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十卷 游龍舞—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六百七十七章 「小懲」
    慧想要聽戲的願望,終究沒有實現。

    直到五月末,熱河的氣氛仍不太好。

    就連曹,嘴上與十六阿哥說得篤定,心裡也開始思量,是不是歷史有什麼變故。要是那樣的話,才是讓人措手不及。

    李氏收到靜惠的信,心裡也是為難。就算董家想要接人,曹家一個人當家的都不在家,估計也不好開口。

    同丈夫商議一番後,李氏決定先回京城。

    初瑜見婆婆要回去,也說要帶著孩子們陪同回京。

    曹這邊,怎麼放心往家眷這般回去,便同十六阿哥說了,打算尋個由子,請旨回趟京城,正好可以護送家人回京。

    十六阿哥這邊聽了心動,想要要不要將有了身子的福晉也送回京裡養著。不過,問過了太醫後,他卻不敢冒險。畢竟懷孕沒幾個月,怕耐不住長途跋涉。

    曹請旨回京的折子遞進行宮兩日,還沒有消息。

    曹這邊,不禁心急。

    不想。就從行宮裡傳下六月初一朝會地消息。

    轉眼。到了六月初一這天。隨扈王公百官齊具澹泊敬誠殿。

    曹已是半月沒見康熙。現下看他氣色還好。只是有些清減。要是仔細看地話。會現他鬍鬚中星星點點。白地比原來厲害。

    看似平平常常地朝會。卻是一番想不到地雷霆變幻。

    「雷霆雨露。具是君恩」。說地就是這個了。

    因四月末、五月初祈雨之事。涉及地官員遍及內閣與六部九卿。

    戶部尚書趙申喬、工部尚書王頊齡、左都御史范時崇、吏部侍郎傅紳、刑部侍郎李華之、學士蔡升元、王之樞№始搏、詹事王奕清奏妄書不勝幸之語,祈雨處又不親到,俱著降三級留任,恩詔所得蔭生俱著革退。

    禮部滿尚書赫碩咨、漢尚書陳詵√郎二、王思軾、胡作梅,祈雨乃其專責,並不虔心祈禱,而雨澤曾否沾足之處又不明白具奏,殊屬不合。赫碩咨著革職。恩詔所得蔭生著革退。陳詵、二、王思軾、胡作梅俱著降五級留任。

    大學士蕭永藻、王、學士星峨泰、長壽、吏部尚書張鵬√郎孫柱、李旭升、湯右曾、戶部侍郎傅爾笏納、呂履恆、兵部尚書殷特布√郎黨阿賴、田從典、刑部尚書賴都、張襪、工部侍郎王度昭、左副都御史董弘毅、郝林、通政使周道新,祈雨處雖曾親到,奏妄稱不勝幸之語,亦屬不合。

    其中,只是大學士王,在聖駕四月出京前,曾有過面諭,讓其在家調養,因此著寬免。

    剩下蕭永藻、星峨泰、長壽、張鵬、孫柱、李旭升、湯右曾、傅爾、呂履恆、殷特布、黨阿賴、田從典、賴都、張襪、王度昭、董弘毅、郝林、周道新等人,俱著降二級留任,恩詔所得蔭生俱著革退。

    大學士嵩祝不將在京諸臣不虔誠祈雨、奏報遲延之處即行指名參奏,亦屬不合,著革職留任,恩詔所得蔭生著革退。

    京城留守的六部九卿衙門,有頭有臉地,都在這裡了。別的不說,就說六部衙門,就作了八個尚書,十三個侍郎。

    除了禮部尚書赫碩咨被革退外,其他的都降級留任。饒是如此,也夠讓人吃驚的。

    偌大一個京城,沒有幾個三品以上頂戴地了。

    除了吃驚,不少人心裡剩下地就是竊喜。

    工部尚書出缺沒多久,還沒有人補缺,這又空出來一個禮部尚書來。

    曹這邊,尋思的卻是別的。

    既然專程回京詳查官員祈雨之事的嵩祝沒有即行指名參奏,那遞折子的是哪個?

    即便是當初廢太子時,康熙也沒有這麼大面積地疵群臣。不過同那時地疵相比,這次更像是「小懲」。

    「降級留任」,不過是換身頂戴罷了,沒有換差事,只要出點小成績,就是「官復原職」;當然,要是出了紕漏,怕是就徹底掉下來,甭指望在充京堂。

    這相當於每個人的脖子上,都逃了個套,就得戰戰兢兢地才行,否則就要斷送了前程。

    作完留守京城的官員,內侍沒有像平素朝會似的,喊什麼「有本早奏,無本退朝」,而是直接喊了「散朝」。

    朝堂上的幾位皇子,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幾個,則是有內侍傳口諭,到煙波致爽殿見駕去了。

    曹則隨著文武百官出來,回到內務府衙門這條。

    康熙並無大礙,這使得曹鬆了口氣。不過也開始琢磨,是不是再寫個請旨折子。

    曹這邊惦記著事兒,伊都立這邊也沒閒著。

    因修繕行宮,伊都立這邊才立了功,還惦記著自己復職之事。就算不回太僕寺,仍在內務府這邊,從五品的位置也委實太低些。

    趁著四下無人,伊都立問曹道:「孚若,瞅著這番動作,倒是瞧不出皇上用意來,到底因何大怒,總不會就為了祈雨吧?」

    曹聽了,搖了搖頭,道:「聖心難測,我也不知。」

    伊都立則是有些坐不住,在地上踱了兩步,歎了口氣道:「就算熬下來優異的考評又能如何?我想要升一升,怕是艱難。」說到最後,已經分外沮喪。

    曹見了,勸慰道:「左右大人還年輕,著急什麼?熬上幾

    不定什麼時候就碰到機會。」

    他說這些,是因為伊都燎十三阿哥地連襟,同十三阿哥關係還好,但憑這兩條,往後的前程就錯不了。

    「早過了而立之年,快要四十了,還年輕什麼?」伊都立搖搖頭,道:「先父這個年歲,已經進了內閣,遷了禮部侍郎,我卻還在從五品上混著,真是給祖宗蒙羞。早知如此,我就該考進士,入翰林,也用這般苦熬。」

    伊都立抱怨了兩句,想起一事來,道:「大人,今兒衙門要是不忙地話,卑職想早些回去。仕雲到熱河輪班,正打算給他接風洗塵。」

    聽他這般說,曹擺擺手,道:「大人去吧,衙門沒什麼事兒,不用在這邊耗著。」

    伊都立聽了大喜,便先出了衙門家去。

    曹看著伊都立的背影,想起到河南府赴任地曹項。

    在曹心中,十六歲地曹項還是個半大孩子,正是該學習地年紀。他只當現在逮了機會,得以出仕,卻不曉得這地方官一級一級地升起來,也不是那麼好熬巴的。

    又不是個有心機的孩子,品性純良,是個老實人。

    不曉得多少年後,當他地同窗們走進士科入了翰林,做了革臣時,他會不會後悔。

    河南府知府衙門駐地在洛陽,訓導是知府衙門地輔官,並沒有自己的衙門,就是知府衙門這邊辦公。

    曹項五月初六打京城出,在月末到抵洛陽。

    洛陽知府李廷臣雖不是科班出身,但是資歷熬了多年,才推升到知府任上。

    雖早有公文下來,曉得衙門裡要補一個訓導,但是見到曹項時,李廷臣還是意外得緊。

    原本還擔心曹項帶著世家子弟的惡習,是傲慢無禮之人,沒想到竟然這般儒雅。

    一番懇談下來,兩人倒是相投。

    聽說曹項身邊只跟來一妾照看起居,還沒有娶正妻,李廷臣不由心動。

    曹項雖不過是七品官身,但是兄長是侍衛,伯父、堂兄都是京堂,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李廷臣是漢軍旗的,兩家聯姻也能使得。只是他沒有女兒,想要召曹項為女婿也是空想罷了。

    曹項這邊,打家裡出來,雖帶著新奇,但是也多了份小心,怕行池有差,使得家族蒙羞。

    前任訓導的宅子雖空著,但是髒破不堪。

    而且不久前,前任訓導就是害病,死在這邊。

    曹項聽了,心裡忌諱,加上不願委屈綠菊,便暫住驛站,使人出去尋宅子租賃。

    沒幾日,在衙門附近尋了唇進地小宅,三年四十兩銀子的租金租賃下來。裡頭地木頭傢俱都是現成的,曹項一行便搬了進去。

    綠菊向來伶俐,以前也幫著兆佳氏料理過家務的。

    她帶著丫鬟媳婦,將內宅收拾得妥妥當當的,前院廳堂也都裝飾一新,看著有些過日子人家的模樣。

    曹項見了,不勝歡喜。若不是還惦記著生母,他真想就這麼在洛陽過下去。

    六月初一,按照規,是各佐屬官吏參見知府的日子。

    就像是個小朝會似地,在知府衙門正堂,通判、察院、鹽道、推官、儒學、糧捕、刑理等人都來了。

    雖說曹項年級最輕,官職最小,但是背後有個曹家,誰人敢小覷?

    李廷臣見過各屬官後,提議今晚設宴,給曹項接風,大家就都跟著捧場。

    曹項是官場新人,沒經過這個,但是也曉得入鄉隨俗,不敢掃大家的興致。

    一頓酒菜下來,就有不少人拍著曹項地肩膀,跟他攀關係了⌒祖籍直隸的,說是同鄉;還有去過江寧地,話裡話外就是與曹家有舊的意思。

    曹項雖不曉得哪句真,哪句假,但是都恭敬地鈾。

    待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散去時,李廷臣還特意吩咐人帶了食盒,叫曹項拿回去給女眷。

    曹項感激不盡,謝了又謝後,才帶著人回宅子。

    因喝了不少酒,又吹了風,回到宅子門口下馬時,曹項就有些受不住,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一般。

    實是挺不住,他就扶著牆根,吐了個痛快,而後由小廝扶著,進了院子。

    綠菊那邊得了消息,已經帶著丫鬟在二門迎著,見曹項渾身酒氣,親自扶進屋子。

    曉他出去吃席,綠菊這邊已經先使人熬了醒酒湯。

    服侍著曹項更衣漱口後,綠菊就親自將醒酒湯送到曹項嘴邊。

    曹項笑著接了,指了指桌子上地食盒,道:「是知府大人從酒樓要的點心,叫我拿回來給你吃的。你快嘗嘗,跟京裡地餑餑比起來如何?今晚晚飯上,吃了一小盅老湯燴面,味道甚好,可惜方才都吐了。等忙過這兩日,我帶你過去吃。」

    聽說曹項吐了,綠菊怕他肚子空不舒坦,就起身去捧了食盒,神色卻頗為意外,笑著說道:「都是什麼吃的,怪沉的。」

    話間,她已經將食盒捧過來,擱在炕桌上,揭開蓋子。

    燈盞下,裡頭白晃晃的,不是銀子是什麼?滿滿地一層銀元寶,都是精巧可愛。

    綠菊地笑容凝住,用帕子捂了嘴巴,驚詫得緊。

    曹項這邊也是詫異萬分,絲毫不覺欣喜,只覺得後背只冒冷汗,醉意簾去了八、九分。

    上下兩

    ,每層十個銀元寶,每個十兩,攏共是二百兩銀

    曹項這個七品訓導,一年的俸銀也不過是四十五兩。眼前這些,比他四年的俸銀還多。

    「爺……」綠菊抓了曹項的手,面上有些擔心。

    曹項的視線從銀子上移開,站起身來,漲紅了臉道:「不行,我要給大伯寫信。」說話間,就開始四處找筆墨。

    綠菊忙扶住他,道:「爺別急,我這就叫人給爺取去。」

    這內宅地正房三間,兩人在西屋住著,東屋收拾出來,做了曹項的書房。

    聽了吩咐,端了紙張筆墨送過來時,綠菊已經蓋上食盒。

    綠菊鋪好紙張,打下去,自己拿起墨條,親自給曹項磨墨。

    曹項拿起筆,卻不曉得該如何落筆,抬頭看看邊上給他磨墨地綠菊,道:「我該怎麼辦?」

    綠菊猶豫了一下,道:「外頭爺們的事兒,我也不曉得。只是這世間哪裡會有天上掉餡餅的沒事?若是爺是上官,李知府是屬下還罷了,巴結孝敬也不算什麼。

    這平白無故的,給屬下銀錢,怎麼說都蹊蹺。反常即妖,這些銀子來意不明,爺心裡也當驚醒。」

    曹項聽了,使勁點頭,撂下筆道:「就是這個道理。我也覺得不對,貪小便宜吃大虧,這不明不白的銀子,誰稀罕呢。只是瞅著知府大人說話辦事,是個愛面子的,要是直接還回去,抹了他地臉也不好。還要想個法子,不要留了是非口舌。」

    「爺也別急,也不必就直接了當地將銀子送回去。等過些日子,尋個由子,送份差不多的回禮就是。」綠菊思量了一回,開口勸道。

    曹項點了點頭,道:「有你在我身邊,真是我地福氣。趙師爺那邊,雖說教起來,一套一套的,但是我瞧著,還不如你有主意。」

    「都是我不好,本不該賣弄口舌。只是擔心爺,忍不住多說了兩句。」綠菊聽了,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爺不要怪我,下次我不敢了。」

    「什麼怪不怪地,我歡喜還來不及。」曹項說著,見綠菊手指上沾了墨汁,忙抓了她的手,親自用帕子給她擦拭了,道:「往後你就好好養著,動手地活都交給我。」

    「哪裡就那麼金貴了?」綠菊聞言,淡笑道:「就是為了侍候爺,我才跟著爺過來的。」

    聽綠菊說這個,引起曹項的心病。他也顧不得給曹寅寫信,摩挲著綠菊的胳膊,道:「天不早了,該歇了……」

    他只說了一半,最後一句話卻含在嘴裡,沒有說出來,那就是早點生個兒子吧……

    熱河,學士府,內堂。

    伊都立坐在炕邊,臉色黑得怕人。楊瑞雪在旁見了,心裡有數,面上越小心,親自斟了茶,送到伊都立跟前,柔聲道:「爺,喝杯釅茶解解酒吧。曉得爺不愛醒酒湯的味兒,就給爺預備了這個︰井水拔了,正涼著。」

    伊都立接過,一口飲了,只覺得去了幾分暑氣,舒坦了不少。

    他猶豫了一下,皺眉問道:「好好的,月娘怎麼跑去見外客了?」

    月娘是他春日裡添的妾室,今年才十三,正是豆蔻年紀,嬌小可人。

    伊都立的妻子伊爾根覺羅氏原是要過來熱河的,因家務脫不得身,就叫人將月娘送了過來。

    剛好伊都立因初瑜在府裡遇刺之事,有些遷怒楊瑞雪,見小妾到了,就一直歇在月娘屋裡。

    「許是想探聽姐姐的消息吧,不是說月娘的姐姐做了雲少爺的屋裡人麼?」楊瑞雪輕聲回道。

    「饒是如此,你也當攔著小。她年歲小,不曉得規矩,你這當姐姐的,也不管教管教。」伊都立想著剛回來時,見月娘與仕雲兩個在堂上說話,心裡就有些不對味兒。

    「是,爺,奴曉得了。」楊瑞雪低頭應著,拉了伊都立胳膊,道:「爺別惱了,月娘妹妹同仕少爺年歲差不多,小孩子願意親近些也是有的。」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伊都立的眉頭皺得更緊。

    楊瑞雪乖覺,已經收了聲,走了兩步,到窗前的桌子前,摘了一根釵下來,挑了挑香爐裡的煙灰。

    伊都立原還怕小妾出身***場合,閨門不肅,給自己戴了帽子。

    見了楊瑞雪輕柔的腰肢,想著她床之上的風情,伊都立不由身上有些熱。

    加上酒氣未消,又是美色當前,伊都立哪裡還把持得住。

    他站起身來,走上前去,一把將楊瑞雪樓在懷裡,手腳已經開始不老實。

    「爺,妹妹還等著爺呢……」楊瑞雪想要掙扎開來,卻被伊都立抱得緊緊的。

    伊都立被挑得興起,一把將楊瑞雪橫抱起來,腳下走了兩步,將她壓在炕上。

    這時,就聽外頭有丫鬟稟告:「老爺,二太太,月姨娘使人過來,問老爺何時過去。」

    伊都立的手在楊瑞雪的胸前揉著,正是激盪之時,聞言不由掃興,轉過頭來,對著門外道:「不過去了,叫馬嬤嬤過去,教教她規矩……」

    楊瑞雪化作一汪春水,心裡得意,嘴裡微微呻吟著,身子已經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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