

    封侯便封侯,令人慶幸的是,皇上還算清明,知道朱之璉是好官,沒有讓他回京去守祭,而是命他從子孫中擇一人送回京城,以備春秋之祭。不知曹顆意外,就在朱之璉帶人開中門迎欽差時,神情也有些恍等曹顆宣完旨,朱之璉才鬆了口氣。

    劉川伶俐,聽曹顆介紹隨行內官與禮部主事,就預備了兩個銀封。也不知兩人滿意與否,總之面上走過得去了。

    那內官沒有多話,只郡主事在曹顆說完話後,交代了一句。那就是讓朱之璉速速特定一個兒子回京,省得耽擱了春祭。京i}已經賜下侯府,由禮部使人打理,只等朱侯子弟回京,便能入瞧著那架勢,恨不得立時便要從朱家帶個人走。

    朱之璉並不是狷介之人,臉上已經褪去沉重,只剩下封侯的歡喜,看不出半點異色,道:「今日天色已晚,想來兩位大人也不好動身返京。不知兩位大人預備何時啟程?下官打算讓長子與兩位大人同行,還要請兩位大人多多看護。」

    郡主事看了看那內官,見他不說話,便道:「今晚怕是要叨擾曹大人,明早回京。」

    隨行侍衛留在總督府,這兩人也就跟著曹顆,回總督府安置」

    次日一早,辰初時分,朱之璉便帶了長子朱震來了總督府。

    朱震二十五、六歲年紀,眉清目秀,對答之間,也顯得溫順恭良。

    因時間倉促,朱震先隨著眾人回京,他的妻兒,則在年後再回京。

    內侍與禮官是奉旨帶承祭之人回京,家眷如何,哪裡放在心上。

    知府衙門的紅封雖單薄了些,總督府這邊,也給他們預備了一份「茶錢」眾人很是心滿意足地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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