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就要離開北京市了,李天羽的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兒,沒有去陪著林可欣,也沒有去找沈倩,他出門直接叫了輛出租車,去蕭布侯的小四合院了。
老爺子蕭布侯戎馬一生,經歷過太多的血雨腥風,現在什麼事情都看淡了。沒事兒的時候下下棋,出去跟社區的一些老頭、老太太們扭扭秧歌,倒也逍遙快活。等到李天羽趕到老爺子的院門口,都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鐘了。
房間內還亮著燈光,這讓李天羽感到挺奇怪的,跟隨著李承天、蕭素素從南豐市來到北京,李天羽幾乎是都跟著老爺子住在一起,自然是知道老爺子的生活習慣。一般是晚上八點多鐘就睡覺了,早上五點多鐘準時起來,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改變過。莫不是……不會是老爺子找了老伴了?這件事情,蕭素素不知道撮合過老爺子和社區內的其他老太太多少次,老爺子都是堅決不同意。
誰想到,這老爺子還暗通溝渠了。
李天羽有房門的鑰匙,輕輕將院門打開,躡手躡腳地溜到了窗戶下,正準備偷偷向內張望。從裡面傳來的聲音讓他停下了動作,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渾厚低沉,透著股子讓人毋庸置疑的自信。同時,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清澈婉轉,頗有幾分豪氣。
「他們怎麼來了?」李天羽蹲在窗戶下,緊攥著緊攥著拳頭,內心十分激動,這個聲音正是李承天和蕭素素。
蕭布侯皺眉道:「承天,素素,我明白你們的心意,就是讓我來幫幫小羽,對不對?我是真不明白你們是怎麼當人家父母的,你們根本就不懂小羽。他一向是獨來獨往慣了,你們給他的錢他又怎麼可能收下?這樣做,他反而會更加的和你們生疏。」
李承天歎聲道:「爹,你說的我也知道,所以我才回來你這裡,假借你的手將錢給他。你就說是你的錢,他肯定會收下的。」
「你們怎麼這麼糊塗了?我一個老頭子哪有那麼多錢?」蕭布侯的聲音有幾分不耐煩,擺手道:「這件事情不要再談了,你們要是在我這兒呆著,陪陪我老頭子,我願意。要是你們還是有事情要忙,我勸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吧!這是你們和小羽間的事情,我可不想摻合進去。」
蕭素素接過了話茬,埋怨道:「老李,我都跟你說過的多少次了,像你這樣做根本就不行。還是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等到小羽真正的知道了什麼是爸爸,他就明白了你的一片苦心了。」
李承天苦笑道:「我知道,可是這次他非要跟老邵頭簽訂那個協議,這擺明了就是往石頭上碰啊!我怕他承受不住打擊,從此變得消沉下去。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忙著國家的事情,很少來照顧他,我……我一想起來,就覺得對不起小羽,他那樣對我,我不怪他。他決定了的事情,是沒人能更改得了的,我這五十億,只不是想讓他在對捍百思德鋼材貿易有限公司的時候,能夠多幾分勝券。」
蕭素素道:「這五十億,就算是假借爹爹的手給小羽,小羽也知道是怎麼回事,要我說,這件事情你還是算了吧!其實,小羽自己心理明白,只不過是不想承認而已。你要是真的關心小羽,就應該趁著小羽去搞垮百思德鋼材貿易有限公司的同時,抽出點時間來管理承天集團,通過承天集團來對邵氏集團施壓,到時候,老邵頭就算是想對付小羽,也是分身乏術。這一點,不也正是老邵頭對付咱們的手段嗎?我們只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李承天道:「看來只能是如此了……」
蕭布侯怒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小羽可是你們的孩子,你們作為父母的不音樂征途全文閱讀相信他,還有誰肯相信他?反正在我的心中,小羽要是肯專心幹一件事情,還沒有幹不成的。哼哼!你們還是趕緊走吧,我想睡覺了,你們別再打擾了我休息。」
「爹……」李承天和蕭素素幾乎是同時道。
「爹什麼爹?趕緊給我滾蛋!」蕭布侯絲毫不給李承天夫婦面子,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那我們回去了,爹,您也早點休息吧!」李承天和蕭素素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可能是不想太過於照耀,他們竟然連車子都沒有開過來,而是叫了輛的士離開了。
一直望著車子消失不見,躲藏在黑暗處的李天羽這才算是站起了身子。剛才屋內的那番話,在李天羽的心中起了軒然大波。從小到大,他什麼時候聽到過李承天這樣說話?對他向來是橫眉冷對,他是怎麼做,李承天都看不順眼。就算是大學畢業後,他去參加工作,都受到李承天的連番阻撓。聽說是李承天的兒子,誰敢用他?
連續的碰壁,李天羽的心中火氣不斷地增加,有幾次他都想闖進承天集團,踹開辦公室的房門,質問李承天為什麼老是跟他過不去。看他不順眼,可以不生他呀!生下來不管不問,等到自己畢業了去找工作,都不讓用人單位用自己,這還算是自己的老爹嗎?要李天羽加入承天集團,就算是打斷他的腿,他都不想再邁進承天大廈的大門。
也就是因為這個,李天羽懷中揣著滿腔的怒火,和雷俊風、蕭楠等人創建了天羽社。當初的天羽社,沒有資金來源,更是沒有人相信他們這幫熱血青年,所以都沒有生意人來找他們,讓他們搞策劃,銷售。以至於到後來,他們連吃飯都成了問題,倒不是沒有錢,而是天羽社有規定,不能向家裡要錢,做人要有骨氣。
為了生意,李天羽等人沿街發宣傳單,頂著烈日奔走於各個辦公樓,免費給企業公司搞策劃、宣傳、銷售等等,不要錢,只是供他們吃頓飯就行。就是靠這樣,一個案例,一個案例的做下來,才一點點的積累起來了天羽社的聲望。其中的艱辛,除了天羽社的兄弟,又有誰人知道?躺在床上,不知道有多少次,李天羽都在怨恨著李承天,李承天能盡到哪怕是一丁點的父親責任,他都不會淪落到差點都沿街乞討的地步。
不怪他,怪誰?!越想越是激動,李天羽緊攥著拳頭,骨節嘎崩嘎崩想著,心中似是火山爆發了一般,洶湧澎湃。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窗戶被推開了,蕭布侯用煙袋鍋敲著李天羽的腦袋,大聲道:「站在外面幹什麼?趕緊進屋啊!」
「外公~~~」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李天羽的眼角已經掛著淚水。
「沒出息的玩兒,多大個事兒啊!」蕭布侯最是看不慣沒有骨氣的男人,又用煙袋鍋敲打了幾下李天羽的腦門,喝道:「你要是我蕭布侯的外孫,就給我挺起腰桿來做人。咱爺倆好久沒有下棋了,過來殺兩盤。」
都這麼晚了還下棋,這老爺子還真有興致。李天羽走進了房間,本不想玩,可見老爺子滿面紅光,精神抖擻,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妙。完了,蕭布侯的精神頭上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李天羽是甭想睡覺休息了。想想他來這裡不就是想多陪陪外公的嗎?李天羽幫著蕭布侯將棋盤擺好,盤膝坐到了炕上。
李天羽的內心還相當悲憤,棋路殺伐氣頗重,完全是一副進攻的套路。車、馬、炮全都過河,在蕭布侯的地盤上狂轟亂炸。蕭布侯倒是不慌不忙,屏風馬橫臥中盤,雙車牽引住兩邊,一炮沉底,一炮左右滑動,配合屏風馬,防守宛若鐵通,李天羽連續的攻擊,竟然都是毫無斬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