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熙夫婦出京,據說是年希堯之妻患病,年熙夫婦過去侍疾。他們夫婦走得很匆忙,就連曹家也是在他們出京前兩日才得了消息。
曹頗覺得詫異,要是年希堯「病重」膝下無子,年熙這個嫡親的侄兒過去侍疾也說的過去;可是年希堯夫人「不適。」就出動大病初癒的年熙攜妻而往,實有些小題大做。
詫異歸詫異,按照禮數,曹顆還是去了趟年家,帶上預備的藥材補品外,算是給年熙踐行。
數日未見,年熙身上的陰鬱之氣,淡去許多,神情卻是無悲無喜,並無擔憂。
曹頗見狀,曉得那年希堯夫人「病重」只是幌子,要不然年熙不會如此輕鬆。
不僅年熙如此,年老太爺的神情也是溫和安寧,並無焦躁不安。
年老太爺聽孫兒提過,曹頤曾建議年熙外放,又見他專程過來踐行,心中很是感激。
對於曹家這個年輕的家主,他開始是為了給子孫消禍才厚著老臉主動親近。可曹顆對長者向來溫文有禮,不因身份與私怨讓人沒臉,一來二去兩人有點「忘年交」的意思。
而後年熙娶了大格格,兩家成了姻親,年老太爺很是為長孫高興,總覺得曹顆為人內斂通透,與之結親有益無害。不想,還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承了曹顆的「救命之恩」。
「乎若能過來相送,實是有心了。說起來這本是年家家事,不當嚼舌來擾乎若之耳。可你也不是外人,老頭子也沒什麼可相瞞的。長房無嗣,老頭子就做主,將我這孫兒過繼到了長房。」老太爺笑瞇瞇地對曹顆說。
老太爺過去曾稱曹頤「賢侄。」不過在曹頤與年熙成了連襟後,就改了稱呼。
曹頗聽了,不由一愣。
過繼侄子為嗣,並非稀奇之事,可嫡長子過繼。就有些說不過去。他心中疑慮更盛,卻也不好多問。
怪不得年熙夫婦南下,身為侄子侄媳婦給伯母侍疾有些不合適,嗣子嗣婦卻正該走一遭。
年希堯是廣東巡撫,署廣東總督事,是廣東一省父母。年熙此去,曹頗也沒什麼能幫襯的。不過,曹頗還是將曹方在廣東的地址告之年熙,名義上是請年熙閒暇時照看一二。實際上,也是怕年熙初到廣東,有什麼不便宜之處,不好勞煩長輩的,有個能問詢的地方,省得他們夫妻兩眼一抹黑。
待到年熙夫婦出京數日,年家長子過繼的消息,才漸漸在京中傳開。
聽說是年家老太爺請旨,皇上與貴妃娘娘的恩典,才將年家二房長子年熙過繼到長房為嗣。
擱在旁人家,二房之子過繼長房為嗣,即便是嫡子過繼,身份也是提高了。可在年家。二房年羹堯的爵位、官職卻遠遠高於長房。
如此,就有不少閒話出來。
閒話的中心,卻不是南下的年欺,而是年羹堯的繼妻鄉君覺羅氏與年羹堯庶子年富。
年富這兩介,月在京裡很活躍,以年公府少主人的身份,出入應
同在祖父身邊養病不出的年熙相比,年富這個做弟弟的,就太強勢了些。
人多同情「弱者」年熙嫡長出繼,在京城人茶餘飯後的閒話中,就成了被繼母庶弟「逼迫」多了幾分悲情。
這些話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連李氏與初瑜也有所耳聞。
李氏還感歎一聲,「人心不古。」又怕媳婦擔心妹妹妹夫,好生安慰了一番。
初瑜除了擔心,則帶了些許惱怒,與丈夫商議道:「若是真如傳言所說,年家委實欺人太甚。七額駙不僅是年家二房嫡長子,還是和碩額駙,豈能讓他們白欺負了去?是不是同阿瑪商量,求宗人府做主?。
中秋節後,十六阿哥接替雅爾江阿為宗令,執掌內務府。連著著,初瑜這個做侄女的,都多了幾分底氣。
曹頗道:「多是以訛傳訛。哪裡能信?你就放心吧,年熙過繼,是年家老太爺安排的,他還能讓長孫吃虧?。
初瑜聽丈夫這樣說,才算放心些。
曹頗想起年富在京城打著年羹堯的幌子四處鑽營,交好權貴子弟,道:「弘曙他們沒有同年富扯上關係吧?。
初瑜搖搖頭,道:「沒。誰都知道年富與七額的兄弟之間關係不好,弘曙他們怎麼會同他往來?」
曹頗點點頭,道:「沒有就好
雍正對於各個王府兄弟蔣兒們,還是有忌憚之心。
這兩年他沒有明著發作曾與他爭奪過皇位的誠親王,可是也將他高高掛起,不再接觸六部實務。
誠親王許是認命,這兩年行事低調,王府交際都交給世子弘晨出面。
可是,皇上對兄長的厭棄,並沒有隨著他的避讓而減少。弘晨已經受了幾次斥,還有廢世子的傳言。
曹頗怕牽扯到幾個小舅子身上,才問了這麼一句。
除了年熙南下與十六川小任宗令,中秋後發生的第二件事,便是皇后下飲旨,嗽凶滯,大姑娘慘佳?玉敏,指給莊王府二阿哥弘普為嫡妻。
京城嘩然。
雖說大家都曉得,國舅府的李夫人上蹦下跳為女兒找婆家,可誰都沒想到她會找到莊親王府。
眼下,宗親王府中,怡親王府炙手可熱,卻仍是比不過莊親王府。
作為世襲罔替的親王府,莊親王在親王排班中第三位,僅次於康親王與簡親王。眼下,這承繼王位的又是皇上的親兄弟,這親王府的份量又重了幾分。
二阿哥弘普雖是庶出,卻是王府實際的長子,向來為十六阿哥寵光
王府又沒有嫡子,未來的世子個,多是落到弘普身上。
李四兒的女兒,豈不是就要成為未來的親王福晉?
大家既嫉妒國舅府俐情面大,能請得皇后娘娘指婚;又在撇嘴國舅府大姑娘不配為阿哥福晉時,羨慕皇上對莊親王府的另眼相待。
直到此時,國舅府大姑娘的婚事塵埃落定,那些曾掐著眼睛瞧不起李四兒母女的人,才想起國舅府那副令人眼紅的嫁妝。
娶了國舅家的姑娘,那陪嫁就夠養活幾代人。
多少人頓足,羨慕莊親王府的好運氣;又有多少人韋災樂禍,等著看莊親王府的笑話。
結了這樣一門親事,有了李四兒這樣的親家母,還不知要出多少樂子。
「十六爺行的緩兵之計?」曹頤聽聞此事,直覺得不可思議,見到十六阿哥,很是不客氣地說道:「這計用得是不是太爛了些?娶婦與嫁女,半斤對八兩,都是同國舅府結親,有什麼區別?」
十六阿哥看來也對這個結果不滿意,苦笑道:「豈是我能做主的?若不捏著鼻子認下,還能抗旨不成?」
「咦?」曹頤聽了,倒是真有些詫異,壓低了音量道:「難不成,是皇上捨不得國舅府的嫁妝,要在十六爺這邊過一手?」
十六阿哥正吃著茶,聽了曹頤的話,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嗆住。
連咳了好幾聲,憋得滿臉通紅,他方指著曹顆道:「行啊,幾日不見,乎若這膽子看漲,什麼話都敢說」。
曹頗說完,也察覺自己失言。
雍正還不至於小氣成這般模樣,就算不待見國舅府,也不至於連自己個兒表妹幾十萬兩銀子的嫁妝銀子都惦記。
自己是有些口無遮攔,有詆毀君王的嫌疑。
見曹頤訕訕,閉口不言小十六阿哥不再打趣他,實話實說道:「乎若想多了,我瞧著那意思,皇上對國舅府大姑娘倒是有幾分真心疼愛。說她小小年紀,就懂事知禮,曾主動為嫡母守孝,對嫡兄也親善。只是受生母連累,使得她小小年紀就成為京城權貴額笑柄,心裡不落忍。與其讓她生母胡亂安排,許給亂七八糟的人家,還不若指到我那裡
一個「不落忍」背後卻有好幾個意思。
堂堂國舅府的千金,即便生母出身不堪些,也輪不到旁人憐惜。
曹頗神情一稟,低聲道:「這就要下手了?」
他原還以為雍正要先料理了年羹堯,再清理隆科多,如今看來倒像是都要拿下。
十六阿哥緩緩地點點頭,道:「瞧著那意思,用不了一年半載。不過慘家是勳貴,就算隆科多有事,也不是頃族之禍,殃及不到出嫁女與族人身上。」
若是李四兒將女兒嫁給旁人家,待隆科多被問罪後,就算對方不休妻,玉敏失了父兄助力,日子也不會好過。
雍正這樣安排,倒是多了幾分人情味兒。
「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小曹頗問道。「明年年初。就算如此,弘普也才十三。十三就娶媳婦,比我這當老子的都早好幾年。」十六阿哥帶了幾分無奈,道:「還能如何,權當多個閨女養。要真是個好孩子,也是弘普的福氣
這樣的婚事,確實像是一場鬧劇。
事已至此,曹頤只能安慰道:「國舅府大姑娘,我們老太太曾見過,也是讚了又讚的,想來是真不錯。」
十六阿哥長吁了口氣,道:「總算不吃虧。幾十萬的嫁妝,就算弘普不繼承王府,也能讓他們夫妻兩個一世富足了,」
這話卻是說的古怪,他以前可以將弘普當成繼承人的。
曹頗心中一動,道:「十六爺,這是三喜臨門?」
十六阿哥已經忍不住,雙肩顫抖個不停,笑道:「昨兒才得的准信,福晉查出了喜脈,」
不知道為何,一下子喜歡上玉敏,雖說這個小姑娘才露了一面,幾百字的故事。吼吼,真想留給天估。打滾,月票榜上,大家都在拚命地開單章拉票小九開了兩次,不好意思了都。可不哭的孩子就沒月票小九淚奔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