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蕭笙適當地捧了捧了榮少亨,一方面表現出自己的大度和識大體,另一方面也好為自己接下來所要說的話做準備。
「既然我們無線電視台有榮少亨這樣優秀的青年才俊,那麼我們又豈能棄之不用呢,再說,好像榮導演的新片《義不容情》已經拍攝完畢,根據你上兩部戲的水準來看那一定是精品中的精品,用來對付亞視這頭老虎應該是綽綽有餘嘍。」
王林天一聽這話就聽出了蕭笙在打什麼主意,急忙道:「少亨他剛才只是說了一些自己的見解而已,蕭總監,你不要這樣多心。如今對抗亞視是我們大家的事兒,又怎麼能推到少亨一個人身上呢。」
「王監製這句話就說錯了,正所謂亂世出英雄,臨陣出英才嘛,尤其像我們榮導演這樣的英才更是帶著他的大作迎敵而來,那不是擺明了要和亞視一戰麼?我看還是將《豹子膽》下馬換上他的大作算了,說不定真的能克敵制勝呢。」
「話雖這麼說,但大家都知道如今我們的《豹子膽》已經在八點檔播放了三天,雖然敵不過對方的電視劇《陳真》,可是多少也積攢了一些人氣,如果此時讓它下馬,不僅得罪了那些喜歡本片的觀眾,更會讓亞視有機可趁助長他們的士氣,說我們拼不過他們才會臨陣換戲。」
「王監製此言差異……」
「一點都不詫異,我是在用事實講話……」
「沒有結果,又哪來的事實?」
「哼,總不能輸得一塌糊塗以後再談事實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對我們無線沒信心,還是對我們的老闆六叔沒有信心?」蕭笙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邵大亨。
王天林立馬警覺:「你不要動不動就把事情推到六叔身上,我相信我們無線是會有轉機的。」
眼看兩員大將在言語上針鋒相對你來我往,邵大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道:「好了,大家都不要說了。」果然不愧是無線的大老闆,聲音不大,卻立刻就把兩個電視強人震懾住了,全都重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變得「心平氣和」起來。
蕭笙更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和王監製剛才只不過是在討論一下我們電視台接下來的策略罷了。」
邵大亨點了點頭,問王天林:「天林,現在你們製作部還有幾部剛拍攝完成的新劇?」
王天林頓了一下說道:「總計六部,不過我看過以後感覺都沒有少亨製作的《義不容情》精良。」
聽完此話,邵大亨將目光投在榮少亨的身上,「少亨,既然蕭總監這樣推崇你,就證明你很有實力,如今連王監製也說你新拍的片子非常好,現在我只想問你,你有沒有信心憑借此片打敗亞視的電視劇?」
榮少亨微微一笑,然後旁若無人地點了一根煙,旁邊韋家輝用胳膊肘狠狠地頂他一下,提醒他在大老闆面前不要這樣放肆,要知道從來都沒有人敢當著大老闆的面兒吸煙。但榮少亨卻置若罔聞,噴了一口煙霧道:「有———我很有信心!」
「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邵大亨微微一笑,將一根雪茄推了過去,「那種煙檔次太低,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我就請你抽雪茄!」
榮少亨接過雪茄,「先行謝謝老闆。」
「先不要謝,我很清楚地說明一點,正如剛才王監製所說,如今的八點檔我不會讓出來,因為一讓就等於我們已經敗了,所以你要另辟途徑打敗亞視。」
此話一出在座的眾人不僅唏噓起來,不讓出八點檔,卻要想打敗亞視這豈不是比登天還難。要知道晚上八點檔是全香雲天塵夢小說5200港收視率的最高峰,除了這一段時間外,想要再有那麼龐大的收視隊伍是完全不可能的。
蕭笙心中更是隱隱高興,他也沒想到邵大亨會給榮少亨出這麼一個難題,沒了八點檔,榮少亨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完成不了任務。
而與之相反,王天林則心中悵然,心說自己要是不提之前的話,說不定少亨的勝算還會大一些。
再看榮少亨,夾著香煙微微一笑,隨即說道:「好,我不要晚間八點檔,就給我晚間十點的檔期吧。」
「十點檔?」邵大亨一怔,然後笑道:「可以,除此以外你還有什麼樣的要求儘管提出來,我們無線全體上下都會全力支持你的!」
「是啊,榮導演,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尤其我這方面的,需要什麼演員配合我會立刻為你準備,現在我們大家的希望可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們大家看扁哦。」蕭笙非常熱心地說道。
榮少亨淡然道:「謝謝,我想有像你這樣『真心』支持我的人,我就一定會成功的。」
「那是,那是當然啊,哈哈哈。」蕭笙從榮少亨眼中看不一絲自己所希望的膽怯與退縮,只得自己乾笑起來。
原本肅穆的會議在大笑聲中解散。作為榮少亨亦師亦友的王天林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只說了一句:「騎上了馬,就不要再看後面,快馬加鞭,加油啊。」
而韋家輝卻迫不及待地對他說道:「少亨,我不知道你今天吃錯了什麼藥,幹嗎要和那個蕭笙過不去呢,雖然邵大亨很賞識你,可你也不用這樣鋒芒畢露啊,做人要學會藏拙,那樣剛才不會樹敵。」
榮少亨看著熱心好友如此為自己著急,笑道:「放心吧,小寶,我做事自有分寸,邵大亨是一個很自信的人,自信自己能夠駕馭世界上最烈的烈馬,對於我剛才的表現他只會欣賞而不會反感。」
榮少亨之所以會這麼肯定是因為他已經摸透了邵大亨的脾性。作為縱橫娛樂圈幾十年的一代梟雄,邵逸夫閱人無數,對於駕馭手下更是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但正是由於他掌控權術太過霸道,以至於很多聰明人都在他面前藏拙,這就好像一個喜愛騎烈馬的人一樣,空有一身好的騎術卻不能發揮盡興。
隨著如今情勢的轉變,如今榮少亨認為自己上位的時機已經到了,所以就很希望能夠展現自己的才能,讓邵大亨注意自己這匹烈馬,讓他不再小看自己,只有有了表現,自己才能進一步晉級無線。
顯然,韋家輝對於榮少亨的心術未能猜透,又問道:「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麼要那樣針對蕭笙呢?」
榮少亨眼睛向外眺去,目光精精有神:「你說我能不能坐上藝員總監的位子?!」
「什麼?!」
「只要坐到了那個位子上就等於掌握無線所有的人力資源,不管是秋官也好發哥也好,還是那些跑龍套的小演員他們的命運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才是大丈夫該做的事情!」榮少亨一臉的霸氣。
「少亨你,你的野心也太了一點吧,我真有些看不明白你哩。」韋家輝已經愣在了那裡。
榮少亨微微一笑,在他心裡,若想要坐到蕭笙的位子上,就必須要拉他下馬,自己和他的敵對是不可避免的,既然遲早要來,還不如現在就開始解決掉他,對於自己腳底下的絆腳石,自己絕不能留情。
於是他就學著王天林的樣子,走過來拍了拍韋家輝的肩膀,說道:「人,要有遠大的理想,那樣才會不枉此生!」說罷一股捨我其誰的豪氣悠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