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了,李天羽是真的受傷了,而且傷的還挺重。
當他和周雨薇融為一體的時候,精神、真氣都凝結到了周雨薇的身上,就別說是一掃把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拳頭,都會將他重創。當然,傷了他的不是掃把,而是他自己的真氣。掃把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本來全神貫注運轉、維護著小薇體內的那股子淡淡微弱氣息的真氣亂了套,就像是脫了韁繩的野馬,在他和小薇的體內迅速奔騰起來。情況危機,他愣是強忍著沒有發作,盡守靈台的一絲神識,將灌入小薇體內的真氣都收了回來。
哪裡還能控制得住,噴出鮮血都算是輕的,沒有血管爆裂,走火入魔已經是萬幸了。
蠻橫霸道的周雨晴情緒太激動,李天羽看得出來,根本就不會聽他的解釋,讓彼此靜一靜也好。小薇畢竟是她的親妹妹,周雨晴有這樣的反應,李天羽完全可以理解,換作是另外一個人,他早就一拳頭讓她滿地找牙了。
在醫院值班的楊娟,本來在打著瞌睡,聽到踉踉蹌蹌、沉重的腳步聲,一眼就看到了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李天羽。怎麼會這樣?這丫頭忙跑過去,扶住了李天羽的胳膊,急道:「李哥,你這是怎麼了?你……你吐血了?」
「沒事……」李天羽搖了搖頭,輕笑道:「你還是值班吧!我出去打車,回去睡覺了。」
「你這樣能行嗎?我送你回去吧!」都這樣了,還值什麼班,楊娟甩手將護士服脫下來,丟到了一邊,又給在宿舍休息的其他小護士打了個電話,讓她們下來幫她值會兒班。然後,又叫來值班的醫生給李天羽開了內服、外敷的藥,等到她跑回來,大廳中已經沒有了李天羽的影子。
楊娟急得直跺腳,忙撥打李天羽的電話,卻怎麼也撥打不通,已經關機了。
李天羽不想麻煩楊娟,更是沒有驚擾曾思敏和林可欣,打開房門,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其實,這個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鐘,曾思敏和林可欣正在熟睡的夢鄉中,做夢都沒有想到李天羽會回來。
還是一大早,戴夢瑤拎著早餐回來,才將曾思敏和林可欣給吵醒。
林可欣揉著眼睛,邊打哈欠,邊慵懶的道:「夢瑤,一大清早的你吵什麼呀?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曾思敏的反應跟她可不太一樣,急道:「都這麼晚了?慘了,慘了,天羽還要我早上趕往天羽飲料二廠呢……」
戴夢瑤笑道:「看你們兩個懶得,這都什麼時候了?太陽都快要照到屁股了……咦?」頓了頓,戴夢瑤面頰變了顏色,忙從腰間抽出了手槍,低呼道:「曾姐,可欣,你們快點兒過來,快!」
「怎麼了?一驚一乍……啊?」地面上竟然有滴滴點點的血跡,驚得林可欣也將後面的話給吞了回去。
「怎麼會這樣?」三個丫頭湊到一起,互望著對方,都看出了對方眼神中的迷惑。戴夢瑤回頭看了看房門,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稍微放鬆了下來。對於這套香香公寓,所有的房門、門鎖,都是經過特殊加工處理過的,比一般的防盜門還要厲害百倍。為了安全,在門鎖配好之後,戴爺還把看守所內的一些慣偷全都給提了出來,誰要是能夠打開門鎖,就放誰出獄。這可是夠振奮人心的!可惜的是,十幾個慣偷將隨身攜帶的工具全都用上了,什麼小鉤子、小撓子、萬能鑰匙等等在這門鎖的面前一律作廢。
可見,這房門的防盜措施,是相當的嚴密。
看來是沒有外賊進來,不過,這地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戴夢瑤又將目光落到了她們兩個的身上,問道:「你們是不是來那個……大姨媽了,不小心才弄到地板上……」
「扯淡,怎麼可能?」林可欣撫摸著小腹,輕笑道:「我肚中壞了寶寶,又怎麼可能會再來大姨媽?要是來也是曾姐,也不對,我記得曾姐是月初才來的吧?」
曾思敏點頭道:「每個月都是5號準時來,前後從不超過一天,這肯定不是我弄上的。難道說真的……真的有人進來了?」
本來,公寓的鑰匙只有戴夢瑤和戴爺有,自從曾思敏她們幾個住進來之後,戴夢瑤給了她們一人一把鑰匙。她們三個肯定是沒事,李天羽就更是放心了,難道問題是出在小薇身上的那把鑰匙上?她們幾個互望了一眼,都看到血跡是從地板沿著樓梯上二樓的。樓上三個房間,分別住著李天羽、戴夢瑤和周雨薇。曾思敏、林可欣,還剩下的一個房間是給沈倩留下來的。
難道是小薇清醒了過來,回樓上睡覺去了?戴夢瑤握著手槍,曾思敏和林可欣也都各自找到了一把趁手的武器--羽毛球拍,三個人小心翼翼的往樓上走。奇怪的是,血跡到了樓上竟然就沒有了。三個人互望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心中愈發的緊張起來,總是感覺透著詭異。
戴夢瑤讓她們兩個靠後,她拿出鑰匙將小薇的房門打開了,屋內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又打開戴夢瑤自己的房間,一樣是空無一人,就剩下李天羽的房間了,她們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誰都知道李天羽仇家眾多,不會是……不會是他出事了吧?這下,她們三個的心都懸到了嗓子兒,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房門沒有損壞,就有人進來了。毫無疑問,是李天羽受傷回到了他的臥室,是不想驚擾她們。
在戴夢瑤就房門打開的那一刻,林可欣和曾思敏幾乎是同時衝了進去。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們都驚得呆住了。李天羽什麼都沒有穿,盤膝坐在地板上,微閉著眼睛,雙手交叉平放胸前,一動不動,似是連呼吸都停止了。他的胸口、嘴角還掛著絲絲的血跡,面色蠟黃,看得她們幾個心都揪起來了,飛身撲進臥室,哭喊著要用力搖晃李天羽。
「等一下!」戴夢瑤低呼了一聲,伸出雙手扣住了曾思敏和林可欣的手腕,將她們給拽到了一邊,讓她們不要去驚擾了李天羽。她雖然是不太明白李天羽這樣坐著的姿勢有什麼用處,但是她畢竟跟著周雨薇修煉了五線圖,雖然說是還沒有入門,但是對於氣功一說,已經是深信不疑。五線圖總共有五個姿勢,分別是站、躺、坐、蹲、趴,就像是李天羽這樣的坐姿,跟五線圖上面的坐姿差不太多。所以,戴夢瑤可以斷定,李天羽肯定是在行功,用真氣療傷。她想聽你說燃文們這樣貿貿然的去驚動了李天羽,很有可能讓他走火入魔,全身靜脈爆裂而亡。
「真的假的?」曾思敏和林可欣沒有接觸過這一塊,像是聽天書一樣,聽著戴夢瑤的解說,滿臉的不信。不過,她們還是沒有再像剛才那樣飛身撲過去了,而是靜靜地走過去,坐在李天羽的身邊,靜靜地看著他的身體細微的變化。其實,別說是她們不相信了,連戴夢瑤自己都不太相信,因為她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借口了。
相比較男人而言,女人還是心細一些。她們幾個都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還是林可欣最先叫出了聲音,顫抖著道:「天羽……天羽的胸膛沒有任何的起伏,他沒有呼吸了?」
「啊?」戴夢瑤和曾思敏都嚇了個夠嗆,忙瞧向了李天羽的胸膛。可不是嗎?一動不動!人只要是呼吸,胸膛、小腹肯定都會跟著起伏的,哪怕是起伏得再微弱,也還是會有反應。難道說李天羽真的……真的沒有了呼吸?曾思敏和林可欣嚇得小臉蛋蒼白,要不是戴夢瑤攔著,她們早就已經哭喊著撲了上去。即便是這樣,她們的嬌軀還是微微顫抖著,默默抽泣。
不敢相信,實在是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身為民警的戴夢瑤見過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的心中波濤翻滾,表面還算是鎮定,撫著她們的香肩,輕聲道:「切忌,千萬別衝動。你們想想,一個人要是真的沒有了生命特徵又怎麼可能還這麼安靜的坐著?鎮定,一定要鎮定!我上前仔細看看。」
走到李天羽的身邊,戴夢瑤沒敢去接觸李天羽的皮膚,怕驚擾了他,而是把手指伸到了李天羽的鼻子下,看他有沒有呼吸。靜靜地,靜靜地等待著,幾秒鐘過去了,十幾秒鐘過去了,戴夢瑤沒有放棄,還是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曾思敏和林可欣緊張得互攥著對方的小手,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甚至於都不敢呼吸了,生怕會驚動了戴夢瑤,讓她產生幻覺。
差不多一分多鐘的時間過去了,戴夢瑤的嬌軀猛地抽搐了一下,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淚水,哽咽著笑道:「天羽有呼吸,天羽有呼吸,他還活著……」
「還活著……」曾思敏和林可欣同時一怔,想要歡呼著蹦跳起來,卻又在戴夢瑤揮舞著的手臂下,強忍著安靜了下來。吃飯?做事?甚至於洗臉刷牙上廁所,每天清晨都應該做的事情,她們都忘記了,她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坐在地板上等待著李天羽醒過來。這是頭等大事!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很快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李天羽一直保持著不變的姿勢,猶如是老僧入定一般,連眉毛都不曾挑動一下。曾思敏和林可欣有些煩躁、不耐煩了,眼睛看下李天羽,又瞟下戴夢瑤,要不是看到戴夢瑤的臉色還算是淡定,她們是真想立即跳起來,失聲尖叫、痛哭起來了。
其實,她們又哪裡知道,戴夢瑤的心比她們更急,只不過是她強自鎮定著,沒有表現出來而已。這就是警花,心理素質、身體素質都受過專業的訓練,曾思敏和林可欣自然是沒法兒跟她比。戴夢瑤不敢去直視她們兩個的眼神,乾脆背對著她們坐下來,甚至於都不敢回頭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感覺到後背嗖嗖冒著涼風,能夠感覺到她們眼神的火辣。
手機響了?都不用去看是誰的,直接掛斷,後來乾脆關機了。
陽光從地麵線升起,已然懸掛到了正當空。透過窗簾直射進入臥室中,還是晃得人眼睛有些睜不開。可即便是這樣,她們三個還是沒有一人動坑,甚至於連喝口水都沒有去,心中有了羈絆,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
轉眼間,到了下午兩點多鐘。她們幾個都已經是口乾舌燥了,曾思敏和戴夢瑤還能咬牙堅挺著,林可欣卻有些堅持不下去了,畢竟她的肚中還有著小寶寶,從早晨七點多鐘一直坐到下午兩點鐘,哪能受的了?曾思敏輕聲道:「可欣,你先下樓去休息一下。等天羽醒過來,我們去叫你。」
「不!」林可欣的面色有幾分蒼白,但還是堅決地搖了搖頭。
「可欣,你這麼等下去,對身子不好,不要忘記你肚中的寶寶。要是天羽醒來了,見你這樣子,他肯定會心疼的。」戴夢瑤也過來勸說林可欣。
「我不能走,我要親眼看到天羽醒過來……」
林可欣還在堅持著,就聽到房間內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們幾個幹什麼?我的臉上又沒有長花,有必要這麼盯著我看嗎?」
「啊?」一愣,她們三個就看到李天羽已經睜開了眼睛,雖然說是精神還有幾分憔悴,但是嘴角掛著的淡淡笑容,卻讓她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包括戴夢瑤,也什麼都不顧了,直接撲入了他的懷中。輕輕撫摸著她們三個的粉背,李天羽拍著肚子淡笑著,讓她們趕緊去樓下弄點兒吃的,差不多大半天了,滴水未進,早就餓得不行了。聽他這麼一說,她們的肚子也都「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曾思敏讓林可欣和戴夢瑤在這裡照看著李天羽,她去樓下看看,弄點兒吃的。剛剛站起身子,就感到腦袋忽悠的一下,險些栽倒在地上。還是李天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身子。關鍵是坐了大半天,身子都沒有活動過,已經是血液不順暢了。其實,她們三個的一舉一動李天羽都看得真切,只不過是他在默運轉著體內的真氣,修復受損的經脈,根本就沒辦法分神跟她們打招呼。也算是慶幸,戴夢瑤對於氣功一道有了點兒認識,沒有讓曾思敏和林可欣觸動李天羽的身子,否則,他是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李天羽笑道:「還你一人下去幹什麼?咱們一起下去,一起做飯。」
嘴上這麼說,做飯當然還是曾思敏最拿手了。其實也沒有做什麼特別的飯菜,只是清淡點兒的一些稀飯、又將戴夢瑤早晨帶來會的早點熱了一下,又弄了幾樣小鹹菜,吃得反而更是開心。一直到飯後,她們才問李天羽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受傷,身上還有血跡。李天羽當然不會跟她們說實話,否則她們肯定會立即去找周雨晴的麻煩。
「被車撞了!你們不相信,我沒有辦法,這是事實!」聳了聳肩膀,李天羽站起身子,招呼著曾思敏一起去飲料廠。戴夢瑤和林可欣去逛街,要買幾件小孩兒用的衣服和玩具,還要搞什麼胎前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