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都聽得出戴爺的冷嘲熱諷,楊思遠卻像是沒有聽到,還在痛扁著楊建華。一直等到戴爺、李天羽等人消失在視線中,胡克局、孟祥麟等人上來一再的勸架、阻攔,楊思遠才算是放過了楊建華。別看他打的挺凶的,其實,那就是做做樣子給李天羽等人看的,就算是真的受傷也是些皮肉傷,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李承天是誰?
在楊思遠的腦海中閃過這個人身份的時候,就感到腦袋嗡嗡作響。搞了半天,眼前的這個身材消瘦、長著一張娃娃臉的青年就是李承天的兒子,天羽社的社長、白金十二生肖的白金龍--李天羽。難怪張三和李四會嚇得不辭而別,還管這青年叫做李大少。自己怎麼就這麼傻,還去跟李天羽作對?
一想起得罪了李天羽的嚴重後果,楊思遠直感到雙眼一抹黑,險些直接暈厥過去。幸好的是為官這麼多年,也鍛煉了一些鎮定力。思來想去,只能是演一出苦肉計--負荊請罪了。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哪能下得去手呢?楊思遠還在猶豫,楊建華不知死活的竟然還在叫囂,要收拾李天羽,這可是徹底激起了楊思遠體內的怒火。拳頭、腿腳終於一併發出,轟在了楊建華的身上。
手腳在打著,他的眼角餘光還在觀察著李天羽的反應,再看到李天羽的腳步退了回去,懸著的心才算是稍微落下。不過旋即,又提升了起來,李天羽對戴爺竟然是畢恭畢敬,可見他們的關係相當密切。而自己,還管戴爺叫做戴麻子,這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找事兒嗎?戴爺要是趁機來個落井下石,踹自己兩腳,怎麼辦?思來想去,楊思遠只有一個字,忍!在面子和仕途中選擇,當然是仕途重要。
唯一讓楊思遠感到慶幸的是,戴爺算是給他留了面子,相比較拳打腳踢,冷嘲熱諷兩句又算得了什麼?落在胡克局、孟祥麟、趙光北等人的耳中,有股子不寒而慄的感覺,這戴爺膽子是真大,誰都敢得罪。可是,落在楊思遠的耳中,卻如同天籟之音,他是真想抱住戴爺的雙腳,狠狠地親吻幾口了。至於剛才發生的不愉快,早就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
胡克局還怕會惹惱了楊思遠,忙上前扶住了楊建華,又叫人要將他送往醫院。
「沒事!」別看楊建華鼻口竄血,沒什麼大礙。楊思遠擺了擺手,又瞪了楊建華一眼,讓酒店的經理將醫藥箱哪來幫他擦拭一下身上的傷口就行了,還想去醫院?捅了這麼大的簍子,沒扒了他的皮,就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
胡克局不敢怠慢,立即招呼酒店的女服務生將楊建華帶進了包廂,小心翼翼地包紮傷口去了。然後,胡克局這才又湊到楊思遠的身邊,苦笑道:「老哥,我這個當老同學的,今天的事情可真是對不住了。我那個女兒主意太正,我怎麼說都說不聽,為了給老同學你個交代,我已經跟她斷絕了父女關係。」
「什麼?」剛剛坐下來喘口氣的楊思遠,喝了口茶水,還沒等嚥下去,一口就噴了出來,驚道:「你說什麼?你跟思思斷絕了父女關係了?」
雖然說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胡克局怎麼也沒有想到楊思遠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妙,他不會將責任還怪罪到自己的頭上吧?那可就麻煩了。懷揣著忐忑,胡克局滿臉的委屈,小心的道:「老同學,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那丫頭非要跟李天羽走,我也是沒有辦法,是真的急了。我知道這件事情都是我的錯,耽誤了建華的婚事不說,還讓老同學你丟了面子,青樓掌櫃sodu我……我……」
「還你什麼你?你糊塗呀!」拍著胡克局的肩膀,楊思遠忿忿道:「咱們都是這麼大的人了,又是老同學,還有什麼事情說不過去的?在學校的時候,還在一個被窩裡面躺著睡過覺呢,不說是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也差不多了,思思是多麼好的女孩兒,你這樣做是真的大錯特錯了,傷了那孩子的心。我勸你還是趕緊給思思打個電話,主動跟她承認錯誤,我們大人怎麼也不能讓孩子受委屈。」
啊?!楊思遠所說的,和胡克局所想的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好像不是在責怪他,反而是在幫著他說話。這……這是怎麼回事?一時間,胡克局還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楊思遠是在試探自己,忙捶胸頓足道:「那個丫頭還委屈了?要我說,最委屈的人是建華才對,這孩子對思思一往情深,可是她呢?哼!在新婚慶典的這天,搞成了這麼一檔子事兒來,不是誠心讓我找難堪嗎?要我向她道歉?不可能!要是再見到她,我非打斷了她的腿不可。」
「唉,這件事情怪不得思思那丫頭,要真的怪起來,只能是怪建華那畜生。當然,我也有責任,要不是我在沒有弄清楚事實真相之前,就受了建華那畜生的蠱惑,怎麼能讓思思受委屈?」說到動情處,楊思遠竟然握住了胡克局的雙手,歎聲道:「老同學,孩子們的事情,是應該讓她們自主了,我們根本就不應該摻合進入婚姻的事情中來。你要是還拿我當老同學,現在就給思思那丫頭打電話,主動承認錯誤。而且,我也要跟她道歉,是真的讓這丫頭受委屈了。」
看著楊思遠真摯的眼神,好像……好像不是在說假話,可他前後怎麼有這麼大的反差?!突然,一個念頭在胡克局的腦海中閃過,讓他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自己怎麼就這麼傻了,這麼淺顯的道理都沒有把握清楚。胡思思要嫁給的男人是李天羽,也就等於是李承天、蕭素素的兒媳婦,連帶著他這個當爸爸的都跟著一步登天了。
省紀檢委副書記又算得了什麼?在李承天的面前,一樣癟茄子。這個社會很現實,楊思遠巴結的不是自己,而是李天羽,他是生怕因為婚事惹惱了李天羽,那樣他的這個省紀檢委副書記的位置也坐不長久了。
瞬間把握了眼前的形勢,原本還點頭哈腰的胡克局立即挺直了腰桿,但也沒有故意擺高姿態,畢竟人家是省紀檢委副書記,多少讓他有些忌憚。故意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胡克局這才歎聲道:「行,我這就將那丫頭給叫回來,讓她親自給你這個老同學敬酒,這可是全仗著你的面子。」
楊思遠的眼神中充滿著迫切的渴望,笑道:「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不過,這杯酒我是一定要喝。這次來南豐市,我就是要喝一杯兒媳婦給公公敬的酒。現在兒媳婦的酒喝不到了,我也要喝杯侄女的敬酒。要不然,不是白來了嗎?」
這下,胡克局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是這樣還有什麼再客氣的,客氣多了反而讓人感覺是虛情假意了。再就是,本來他就沒打算真的跟胡思思斷絕父女關係,這只不過是緩兵之計。如今有了台階,當然是要下的。所以,他掏出手機,立即撥通了胡思思的電話。
本來酒菜都已經做好了,就等著端上來了。可是兩個主事的人,都在一起聊天,大廳內的其他人都沒敢吱聲,也沒敢靠前,只是默默地看著楊思遠和胡克局。什麼結婚不結婚的,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個借口,他們來這裡就是想跟楊思遠、胡克局套近乎,促進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