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羽和高川青司到底是什麼關係?這兩個人坐在矮桌邊上,杯來盞去的,又是喝酒又是吃菜的,看上去就像是相識了多年的老朋友。而千葉舞呢?她反倒是成了外人,還要坐在李天羽的旁邊,給他倆倒酒,這讓千葉舞的心中怎麼都繞不過這個彎兒來。
這不是欺負人嗎?千葉舞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兒,飯菜是她親自跑一趟中國餐館買來的,幹嘛他們坐在這裡有滋有味的吃著,而她要坐在旁邊看著?這丫頭橫了他們兩個一眼,也抓起筷子大口地吃了起來,還抓起李天羽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神情相當不忿。
高川青司笑了笑,端起酒杯,大聲道:「當千葉舞將我從神戶帶往東京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事情是完蛋了。天衣無縫的計劃,竟然還是沒有將你怎麼樣,我是真的服了你。這杯酒,我無論如何要敬你一杯。」
李天羽抓起酒杯就一飲而盡,問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經過?」
高川青司也將酒水干了下去,喝得太急了,嗆得他咳嗽了幾聲,又喘息了一下,才道:「知道不知道又能怎麼樣?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我知道的越多,煩惱也就是越多,既然是那樣,我又何必讓自己徒增煩惱呢?」
李天羽淡淡道:「既然明知道是煩惱,又何必非要去嘗試呢?你的心現在就淡定了嗎?不僅沒有,還有些害怕了,對不對?你越是裝作無所謂,證明你的心裡就越是在乎,只不過是你不敢於正視。」
「我害怕了?」一直有說有笑的高川青司就像是被點中了穴道,連剛剛夾起來的菜都又放了下來,喃喃道:「我是高川青司,我也害怕了?怎麼可能?」這麼自言自語的嘟囔著,高川青司整個人的精神彷彿都陷入了一種恍惚的狀態。千葉舞蹙著黛眉,想要說什麼,李天羽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兩個人就當作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甚至連看都沒有去看高川青司一眼,他們是該吃吃,該喝喝。
差不多過去了有幾分鐘,高川青司面色微變,突然問道:「李天羽,你說,是不是人不能有貪念?」
「誰沒有貪念?」李天羽反問了一聲,鄭重道:「人是有兩面的,正與邪,所以一個人的好與壞並不是完全的。人都有貪念,不貪,只是沒條件。社會很現實,現實又很殘酷,誰有能力、誰能狠心、誰能沒良心,帶著偽善的面具,或許才能爬得最高。沒有良心的人,心裡只有金錢和權勢,他們得到的是地位金錢,一旦滿足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對這些人,你只能比他更有錢有勢,才能壓住他。這殘酷的競爭,比原始的血肉相搏還要折磨人,是不需要對那些人講良心的。我們中國有句老話,貪心不足蛇吞象,人有貪心不可怕,關鍵是他的貪心沒有止境,永沒有滿足,這才是最可怕。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是貪心,而是妄想了。」
高川青司面色又變,反問道:「你是說我妄想了?」
李天羽大笑道:「妄想的又何止你一人?麻生更是一個妄想者,而且貪念比誰都強烈。只不過是,沒有看清楚眼前的形勢,他要啃得不是綿羊,而是一隻兇猛的雄獅。一旦這只雄獅發狂了,你說會不會反咬你一口?」
高川青司夾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反覆的咀嚼,很是老實的道:「會!一步錯,步步錯,輸在了你李天羽的手中,我服氣,殺了我吧!我只想一心得到解脫。」
李天羽趁勢而上,迫問道:「解脫?當人的靈魂一旦有了罪惡,一死就能解脫了?據我瞭解,筱田建志待你不薄,視若己出,你就這麼一句解脫就完事了?就算是到了陰曹地府,你也一樣涅金燃文會遭受到良心的譴責。除非……」
高川青司被說得大汗淋漓,面若死灰,忙追問道:「除非什麼?」
李天羽大聲道:「很簡單!拯救你的靈魂。」
「怎麼拯救?」高川青司的聲音有幾分急促。
「這個還用我教你嗎?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是幹什麼了。」
沉默了有十幾秒鐘,高川青司皺著眉頭,緊盯著李天羽,反問道:「你不怕我出賣你?」
李天羽脫口而出道:「怕!我也是爹娘養的,被人打了冷槍,一樣會流血……」
高川青司目光收縮,仰天長歎道:「我老早就在你的算計中了,可歎自己還以為很高明,連怎麼被抓了都不知道,稀里糊塗。救出筱田先生,拯救我的靈魂,我答應你。我也只能是將你帶進首相府,卻沒有把握將你活著帶出來。」
李天羽喝了一口氣,淡淡道:「當我來到日本的那一刻,我就抱了必死的信心,人活著要是不做點有價值的事情,不是妄在世上有了這麼一遭?」
高川青司點頭道:「對!李天羽,最後這杯酒我還敬你,你真是條漢子。儘管我們是敵人,我也尊敬你。」
一直默不作聲的千葉舞,見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這麼將事情給敲定了,根本連她什麼事兒都沒有,這怎麼能行?她來東京是幹什麼來了?一方面是為了救筱田建志,一方面是想跟李天羽死守一會兒,怎麼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天羽闖入龍潭虎穴。首相府?進去已經不再是九死一生那麼簡單,應該說是只有死,沒有生的可能。
千葉舞將酒杯砸在了桌子上,大聲道:「李天羽,你別勸我,我是一定要跟你一起去的。」
李天羽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勸你?你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跟你明說了吧!我見麻生是有別的事情,並不只是為了救筱田建志。我救筱田建志,只是不想就這麼白白玩弄了你的身體,就算是找個小姐,還要給錢呢,就當作是給你錢了吧!我勸你還是別自作多情,我有幾個老婆,哪個不比你漂亮,有女人味兒?」
「你……你無恥……」千葉舞原本就的臉蛋愈加的慘白,她的嬌軀微微顫抖著,緊咬著嘴唇,緊盯著李天羽,甩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啪!李天羽的動作不快,卻輕而易舉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除了我老娘,還沒有第二個女人打過我,你別得寸進尺。要是將我給激怒了,連女人我一樣照打。」
千葉舞悲憤道:「你打我呀?我看你是怎麼打我的?」
「你真以為我不敢?」李天羽甩手將筷子丟到了一邊,抓著千葉舞的嬌軀,甩手丟到了一邊地板上。都沒有給千葉舞任何喘息的機會,李天羽猛撲上去,將她給夾在了腋窩下,狠狠地照著她的屁股狠抽了幾巴掌,哼道:「老子可不是什麼好男人,你要是再招惹我,信不信我將你扒光了,懸掛到東京塔上去?讓每個來遊覽的旅客都能欣賞你的身子……」
千葉舞沒有喊出聲音,淚水在眼圈兒打著轉轉,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兒,又喜又有憤,大聲道:「李天羽,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不想讓我以身涉險,才故意這麼說來刺激我的,對不對?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但是你能不能設身處地為我想一想?筱田建志是我的伯父,我從小就是跟他一起長大的,我一定要親自將他給救出來。你就答應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請求好嗎?」
李天羽甩手將她給丟到了一邊,不屑道:「關我屁事?千葉舞,你最好是別觸犯到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