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和動物沒有什麼區別。兔子被老鷹給追急了,還會仰面朝天,用腿來蹬踹老鷹,更何況是人了。陸放之自知是難逃出去,不說在樓下的戴爺、唐鋒等人,就算是眼前的李天羽,他勝出的幾率也沒有多少。不過,即便是有機會,他也不會逃跑,因為佘小曼落入了對方的手中。這輩子,都沒有給過佘小曼什麼,陸放之的心中一直在愧疚中,所以在這個緊要關頭,他不能丟棄佘小曼,一人逃脫。否則,他的後半生都會會內疚中度過。
沒有彎刀,一樣可以殺人。這三支鋼筆一直伴隨在陸放之的身邊,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決計不會出手的。三支鋼筆形成了一個「品」字形,分別籠罩住李天羽左右上三個空間。在三支鋼筆的背後,他手中的匕首才是致命一擊。
動作太快,幾乎用肉眼都快要看不清楚陸放之的動作。這一刻,佘小曼張著小嘴,緊張得忘記了任何事情。戴夢瑤、王振東和唐鋒的精神也都集中了起來,緊攥著拳頭,替李天羽捏了一把汗。反而是戴爺對李天羽最為放心,他臉上的麻子坑一鼓一鼓的,眼神中透著惋惜。
李天羽沒有讓戴爺等人用槍,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陸放之的身前,目的很明確,就是給陸放之一個機會,一個單挑的機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陸放之即便是身死,也應該無憾了。三支鋼筆剛剛脫離陸放之的手掌,陸放之動了,李天羽也動了,兩個人的速度都快到了極點,似是已經達到了人類的極限。
唰!所有的動作稍縱即逝,還不到一分鐘,一切都嘎然而止。
李天羽和陸放之好像是還都沒有動,似是沒有任何的變化。不過,他們都站到對方原先站立著的位置,原本對立而站的兩個人,變成了背對而站。陸放之看似好像是沒有什麼變化,反而是李天羽,小腹處插著一支鋼筆,已經深入皮膚中,絲絲的血水連外套都已經浸透,嘴角微微抽搐著,痛楚估計已經牽扯了神經。
戴夢瑤花容失色,再也難以保持鎮定,忙上前扶住了李天羽的身子,關切道:「天羽,你沒事吧?」
李天羽搖了搖頭,沒有出聲。
幾乎是同步,佘小曼也顧不得再脅持段舞陽,將手中的匕首丟落到地上,忙飛身撲到了陸放之的身邊。自從和李天羽身體錯開之後,陸放之就一直弓著身子,僅剩下的一隻手捂著小腹,臉色臘黃臘黃的,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怎麼的,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似的,看著佘小曼,整個精神都放鬆了下來。
「放之,我們回山西結婚,再也不出來了。」佘小曼的眼角滿含淚水。
「晚……晚了……」這幾個字,似是都已經耗盡了陸放之的力氣,蠕動著嘴唇,斷斷續續的道:「我……我和李天羽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不關他的事,是我放不下,你不要再想著替我報仇,找個好男人嫁……嫁了吧!我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娶你入門。」
「我們還有時間,我去求李天羽,讓他放過我們,我們就回山西結婚……」佘小曼哽咽著,撲入了陸放之的懷中。曾經千百次的看著面前的這個可人兒,卻從來沒有一次讓陸放之的心底這麼溫柔,他多麼想伸手將她額前的那一縷凌亂的秀髮撫到耳後,又多想將她摟在懷中,好好的親吻她,可惜的是,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漸漸地,佘小曼就感到懷中的陸放之的身子越來越重,而自己的身子和他接觸的地方,黏黏濕濕、滑滑膩膩的,刺激得她的肌膚都有些癢癢的,實在是難受。這是怎麼了?突然間,佘小曼像是想到了什麼,忙挺直身子,沒有了倚靠,陸放之的身子軟綿綿的癱倒了下去。他的小腹處一道深深的刀口,皮膚翻翻著,血肉模糊,汩汩的血水瘋狂的往出湧,在地面上都已經出現了一大灘血跡。
一個人的身上總體血液也就是4000~左右,斷了一臂已經讓陸放之的身子受了重創,沒有去醫院,流失的血液已經讓他極盡昏迷的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再強忍著掙扎站起身子,要跟李天羽硬拚,這完全是靠著強大的精神力量支撐著,不亞於飲鴆止渴。現如今,再受到李天羽的一記橫刀,險些將小腹全都給剖開,即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此時的陸放之已經是油盡燈枯,就別說是站著了,甚至於連說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的都陷入了精神恍惚的高度昏迷中。
佘小曼驚慌的扯碎身上的衣服,想要勒緊陸放之的傷口,可惜的是,傷口太深,血水蜂湧而出,根本就阻不住。她愣是爬到李天羽的面前,扯著他的褲腿,讓他救一救陸放之。猛地一咬牙,將深深插入小腹中的那支鋼筆給拔了出來,連帶著有絲絲的血肉,李天羽倒吸了一口冷氣,甩手將那支鋼筆丟到了地上,一字一頓道:「陸放之太過於心狠手辣,我本應取了他的性命。可是,看在他對你念念不忘,我的刀只是割破了他的皮膚,沒有傷到他的內臟。他昏迷不醒,只是失血過多,送往醫院輸血就沒事了。」
「真……真得?」佘小曼眼含著淚花,充滿了感激。
戴夢瑤輕輕幫著李天羽包紮傷口,李天羽伸手將佘小曼給拉了起來,淡淡道:「每個人都只有一條性命。沒了,想要再回爐從父母的肚子中生出來,那是不可能的。我希望陸放之傷勢好了之後,會跟你一起回山西大同,過著只是屬於你們的生活。我能放了陸放之一次,卻不能放他兩次。趁著我還沒有反悔,你什麼也不要說了,帶著去醫院吧!」頓了頓,又讓王振東開車送陸放之和佘小曼過去。
畢竟是警方的通緝要犯,王振東還有些不願意,還是戴爺衝著他揮了揮手,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叫來了幾個警察,抱著陸放之近乎於死亡的身體走了出去。
「謝謝李天羽,謝謝戴爺,謝謝大傢伙……」現如今的佘小曼就是一個女人,誰也看不出她就是山西大同赫赫有名的殺手--美女蛇。在場的幾個人,除了李天羽還能淡笑著點頭外,唐鋒的冷漠,戴爺的不屑,戴夢瑤的羞惱,佘小曼是看在眼中,感激在心中,這一切都是李天羽的大度,還有大部分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李天羽的傷勢也挺重的,按照戴夢瑤的意思,是馬上李天羽住院,接受治療。李天羽沒有同意,他直接來到了周雨薇的特護病房。這間病房是南豐市末世守衛最新章節第一人民醫院唯一的一間vip病房,豪華的環境自不必說,還有醫生、護士二十四小時的全程護理。在房間內的林可欣和曾思敏,都有些疲倦,看到李天羽進來了,全都站起了身子。
戴夢瑤蹙著黛眉道:「可欣、曾姐,天羽受傷了,卻怎麼也不肯去醫治,你們跟他說說。」
還沒等曾思敏和林可欣開口,李天羽就淡淡道:「我沒事,你們都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在這裡陪著小薇。曾姐,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廠子,那裡的事情要交接你來管理了。」
林可欣和戴夢瑤還想說什麼,曾思敏點點頭,拉著她們出去了。
這一晚上,李天羽到底是幹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看到,這是在早上她們來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李天羽神采奕奕,精神高度膨脹,比往日裡的精神頭還要足上幾分。再看躺在病床上,已然昏迷不醒的周雨薇,粉嘟嘟的面頰上泛著淡淡的暈紅,呼吸平緩,看上去就像是睡熟了,沒有醒來的模樣,跟昨天晚上面色慘白,毫無生機的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這幾個丫頭互望著對方,都看出了對方眼神中的迷惑,可惜的是都不太明白。去問李天羽,李天羽諱莫如深,只有將希望落到了值班小護士楊娟的身上,這丫頭竟然羞紅著臉蛋,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怎麼也不肯往出說。這反而讓戴夢瑤等人越發的著急,乾脆將楊娟給堵在了休息室中,用火柴棍將她的眼皮給支起來了,不說出看到的事情,就不讓她休息。
要是說出來了,她們就請吃飯。本來就熬了一夜,楊娟哪裡受得了她們的折磨,在這樣軟硬兼施下,終於吐露了出來:其實,她看到的只是凌晨三點鐘之前的事情,李天羽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攥著周雨薇的小手,也不說話,就這麼默默地坐著。從凌晨一點多鐘一直坐到了三點鐘,這讓楊娟是既羨慕又悲傷。羨慕的是,李天羽對周雨薇的癡情,換作她是周雨薇,躺在病床上是植物人也好。悲傷的是,像是小薇姐這樣的美女,咋就變成了植物人了?她是真的打心眼兒裡為小薇惋惜。
一直到凌晨三點,就在楊娟按照以往一樣來查看周雨薇的情況的時候,看到了讓她驚愕不已卻又羞窘萬分的事情,李天羽竟然……竟然在脫周雨薇的衣服,躺在病床上的周雨薇大半邊雪白的肌膚已經暴露在了空氣中。
在這個時刻,李哥竟然還想著這樣的事情,楊娟紅著小臉蛋忙退了出去。李天羽追了出來,讓楊娟在天亮之前,不要再過來了。楊娟點點頭,小聲道:「李哥,你要是真的想要,我給你就是,小薇姐的身體能行嗎?她沒有任何的知覺……」
照著她的腦門兒就是一個爆栗,李天羽的眼神中閃動著淡淡的光彩,笑道:「別胡思亂想了,趕緊去睡覺。」不容楊娟分說,李天羽就關上了病房門。
三更半夜還要脫光小薇的衣服,莫不是李天羽還想著那個事情?幾乎是同樣的念頭在曾思敏、戴夢瑤和林可欣的腦海中浮現出來,她們直接將李天羽給堵在了小薇的病房中,強詞質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天羽淡淡道:「你們別管我做了什麼,你們薇跟昨天晚上相比有沒有什麼變化?」
「這個……」這個問題還用問嗎?即便是用腳後跟都看得出,今天的周雨薇跟昨天的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昨天看起來還是死氣沉沉的,毫無半點兒的生機,除了微弱的呼吸,別的什麼都感覺不到了。今天不僅僅是在面色上愈發的紅潤,讓人看上去有一種神采飛揚的感覺,要不是知道她是植物人,還在昏迷不醒中,任誰都會以為小薇是在熟睡。
曾思敏點頭道:「我們承認,小薇是有了明顯的變化,可是你也不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吧?」
李天羽聳聳肩膀,淡笑道:「你們不要想像的那麼齷齪,我是那樣的牲口嗎?」
根本就不用曾思敏回答,林可欣和戴夢瑤就已經不約而同的道:「是!絕對是!」
李天羽也不再否認,既然她們這麼說,就讓她們這麼理解去好了。林可欣和戴夢瑤要在病房照顧周雨薇,李天羽和曾思敏要去天羽飲料二廠,那裡剛剛收購,前期肯定要投入大量的時間,相比較而言,天羽飲料一廠已經步入正軌,將廠子交給廠子黃凱絕對不會有問題。黃凱這個人,沉穩有餘,魄力不足,對於創事業不太行,但是最有穩定發展的守事業還湊合。還有一點,那就是黃凱在南豐市的生意圈兒混久了,也有些人脈。
剛剛走出走廊,迎面就看到了端著雞湯上樓的佘小曼。看到李天羽,她還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她的眼神中難以掩飾著的興奮,告訴李天羽,經過昨天晚上的搶救,陸放之的傷勢已經穩定了下來,昨天後半夜就清醒了,只不過是身子骨太過於虛弱,還要躺在床上靜養。陸放之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下床變成了植物人的周雨薇。都說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殺人不眨眼的陸放之竟然會心存愧疚,有溫柔的一面,這要是讓瞭解他的人知道,非大跌掉眼鏡不可。
李天羽笑了笑,讓佘小曼儘管去照顧著陸放之,等他晚上回來,一定陸放之。佘小曼笑面如花,猶如是桃花般綻放開來,整個人都是艷光四射。如果說以前的她是冷美人兒,讓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現在的她反而是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給人一種親切的鄰家姐姐的感覺。
開著寶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天羽飲料二廠的門口,離老遠就聽到有人在門口吵吵嚷嚷的。在飲料廠的門口竟然坐著一個穿著唐裝的古怪男子,頂著個西瓜皮頭型,蹲在地上,也不吭聲,只是悶頭抽著煙袋鍋。腳上一雙軍綠色的解放牌膠皮鞋,那模樣要多雷人就有多雷人。有這樣的一個人在門口,保安自然不同意,全都要將他給轟走。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幾個想動粗的保安還沒等動手,就被那個古怪男子看似緩慢的一煙袋鍋敲在胳膊上,握著警棍的保安頓時感到手腳酸軟。
這人有妖法?幾個保安圍著那個古怪男人的身邊,雖然說是氣勢洶洶,卻不敢再衝上來。
看到寶馬車停下來,那古怪男人終於站起了身子,吐出了一句險些將所有的保安都給雷趴下的話:「李天羽,我要當天羽飲料二廠的保安。」